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怀瑾

　　姜鹭拿着两件包包在镜子前比划来比划去，旁边的成佳佳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不禁有些想笑。
　　“鹭鹭，往常出门你不是很快吗，怎么今天，紧张啊？”
　　“哎呀，你快帮我看看背哪个好看。”姜鹭着急的问，已经七点了，周六跨年人更多，路上指不定要堵一个小时，最后在成佳佳的帮助下姜鹭选定一个粉色的小香包包。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啦快走吧。”姜鹭的长发散下，耳鬓边各有一个小夹子夹起来，卷了一下空气刘海，活脱脱一个公主。
　　成佳佳拦住她：“等等，好像缺点什么。”
　　姜鹭疑惑，自己应该什么都搭配好了。
　　成佳佳拿起梳妆台上的润唇膏，带一点点粉色，丢给姜鹭。
　　姜鹭也没有犹豫，照着镜子涂了一层，再转身让成佳佳看，成佳佳一下就兴奋了，就是这样。然后赶紧和姜鹭出门了。
　　好在姜鹭家里离中心广场不远，但路上人也不少，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到了约定地点。
　　许衡已经在等她们了，看见两人走过来兴奋的挥手。
　　“可算来了，冻坏我了你们两个。”许衡控诉道。
　　“哎呀别矫情了大哥，走吧找付言玉他们去。”成佳佳拽了拽帽子。“听说今晚会下雪，应该很浪漫吧。”
　　三个人走进咖啡店，姜鹭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付言玉，又是一身黑，真能耍酷，但在往上一看，付言玉脖子上挂着的白围巾，是自己送给他那条，可是自己今天也戴了，这怎么办。
　　周楷看见三人喊了两声美女这里，等姜鹭走到身边，付言玉才抬眼，打扮的像一只小兔子，唇上一点亮色油彩真是吸睛，但和她的少女气息也不违和。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付言玉右边是窗户，左边是姜鹭。成佳佳和许衡各要了杯咖啡，姜鹭不爱喝咖啡，身体也不允许，于是点了杯热的柚子茶。
　　“他怎么来了。”付言玉看着姜鹭的眼睛。
　　姜鹭以为他们两个还不认识，跟付言玉说：“他叫许衡，就是我那天和你说的理科第一，他人很好的，但没有人一起跨年，佳佳就喊上了。”
　　“嗯。”
　　付言玉真是惜字如金，姜鹭想。
　　成佳佳和周楷性格相像，聊的开心，不一会提议说还有一会才跨年，一起出去逛逛吧。
　　一行人出了门，姜鹭冷的抖了一下，确觉得这样的冷天气很轻松，再加上街上很红火，所以姜鹭很快就适应了。几个人在外面逛了好一会，成佳佳拉着姜鹭要去买糖葫芦，许衡也要跟着一起，一会买回来一袋子不同的糖葫芦，成佳佳拿出姜鹭最爱吃的经典圆山楂给她，用姜鹭的话来说觉得这种样式长大口可以吃一整个，很满足。
　　姜鹭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塞进去一个，腮帮子鼓鼓的，但还是拿了一串一样的递给付言玉，示意他吃一个。
　　“我不爱吃甜的，你怎么把自己塞的和兔子吃草一样。”付言玉眼眸带些笑意。
　　姜鹭没法回答，过了半晌咽了下去，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才吃草。
　　付言玉轻笑一声：“是是是，我吃草，你吃糖葫芦，小兔子。”
　　姜鹭也意识到自己反驳的重点好像找错了，她笑起来很生动，付言玉想她有这样的灵气，真的不一样。
　　周楷和许衡不知道何时拿来五个气球，一人分了一个，周楷说广场上基本人手一个，大家一会零点的时候许一个新年愿望，然后放飞。姜鹭很新奇，新年愿望，该许什么。
　　还有十分钟就零点了，姜鹭有些冷，把脸埋在围巾里，低着头，看见自己和付言玉站的这样近，付言玉唤她。
　　“一会站好了，人比较多，别被挤到了。”刚说完人群涌动，还有两分钟零点，大家都很兴奋，姜鹭不知道何时身边从许衡他们换成了不认识的人，正焦急张望，扭头对上付言玉的眼，顿时安心下来。
　　付言玉伸出一只手护在姜鹭肩膀旁边，但没有放上去。“放心吧，成佳佳他们在前面一点。”
　　也对，付言玉长得高，视野比自己广阔一点。
　　还有一分钟，远处的大屏上开始倒计时。
　　还有十秒钟，广场上人群躁动，齐声喊着。
　　“五，四，三，二，一。”

