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记

作者:蔷薇花上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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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孙母对这场婚姻并不满意.
      虽然巧姐很勤快,农活什么的都会,家务事也是做得井井有条,且对孙母毕恭毕敬,但因张老爷曾经拒绝孙敬之入学,便埋下了矛盾,这番因孙敬之未中举,且受了伤,孙母将所有责任归咎于巧姐.因此婚礼准备并不周全,孙母拖拖拉拉,期期艾艾,以身体不好为由,婚礼十分简单,巧姐家没有亲人,孙家只有一房远房叔伯,逃难归来的,带着孙儿,老妻,儿子,儿媳都死了,如今只剩祖孙二人,再请了周围两家邻居,杀了两只鸡,买了几斤肉,几盘糕点,几盘果蔬,两坦青酒,扯了几尺红布,买了一对红烛,一对灯笼,也没有给巧姐买几件首饰头面,婚礼冷冷清清,客人吃了饭就走了,连鞭炮都没有放.
      孙敬之面子上过不去,埋怨孙母,孙母道,"没钱呀."孙敬之道,"先前留的银子不还没有用完吗?巧姐的母亲也拿有银子衣物."孙母道,"瑞哥儿是读书人,以后少没得应酬,再说了乡试,殿试都要用钱."
      巧姐道,"娘说的是,我不在乎这些虚礼,一家人实实在在过日子才是真的."
      孙敬之感激的对巧姐道,"只是委屈你了."
      巧姐笑着摇摇头.
      洞房花烛,新人璨锦相偎,鸾衾共展,新婚生活,总是甜甜蜜蜜,巧姐懂些诗文,与孙敬之有共同言语,二人时常绮窗唱和,绣阁论情.倒也美好.
      然而生活那许你侬我侬,孙母每天清晨都会在小两口窗下唤巧姐起床,一大堆的事务还等着她呢.烧火做饭,伐柴挑水,是每天的必要事,为了节约钱,孙母让巧姐在院子里开了一块地,种上蔬菜,曾经孙母帮人洗衣挣钱,如今落在了巧姐身上,巧姐有一双巧手,绣工极好,在娘家时,张老爷没发达前,张家也困难,巧姐与母亲一起做绣工,如今也靠着这门手艺挣钱添家用,白天洗了衣服,晚上就坐在烛灯下刺绣,有时半夜,有时整夜,从此孙母不再染指家务,常常坐在门口与邻人聊天,邻人称赞巧姐勤快,羡慕孙母,"即是侄女又是媳妇,怪不得人家都说,亲上加亲最好呢."
      孙母总是嗤之以鼻,原来,孙家对外宣称巧姐是孙母娘家人,一想到巧姐私逃的事,孙母对巧姐更加轻视.
      至于孙敬之,不再去县里帮人写状纸,书信,一心只读圣闲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孙母心疼儿子读书辛苦,家里的吃食都紧着儿子,然后才是婆媳二人,往往巧姐又让着婆婆,给婆婆碗里塞得满满的,余下的才是自己的,每天伺伺婆婆穿衣梳洗,孙母身子一有什么不适,端汤送药也不在话下.
      巧姐不怕吃苦,也吃得起苦,但她如此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家,却依旧受到婆婆的刁难.
      "谁家菜这么咸?"
      "谁家菜里没有味道?"
      "又是素食,你不心疼我罢了,也不心疼你的夫君?"却不提每日给巧姐的钱只有那么几文.
      "眼瞎了吗?缸里没水了."
      "没柴了,大冬天的,想要冻死你夫君吗?"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了."
      "滚,咱孙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
      无端的责备让巧姐倍感委屈,好在孙敬之偶尔会为她说几句话,"妈,你少说两句."
      "巧姐儿,别放在心上,妈就是这样的,但心眼是好的."
      巧姐默默忍受着,也觉得正常,母亲说过,谁家媳妇不受婆婆责骂呢?况且母亲不仅受婆母刁难,父亲对母亲也常常责骂,至少孙敬之是向着她的.
      转眼春节己过,初春天气,气侯依旧寒冷,近日,巧姐身体不适,疲惫无力,只觉是累了些,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日,起来晚了,被婆母好一阵数落,巧姐赶紧起来烧火煮饭,伺侯婆母,夫君吃了,自己刚吃两口,婆母又吵闹着缸里没水了,拿什么给儿子煮茶?这时孙敬之进了书房,巧姐赶紧提着木桶去村口水井打水.站在水井边提水时,巧姐感到腹部刺痛,她不由得弓起身子,发现裤腿流出血来......
