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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我的经历已经足够离奇,但还远未丰富到能让我在看到一个与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人时,依旧保持冷静。
“这是怎么回事?!”我冲“收藏家”怒吼,试图将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我身上,以免那个被囚禁的……亚当,遭受更多可能的伤害。“你抓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收藏家”原本正注视着那位亚当,听到我的辱骂后,他转过头,面具再次朝向了我。冷冽的灯光打在他深色的面具上,平添了几分骇人的气息。
我甚至嫌我自己骂得不够狠,试图怂恿话痨的弗莱迪一起开火:‘还笑?你的嘴不是挺能说的吗?他比你还变态,你就光看着,不啐他一口?’
弗莱迪啧啧摇头,朝我晃了晃一根铁爪:“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小甜心。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当然是乐见其成啦。”
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我强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迅速思考着对策。
“收藏家”手里有人质,即便我能让弗莱迪砍断铁链,也不好贸然动手。眼下最好的办法仍然是让弗莱迪直接攻击“收藏家”,可看那混蛋现在一副悠哉看戏的模样,我怀疑他不会那么听话了……
就在我头脑风暴之际,“收藏家”松开了捏着那位亚当下巴的手。我刚要松口气,却见他重新转向那个可怜人,那只刚刚抬起他下巴的手探向腰间,拔出了匕首。他将锋利的刀尖举到亚当的脸旁,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腕,让寒光划过亚当煞白的脸颊。
“我错了……请不要伤害我……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那位亚当紧闭双眼,睫毛因恐惧而剧烈颤抖,身体瑟缩着,却依旧不敢躲开那柄随时能撕裂他皮肤的凶器。
又来了……又来了!总会有无辜的人因为我和这些怪物的纠葛而受到伤害!我受够了!
我再次用力拉扯双臂上的镣铐,拴在床头的铁链因我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哗啦声。“混蛋!你不是想要我吗?过来啊!别碰他!”
同时,我在心里急切地呼叫离他们最近的弗莱迪:‘弗莱迪!立刻动手!’
弗莱迪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己保养得锃亮的铁爪,瘪瘪嘴,摇摇头,耸耸肩,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姿态。
‘弗莱迪!!’
他甚至用铁爪做了个捂嘴打哈欠的动作,念叨着“好困,我要回去睡回笼觉了,晚安,小甜心~”,然后就这么不负责任地彻底消失了!
我发誓,等我逃出去,一定要跟这个烂脸变态“好好”清算这笔账!
现在轮到我抓狂了。我多么希望自己能立刻崩断这些该死的镣铐,利用身边的一切砸烂这个作恶多端的“收藏家”,可我什么也做不到。挣动的铁链仿佛在用噪音嘲讽我的无力,而“收藏家”的刀尖依旧抵在亚当脸上,甚至因为我的吼叫而停顿了一下,却不是要挪开,而是……
更往下压了一分。
“啊——!”亚当发出一声惨叫。刀尖刺破他的皮肤,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逃跑,或是反抗正在伤害他的“收藏家”。他只是更加蜷缩起肩膀,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看上去只是默默承受接下来可能降临的更多折磨。
这一幕让我心如刀绞。我死死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拉扯束缚着手腕的铁链,胳膊上的肌肉块块虬结,腕部因剧烈摩擦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觉一层皮都快被磨掉了。就算扯不断这铁链,我也要拼尽全力把手从这镣铐里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房间门外突然传来沉闷而急促的连续声响,像是某种警报被拉响了。“收藏家”立刻将匕首从亚当脸上撤回,插回腰侧,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粗暴地将他推向那个敞开的红色箱子。
亚当在“收藏家”的大力推搡下踉跄了几步,拼命地摇着头:“不,不要!求你了,让我跟你待在一起!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
他又要把亚当关回那个根本不是人待的箱子里了!我怒吼一声,更加用力地试图坐直,双臂被身后的铁链死死拽住,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躯干上被撕裂下来。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最原始的愤怒驱动着我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这个没人要的杂种!我忍你很久了!甩了你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他妈正确的决定!”
“收藏家”的身体猛地一震,倏地扭头看向我,面具后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大。见他这反应,我知道我的挑衅终于戳到了他的痛处,骂得更加起劲:“来感觉了是吧?来感觉就对了!骂的就是你!戴个面具演哑巴就能装神弄鬼?你吓唬谁呢?再怎么藏头露尾,你也只是条见不得光的蛆!谁会喜欢一条只配烂死在阴沟里的蛆?”