　　姜鹭在倒数五秒时许好了愿望，零点准时放飞了气球，无数个气球飞远，人们点燃烟花，天空开始飘雪。

　　一切都刚刚好，连付言玉也是。

　　零点，姜鹭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她望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只听见付言玉说。

　　“新年快乐，鹭鹭。”

　　姜鹭睁大了眼，良久，她笑着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过了一会大家开始放烟花看烟花，人群开始松动，五人也成功汇合，成佳佳兴奋的扑到姜鹭身上说新年快乐，只有许衡有些落寞，不过想以后总有机会和她一起。
　　渐渐的，雪飘的越来越多，落在姜鹭的头发上，付言玉低头看她，连睫毛上都是雪花，更像一只白色的兔子，他不觉抬起手，为她拂去那几片不听话的雪花，姜鹭没有注意，而是伸出手，接着这一片片落下来的冰片，又抬头看看付言玉，眼睛亮亮的，很是开心。
　　大家一起往回走，周楷和成佳佳顺路，计划打车回去，许衡也叫了辆车，一起先走了。
　　就剩两个人，付言玉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但还要一会才到，趁着烟火还未散，他们漫无目的走着。

　　“你许了什么新年愿望？”付言玉问她。
　　姜鹭摇了摇头。
　　“怎么了。”
　　姜鹭笑了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付言玉没有再问。
　　姜鹭看他不说话，停住脚步看着他。“你许了什么？”
　　“我不信这些。”付言玉也没有告诉她。

　　姜鹭看见付言玉又眯起眼睛，干净的气质与身后的雪融为一体，仿佛一直是那块冰玉。

　　她张了张嘴。

　　“我的新年愿望是——”

　　愿怀瑾。

　　姜鹭没有说出口的心声随着雪花掩埋在这场雪里。但她想也许未来哪天，自己会亲手挖出这个秘密。

　　付言玉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没有得到下文也一副坦然模样，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自知的情愫。

　　“车来了，走吧。”两个人上了车，付言玉让司机先送姜鹭回家，开口问姜鹭地址。
　　“星海湾79号。”
　　姜鹭说完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家不在学校附近。”
　　“猜出来了。”
　　姜鹭淋了雪还是有些冷，付言玉把袋子里的桃胶撞奶递给她，也许喝一点会好受一些。
　　“你让我等你一下，就是去买这个了？”
　　“嗯。”
　　跨年的人早就散了，路上也没什么车，很快就到家了，姜鹭在家门口下车，向着车内挥手再见。
　　付言玉让她稍等，打开车门下来走到她面前，拿出一个盒子给她。
　　“这是新年礼物吗？”姜鹭看着他。
　　付言玉没有言语，眼角微弯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晚安。
　　姜鹭也道晚安，转身回家了。

　　上楼洗了个热水澡，已经凌晨两点钟了，姜鹭坐在摇椅上拆开那个盒子，是一个平安符，
　　姜鹭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他不是不信这个吗。平安符看起来精致的很，一眼就能看出付言玉的用心，姜鹭把盒子放进抽屉收好。将平安符搁在枕边，想了好久才睡着。