      "哎呀,咱就这么娇气呀,提个水能把孩子提没了?我可怜的孙子呀,我孙家三脉单传,若在你这代上断了根,我死了又怎么去见孙家的列祖列宗?"
      孙母拍着大腿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屋内巧姐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孙敬之黑着一张脸坐在一旁,"怎么有了孩子也不说一声?"
      巧姐抽泣着,小声道,"我不知道?"
      "你自己的事能不知道?"
      "对不起......"
      "你看你把娘气的."
      "对不起......"
      孙敬之见巧姐哭得伤心,原本还有责备的话,一时也不好说出口,他心烦易乱,胡乱安慰了几句,"幸好大夫说你还年轻,好生养着,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便离开了屋子.
      巧姐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连一口热水也没有,心里更是伤心不己,但她只会怪自己,没有留住这个孩子.
      所谓的好生休养,巧姐也不过在床上躺了三天,就被婆母催促着干活了,"咱孙家的媳妇那有这么娇贵,当初我生了敬之,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你不过小产,搞得跟大户人家的小姐,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当婆婆来伺侯你?"
      巧姐虽然腰酸背疼,还是咬着牙下了床.
      生活继续,但因为这次小产,孙母对巧姐越发严厉起来,巧姐向孙敬之诉苦,孙敬之却说她小提大作,倒把她数落一顿,巧姐再不言语,暗想着,只要能为孙家生下儿子,一定能得到婆母的另眼相待.
      一年后,巧姐再次有孕,孙母得知后,虽高兴,也狠狠的对巧姐道,"你若再留不住这孩子,我跟你没完."孙敬之的脸色也有了暖意,再加上近日他因一篇文章,得到了县师正的称赞,准备录他为癝生,从此,他便可以拿着每月6斗米读书了,孙敬之觉得,正是巧姐这一胎,带给了他好运,于是,孙敬之与孙母商议,"家里的事,还要多依着母亲."
      孙母不乐意,"俗话说的好,有了娘子,忘了娘."
      孙敬之笑道,"母亲看在孙子的份上,就别再为难巧姐了,我如今是癝生身份,明年乡试必中,张家老爷见我是举人,巧姐又生了儿子,必定会扶持儿子的,只要朝廷上有人照顾着,儿子以后的仕途也会顺坦些."
      孙母听儿子描述的前程,心里乐开了花,"她若生的儿子,我自然对她好的,不过天下当婆母的都是当媳妇过来的,她咱就那么娇气了,罢了,罢了,家里事,我多做些,我儿有出息就好."
      次月,孙敬之成了癝生,巧姐的日子也好过了些.
      转眼乡试在即,孙敬之再次前往桂阳府,而巧姐也将临盆,孙敬之是赶不上了,孙敬之告诉巧姐,等他中举归来,一家三口一起前往扬州向张老爷报喜.
      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
      没人怀凝,若孙敬之不中呢?若巧姐生的不是儿子呢?
      实事却是如此.
      当产婆抱出一个女婴时,孙母当即变了脸色,看也未看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深,有时会让人难以接受.
      孙敬之再次落榜.
      当他失魂落迫的回到家乡,又得知巧姐生的是女儿时,只觉得天都塌了.
      孙敬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也不理人,把孙母急得不行,只把巧姐来责骂.
      "丧门星,孙家娶了你,倒了八辈子的霉."
      巧姐抱着女儿,哭得跟泪人似的,产后第二天她就下地干活了,没有鸡汤吃,没有鸡蛋吃,自己寻些残根剩菜,奶水不够,就喂米汤,只盼着夫君那边有好消息,她便能有好日子,她也失望,怎么就是个女儿,但她毕竟是母亲,失望归失望,她依旧认真的照顾着孩子,满了月,夫君回来,不用他开口,便己知道了结果.
      孙母整日的骂,骂出病来,如此,巧姐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婆母,还要顾着家里活儿,孙敬之更是对她没有好脸色,横眉怒眼,处处找茬,甚至开始醉酒,这日子怎么这么难?
      孙敬之第一次对巧姐动手,是孩子三个月时,那日,孙敬之从县学回来,正遇孙母对巧姐破口大骂,原是巧姐为婆母熬的汤药太烫了,婆母烫了嘴,孙敬之冲上前去,扭着巧姐的衣领给了她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包括孙母.
