听到弹幕后，发现班草追我是骗局

　　最后一节课上完，蔺窈收拾东西，桌上的手机亮起，是班长的群消息。
　　“篮球联赛？”
　　“我们学校跟隔壁理工大比赛打篮球？”
　　“卧槽……”
　　教室内议论纷纷。

　　蔺窈拿起手机看群。
　　「第27届嘉城学校体育联赛大学生篮球比赛将于本月开展。竞赛规程：一、竞赛日期和地点……」
　　她点开链接扫了一眼就退出。

　　打篮球、运动会等体育活动向来与她无缘。别人的比赛她更是没兴趣。
　　班上同学叽叽喳喳讨论，更多出于对隔壁理工大竞争的兴奋。

　　“蔺窈！”
　　江曜辞三两下翻越长桌来到她身边，眉梢飞扬：“下周有篮球联赛！”
　　“嗯。”
　　“你要来看我。”江曜辞说。
　　蔺窈抬头，视线在他兴奋的脸上游走一番：“你也会打篮球？”
　　是了，江曜辞这种性格，这种身材，长在体育生的刻板印象上。

　　“喂，我当然会。”一提到篮球，没几个男生受得了质疑。
　　蔺窈低头收拾书包，拉好拉链，挎上包往教室外走。江曜辞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我是校队的，上学期跟物院的篮球赛，打了二十七比零。”
　　“二十七比零！”他狠狠比手势，“是打得对方亲爹都不认识的程度。”

　　“那真厉害。”蔺窈动了动唇。
　　对方说什么都像嘲讽人的语气江曜辞已然习惯，他听不出好赖话，抿唇谦虚了一下：“还好。”
　　“之前都是校友，没怎么认真打。”他状似随意道，“这回跟外校，可不能给嘉大丢面儿。”

　　一谈到兴趣江曜辞便滔滔不绝，如何格挡，如何指挥，如何一跃而起、横跨大半个球场，投出三分球。
　　尽管他平常一直在自己耳边没话找话，但此刻显然多了几分情不自禁。
　　看得出很压抑住激动了。
　　这样的意气风发，蔺窈并不陌生。
　　她偏头静静注视他眉飞色舞地讲，忽然问：“什么时候？”

　　“……啊。”
　　江曜辞卡住，掏出手机。
　　“11月6号下午，南苑体育馆。”他抬头，“你会去吧。”
　　“嗯。”蔺窈淡淡应了声。

　　回到宿舍，蔺窈坐在位置上，翻阅着篮球联赛章程。
　　门口传来钥匙声，伴随室友们嘻嘻哈哈：
　　“这次篮球比赛跟理工大打，去年是理工大跟体大，居然能打个平手。”
　　“卧槽，理工大这么强吗？”
　　“强那也是没碰上我们学校～”

　　打包麻辣烫的香味飘进来。
　　几人跟蔺窈打招呼：“哈喽，回来这么早啊？”
　　谢小鱼酸溜溜说：“人家现在可是吃饭有人陪，才不要我们呢。”
　　蔺窈转着笔斜眼：“你首先，晚上不跟男朋友连麦。”
　　梁柠放下书包，来到她身边翻出手机文件：“Look！”
　　“这什么。”
　　“学姐说，这次校联赛中场休息，体育部准备让我们街舞社去表演。”

　　手中笔啪一声掉桌上。
　　“那不是拉拉队的事吗？”
　　梁柠嘻嘻：“今年换个新花样。”
　　“……”
　　“与时俱进，现在街舞那么火，总要跟上潮流嘛。”
　　蔺窈目移：“哦，那预祝演出成功。”
　　话没说完就被梁柠一把勒住脖子：“能不能成功，取决于我们台下的努力。”
　　蔺窈挣了挣，没挣开。
　　梁柠微笑。

　　半晌，蔺窈背脊松下叹口气，随嘴说：“为什么不让陈珞歌去跳民族舞？”
　　气氛忽然沉默。
　　梁柠开口：“你果然在意她。”
　　“？”
　　她松开手，直起身，望向窗外，林荫小路车来车往。
　　“其实，你不用在意江曜辞如何，毕竟你喜欢的人是裴醒。一个舔狗而已，踹了就踹了。”
　　这段被弹幕听到蔺窈又要被骂死，又将有一堆人“等她老实”。
　　眼见梁柠深沉认真的模样，蔺窈一时竟不知说什么：“那、裴醒也不喜欢我啊。”

　　“你错了！”梁柠猛地盯她，目光如炬。
　　“……”蔺窈首先开口截断，“不会是上次跳舞他看我笑这样的措辞吧？”
　　那根本不是——
　　“不！”梁柠摆尔康手，“浅显了。”

　　蔺窈深吸一口气。
　　梁柠说：“上次早八马原课，他来迟了，坐到你旁边，记不记得？”

　　好像是有点印象。
　　蔺窈蹙眉回想起当时，教室坐满，她跟谢小鱼坐在后排一张三人座的桌子，身旁还有个空位。
　　因为是大课，不同班的男女生，前面来来往往的人都选好新的位置。
　　只有姗姗来迟的裴醒和他室友，找遍全教室都没有单独的空位。最终，一前一后来到这里。
　　“请问，这里有人吗？”
　　沉稳好听的声音，如山间松雪。
　　蔺窈正听谢小鱼说话，闻言余光瞥了眼，摇头。

