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掌上

作者:继尔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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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试探


      “你这病病的可真是时候,这么长时间不出去见人,风头尽数都被梁斐的女人占尽了吧!”

      “我出不去,你也不出去,怕是叫外面的人又议论起茂儿的不是了!”

      御花园里,林妃林少茹终于能走出自己的宫中,看着满园开的正艳的牡丹和芙蓉,她手握着金剪刀,狠狠地往那硕大的姚黄牡丹枝桠上一剪,断头牡丹边似绿珠坠楼般,香消玉殒。

      而她也终于面露快色,狞笑着挑着眉头看着站在一旁风口里战战兢兢的张合德,戏谑地嘲笑说:“你抖什么?这才站了多久?”

      金剪刀一下又一下地切碎那饱满的花苞,林妃始终夹杂着恶意容忍不下这些花团锦簇。

      “怎么,你是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婆子?你知不知道,我年轻时是如何耳提面命侍候人的?真该好好站站规矩的。”

      张合德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下去,病也没有大好就被林妃拎到这里审讯。

      她张着嘴,自觉为自己分辨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含恨忍辱按着自己脸,说道:“儿媳不敢如此,儿媳只是……只是病还没好,实在是头疼脑热。”

      “昨夜按照母妃的规劝,亲自去劝慰殿下不要再沉溺于男色,也替殿下掌了眼纳了几房侍妾……殿下不知为何不满意,责怪儿媳的不是……一夜都没睡好。”

      林妃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耽于男色这个毛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

      她自觉没脸却也对这个没用的媳妇十分恼怒。

      她自觉无趣,却还是记恨着前些天的风言风语,自顾自说道:“房里的是我不多过问,可你什么时候争争气?总得抢在他们头里干成一件事吧!”

      说着撇着她平坦的小腹,责备地说:“怎么还是这么瘦,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回去后要一日五食,多喝些汤滋补身体。你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到底有没有好好同茂儿过日子!”

      张合德惊恐地偷看她,说道:“早些年我母亲对我甚是严苛,常在冬日里练琴,久而久之身体就寒凉,一时半儿会恐怕难以养回来……”

      林妃哼了一声,盯着欣妍露出不悦的神情,“那就是下人伺候不力,不如我从宫里得力的人中挑上几个嬷嬷,也好叫你快些受孕!陛下终究是看重子嗣的!”

      “母妃说的是,母妃有心栽培臣媳,臣媳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殿下终究在乎清静,恐怕我房里人多起来,殿下更加不愿意来了。”

      听了这话,林少茹也没有再强行要给她塞人了,放走她时还是忍不住狐疑地说:“清河郡主不善生育,你们张氏女可千万不要也有此痼疾才好啊!”

      张合德备受屈辱,黑着脸离开的。欣妍远远跟着她不敢插上一句嘴。

      “我问你,我母亲知不知道我被打了的事情?”

      张合德咬着牙,用帕子敷着自己红肿的脸,看向欣妍的眼神里充斥着不信任。

      欣妍本就因为办事不力捉错人的事遭了她的恼怒,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的她,只是察觉到王妃心中惊惧不堪,写了家书给张家。

      至于回复……

      太太那张冰冷又严肃的脸,从府中的凡俗事里抬起,浑浊的眼睛中夹着不以为意,掷地有声地大加责问,“王妃将这些夫妻间的拉扯吵闹给我看的用意是什么?”

      欣妍是太太送来监督王妃的一颗棋子,太太十分明白自己这个女儿,知道她定会小动作频发扰乱大局,故而不久前启用了她这颗棋子。

      欣妍说道:“太太说,这些都是夫妻间的小事,就连老爷他们也是如此过来的。她叫您不要小题大做,要顾全大局。”

      张合德绝望地苦笑,这一笑扯动了伤口,叫她更是落了泪。

      “原来是真的不在意我啊……我人都快被他打死了,看也不来看我?那我是什么?用完就丢掉的棋子?”

      听着她的哭声,欣妍难过极了,作为局外人她看得太清晰了,忍不住出言劝说道:“王妃,您不要再胡闹了,这样下去会惹怒太太的……您是知道太太的手段的,想想您哥哥和讷雪小姐吧。”

      “大哥?”

