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能有什么坏心思

　　吴倪：“？”

　　吴倪：“你差不多得了吧，也别太丧心病狂了。这都几个月了，多大的仇啊，你还没报复完呢？”

　　姜棱烦躁地抓抓头发：“你不懂。”

　　吴倪：“我又不懂了？”

　　他扫视了一下姜棱，信誓旦旦地道：“你不就是不爽他先说分手吗？你是不是觉得就算要分手也应该你说？”

　　姜棱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舒景岚隔着过道从他身边走过，顿时把吴倪他们晾在了一边，跨过中间的空座位，朝舒景岚走去。

　　“岚岚……”姜棱在舒景岚座位边上蹲下，手指扒拉着他的桌角。

　　“滚。”

　　姜棱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舒景岚冷酷的一个字打断了。

　　姜棱身体稍微顿了顿，接着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道：“岚岚，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是我拉着你唱歌你生气了？还是我不小心吐你身上了？”

　　他可怜巴巴地试图拽舒景岚的手，被舒景岚一言不发地躲开了。

　　姜棱：“岚岚，你说句话呀，怎么不理我啊？”

　　舒景岚自顾自看自己桌子上的试卷，面无表情，不但不理他，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姜棱还想再说些什么，下节课的老师已经抱着书进来了。姜棱只好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直到午餐时间，姜棱才又找到机会找上舒景岚。但舒景岚没像往常那样等他，一下课就融进了人潮中，姜棱挤了好一会儿才挤到他的身边，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舒景岚把姜棱当做空气，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他，也不看他。

　　姜棱锲而不舍地跟在舒景岚身后，在食堂端好餐盘又坐在了舒景岚对面，对他笑笑。

　　舒景岚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自顾自吃完了午餐就端起餐盘起身走了。

　　姜棱还没吃完，但眼看舒景岚越走越远了，他只能往嘴里最后扒拉几口，也端上餐盘又跟了上去。

　　去往宿舍的路上，姜棱又继续追问舒景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跟自己分手，为什么拉黑自己，不是之前说好了不会再拉黑他了吗。

　　舒景岚不理他，他又开始试图猜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舒景岚，只是越猜想越离谱，甚至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立刻带上舒景岚送他的生日礼物。

　　姜棱就这么一路骚扰舒景岚到他的寝室门口。

　　舒景岚打开门，反手甩上门，但却没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只有姜棱吃痛的“嗷”的一声。

　　舒景岚转头看去，才发现姜棱一只手扒住了门框上，手背已经被门甩出了一道红痕。

　　舒景岚皱了皱眉，手指下意识往前动了动，又收回了，只冷冷道：“有病？”

　　“你终于理我了！”姜棱收回手，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手一边飞速地跨进舒景岚的寝室并关上了门。

　　“有病就去治。”舒景岚伸手指了指寝室门，满脸厌烦，“赶紧滚。”

　　姜棱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眼里流露出一丝受伤。“为什么啊？”他固执地追问，“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分手，为什么拉黑？你告诉我啊，我跟你道歉，我，我可以改啊。”

　　“你别这样不理我了……”

　　姜棱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一觉醒来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明明昨天白天还是好好的，舒景岚还精心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他们还坐在一起聊天，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今天，一切就都变了，好像一切都退回到了几个月之前，退回到了舒景岚十分厌恶他的时候。

　　他之前还能嬉皮笑脸地和舒景岚互相伤害，但现在的他只感觉非常受伤。如果舒景岚一直那样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明明关系那么好过，要是再回到过去那种相看相厌的状态，他完全无法接受。

　　“哪有什么为什么？”舒景岚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眉眼都是冷的，“我想分手就分手了，我不想跟你玩什么恋爱游戏了，有问题？”

　　“可是，可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姜棱还是不敢想象舒景岚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说分手就分手。

　　“怎么，分个手还要挑日子？”舒景岚挑挑眉，嗤笑一声，“还是你真把游戏当真了？”

　　“我只是，只是……”在舒景岚冰凉的眼神下，姜棱脑子一片混乱，一边伸手摸索着手背上刚才被门框砸出的伤，一边声音有点艰涩道：“只是没想到……”

　　“你有的时间可以自己慢慢想，别再来烦我了。”舒景岚皱着眉别开眼，一副完全不想看见姜棱的样子，“假的就是假的，反正又没有感情，你还指望我给你售后吗？”

