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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翼栖岛(二)
“为什么我不能出岛?我是原住居民。”谈醒指着物业门口的显示屏,试图据理力争,“你看这里,登记的是我家地址。”
旁边的工作人员几次欲言又止,在他又一次张口却沉默时,谈醒终于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出去买点东西,行不行?”
年轻小哥像是下定了决心,闭眼说道:“对不起,谈醒小姐,您不能出去。”
“……搞了半天,你们认识我?”谈醒愣住了。
“嗯。”小哥泄气地点点头。
“封栖醉跟你们打过招呼了?”
这次对方选择了沉默,假装没听见。谈醒无语,来回踱步片刻,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
夜幕低垂,翼栖岛的树梢不知何时挂上了串串彩灯,暖黄的光点与海浪声交织出闲适的氛围。可惜谈醒无心欣赏。她放下手中的缂丝织物,揉着因久坐而酸痛的腰,走到已歇业的小卖铺窗前,柜子早已清空,只剩一片冷清。她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唉,好饿啊。”
“饿就回去吃饭。”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谈醒浑身一激灵。循声望去,只见小卖铺外墙边倚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身影,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根本难以察觉。
不是封栖醉又是谁?
“你在这多久了?”谈醒看向外面呼啸的凉风,蹙眉问道。
封栖醉缓步走近,避而不答,只重复道:“回去吃饭吗?”
谈醒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在屈服于饥饿前,又硬着嘴反问:“你什么时候才让我回家?”
封栖醉绕过来牵住她的手,“你知道什么时候。”
谈醒对这回答非常不满意,她用力甩开封栖醉的手,快步走在前面。
封栖醉站在原地,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随之沉入更深的夜色。
谈醒,到底为什么非要分手?难道……真的不再在意他了吗?
*
接下来的三天,无论封栖醉如何尝试沟通,谈醒都避而不谈,摆出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态。封栖醉表面上始终平静以对,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唯独不给出岛的许可。
这天下午,谈醒百无聊赖地走在沙滩上,计算着这是被“困”在岛上的第几天。
“请问,你知道‘阿婆小卖铺’在哪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谈醒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浅色休闲装的陌生男人。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眼舒展,笑容干净,与岛上熟悉的原住居民面孔完全不同。
“你是新来的?”谈醒有些意外,封栖醉不是封锁了整个岛吗?“那个小卖铺关门了,现在不营业了。”
“算是吧,”他微笑着解释,“我不是要去小卖铺,我姨家就在旁边。我是来养病的,住了一个多星期了,今天身体好些才出来走走,结果迷路了。”
谈醒微微睁大眼睛,“你姨姓杨?”
“对,她还特别爱打麻将。”
“那太巧了,我跟杨姨很熟,”谈醒笑道,指了指方向,“她家在那边,不过你从这里过去得拐好几个弯,不好找,正好我没事,我带你去吧。”
“那太好了,谢谢,我叫沈衡。”
“谈醒。”
这一段路的石板路很窄,两人并肩而行,不可避免地靠得有些近,沈衡很健谈,说话风趣,几句话就逗得谈醒连日来郁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此刻,一直在别墅二楼注视着她的封栖醉,放下手中刚泡好的暖茶,静静垂眸看着。
隔着一段距离,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清晰地看到谈醒脸上放松的、甚至称得上愉悦的笑容。那是这几天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的回应。
他看着那个陌生男人自然地侧身,为谈醒挡开斜逸出的树枝;看着谈醒微微仰头回应,唇角弯起。
这几天一直被刻意压制的情绪,又开始尖锐地、一点点地,刺进他心口。
小卖铺门口,沈衡顺利找到了杨姨。“真是太谢谢你了,谈小姐。”他转身笑道,“作为答谢,我请你吃点东西?杨姨说这里的椰子冰是一绝。”
谈醒正要婉拒,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不吃。”
谈醒背脊一僵,缓缓回头。
封栖醉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面色平静,他几步走上前,极其自然地站在离谈醒很近的位置,“她就不吃了,太凉。”
沈衡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敌意。他礼貌地笑了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对这岛上不熟悉,麻烦谈小姐今天帮我带路了。”