      张合德神色浮起疑惑,想起什么一样自暴自弃地说:“我知道啊,大哥不就是在她的安排下娶了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只因为这位嫂嫂能为张家遮掩亏空。”

      “讷雪呢,和姨娘一样碍了她的眼,她便把讷雪嫁到了南边儿的荆州给富商为妾……”

      “我呢?她硬生生地把我和齐晟给拆散,好狠的心啊!就因为齐家根基不稳,老宰辅自视清高不能为张家铺路,她便将我弄到了这么个地方……她也配为人母亲?”

      听着她的声声泣血控诉,欣妍头都抬不起来,心碎了一地。

      只是人微言轻,她只能小声说道:“王妃可要注意言行,宫中上下盯视,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太是活活打死了姨娘的,小姐你千万不要犯傻……太太她……也许真的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是为她自己好吧!她这么一个古板的女人,学不会变通得不到丈夫的尊敬,只能夜夜独守空房,将所有的精力用来折磨我们!”

      张合德掩着面,压低声音用着仇恨的语气,指责这施暴者的一切。

      “她不敢报复父亲,父亲就算犯浑杀了她,她这样的人只会死前擦干净刀子抹去父亲的痕迹!”

      “真是何其可悲!严寒酷暑她叫我站规矩、学技艺,全都是一些自以为能取悦男人的东西!她恨姨娘背叛她,她怎么不敢去恨父亲?是父亲□□了姨娘,生下了讷雪!全都是因为这个没用的男人!全都因为他!他们毁了我们!”

      欣妍被她收不住的情绪吓地连连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这才上前扶住她,抿着唇很是纠结,“张家到底是王妃的依仗!您看看林妃和三皇子,正是因为缺少母族的依仗,这才被人捏在手里啊!王妃千万不要犯糊涂,不可惹怒太太和老爷啊!”

      张合德擦干眼泪,看清一切后终于流干了泪水,咬着牙下定了决心,一声不吭地被欣妍搀扶离开宫门……

      螽斯门前,命定般的相遇,瞿幼璇正被高洋引领进宫面见皇后。

      瞿幼璇目不斜视,像是二人不曾相识一般,直到高洋叫住她,说道:“夫人还是面生,日后多进宫来就认识了,快些见过三皇子妃殿下吧!”

      欣妍警惕地看着这个叫自家王妃吃了憋的女人,很是不客气地冲锋上前聊表忠心,厉声责问说:“你这妇人,着实逋慢!还不快快参拜我们王妃!”

      瞿幼璇面色如常,一直跪到张合德一行离去,才被高洋扶起来。

      他是个老势利眼儿,却也明白宫中的局势。

      当着她的面就替她出气般骂着说:“小瞿夫人别生气,她们含香殿尽数都是这种瞧不起人的货色!这不是因为林妃被皇后娘娘责罚了吗?知道您是皇后娘娘的贵客,他们这些咬人的狗自然不放过!”

      “咱家日后定会到娘娘面前狠狠告上一状的!也挫挫他们的锐气!”

      瞿幼璇听着宫监的话,一度笑了出来,将那装了银子的荷包塞进他的袖口里,说道:“真是连累公公了,晚辈哪里这般委屈。”

      高洋很是受用这个不光嘴甜,还给劳费的夫人的哄骗,也瞬间笑意满满,甚至还不知不觉间透露了些消息给她。

      “哎呦,你看看你看看!小瞿夫人还是太客气了!咱家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只能提点夫人几句,这进去了不要忘记同大皇子妃袁文舒殿下示好啊!娘娘的心思在哪里,小瞿夫人若是逮住了,连带着惠及褚编修啊!”

      瞿幼璇被他格外通透的话点得明白极了,又摘下自己头上那支为数不多的银簪奉与他,高公公趁着四下无人赶忙收下。

      而她则十分不经意地说道:“公公见多识广,遇到的大是大非、大风大浪也是屡见不鲜了!只是不知,这宫中是否要有耳目一新的事发生了?”

      高洋眯着眼,领着她到一边儿咬耳朵说:“有喜事!大喜事!大皇子妃,这……这啊!”