　　“反正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这恋爱游戏我陪你玩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舒景岚靠坐在床头柜上，双手插兜，无所谓地道。

　　“‘不喜欢’这个词可能还是程度轻了。”舒景岚又道，“我们不是一向讨厌对方讨厌得要死么？”

　　说到这里，舒景岚又看了一眼姜棱，语气带了点刻意阴阳的敬佩，“这恋爱游戏能玩到这一步我也是没想到，全靠姜影帝的倾情演绎啊，居然能做得这么到位和投入，还敬业到这个程度了都不喊停。没办法，我忍不下去了。”

　　姜棱脸上强装的笑容在舒景岚开口后不久就消失了，他脸色有点苍白，目光呆呆地落在舒景岚的身上，眼神却虚虚的，没有什么聚焦。他忍不住开口道：“可是，我们后来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了……”

　　姜棱又往前迈了一小步，他下意识不敢多迈，“‘你忍不下去了’是什么意思，你还是很讨厌我吗？”

　　舒景岚勾了勾唇角：“是。”

　　“相处得很好？”他重复了一遍姜棱刚才说的话，“这不是你故意的吗？”

　　姜棱：“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舒景岚道，语气很轻也很冷，像薄薄的初雪，降临只预示着后面还会出现更大的风雪。“包括你是作弊才赢了我的事情。”

　　姜棱这下是真的彻底傻眼了，“作弊？”

　　他知道是自己下雨了？他怎么知道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是真的。你昨天什么都说了，那天明明是个晴天，是你偷偷下雨才赢得了赌约。”舒景岚嗤笑一声，“姜棱，你要脸吗？你就是这么用你的身份为所欲为的？”

　　“我……”数据里面的这一连串话下来，姜棱的眼神终于又有了聚焦，他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舒景岚，“你知道我是，龙了？”

　　舒景岚挑挑眉：“嗯哼。”

　　“我那天只是，只是……”姜棱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碰巧偶然刚好而已。而且，龙的事情，怎么能叫作弊呢……我也是凭本事下雨的啊……”

　　“再怎么说那也是下雨了，而且你那时候自己答应的跟我恋爱的，答应了就不能耍赖了……所以能不能不分手……”

　　“不分手干嘛？等着玩到结婚？”舒景岚有点不耐烦了，“我不想玩了，你听懂了吗？”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舒景岚起身，把门打开，“什么作弊也好，什么想故意报复我也罢，不管你玩没玩够，我已经不在乎了。你怎么想都无所谓，一直以来我都厌烦你恶心你，现在我实在不想忍了，你听得懂吗？”

　　“我只想让你赶紧滚出我的世界，不要再来烦我。”舒景岚顿了顿，冷脸给了姜棱最后一刀，“别让我更恶心你。”

　　姜棱脸色惨白，他咬紧了牙关，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不断冲击着他的心头，然后又从心头流通到他麻木的四肢、酸涩的眼眶鼻腔。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时刻。被戳穿的尴尬心虚、被直言厌恶的悲哀心酸、被反复踩踏尊严的屈辱羞恼，数种情绪汇合在一起来回冲撞着，让他在一片混乱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口难言。

　　他能说什么？说他不是故意赢的？说他没有存着捉弄舒景岚的心？说他其实可能……一开始就没有那么讨厌舒景岚？说他现在其实并不想分手，就算是假的？还是说他可能、也许、大概有一点当真了？

　　可是，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舒景岚是真的讨厌他。

　　他还能对一个对自己满脸厌恶的人说什么？

　　人家说自己恶心，说之前只是一直在忍，那些自己反复斟酌反复试探的瞬间，那些自己手心出汗脸红心跳的时候，舒景岚在想什么呢？是在心里骂自己恶心吗？是在算着什么时候能解脱吗？

　　恶心。恶心。恶心。

　　这几个如同一只大手攥紧了他的心脏，又如同一场暴雨，把他心里那些呼之欲出的幼苗全都淋了个稀碎。

　　一个恶心的人，还能说什么？

　　于是除了“对不起”，姜棱什么都没说。

　　他闭了闭眼，走出了舒景岚的寝室。

　　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关门声，只是这次姜棱没再伸手拦。姜棱往走廊的方向走了几步，挺直的脊背忽然垮了下来。他瘪瘪嘴，鼻子一酸，眼眶迅速积累起一层水雾。

　　他飞快地埋头往自己的寝室方向走，一进门就火速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他想，这下他是彻底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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