他那边传来皮革紧绷摩擦的不妙声响,面具后也溢出粗重得吓人的喘息,在这间只剩下亚当啜泣和门外警报声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原来他不是听不见,只是我先前骂得不够狠。我回敬给他一个充满挑衅的冷笑,看着他猛地松开亚当,力道之大让后者几乎站立不稳,摇晃了好几下。
他大步朝我走来,再次站定在床边,然后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粗暴地将我拽向他。头皮传来的尖锐刺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而一股向下的拉力迫使我不由自主地仰起头,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与他对视。
我恶狠狠地瞪着上方近在咫尺的“收藏家”。他显然气疯了,微微鼓起的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暴露在面具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灰色的眼眸里不再盛满先前那种自我感动的微光,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现在你倒是能听见了?”我继续嘲讽,“原来你只会挑自己想听的话听啊。真可悲,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收藏家’竟然自卑到这种地步——”
没等我说完,他便突然俯低身子,狠狠地堵住了我的嘴。随着他的贴近,他身上混杂着化学药品、血腥和汗水的浓烈气息与我身上干涸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再次熏得我鼻腔发痒。
我发出含糊的呜咽,下意识地紧闭牙关,不让他那试图入侵的舌头得逞。我试图用头槌攻击他的鼻梁,但抓住我头发的手死死固定着我的脑袋,让我无法动弹。
见无法突破我的防线,面具下传来他恼怒的呼气声。紧接着,他用牙齿狠狠咬住了我的下唇,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松开了牙关,那条顽固的舌头立刻带着我自己嘴唇的血腥味闯了进来。
敢咬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当那条滑腻的舌头在我口腔内试图搅动时,我毫不留情地“以牙还牙”,用尽全力狠狠咬下!刹那间,更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痛呼一声,抽回舌头,与我分开。鲜血立刻从他嘴角溢出,滑落进面具的遮蔽之下。他怒视着我,眼中翻涌的怒意比之前更加狂暴,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可是亲身体验过舌头受伤有多疼的人,所以此刻他狼狈吃瘪的模样才会让我更加得意。当然,我自己也不太好受,嘴唇火辣辣地疼着,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清晰的裂口。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喘息了几秒。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或者是因为门外那阴魂不散的警报声实在过于烦人,他终于甩开手,让我上半身失去支撑,重重跌回床榻。他面朝着我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盯着我,充满了强烈的不甘,最后才用力转身,大步走向房门,拉开门闪了出去。
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门外尖锐紧迫的警报声被骤然放大,传达出一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信息:这个未知的地方正在发生新的变故。他“砰”地一声甩上门,紧接着传来一声微弱的“咔嚓”声——想想也知道,他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我的手臂又麻又痛,短暂的激烈对抗让我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但我赌赢了,那位亚当没有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这就足够了。我看向仍呆呆站在床尾的他,而他也正望着我,不知是因为目睹了刚才那疯狂的一幕,还是因为……终于看清了我的长相。
之前他一直侧身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现在,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彼此的容貌。他的脸上除了刚才被“收藏家”用匕首划伤的地方,鼻子一侧、左眼眼睑以及两边眉骨上竟然遍布着多处粗糙的缝线,这让他看起来就像弗兰肯斯坦的怪物。若忽略这些可怕的痕迹,他几乎就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你……”亚当战战兢兢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你长得好像……”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脸上的一道缝线,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仿佛只要不点破那个残酷的真相,现状对他而言就还是安全的。
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收藏家”把这个无辜的男人,强行塑造成了我的模样。
强烈的自责感快要将我淹没,内心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联想到那十三个被用作“预告信”残忍杀害的受害者,我恨不得将“收藏家”千刀万剐!
“对不起……”我痛苦地向他道歉,“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把你弄成这样。”
“我……我不明白……”他放下手,局促不安地看着我,“他爱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完美……”
在我听来,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更像是“收藏家”强行灌输给他的。我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收藏家”暂时离开了,而亚当没有被重新关回箱子,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求生机会。鉴于弗莱迪那个废物怎么叫都叫不回来了,我现在只能依靠能够自由活动的亚当。
“亚当,”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可靠,“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但我需要你先帮我解开这些镣铐。”
“逃?”亚当重复着这个字眼,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不停摇头,“不能逃!他会生气的……绝对不能让他生气!”
亚当越是如此,我内心的负罪感就越深。我努力保持着耐心,试图劝说他信任我:“听着,他对你做了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你不必一直忍受下去。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离开这里。”
他停止了摇头,望着床上努力仰头看他的我,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轻声问道:“……该怎么做?”
钥匙很可能在“收藏家”身上,但房间里还是得先找一下。“你能帮我看看那张桌子的抽屉里有没有钥匙吗?”
