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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出征,甲方爸爸满意否?
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入铂悦酒店铺着红毯的车道,像一头优雅而危险的猎豹潜入它的领地。车外,闪光灯早已连成一片雪白的海洋,将夜幕点亮得如同白昼。
车内,苏晚的手指死死抠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限量手包,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脏。身上那袭星空蓝礼服仿佛一道精美的枷锁,勒得她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推那副并不存在的黑框眼镜——造型师无情地剥夺了她最后的“盾牌”,只留下几乎无感的隐形眼镜,让眼前的一切奢华都显得过于真实而刺目。
“苏小姐,到了。”秦峰率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刹那间,声浪、光芒和无数探究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拍打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脑中疯狂刷屏“甲方是爸爸、甲方是爸爸、甲方是爸爸”,然后才将微颤的手搭上秦峰及时递来的手臂,借着那点支撑,踩稳那双十厘米的“刑具”,迈入这场她注定无法主导的盛宴。
冷风裹挟着快门声和人群的嗡嗡声扑面而来。她强迫自己抬起下巴,肩膀打开,步伐放缓,脸上努力维持着一个不至于太僵硬的微笑。
红毯不长,但她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周遭的声音无限放大,放大到让她的脑仁随着一起颤抖,冷汗扑簌簌地往下流,她能听到周围记者压低的、充满探究的议论。
“那是谁?”
“没见过。”
“跟着顾总特助来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长得……有点小家子气…”
指尖冰凉,呼吸屏住。她将所有意志力都用来控制四肢,竭力避免同手同脚的灾难,目光低垂,只敢用最快的余光胆怯地扫视周围,又迅速收回,像受惊的雀鸟。
踏入酒店大堂,温暖的空气稍稍融化了些许冻结的紧张。秦峰微微侧身,低声道:“顾总已在宴会厅等候。”
宴会厅的双扇雕花木门被侍者推开,更大的声浪和璀璨光芒倾泻而出。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宇宙。水晶吊灯将光芒碎成无数钻石,倾泻在晶莹的香槟塔和贵妇们的珠宝上。空气里昂贵香水的尾调、雪茄的醇厚、食物的香气与小提琴的悠扬旋律缠绕交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着她听不懂或一知半解的投资、艺术、环球见闻。
在这里,苏晚再一次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像是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他们的世界仿佛有一条隐形的界限,无法跨越。
然后,她在人群中央看到了他。
顾沉舟。
他站在那里,仿佛自带聚光灯。一身量身定制的英式双排扣礼服,唯有在顶灯光线下流转时,才隐约透出极其含蓄的奢华纹理。完美贴合他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将力量感与优雅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勾勒出精壮的腰线和宽阔的胸膛,显得愈发挺拔庄重。他正与几位一看便知身份不凡的中年男人交谈,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神情淡漠,偶尔颔首,言简意赅。
他似乎感应到门口的视线,目光随意地扫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看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摆设,随即又自然地转了回去,继续之前的谈话。
那一眼,比外面的冷风还让人心凉。
秦峰引着她走过去。越靠近,苏晚就越能感受到围绕在顾沉舟周围那种无形的、生人勿近的屏障,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她身上。
“顾总,苏小姐到了。”秦峰低声通报。
顾沉舟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她,依旧没什么温度,只是极其自然地朝她微微伸出手臂。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僵硬地伸出手,轻轻挽住他的臂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手臂结实肌肉的线条和温热的体温,这让她更加不自在,仿佛触电般,只想缩回手。
“微笑。”他目视前方,唇瓣微动,吐出两个冰冷的字,如同输入指令。
苏晚立刻扯动嘴角,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很快,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目光在苏晚身上逡巡:“顾总,这位是?”
顾沉舟的回答言简意赅,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给:“苏晚。”
没有介绍身份,没有说明关系。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更感兴趣的笑容,对苏晚举杯:“苏小姐,幸会。”
苏晚按照培训的内容,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声音有点发干:“幸会。”
接下来的时间,她努力扮演好一个美丽安静的花瓶,时刻保持微笑,听着那些云里雾里的谈话,始终保持微笑,多说多错,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出错。
她去取了一杯香槟,学着别人的样子轻轻摇晃,却差点把酒晃出来。她看着精美如艺术品的点心,胃饿得隐隐作痛,却不敢妄动,生怕撑坏了这身“战袍”。
不断有华服名媛前来与顾沉舟寒暄,目光掠过她挽着他的手时,无不带着审视与隐晦的敌意。
一位粉裙少女娇笑着:“顾哥哥,这位姐姐是…新秘书?真…亲和。”每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苏晚心里翻了个白眼,谁夸人是接地气的?是说我土吧?
顾沉舟还没开口,旁边另一位穿着宝蓝色长裙、气质更冷艳些的女人便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李小姐眼神不太好,哪家秘书需要顾总亲自带着出席这种场合?”她转向苏晚,笑容完美,眼神却如刀,“苏小姐?好像没见过您。”
来了。苏晚心里一紧,这是直球攻击了。
她感觉到顾沉舟的目光也落在她侧脸上,似乎想看她如何应对。
苏晚指尖掐进掌心。什么培训手册瞬间清零,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奥美达广告”五个大字疯狂闪烁。
忽然,一个侍应生端着酒水从旁边匆匆走过,不小心撞了那粉裙千金一下。千金“哎呀”一声,手中的酒杯脱手,殷红的酒液眼看就要泼向苏晚那身昂贵的星空裙!
忽然,一个侍应生端着酒水从旁边匆匆走过,粉裙千金“哎呀”一声,手中的酒杯脱手,殷红的酒液眼看就要泼向苏晚那身昂贵的星空裙!
电光石火间,苏晚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那是千锤百炼的社畜求生本能。
她极敏捷地小幅度侧身避让,同时脚下巧妙后撤半步,稳稳站定。
那杯红酒,“啪”地一声,尽数泼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溅起几滴,染红了粉裙千金的鞋尖。
“啊!我的鞋!”千金尖叫。
侍应生吓得脸都白了,连连道歉。
瞬间,周遭目光齐聚。
苏晚心脏狂跳,下意识就从手包抽出纸巾弯腰欲擦:“对不起我帮您…” 全然未觉此举在周遭看来何等突兀。
一只有力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上臂,不容置疑地将她拉起。顾沉舟的目光掠过她惊魂未定的侧脸,深邃难辨。
恰在此时,一位身着中式礼服、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众人簇拥下朗笑而来:“沉舟,来了怎不过去?这位是?”
苏晚认出,是温家掌舵人。
顾沉舟面色微缓,颔首致意:“温叔。”随即,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手臂一动,反客为主,将她的手更紧地纳入臂弯,形成一个坚实且充满占有意味的姿态。透过挺括的西装面料,他手臂的力量清晰传来。
他看向温老,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这位是苏晚,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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