      孙敬之脸色通红,满身酒气,言语之间结结巴巴,他怒视着巧姐,"都是你爹做的好事,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中吗?因为省府宗师是你爹的同年,是他让我落了榜."
      巧姐与孙母都惊呆了.
      孙敬之发狂般的哈哈大笑.
      "我爹,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若不是你私逃,即使你爹看不起我,也不会对我如此这般赶紧杀绝,是你,都是你的错."
      "不,我爹不会......你胡说."
      "我胡说?哼,今日师正亲口告诉我的,问我是否得罪了一位张知府?我说我并不认识什么张知府,师正说,张知府写了举报信,说我跨籍参试,从而宗师将我的名字从榜上划了下来,并且,我的癝生身份也被革除,十年之内不许参加科举,那位张知府,便是你的好父亲,姓张名谦,如今是通州府的知府了,十年,十年,哈哈......"
      巧姐只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儿,你说是真的?"
      孙母声音颤抖.
      "这种事,我能说谎?"孙敬之似哭似笑,"我原本是榜上有名的,可是,她的父亲."孙敬之怒指巧姐,"生生把我从榜上划了下来."
      "他凭什么这么做?你的户籍不是己经办回榕县了吗?你本就是在榕县出生,我,我要去官府告他."
      "娘,告不了的."孙敬之踉跄一步,"咱们普通百姓,怎能告得了官,哈哈......"孙敬之跌跌撞撞,朝书房走去,"完了,完了,我的仕途完了......"
      孙敬之身形没落,孙母痛彻心扉,抓起旁边的碗便朝巧姐扔去,打中巧姐的额头,划破了一道,血流如柱,巧姐背上的女儿,哇的一声大哭不止.
      女儿哭声让巧姐一个激灵,她顾不得额上的血,奔跑到书房,大声喊道,"我去找我爹,我去求他,我要让他还你一个公道."
      孙敬之冷言道,"你凭什么认为他会还我公道?"
      "凭我这条命."巧姐狠狠道,将生死置之度外.
      孙敬之瘫坐在椅子上,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第二天,一家三口便起程前往通州.
      一路上,孙敬之对巧姐格外冷淡,对孩子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孩子哭泣,他只会更加心烦,怒吼巧姐,"把她带远些."
      巧姐便抱着巧姐走出船仓,一边哄着女儿一边流泪,"妞儿,乖乖的,别哭,别惹你爹心烦."
      孩子三个月了,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巧姐只唤她妞儿.
      半月后,几经周转,三人终于到了通州,先找一客栈住了下来,吸取在扬州的教训,由巧姐带着妞儿前往知府衙门,也不通报,只在周围悄悄等侯,等侯父亲的出现.
      等了几日,终是看见一辆轿子停在后宅门出来,想必是家眷要出行,巧姐突然激动起来,也许,她能看见母亲.
      果然,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一群婆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那两个妇人,巧姐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正是母亲与嫂子.
      巧姐便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娘......"
      巧姐声泪聚下,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妇人们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王氏激动不己,李氏惊讶不己.
      知府衙门后宅.
      巧姐与母亲抱头痛哭后,讲述了三年来的情况,只说孙敬之对她是如何的体贴,婆母对她是如何的爱护,一家人很和睦.王氏只觉一安心,但李氏是一字都不相信,她打量着巧姐,从她朴实的穿着,苍白的脸色,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好.
      "巧姐,你额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巧姐尴尬道,"不小心磕破了头."
      李氏继续揭穿道,"杂会磕到额头上."
      巧姐道,"那日与敬之喝醉了酒,磕在了门框上."
      巧姐不再提伤口,赶紧把妞儿抱给母亲看,母亲看着瘦小的外孙女,心疼得要死.
      "怎么养得这样的瘦?"
      巧姐倒也不避讳家里的困难,婆母常年有病,夫君艰苦读书,只为给家里带来好生活,然而......巧姐再次哭泣,将孙敬之为何落榜之事一一说来.
      王氏惊讶,李氏似乎了解内情,倒没有什么表情.
      "娘,爹呢,我想见见爹,求他放过敬之."
      王氏还没有开口,李氏先说了.
      "巧姐,你且不知,当初,你私下逃婚,险些给家里带来大祸,若不是爹宣告你病逝,爹的功名恐将被革除,那有现在张家的风光."