　　因为睡得太晚，姜鹭十一点才起床，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出房门，就看见安蓉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跟往年的元旦一样，一家人会一起聚餐，姜鹭扑到安蓉怀里撒娇。
　　“好啦宝贝，收拾一下，我们先去餐厅，爸爸忙完工作就来。”安蓉宠溺的看着女儿飞奔到房间的背影，不一会姜鹭就出来了，穿着简单的白毛衣牛仔裤，长发随便散落着，粉润色的皮肤让她更加清纯，不施粉黛也绚丽夺目。
　　餐厅是需要提前预定，来这吃饭的基本都是夕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坐在包间里的人，拥有更上一层楼的权利，与老板更是交情匪浅。在姜鹭小时候这家餐厅就有名气了，饭菜很合她胃口，所以爸妈常带她来。
　　饭吃到一半，姜鹭的手机屏幕亮了，是许衡发来的消息，问姜鹭在哪里。姜鹭回复餐厅的名字，也没当回事，过了一会有位女服务员敲门进来，走到姜鹭身边轻声说许先生找她。
　　姜鹭有些疑惑，许先生，又想起刚才的微信，是许衡吗。
　　“爸妈我出去一下，同学好像在这里。我顺便消消食。”
　　“去吧宝贝，时间不要太长哦。”安蓉说。
　　姜鹭父亲也点点头，嘱咐她拿好手机。
　　姜鹭打开包间门，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问候。
　　不远处另一个包间的门口，许衡靠着墙，姜鹭闻声看过去，今天的他打扮的活脱脱一个贵公子模样，但骨子里吊儿郎当的劲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没个正形。
　　“你怎么在这？”姜鹭走上前问他。
　　许衡提起手里的袋子。
　　“给你的新年礼物，我爸让我来找他，刚才在门口模模糊糊看见你，没敢确认，看了宾客登记，猜测你跟着姜伯父一起来了。”
　　姜鹭恍然大悟。许先生。“这的老板是你爸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正常，我小学就去国外念书了，高中才回来，平常都是我哥帮我爸管理，所以我不常插手这些。”许衡把礼物拿出来给姜鹭，姜鹭接过来打开盒子，是一条项链，钻石闪的迷眼，一看就不便宜。
　　“我不收，这么贵重，你自己留着吧。”姜鹭又塞回许衡手里。
　　正推脱之际，许衡看向左边喊了一声爸，只见许老板走过来，朝许衡点点头，然后看向她叫了一声鹭鹭。
　　“又长高了丫头，今天太忙抽不开身，让这小子好好招待你，记得代我向老姜问好。”
　　“许叔叔好，我知道了，您忙。”姜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父亲是多年好友，对自己也一直很好。
　　许老板看了看儿子手里的项链，拿过来给到姜鹭手里。“收着吧，衡儿一点心意，他小时候有次回国还见过你，只是这么多年不在，生疏了吧。”
　　许老板和姜鹭又聊了几句，就去别的包间招待客人了，留下许衡和姜鹭站在原地。
　　“你见过我。”姜鹭眨着大大的眼睛看他，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衡没说话，又想起小时候的姜鹭，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转身看了他一眼，就那一面之缘，许衡这么多年从没忘记。
　　“见过，大概你忘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包间的沿途，姜鹭看见有个房间的门没关紧，紧接着听见一个男人的怒气。
　　“你怎么这么任性，说学文就学文，现在又要转理科，你对自己的人生一点都不负责任。”
　　“好了老付，尊重儿子的决定吧。”
　　姜鹭还没听完，许衡就带着她离开了。她没看见房间内，付言玉眼眶微红，但一声不吭，如果以前他早就顶嘴了，可这件事还要爸妈跟学校打招呼，毕竟开学一个学期了，再转理有些困难。
　　付颂今揉了揉眉头，松了口气说：“算了，随你去吧，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有一次成绩不拔尖，就给我乖乖滚到国外去。”
　　付颂今一直想让儿子出国念书，自己可以给他一顶一的教育资源，奈何一直工作忙，从付言玉出生到现在就没怎么和他好好谈过，以至于现在父子关系越来越僵，儿子也总和他对着干。

　　“爸妈我回来啦，碰见许叔叔了，他说今天太忙，让我代他跟爸爸问好。”姜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又一起去商场给姜鹭买了些新衣服。
　　晚上姜鹭正泡澡，台面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是付言玉。
　　“怎么啦。”姜鹭接起电话问。
　　付言玉的语气极力掩盖着情绪，学神也有失落的时候。但付言玉只说了一句没什么。
　　“付言玉，多笑一笑吧，不然总是冰冰的，我怕冷。”姜鹭的声音软绵绵的，拂过他心头灰尘。
　　“好。挂了，晚安。”付言玉没再多说。

　　元旦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一切如常，姜鹭每天早起上学，带着那条白色围巾，晚上就和付言玉并排走着一起回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数学小测的成绩也一次比一次好。只是偶尔会在付言玉桌子的一堆卷子下看见露出一角的物理书，她只当是周楷的，也没在意。
　　直到期末考试前一周，大家都紧张复习，有天姜鹭从食堂回来准备上晚自习，看见成佳佳在门口和周楷说话，样子有些激动，等打了铃才回座位。
　　“鹭鹭，你猜我刚才在办公室听见什么了。”成佳佳有点气愤，这两天成佳佳因为英语单词没背下来，吃饭时间也早早去办公室找老师重新听写，正趴在办公桌上生无可恋，忽然听见秦媛和付言玉的声音。
　　由于老师办公桌间都有格挡，加上成佳佳刻意压低身子，付言玉没有注意到她。
　　付言玉平静的回答秦媛的问题：“老师我想好了，放心吧，我会对自己负责任。”
　　“好吧，等批下来后下学期你就可以去二班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秦媛有些无奈，要换做普通学生这样转科肯定不同意，毕竟已经一个学期了，但付言玉这样类型的天才，加上主任开口，也只能由他去。
　　“他没和我说。”姜鹭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脸色已经惨白。
　　成佳佳安抚着姜鹭：“我也听了个大概，溜出办公室就看见周楷在等他，然后就把周楷拉走了打听，是真的。但你别太在意，也许他一会就告诉你。”
　　姜鹭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手有些微微颤抖的直觉的浑身血液都凉透了，她握了握成佳佳的手。
　　“没事佳佳，这是他的事，我继续给你讲英语吧。”
　　“鹭鹭，你真的没事，要不我找人帮你揍他一顿。”成佳佳更心疼姜鹭了，气的牙痒痒。
　　“好啦，多大啦你，拿卷子吧。”姜鹭冷静下来笑着说。
　　过了一会付言玉回来了，姜鹭抬头看他，还是那副冷玉样子，但付言玉始终没开口，就连晚上回家路上也什么都没说。
　　回家后姜鹭想给他发消息询问，却又打了退堂鼓，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他打算挑个时机告诉自己，以至于姜鹭一直没有问出口。