“路已经带到了。”封栖醉淡淡道,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我就先走了。”沈衡对谈醒点头致意后,随即转身走向杨姨家。
一时间,小卖铺前只剩下他们两人。
封栖醉的手揽上谈醒的肩,将她拉得更近。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压得很低:“看来,是我给你的交流时间太多了。”
谈醒想挣脱,却被他揽得更紧。她抬起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心头莫名一颤,却仍嘴硬道:
“封栖醉,你讲不讲道理?我只是帮个忙。”
“我不需要讲道理。”他凝视着她,“我只需要你。”
说完,他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揽着她转身朝别墅的方向走去。谈醒被他半拥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紧绷的肌肉和隐忍的怒意。
她忽然意识到,这场她单方面宣布的“分手”,远比她想象的要更难脱身。而封栖醉的耐心,似乎也随着这个意外出现的沈衡,悄然告竭。
卧室门被推开,封栖醉揽着谈醒走到床边,手上稍一用力,谈醒便跌坐在床沿。
她下意识要起身,却被俯身而来的封栖醉牵制住双手。
“封栖醉你要干什么?!”谈醒真的有些慌了。
封栖醉单手将她双腕合拢压在头顶,低头逼近,“我从头到尾,都只想要你。”
说着,他另一只手固定住谈醒的下巴,吻了上去。
谈醒挣扎得更厉害,但封栖醉此次不像往日那般温和,她的推拒纹丝不动,反而让这个吻更具侵略性。
他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唇齿间带着惩罚性的啃咬,每一个辗转都带着压抑数日的怒火、不安和占有欲。
她在最初的震惊与挣扎后,身体渐渐僵住。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在这个充斥着强制意味的吻里,她尝到了一种更深的东西,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精心掩藏,却在此刻彻底泄露的……恐惧。
封栖醉……好像真的很爱她。
不,他就是很爱她。
只不过这份爱,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谈醒觉得唇瓣都已麻木,封栖醉才缓缓抬头。他伸手轻抚她的眉眼,神情温柔得近乎诡异,低声问:“是不是只有把你绑在这里,你才能真正属于我?”
谈醒浑身如过电般一颤。
她张了张嘴,吞咽了一下,才轻声道:“封栖醉,我想喝点酒……可以吗?”
封栖醉深深望进她眼里,几秒后,他起身离开了卧室。
听到关门声,谈醒才如释重负地坐起来,长舒一口气。她下床走到门口,试探着拧了下门把。
靠,还真锁上了。
谈醒叹了口气,坐回了床上。
没事,她本来也没想跑,刚刚她忽然闪过了一种想法——如果,我把一切告诉封栖醉会怎么样?
系统曾警告她,她是穿书而来,绝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任务与身份。但如今系统本身疑点重重,所谓的“帮助封栖醉”也未必是真相。
那么,“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说辞,又有几分真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不愿成为封栖醉痛苦的原因,也不愿再看他难过。所以,她想赌一把,告诉他一切。
门再次打开,封栖醉拿着几瓶酒走进来。谈醒挑眉,有些意外,“这里还有绯色?”这是她最爱喝的酒。她本只为壮胆,不在乎品牌,没想到这里竟还备有它。
“前两天让人运过来的。”封栖醉把酒放下,淡声说。
“你还真打算在这里过个一年半载的?”连酒都运来了。
封栖醉不回答她这句话,而是问:“为什么突然要喝酒?”
“壮胆。”谈醒利落地打开一瓶酒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分手……”她看了眼封栖醉的脸色,改口,“为什么想分开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但你要做好准备,接下来听到的,可能会彻底刷新你的认知。”
谈醒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他们正对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夕阳正将天际浸染成浓郁的橙红色。
她的目光落在唯美的晚霞上,缓缓开口:“其实我不是谈醒,或者说,我不是真正的谈醒。”
封栖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听到这句话,他搭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诧或质疑,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沉静地注视着她,像无声的海,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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