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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沈清手脑并用地做着考题,听了这话实在是忍不住分心给山长点个赞,不愧是苏州名校,底气就是足!
只见方才叫得最凶的几人悻悻闭嘴,毕竟谁也不想真的跟这份好offer说拜拜,纯口嗨罢了。
所幸后半场考试倒也没出幺蛾子,沈清也得以在结束前两秒顺利完成考卷。
在考卷交上去的一瞬间,沈清的精气神仿佛已被吸光,这段时日为了备考积攒下的疲惫接踵而至,她有气无力地起身,如行尸走肉般往外走,此刻只有回家睡觉这个念头支撑着她的肢体,这才没在原地躺下丢人现眼。
“沈姑娘!请留步!”
沈清恍若未闻。
“沈清姑娘!”
这一声叫唤近在耳边,沈清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缓慢转头。
“沈,沈姑娘,你没事儿吧?”谢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沈清,这还是今早与他们理论的人吗?不过两个时辰,这疲惫的神情,硕大的黑眼圈,苍白的唇色,这人居然就大变样了!
“什么事?”沈清已经累到不想说话。
“山长看了姑娘的考卷,觉得姑娘的见地十分独特,想邀姑娘畅谈一番,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现在吗?”
“正是。”谢辰点点头。
“那走吧。”
谢辰带沈清绕过学堂,来到一处厢房后敲门而入。
“沈姑娘,请坐!”山长见到沈清这幅憔悴模样也是一愣,“老夫看了姑娘所作文章,结构严谨、义理纯正,姑娘可是在家中得过父兄指点?”
沈清此时已经困得没边,强忍困意说道:“没有,我自学的 。”
山长与谢辰闻言都是一惊,“自学?可姑娘在文章中提到‘禹之急’乃‘爱民之切’,而非‘治水之技’,还结合了蜀中水患加以论述,姑娘有此等见地,老夫实难相信这是自学能写出来的。”
“这有何难?只要结合当前的民生问题便能猜出考题,再钻研一番八股文格式,找找四书五经的资料不就能写出来了?”
沈清说得云淡风轻,其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姑娘是说,你猜出了本次的考题?”
“正是。”
方才还慈眉善目的山长顿时变了脸色,怒道:“这等旁门左道如何能登大雅之堂?恕老夫直言,便是姑娘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文采远超今日考场的诸多男子,老夫也绝不会让你入我这白鹿书院!”
沈清承认她是用了点小手段,但平白被人骂不入流当即也是大怒,“押题怎么了?能猜出考题也是我能力的一部分,怎么就旁门左道了?”
但沈清回怼完也后悔了,因为她看见山长被气得身体往后仰,指着她的指尖在不住地颤抖,嘴里还不忘骂她“旁门左道,孺子不可教也”。
完了,不会把人气出病来了吧。
一旁的谢辰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山长,一面对沈清说:“对不住啊,山长身体不适,沈姑娘请先回吧。”
“哦好。”说完,沈清就溜之大吉,仿佛她再多待一秒,山长就要被她活活气死。
她出了书院,吴夫人早已在拐角处候着,像极了小学门口等孩子放学的家长。
吴夫人见了沈清,忙递上一个精巧食盒,说:“考了两个时辰,累坏了吧,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沈清上了马车抱着食盒依旧惊魂未定,犹豫着说道:“夫人,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了?说与我听听!”吴夫人将沈清的头挪到自己肩上,温和问道。
沈清就着这个姿势,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想不到吴夫人非但没有责怪她无礼,反倒是安慰着说:“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很棒,小清,但山长的确是因你才身体不适的,过两日我陪你上门给他赔罪。”
沈清鼻尖又是一酸,说:“谢谢夫人,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说完,耳尖就被扯得生疼,沈清被迫抬起头告饶,“夫人夫人,疼啊。”
吴夫人这才不解气似的松了手,说:“都说了不要这么生分,还说这种话!”