      巧姐低下头来,"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爹一定是伤心透了,我要当面向爹认错."
      李氏哼了一声,"爹是不会见你的."
      巧姐看向王氏,王氏叹气一声,"巧姐,当年的确是你做得不对,这些年来,我也劝你爹,可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王氏抹着泪.
      巧姐脆在王氏面前,"娘,求求你,让我见见爹吧,一切过错让我来承担,与敬之没有关系,他是有才能的人,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失去了大好前程."
      李氏冷言道,"当初,你选择这条路时,就该知道后果,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却去当人家穷妇,如今,你求来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知道你己经死了,巧姐,你还是快走吧,若被爹知道,不知被气出什么病来."
      正说着,张老爷己下值回到后宅,听说小姐回来了,大怒,"那来的什么小姐?张家姑娘早死了."
      张老爷怒气匆匆的走进屋子,一眼就瞧见了巧姐,怔了片刻,"来人,把这不知名的疯妇给赶出去."
      "爹......"
      巧姐的话还没有开口,随着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拖起巧姐就往外走.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王氏大哭去拦巧姐.
      张老爷怒斥,"你若认了这不孝女,我即刻就写下休书,你便随她而去."
      王氏被虎住.
      "爹,都是我的错......"
      "谁是你爹。"
      张老爷拂袖一甩,"还不快赶出去."
      巧姐大哭,跪哭到张老爷脚下,"爹,恼我,恨我,女儿愿意以这条命来换爹一丝怜惜,望爹绕过敬之......"
      提及孙敬之,张老爷更怒,"你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还望得到一丝怜惜?"
      "那是因为爹骗我在先呀."
      张老爷反手就给巧姐一个耳光,"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不配做我张家女,你以为孙敬之接近你,真的是对你有情?此人心术不正,我骗你即是救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怜惜,让他保有秀才之名亦是怜惜."
      "爹,再怎么着我也是你的女儿呀,我知道我不该私逃,如今,我也生了孩子,她是爹的亲外孙女,身上也有爹的骨血,那爹就看在妞儿的份上,放过敬之一次吧."
      张老爷这才看向一旁妇人抱着的孩子,倒也怪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孩子却没有哭,只睁着大眼晴四下打量,目光正好与张老爷一撞,张老爷的心莫明的咯噔一跳.
      "爹......"
      “好,即然父女一场,我不会再为难孙敬之,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入张家门,更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我父女情断."
      "爹......"巧姐心疼如绞,她怎样无所谓,是她该得的惩罚,但孙敬之因此要错过十年时间,巧姐还要求情,"这次乡试,敬之明明是榜上有名的,他的户籍没有问题,望爹向宗师证明......"
      张老爷冷哼一声,己不许她多说,令仆人将她拖出了后宅,推出了大门.
      巧姐没有离开抱着妞儿跪在门口.
      天渐黑,下起了细雨,巧姐是狠了心,这时妞儿也饿哭了,直到后门打开,李氏走了出来.
      "你走吧."
      巧姐摇了摇头.
      李氏叹气一声,"你再不走,若你没死的事传了出去,被周家知道了,张家真的就完了."
      巧姐不明白.
      李氏道,"如今周家老爷己是吏部尚书,爹的仕途全凭他一句话,还有你哥,现在是监生,将来有望纳一个官职,也得靠周老爷帮衬着,不瞒你说,当年,周家公子是看上你了,才要与咱们结亲,后来知道你病逝,可是难过了好一阵,这位周公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若让他知道,咱们张家骗了他,你爹,你哥可真的完了,巧姐,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呀."
      "那爹也不该断了敬之的路呀."
      李氏道,"不就十年嘛,十年之后,孙公子一样可以科举."
      巧姐哭道,"这对敬之太不公平."
      李氏冷言道,"公平?你们二人私定终身,未将家里长辈放在眼里,对他们公平吗?孙敬之诱拐你也好,你私逃也罢,难道你们就不该付出该有的代价吗?"
      巧姐怔住,哑口无言.
      李氏将一张银票赛在巧姐怀里,看了一眼妞儿,"这是我与娘给孩子的,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未了,又道,"以后别再来了,爹上次知道娘给了你银子,将娘打了一顿,他是真的会休了娘的,若你还为娘着想,就别再让娘为难了.还有,你若再闹,吃亏的只会是孙家公子.你快走吧."李氏说完转身将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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