他点了点头,听话走向我示意的方向。当他靠近那张桌子时,似乎被桌上那副染血的橡胶面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鼓起勇气上前,拉开了抽屉,低头翻找起来。
“……没有!”他的声音再次染上哭腔,“我找不到钥匙!”
“没关系,别着急。”我立刻安慰他,然后提出了另一个方案,“你再找找看,有没有细一点的针,或者铁丝之类的东西。”
实在不行,就只能尝试撬锁了。我其实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会用铁丝开锁,但我认为亚当此刻比我更需要一个看得见的希望,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他再次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幸运的是,他很快取出了一根有些生锈的铁丝,转身像捧着珍宝一样递到床边。“找到了!”
好吧,现在才是真正的挑战。我自己没法动手,只能依靠他来帮我开锁。我老老实实地把情况告诉他后,他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惊喜瞬间褪去,那种熟悉的恐慌再次笼罩了他。
“我……我不行的!我不会!”
“很简单的!”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充满肯定,“你只需要把它插进锁孔里,插得深一点,然后用力转动就可以了!”
“真的吗?”
我重重地点头,努力用眼神传递出可靠的信息,然而我并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但具体怎么操作根本没人教,只能祈祷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有机会的话,我真该多看看关于逃脱术的书。
在我的注视下,亚当颤抖着将那根铁丝插进我右手腕镣铐的锁孔里,小心翼翼地拨动了几下。我歪着头,紧张地盯着那根在锁孔里艰难探索的铁丝,心跳如擂鼓,默默祈祷着奇迹发生——
“咔嚓。”
锁居然真的开了!沉重的镣铐从我那已被磨掉一层皮的手腕上脱落,被铁链拖着滑向床头一角。
“太好了!”亚当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紧紧握着那根为我们带来生机的铁丝,将它贴在胸前。
“干得漂亮,亚当!”我也深受鼓舞,将几乎麻痹的右臂收回身侧,用力活动了几下关节,“你能帮我把另一边的镣铐也解开吗?”
我其实可以自己尝试用铁丝开锁,但亚当已经成功了一次,我相信他,而且……他确实需要重建信心。
亚当点了点头,绕到床的另一边,以同样的方式为我解开了左手的镣铐,这次花费的时间更短,不到三秒锁就弹开了。接着是两只脚踝的镣铐。
就在这个过程进行到一半时,门外持续不断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正在为我解开最后一个脚铐的亚当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动作一顿,惊恐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铁门,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
“别怕,亚当!”我立刻出声安抚,“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
亚当扭过头,怔怔地看了我几秒,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地拨动锁孔里的铁丝。
伴随着第四声清脆的“咔嚓”声,我终于彻底恢复了自由。我迫不及待地坐起身,敏捷地爬下床,活动僵硬的四肢,感受着双脚重新踏实踩在地面的感觉。这感觉好极了。
“谢谢你,”我真诚地看着他,“我不会忘记你做的这一切。”
亚当仍然握着那根铁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活动着刺痛的手腕,在这间被金属包裹的囚室里踱步、观察。下床后的视野开阔了许多,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我察觉到这个房间并非完全密闭,原先充斥其中的各种怪味似乎淡了一些——
显而易见,这里有通风口。
既然不在头顶,也不在四周的墙壁上,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我低下头,仔细搜寻,最终在那个红色箱子旁边,发现了一个被铁网和螺丝焊住的管道口。我蹲下身,尝试徒手掰开铁网——纹丝不动。要是有把螺丝刀就好了,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收藏家”不可能在这里留下那种工具。
难道只能从房门硬闯?我倒是可以让亚当再试试撬锁,但外面的警报已经停止,万一开门正好撞上返回的“收藏家”呢?风险太大了。我们现在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我身上更是……
等等。
我的手摸向工装服的口袋。指尖触碰到那两枚坚硬的硬币时,我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
我立刻取出一枚硬币,弯腰用它作为临时的螺丝刀,飞快地拧动着固定铁网四角的螺丝。很快,所有螺丝都被我拧松。在将硬币收回口袋之前,我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这枚霍奇给我的幸运硬币,又因为碰到嘴唇上被“收藏家”咬破的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
做完这些,我拿开铁网,并招呼亚当过来,让他先钻进管道。待他小心翼翼地钻入管道口后,我正要跟着下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起身折返,走向那张桌子。
我拿起桌面上那副饱经风霜的橡胶面具,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把它戴到了头上,重新适应那狭窄的视野和略显憋闷的呼吸感。
只是为了方便携带。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毕竟这玩意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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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文凉凉的所以改名了……我很喜欢原来的名字,但实在没办法了

提前说一下周三以后作者yys要肝超鬼王了(大家可以理解成在手游里上一周班

),所以可能没时间更新,尽量保底7000字
11.19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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