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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岚·轩窗
“这俩是不是……私奔了?”李昭捻起李岁的告父母书。
陈芳泽抱着臂:“我早感觉他俩不对劲了!得亏不是亲兄妹,不然有我们哭的。”
“我没懂他俩私奔的意义是啥,怕我俩不同意?”
“诶呦你真是法盲!他俩属于拟制血亲,这在一起属于□□啊!肯定怕得要私奔啊!”
“咋感觉他俩傻不愣登呢?阿岚和你签了血契,你能定位到她啊。”
“我俩就假装不知道吧。”
她靠在李昭身上,扬起脸,笑眯眯望着李昭:“匠神陛下要是没给你封爵,你是不是也打算带我私奔?”
李昭笑起来:“还真是。李岁这也算……虎父无犬子。”
朱红对于应到三人实到四人的现实并不意外。
她在华亭接手了之前一位同志经营的殡仪馆作为根据地。
组织已经决定把她重新派往罗斯,而华亭作为重要枢纽又必须有人扎根。
她需要尽快培养出一支足够成熟的作战队来负责华亭方面的相关工作。
就像她一直所说,首先她需要一柄利剑。
冯老二和李岁的体术都指望不上,巴普洛娃和齐绩倒是还有培养的价值。
巴普洛娃和齐绩都是能吃苦的类型,要是有时间好好教,在体术方面都能成大器。
朱红的时间和精力只能允许她把心思花在一个人身上,几轮对擂观察下来,她选择了天赋更高的巴普洛娃。
殡仪馆和年幼的莉莉丝全部交给了齐绩他们三个,朱红带着巴普洛娃住在华亭近郊。
打斗声也好、惨叫声也好,都不会被人听到。
如果说剑门关的学习是一段充实的青春岁月,那在华亭近郊的日子,则是巴普洛娃的第二场噩梦。
这段时间很难被称作教学,最开始这像一场彻头彻尾的虐待,到后来演变为搏斗与厮杀,还伴随着防不胜防的偷袭。
朱红的沉默让她想起她的哑巴乳母,再次回归寂静的世界除了一声声没有感情的“站起来”以外再无其他。
木剑抵上朱红的脖颈,她微微愣神,朝巴普洛娃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出师了。”
木剑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巴普洛娃的双耳除了蝉叫般的耳鸣挤不进其他声音。
她顶着烈阳灼心令人头晕目眩的日光,终于精疲力尽地倒下了。
她尚未睁开眼,近在咫尺呼吸声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条件反射地摸出腰间别的匕首向对方划去。
“反应不错。”朱红冷淡的声音从匕首的方向响起,巴普洛娃睁眼便看见朱红拿两指夹住了刀刃。
巴普洛娃赶紧起身,被朱红强硬地按住。
“先上药。”朱红用命令的口吻道。
朱红拿药膏仔细地涂抹着巴普洛娃身上的伤,拿绷带缠好她脱臼的胳膊。
“你很恨我吧。”朱红在上药时很平淡地说,“带年幼的你去看父母的处刑、对你和李岁的事指手画脚、现在又这样折磨你……如何有一天,你真的会用我教的剑法杀了我,我也不会意外。”
巴普洛娃沉默着,冰冷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激起一阵阵刺痛,她依旧不出声,不反驳也不赞同。
半晌,她才低声道:“我的命是你给的,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如果我是个裁缝,我会给你裁漂亮衣裳;如果我是厨子,我会给你煮可口食物……但我是杀手、是兵器,所以我只会把你也磨成利剑。”
朱红垂眼,她轻抚上巴普洛娃烙着淤青的脸。
“对不起。”
巴普洛娃的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像从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中惊醒,而窗外下着阴沉的大雨,闪过雷鸣。
第二天,巴普洛娃和朱红回到华亭,朱红带着莉莉丝去了罗斯,而巴普洛娃彻底接手了朱红的工作。
第一场任务结束,巴普洛娃站在血泊里收剑入鞘,每走一步都发出黏腻的水声。
齐绩和冯老二穿着借来的西服在会馆里谈生意,李岁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收尸和清理现场。
他们把尸体放进干草堆中,架着牛车往殡仪馆赶。
巴普洛娃对杀人没什么实感,剑出剑收间,生命便如游丝般断裂,没有任何声响。
处理完尸体,走在回家的路上,巴普洛娃突然问:“有烟吗?”
