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

　　“加入国安，你可以继续呆在A的身边。”栀夏的声音传来，好似一罐灭火器将她因大任的话翻涌着的怒气快速熄灭。

　　Y的视线转向栀夏，目带迷离，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够拼。为了任务，为了在暗网的表现，主动套上一副女性躯体。不过，你从没想到过，自己会爱上某个人吧？和A成为同事纯属巧合，但是你对她产生了好感，甚至在A跳槽后不久，也跟着跳槽。这是个危险的举动，对即将展开的3L行动也是个隐患。不过当时你用A将成为3L的一个目标的这个说辞来麻痹你自己。随着你跟A接触日久，你发现她对你的吸引逐日增加。你一方面为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低调的为人风格吸引，一方面又担心她哪一天突然接受异性的追求，从此跟你渐行渐远。为此，你不惜找人测试她的感情。Louis和Gabriel，你真可谓用心良苦，动用两名年龄、风格完全不同，却又同样外表出色前途也同样良好的男性去接近A。看到她不为所动的时候，心里一定可开花了吧！”栀夏说着，目光淡淡的从她身上扫过。

　　“为此，我特地查过A。”栀夏继续说，他能感觉到Y的身体一瞬间绷紧。“A出生的地方。她的性别和美貌，成为她悲惨生活的原罪。不过，善良和聪明，使她最终摆脱了那个地方。以全新的她，在S市起步。你心里对她一定充满怜爱和佩服吧。而得知当她再次联系老家并且每月寄生活费回去，你对她的感情更加浓烈了吧！为什么会这样？”栀夏突然发问。Y原本木木的听着，猛然间被提问，有点转不过来。

　　栀夏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自问自答：“是不是在你心里，将自己代入了A的原生家庭，你认为一旦A放下心房，真正接受你，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那么，你将会是她一辈子的羁绊。她永远无法彻底忘掉你。是不是？”

　　Y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栀夏如开闸的水库，源源不断的话从他口中流出：“A在无知无觉中，通过了你全部的测试。但是，除了男性，你还担心她会因为过去而转而喜欢上女性。本来，你就打算找一个女同性恋作为3L的目标。而当你发现另一个同事C恰巧就是的时候，一定觉得是老天都在帮你吧。真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机会啊！可惜，结果是A对C的性向毫不在乎。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将C也一起绑架了。你打算将她俩囚禁在一起，一来便于行动展开，二来继续测试A，是不是？”

　　一连串的‘是不是’，如冰雹般砸向Y。她此时已经如同一尊塑像，静默不动。只是眼睛能视，她看到大任在对她摇头，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同情以及不认可。

　　你懂什么？Y内心可一点都不平静。他不清楚栀夏是怎么知道自己原本是一个男人的事情。在暗网，只有FOG中的寥寥数人才知道，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告知的。但是栀夏就不同了，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难道暗网被渗透的严重程度，还是被自己低估了？

　　就在此时，Y依然认为，是暗网中的某人，而且此人在暗网身居高位，将关于自己的一切透露给栀夏的。如此一来，他觉得，栀夏身上的神秘光圈瞬间褪色不少。说了这么一大堆，还不是通过收买人来做到的？就像此时要收买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Y觉得自己原先的愤怒有些不值得。也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真相’从而对栀夏‘去魅’。

　　原本面无表情的Y，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可惜，这个笑容还没维持几秒，就再次被栀夏击碎了。

　　栀夏报出一串时间、地点和人名，然后说：“给你动手术的医生和看护你的护士，在你清理他们的那天，被转移了。”看着Y目瞪口呆的表情，栀夏意犹未尽，继续说：“你在术前和术后的全部医疗记录，也同时被保存了起来。”

　　“不，不，这不可能！”Y像是在跟自己对话，声音低微语速飞快。他的这副样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怪异的。好似此时的Y已经一分为二，Y1和Y2在激烈对话当中。

　　对他早有了解的栀夏当然是见怪不怪。他看了眼大任，对他一点头。

　　只见大任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的动作，然后，将屏幕转向Y。对他歪了歪头。示意他看屏幕。正在‘对话’中的Y，只好暂停对话，看向屏幕。

　　他的手术记录。
　　一页一页，都是自己术前和术后的医疗记录。
　　Y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都将其销毁，连人都处理了。

　　“有关你的一切可以继续封存，你也可以继续呆在A的身边——”栀夏的尾音略微有些拖长。

　　“只要我同意，加入国安。提供暗网的消息。”Y不自觉的接话。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明白，栀夏对他，真是‘以礼待之’了。如果俩人位置互换。他根本不会这么有风度和耐心。

　　因为Y此时此刻终于弄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栀夏面前的自己，连一个筹码也没有。Nothing~ Z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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