　　成佳佳找好放书的桌子，招呼姜鹭和她放在一起，两个人在走廊捧着一本书复习。
　　成佳佳扭过头开始收拾文具，动作有些慌乱，“怎么办啊鹭鹭，还有十分钟进考场，我好紧张，你说我这次英语不会考砸吧。”
　　姜鹭也放下书，对她笑笑说：“放心吧，姜老师亲自辅导，肯定没问题。”
　　成佳佳看着姜鹭淡定自若的样子，好像这样的学霸从来不会为了考试发愁，她只是担心姜鹭心里还在难受，毕竟她性子敏感，平时想的又多。
　　考完英语第二天就是数学，回家路上付言玉依旧没有提起转科的事情，姜鹭低着头，情绪失落。
　　“怎么了，是紧张吗？”付言玉停下脚步问她。
　　”没有。”姜鹭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她还是期待这一刻付言玉告诉她，但付言玉只是笑着说了句明天加油，就再无下文，姜鹭正准备转身继续走，就听见付言玉喊她。
　　“姜鹭，如果我——”
　　姜鹭瞬间回头，看着付言玉的眸子，他眉头微皱，仿佛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告诉我吧，付言玉。

　　姜鹭没有说出口。

　　“只要你回头，就可以看见我。”

　　付言玉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姜鹭琢磨不透，不是早就一起并排走了，但付言玉没再说什么，只是送她回家。

　　考完期末考试第二天晚上成绩单就贴出来了，大家蜂拥而至去看年级大榜，比起关心自己的成绩，更多人想看年级前几的八卦。
　　付言玉还是文科第一，但和以往不同，这次并不是断崖式，第二名的姜鹭只在数学上差了他二十分，姜鹭的语文作文是年级最高分，所以又补了些回来，最终总分只比付言玉少十分。
　　理科第一名是许衡，姜鹭看着他的成绩不错，没想到吊儿郎当的二世公子哥也会学习，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媛组织几个男生发好寒假作业，又把安全责任书传下去，嘱咐两句后便宣布可以放寒假了。成佳佳开心的要跳起来，打算寒假放开了打游戏，毕竟英语进步神速，她在学校当主任的妈妈也难得要求松了些。
　　姜鹭没什么情绪，只想好好休息，数学耗费她不少精力，再加上寒冬身体更弱，心里也总牵挂着付言玉的事，最近每天都要喝中药调理。

　　“明天我就回那边的家了。你还是在这里吗？”姜鹭一边倒着走一边问他。
　　昏暗的路灯下，说话还有冬天的哈气，付言玉想了想：“应该过年才回去吧，住这里自由些。”
　　姜鹭觉得这个人过分独立，好像了无牵挂，嗯，适合出家。
　　付言玉突然护住她的头，手垫在后面，两个人停下脚步。
　　“小心头，别倒着走了。”付言玉放下手站好。
　　姜鹭看着他眼底一片暖意，想起第一次和他对视的时候，还是无尽冰冷，只有那颗泪痣没变。

　　她突然靠近，付言玉没有慌神，还是镇定自若的问她：“怎么了？”

　　姜鹭没有回答，手指的背面轻轻靠近他的泪痣，只剩一毫米的距离。

　　付言玉将她的食指放直，拉着她的手腕向前，指尖轻碰泪痣，他垂下眼眸，睫毛扫过她的手。

　　“好冰。”付言玉开口。

　　但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喜欢姜鹭的接触，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更喜欢她的肌肤，哪怕只是指尖，也足以让他沉睡的心跳动。