沈清环住了吴夫人的手臂,低声喃喃道:“你真的好像我妈妈。”
“嗯?”吴夫人没听清,侧耳问道。
“我说,夫人,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嗯——”吴夫人也与沈清靠在一起,“也许是投缘吧,自打在郊外初遇,就打心里心疼你,你定是遇到了难处才想不开的,好在回到府里,你再没有过轻生的念头,每日忙成那样还愿意陪我吃饭聊天,我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沈清重新将头埋在吴夫人肩膀上,闷闷说道:“谢谢夫人。”
吴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睡会吧,到家了我叫你。”
这回再也没有人打扰沈清的睡眠,在马车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已置身于吴府房间里,一时恍惚,竟觉得自己还在备考阶段,在穿上鞋子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她不仅已经考完了,还差点把校长给气死,登时觉得自己前途无望了。
屋外的丫鬟听见动静,忙入内伺候。
这丫鬟名叫翠环,正是吴夫人派来伺候她的,眼下见沈清已醒,竟带着诡异的兴奋,说:“姑娘,您终于醒了!”
沈清望了眼窗外,天才刚刚暗下来,就睡了几个小时而已,怎么这么激动。
翠环边帮着沈清穿衣,边说道:“姑娘,您都睡了两天了,夫人可担心坏了,今日就来看了您五次,说您要是再不醒来就要喊大夫了。”
两天?
她睡了两天?!
她不吃不喝地睡了两天?!!
沈清回头给翠环投去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得到的是一个坚毅的点头,这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有这种本事。
沈清收拾好自己来到饭厅时,发现吴易之竟然也在,原来一个月过得这么快,他又放月假了。
“吴夫人,易之,对不住,我来迟了。”
“没有,来得正好,快坐下吃饭吧!正巧今日易之也回来了,我特意叫厨房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沈清看向饭桌,还真是。
蟹粉烩芦笋、龙井虾仁、松茸菌菇豆腐汤……
各色精致菜肴摆得满满当当,即便是自小长于富贵之家的吴易之也是瞠目结舌,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怎的这么丰盛?”
吴夫人一脸平静,无辜问道:“给你们做些好吃的还需要挑日子吗?何况这段日子为了备考,可把小清累坏了,这不得好好补补?”
沈清却是低下头,略带失落地说:“可我把山长都得罪了,怕是进不了书院了。”
原本在一旁安静进食的吴易之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满是惊讶又带着几分敬佩,说:“原来把山长气病的考生是——”
吴夫人一个眼神扫过,吴易之就识趣闭上嘴。
席间一片寂静,沈清夹起一块虾仁,状若无事地说道:“没事,就算没能进入白鹿书院,我也能去其他地方试试。”
“姐姐别灰心,虽然山长被你气得卧病在床,但我听其他先生说,山长在一众考生里最看重你了,只是他为人较为迂腐,不大能接受猜题这样的方式。”
沈清听吴易之的话,仿佛在坐过山车一般,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于是给他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菜,皮笑肉不笑地说:“来,多吃点菜!”
吴夫人看着两人的互动,颇为欣慰,转头对沈清说道:“易之说的没错,明日我陪你去趟书院,找山长谈谈,指不定有转机呢!”
沈清不知为何对此非常没有自信,只是低头笑笑,内里其实早已不抱希望。
——
“姑娘姑娘,快醒醒!白鹿书院来人了!”
沈清被摇得不耐烦,将被子扯过头顶,声音闷闷的,“来干嘛?发未录取通知书吗?你去帮我拿了吧。”
时辰本就不早了,翠环也用力扯着被子与沈清博弈,“书院的人点名要见姑娘,夫人已在前厅待客了,姑娘你快起来!”
呼——
沈清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肚子的起床气没地发,只能在心里暗骂:服了,连未录取都要亲自通知本人,没点儿人情味!
当沈清梳洗完毕,顶着一脑门官司进到前厅时,双方看来都已经寒暄完毕,进入沉默无言的阶段。
吴夫人看到沈清,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忙招呼道:“小清快来,这位公子就是书院的夫子,今日特来寻你的!”
找我的?找我干嘛?传授押题秘诀吗?
沈清带着一脸疑惑看去,正巧对方也已转身,这人正是那日跟在山长身边的谢辰。
她总觉得有些不妙,不会是山长实在病重,找她要医药费的吧?
“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谢辰还是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
沈清下意识地想伸出手,但手在刚刚探出头时缩了回去,转而行了个万福礼。
好像看出了沈清的紧张,谢辰不多卖关子,直插主题,“沈姑娘不必紧张,我此番前来就是想告知姑娘,本书院诚聘姑娘担任助讲一职,还请姑娘于下月初前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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