　　男生身量高挑，立在桌边询问时，落下一片黑影，将光遮得严严实实。
　　陌生的气息在身旁落座。
　　温热、压迫，以及清晰可闻的呼吸。
　　莫名让人感觉突兀。

　　像跟她的磁场起了冲突，蔺窈浑身不自在，抿着唇，微不可察朝谢小鱼方向挪近了点。

　　三人桌拥挤，距离很近。
　　甚至眼神稍一乱瞄，就能瞥见对方搭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
　　于是她的左眼旁似乎多了一堵墙，堵着她的视线。
　　显然身旁人也不小心看见她笔记本上的字。
　　因此，默默地。
　　两人都似有意无意划清界限，狭窄的空间，中间竟也能多出一道间隙。

　　蔺窈当时在备考，马原课本上方搭着习题，书本很厚，笨重，她手臂围在两侧，抓着笔，缩减成一块方区域。
　　她自认为已经很腾出空间，两人的衣服角都不会碰到。
　　绕是如此，身旁的男生桌前敞着书，双臂却始终撑在坐凳上。他认真听课，讲到重要地方记笔记，可他右手刚抬起，又放了下去。胸腔里无声呼出半口气，他抬手，抓起笔，写了两个字，干脆利落地放下。
　　全程，除了必要记了几个字，他的手始终放在桌下，从未拿上来。

　　蔺窈心神不宁，对方的模样仿佛她在欺凌他，压迫着空间，他避无可避、委曲求全。
　　可余光瞥见他不均匀的呼吸，想呼气又屏气的微小幅度，想写字、又放弃挣扎的无奈，忽然隐隐感觉，对方的不自在似乎不比她少。

　　一下课，他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憋了整堂课的谢小鱼深深长叹：“卧槽困死我了！”然后倒头就睡。
　　蔺窈想写题，别扭，掏出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绷着脸点进对话框再退出，身侧的光被笼罩住，男生大概洗完了手，又回到座位。
　　又是隐隐的、突兀的压迫感。
　　这个距离随便一眼就能不小心瞥到手机屏，余光里，男生似乎也没想到上课铃还没响，略僵直地坐着。
　　蔺窈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在硬玩手机，丢面，于是熄灭屏扔桌肚里，写题。
　　写了两笔，放下笔，干脆趴桌上睡觉。

　　眼睛闭上，听觉更加清晰。
　　她又感受到对方忽然停滞的一拍，而后放轻放缓的呼吸。

　　没困意，硬睡也是一种折磨。
　　蔺窈破罐子破摔坐起身，发现身旁位置空空，男生不知何时轻悄悄离开了。
　　直到三分钟后上课铃响才回来，约莫是不想打扰她们睡觉。

　　第二节课，谢小鱼精神起来。
　　开始时不时与她小声讲话。
　　蔺窈渐渐变得放松，终于不别扭，也懒得管身边男生的别扭，沉浸地搭话、学习起来。
　　她低头唰唰写题，老师下来巡查时将草稿本掩盖在书上做出记笔记模样。
　　不知过多久抬头，余光感觉男生微偏着头，视线落在她的草稿纸上，久久不移。
　　即便被蔺窈发现，他也只是收回眼，呼吸均匀。

　　直到那节课结束，众人纷纷收拾书包，她们班赶下一节课，在另一栋楼，谢小鱼火速去占位置了。
　　蔺窈收东西慢，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可不知为何，旁边的男生也磨磨蹭蹭，收拾得很慢。
　　她故意落下节奏，等对方拉上拉链，总该走了。
　　然而他以龟速拉好拉链，又似乎忘记放什么东西，再拉开，拖拖拉拉到最后，避无可避还是收拾好了。
　　他却没走。

　　心脏莫名加快跳动，因为诡异的感觉。蔺窈绷着脸，埋头可劲收拾。余光里身旁人对着她的方向，视线落在她的动作上。
　　蔺窈无端咽了咽口水。
　　拉链拉到头的瞬间，她拔腿就走，书包跟随动作从抽屉滑出，当啷一声响。

　　恍若有豺狼虎豹追在身后。
　　她稳着脚步，头也不回，快步走开了。

　　直到中午梁柠回宿舍，才告诉她们今天坐在她身边的是专业人气最高的高冷男神，裴醒。
　　梁柠如此形容：零绯闻，零异性朋友，零恋爱经历。

　　她想，怪不得早上憋屈转了一圈才勉为其难坐在她旁边，还全程大气不敢喘
　　动作的不自然都快溢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经梁柠再提，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蔺窈无语笑了。
　　原来因为是小说男主啊。
　　怪不得对这张脸如此暴殄天物。
　　怪不得都有这张脸了，跟异性靠近还会有如此青涩的反应。
　　是因为从小到大坚守男德，为女主守身如玉呢。

　　破案了。

　　这么对比，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大方自然、会温柔找话题、不会让气氛僵持的那种人……
　　蔺窈低着眼转笔。

　　忽然耳边炸响：“你又脸红什么？”
　　一个激灵，笔掉在桌上。
　　梁柠嬉笑：“好啊，我刚提裴醒，你就脸红，我就说你们之间不清白吧。那一次是你们的初遇，是不是？”
　　“——我说你怎么会突然画那么多裴醒，原来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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