　　良久，他放开她的手腕，抬眼却发现她眸中带泪。
　　付言玉有些谎，是自己吓着她了，还是太冒进了。
　　冷空气钻进肺腑，少女的高马尾不似平常精神，弯弯的贴在头上，鼻头不知是因为气温低还是有泪水，变得微红，本来就白皙的脸也没什么血色。
　　一片雪花落在肩头。
　　姜鹭看着他。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付言玉一愣，可始终说不出口，他不想姜鹭知道，不想她有太多心绪，更不想她知道真正的原因后有负担。
　　记得之前偶然向成佳佳问起，姜鹭从小就想的多，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天分如此，成佳佳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心事繁重。付言玉也常常看见她眉宇间的忧郁神色。
　　“没有，回去好好休息，走吧。”付言玉轻轻拍落她衣服上的雪花。
　　姜鹭的眼泪没有落下，就像付言玉未说出口的话一样。两个人都太体谅彼此，姜鹭不愿追问，更不想付言玉违心的告诉她，付言玉也不希望姜鹭难过。
　　可正是这样的体谅，有了一丝疏远的气息，让姜鹭觉得他又变成了那块冰冷的玉。
　　虽然一起并排走，可心境不同，两个人都暗藏心事，但更多的，是同一份不舍，又都无法开口。

　　冬日的太阳总是暖洋洋的，姜鹭和成佳佳约着一起逛街，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这些日子她调理身体，学习也没有落下，时不时和朋友约着聊天吃饭。日子过的也艳阳高照，只是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成佳佳已经第三次问起她和付言玉有没有说开，得到的答案是到目前都再没联系过，倒是成佳佳和周楷经常一起开黑，偶尔得知些付言玉的动向。
　　姜鹭听成佳佳说他最近很忙，也不怎么出门，好像是因为转科，要抓紧学落下的课程。
　　他还是不愿告诉我。姜鹭心头落寞。

　　临近春节，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姜鹭要么红色裙子搭配打底袜，要么就围一条红色围巾，她说这样看上去暖和，但脸颊总是被冻的发红。
　　成佳佳不知道哪里找来老气横秋的话，笑话她稚气未退，但实际上也就比姜鹭早出生将近四个月。
　　“诶鹭鹭，今年我的生日正好在大年初三，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吧，怎么样。”
　　“好啊，你决定好在哪里告诉我，一定到。”姜鹭总算有些喜色，成佳佳的十七岁生日她要用心准备些礼物，也给自己找点事做。
　　“到时候喊上许衡，我看他朋友圈一放假就出国玩了，这两天才回来，还有周楷，但是鹭鹭，付言玉他——”
　　姜鹭听到这个名字心刺痛一下，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都可以，反正大家都熟悉，看他有没有时间。
　　成佳佳又恢复亢奋状态，兴致勃勃规划自己的生日，连带着姜鹭都被她的开心感染了。

　　在成佳佳宣布自己要过生日的第二天，许衡就发消息给姜鹭，请求她帮忙挑选生日礼物，语气让姜鹭实在没法拒绝。于是今天，她准时出现在这个公子哥面前。
　　许衡看见她挥挥手，递过去一杯咖啡让她暖暖手，但姜鹭不喝咖啡，并没有接。
　　“你和成佳佳认识的久，请你帮忙准没错。”
　　“好，劳民伤财。”姜鹭开个玩笑，突然发现许衡耳垂上亮晶晶的。
　　许衡看见她的目光，笑了笑，“在国外就打了，但学校不让带明显的耳钉，所以不敢张扬。”
　　姜鹭发觉这个人越来越有趣了，还很大胆。
　　“疼不疼啊打这个？”两个人边走边说，姜鹭听他描述过程，也有些心动了，但觉得自己还没到年龄，所以打消了打耳洞的念头。
　　跟着许衡左挑挑右拣拣，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终于两个人都挑好了礼物，只不过姜鹭还打算自己做一本手工书送给成佳佳。
　　许衡看姜鹭有些疲惫了，请她吃了答谢饭后就安排司机一起送她回家，路上又聊了一会，姜鹭发觉这个人还真是有趣，到家和许衡说了再见。对方笑着说初三见，便扬长而去。

　　姜鹭今天走了不少路，已经很累了，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会，继续做了一点给成佳佳的手工书。
　　看样子后天就能完工了。她心想，佳佳一定会很开心，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付言玉，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姜鹭摇摇脑袋，算了，不在意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她累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而此时的付言玉沉默的坐在书桌前。
　　他很想给姜鹭发一条消息，哪怕是一句，都不至于让自己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可那天离别前看见她的双眼，带着距离感，自己是否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靠近她。
　　今天看到成佳佳的邀请，付言玉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下来，不管怎样，能见到她就好了，哪怕她不愿再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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