      他隐晦地指了指她的肚子,瞿幼璇心领神会,谢过他的提醒。

      一路上她心思复杂,这大皇子梁斐和大王妃袁文舒才婚后不久,三皇子梁茂同张合德还没动静,这边儿却有了……

      算算时间,还要压着喜事隐晦成这般,似乎……婚前就僭越了……

      她理清这些神台也更加清明,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逢迎了。

      高洋送她过来时,宣皇后正和大皇子妃袁文舒婆媳俩亲近地一同制着果香。

      袁文舒近来心宽体胖,穿着打扮也都更显宽松,丰腴的脸上拢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孕相,瞿幼璇看在眼里却还是谨小慎微,依规依据行跪拜礼。

      知道她来了,宣其霭很高兴,她安抚了身边儿的袁文舒,就亲自起身拉起了跪在地上的瞿幼璇。

      “你啊你多日不来了,和你说说话还得派人到宫外边儿请你。你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了,宫里的车马都开不进去!”

      听着皇后亲昵的打趣,瞿幼璇笑容慢慢地起身,同一直看着她饶有兴趣的袁文舒颔首示意,“还没见过大皇子妃殿下,真是失礼了!”

      袁文舒慢慢起身,后知后觉地把手从自己腰后收回来,“你便是母后口中的小瞿夫人吧!母后时常提你,我都记住了!这下见过了,大家日后也好走动!”

      她是个爽朗的性格,瞿幼璇的笑意更深几分,点着头便被引到一旁坐下。

      苏滔滔扶着袁文舒,神情十分紧张,瞿幼璇将眼神收回来时,发现宣皇后此时正看着她……

      袁文舒善于破冰,也便说起方才的事,“小瞿夫人来的正好,近来我闻不惯那些熏香,母后便提议多做些清新的果香解我的腻。小瞿夫人愿不愿陪着我们一起?”

      这便是试探和邀请了,瞿幼璇却之不恭地也拿起桌子上的佛手、鹅梨,学着他们的手法大差不差地开始照做。

      做着做着,宣皇后便开始展现自己的用意。

      她亲自矫正瞿幼璇的手法误处,指点地说:“这里你要压地紧密些,质地细密了才好燃得均匀。”

      瞿幼璇点头,继续握着使力下压,这时袁文舒略有所思,说道:“小瞿夫人,都听他们外边儿人说,探花郎褚编修可恨是听你的话,也是个耙耳朵,不知你有何驭夫之道啊?”

      瞿幼璇昨日才操行了那所谓“驭夫之道”,此事被人提起,就算是假意也被真意所盖过,抬着头无措地张口结舌。

      宣皇后不等她接话,便和她一唱一和地说:“文舒啊,哪有你这么戏弄人的?人家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再者,幼璇比褚编修大上几岁,家里自然是要事事听取姐姐的意见了。”

      瞿幼璇已经被她们弄地面红耳赤了,低着头说:“娘娘和殿下真是将我挤兑死了……这桩婚事娘娘可是做了那红娘,替幼璇来把了关的。”

      袁文舒捂着嘴笑,连连说:“小瞿夫人,我们逗你呢!”

      随即她叫苏滔滔提了茶来,将茶盏推到她面前说:“母后宫里吃的大多是金骏眉,你尝尝这新贡来的好茶。”

      她素白的指甲没有染色,就这般敲着桌面,撑着下巴慵懒带笑地瞧她,“近来翰林院发生不少事,我父亲这个大学士因为这个事,在陛下面前都失了几分颜色。若不是你家褚编修仗义执言,恐怕陛下少不了切峻。”

      瞿幼璇敏锐地察觉了今日这场邀约的目的,皇后这是有意为大皇子铺路,笼络些陛下信赖的臣子。而褚靖徽官职低微却能常在御前行走,若是通过她来拉拢,消息灵活还能得一商量的余地……

      的确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只可惜,她的去意已定了。

      于是她便扬起唇峰,笑着推拒说:“妾身是妇道人家,灵运在妾身面前是不怎么谈论任上的事的。既然他能仗义执言,自然是因为大学士品行贵重,这是他应该做的,不值当殿下称是。”

      袁文舒和宣其霭对视,都明白了她是个硬茬子,滑不溜手,很快就转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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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皇后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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