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初雪是你冻结的眼泪

　　待二人起床后，刚刚的一切如一场梦。他们又像普通兄妹那般对待彼此。
　　秦梧站在玄关处，不紧不慢背上包，“我出去了，一起吗？”
　　她脑子转也没转，就做出了回答。“不用。”可秦梧真的走了，她又开始后悔了。
　　她眼巴巴看着哥哥关上不久的门，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呆在客厅随意打磨时间，眼睛无意瞟过客厅的摄像头。
　　秦梧回来的时候，秦枝依旧用随意的姿势趴在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跑到她哥面前。
　　“你让我等了好久。”
　　他无奈揉了揉妹妹的头：“我以后都早早回家，好吗？再也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勉强同意。”
　　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实在是怪，如气候般变换无常。可归根结底，哪怕不是至亲，他们骨子里到底是流着相似的血，都总是喜欢许下毫无意义的承诺。
　　“吃饭没？”
　　“没呢。”
　　“小枝你身体不好，不能不吃。”他语气里有几分生气，可更多的是心疼。
　　秦梧熟练地做着粥，秦枝在一旁看着他，只觉着系上围裙的哥哥很好看。不，只要是他，无论如何都是好看的。
　　肉羹在眼前还冒着热气，秦枝慢慢喝了起来“小心烫。”
　　他做饭的手艺其实也没多好，喜欢搞创新想到啥加啥，但今天显然没这么做，不然秦枝不可能喝得下去。
　　“你哥我的手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他自恋的笑了笑，颇有着二货之态，和这张帅脸割裂感拉满。他装的时候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吃的！哥，只要你不乱加东西，做的就是天下第一好吃的。”
　　秦梧有些不满：“你哥我那是有创新精神，小枝要对哥自信。”
　　好吧，哥。其实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入了冬，天也冷了起来，但秦枝穿的太少，就套了一件加绒的睡衣。腿冷得发白，却还伸在鞋外有节奏地晃悠着。
　　“下面怎么什么也没穿，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穿着吗？”
　　“就是不想穿。”她还想反驳，秦梧已先她一步俯下身，将外套搭在少女发凉的细腿上。
　　这个人…这个人自己的手尖都是冷的，却任性将外套搭在小枝身上。她又能是什么好人？他们还不是一样的性子倔，谁叫他们留着那样的血。
　　爱上他是错吗？秦枝从始至终都有答案，却忍不住想被雾迷住双眼。
　　错下去吧，错下去吧。就这么一错再错下去，直至二人跌入无法生还的山崖。我们两个谁也不要抛弃谁，一起凄惨的死掉，葬礼上的哀歌将成为我们步入坟墓的誓言。
　　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少年泛凉的指尖抚过她浅黄的发丝。“小枝，你头发乱了。”此刻心跳比朝阳夺目，比星光璀璨。
　　秦枝转过身子忍不住想吻他，秦梧也没躲，愣愣盯着她栗色的眸子，身体也忍不住往秦枝身上靠。开门的音打碎了梦，迎来血淋淋的现实。
　　该死，这两人平常不来，怎么偏偏最近来的那么勤？
　　一切都戛然而止，他们靠近彼此的动作僵了僵，又只能若无其事般趋于平静。
　　“爸，妈。”秦梧轻抚妹妹柔软的发丝，温声道。
　　“小枝在吃啥呢。”
　　“哥熬的肉羹。”
　　秦母微微皱起眉：“小梧你没乱加什么吧。”
　　“怎么敢啊妈，给小枝吃的我哪儿敢乱搞。”
　　二人又同父母寒喧几句就回了房间，独留父母在客厅。
　　他们与父母相处的时间都不大多，并无太多可说。
　　秦枝回了卧室就忍不住给她哥发消息，他们这些年分开住，彼此生疏了许多，转学过来的这几个月也没在微信上和哥哥聊过几句。
　　秦梧的头像是两颗靠着的小树，光影打在叶片上，似镶嵌着金边。
　　她现在也不太懂她哥，兄妹二人的性子都是一样的古怪，再次见到秦梧他也收起了当初的乖张，但任然会露出本性。她不清楚应该给他发什么，但情不自禁想给他发。
　　这也想到了什么可说的，她飞快打着字，却又将字尽数删掉。
　　秦梧更快的发了消息。
　　小枝，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她和他同班几个月，因刚开始生疏，加上前段时间前阵子秦枝一直在躲她哥，两个人到现在居然没有一起吃过饭。
　　好。
　　那我在我们班门口等你。穿袜子没有？别冻着了。
　　我马上。

　　一如既往，穿好校服后兄妹一同走着去上学。今年的冬天冷的有些慢，银杏叶还没掉光，枝头上还挂着大半。
　　今早出门的早，加上二人的私心，在路上走的慢吞吞的。一片叶子恰好落在秦梧眼前，他停了下来，抓住了那片叶子。那叶子分别是刚刚落下的，却早就枯败不堪，秦梧便随手将它扔了。
　　“记得吗？你小的时候用银杏叶做了玫瑰花，我做的没你的好，就把你的给弄坏了。但是小枝，其实小时候我每次把你惹哭都是故意的，你哭起来鼻子红彤彤的，像小兔子。”
　　“记得的，哥你总惹我哭。以后不要让我哭了好吗？”
　　她忽的环抱住秦梧的脖子，想吻上去却苦于身高不够，便又垫了垫脚。她含住那两瓣薄唇，生涩的探入舌尖。
　　那个人却生生愣住了，仿佛之前处心积虑勾引自己妹妹的人不是自己。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笨拙的将身子往下倾，方便秦枝亲吻他。
　　秦枝还在笨拙地探索着，那素日里灵活的舌尖显得尤为笨拙，同脱离了她的掌控一般，胡乱往秦梧口中钻。
　　她实在过于紧张，又不敢进一步往里探，匆匆忙忙便结束了这个吻。
　　“我想把昨天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她为自己找补到。
　　气氛有些微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终是熬到了校门口。

　　秦枝站在秦梧教室门口，离了些距离，没了上次的焦躁。
　　秦梧算他们班最早出教室的那批，
　　“我有没有让你等太久？”
　　她摇了摇头。
　　食堂的人多，他们挑了个人少的窗口，秦枝排在秦梧前面，他看着她的头发发呆。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他们面对面坐下。
　　“这说起来还是我们第一次在学校一起吃饭。”他的语气平静，但眼中却夹杂着失落。
　　“还会有很多次的。”
　　吃完后，他们又在学校瞎逛着，不知是不是他有意为之，走到了小树林的角落，他们来的早，这个角落没有别人。
　　“我好开心小枝，你这几天没有避着我，小枝，我爱你。”
　　秦枝莞尔一笑，“我也爱着哥哥啊。”
　　秦梧的神色冷了几分，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戏虐：“真的只是那样吗？”
　　秦枝下意识的想要退缩，稀里糊涂的接吻她还可以装作一副兄妹情深的样子，但把关系挑明了她还是做不到的。
　　“哥，你只是我哥。”她凑过去抱住他，依偎在他肩头。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她感觉她哥的身子僵硬的像是一副死尸。
　　“……”
　　一片死寂。
　　良久，秦梧苦笑了一下，“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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