跟齐绩一起见客户,准备给客户上的烟还剩几根。
李岁连忙把烟摸出来递给巴普洛娃。
巴普洛娃把烟叼在嘴里,打了个响指,魔法火焰把黑漆漆的路都照成暖色。
苦涩,嗓子如在被灼烧。
烟雾中的尼古丁呛得巴普洛娃有些头晕,她忍住呕吐的冲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岁不停拍着巴普洛娃的背,给她顺气,轻声呼唤着:“阿岚……”
“叫我巴普洛娃吧。”巴普洛娃面无表情地抹掉呛出来的眼泪,“我不再是李家二小姐……不要再叫我李岚了。”
连着几天巴普洛娃都比较低沉,要在睡前点一支烟,抽完后再去洗漱睡觉。
李岁知道巴普洛娃刚刚接过朱红肩上的担子,压力很大,也不便多说什么。
殡仪馆的事基本由李岁负责,巴普洛娃负责和党组织对接,冯老二和齐绩忙着经商。
为了第一轮投资,冯老二卖掉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魔法石,说是远山伯的宝物,解决了资金问题。
事实是那块“魔法石”是他和齐绩从洛阳逃出来时随手捡的,对家财万贯的波尔本少爷来说,钱其实从来不是问题。
冯老二和齐绩以公司的名义报名参加了一个商业峰会,想结识些人脉。
在听说峰会结束后,会场会举办晚宴且菜不错,他们便打算捎上李岁和巴普洛娃来蹭饭。
晚宴快结束了,巴普洛娃准备去会场外的花园里抽根烟,快走到门口时被一个黄毛贵公子拦下来。
“不知小姐隶属何处呀?”贵公子笑眯眯地问道。
“丰启公司。您还有什么事吗?”巴普洛娃冷眼看着对方。
对方不因巴普洛娃冷淡的态度而退缩,依旧笑眯眯地说:“丰启公司……芬劳沃尔先生与齐绩先生的公司?二位也是年少有为,我的父亲最近在考虑和贵公司的合作呢。不知小姐可否赏脸与我共赴晚宴?鄙人临安邱男爵之子,邱誉锋,不知小姐尊姓大名?”
“巴普洛娃。”
“小姐是罗斯人?我知道罗斯有款蛋白蛋糕便叫‘巴普洛娃蛋糕’,小姐真是人如其名,蛋糕般可人……”
李岁伙同冯老二和齐绩在他们背后窃听风云。
“男爵之子很了不起吗?我还蜀都李伯爵呢。”
“干嘛呢!”齐绩拍了拍李岁,“攀比这些可不好。”
冯老二意味深长地哼笑两声:“天要下雨,妹要嫁人……”
“嫁什么人!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花花肠子多的不省油的灯!”李岁慷慨激昂地说。
音乐响起,晚宴上众人跳起了交谊舞。
邱誉锋风度翩翩地伸出手,彬彬有礼地说:“小姐可否与我共舞一曲?”
巴普洛娃有些迟疑地伸出手,突然间,有人从她侧后方拉住了她。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的舞伴。”李岁阴恻恻地看了眼邱誉锋,拉着巴普洛娃走了。
巴普洛娃跟李岁跳着舞,她笑起来:“少爷,这是什么表情?”
“被你踩到脚的表情。”
“哦?原来这样吗?”巴普洛娃不怀好意地笑着,一把拉过李岁,揽住他的腰。
“你干嘛突然跳男步!”
巴普洛娃愉悦地说:“就是想欣赏你猝不及防的表情,和红彤彤的脸。 ”
“我……我不跟你跳了!”李岁拼命从巴普洛娃怀里挣开,被巴普洛娃扣住了手。
“真不跳吗?少爷,你想清楚哦,邱公子还等着和我共舞呢。”
“你……你……你真是……”李岁气急败坏地被巴普洛娃拉着跳了女步,明明没喝酒却有些晕头转向,“真是狡猾至极!”
巴普洛娃笑得像只得意的狐狸:“谢谢夸奖。”
晚宴随着音乐一同结束,李岁气冲冲地撒开巴普洛娃的手走了。
巴普洛娃给冯老二使了个眼色,冯老二立马心领神会快马加鞭地抄近道走了。
李岁不愿和巴普洛娃一起走,把齐绩夹在他和巴普洛娃中间。
“你看不出来那个邱什么东西对你什么意思吗?”李岁闷声闷气地开口。
“我也该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吧?他挺好的呀,博学多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彬彬有礼……”
“我也博学多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彬彬有礼!而且论交情……”李岁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
这和直接说“我喜欢你”有什么区别啊!
“随……随便你吧!”李岁大喊完,自顾自地快步走了。
来到主办方订好的酒店,冯老二居然早到了。他用遗憾地口气告诉大家,主办方只给他们订两个房间。
齐绩点点头:“我们三个挤挤……”
“不行!”冯老二恶狠狠地道,“李岁今天在那攀比身世让我十分不爽!我坚决不和李岁一个房间!”
“可是冯……”
“可是啥?快走快走!”冯老二一把拽走齐绩,跑得飞快地进房间把门反锁了。
“莫名其妙。”李岁有些低落地嘀咕一声。
李岁和巴普洛娃进房间后,巴普洛娃就把门反锁了,她把李岁按在门上,问:“少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
李岁看着近在咫尺的巴普洛娃,脸唰一下红了,他低下头,磨磨唧唧地说:“天天……天天忙着收尸……哪……哪哪哪有空想这些……”
巴普洛娃一只腿抵在李岁两条腿中间,一只手按着李岁的肩膀,一只手摸着李岁的脸,笑眯眯地问:“少爷,对我没什么想说的吗?”
李岁脑子要成一团浆糊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磕磕绊绊地道:“说……说,说说说啥……你!……你你你你别蹭我!一副……一副女流氓的德行,在外面这个样子,爹知道了肯定拿……拿条子抽你!”
巴普洛娃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收手了,然后假意要开门,说:“你没空想我可有空,我看刚刚那个邱公子就挺好。他还给我留了名片呢,我找他去——”
“等一下!”李岁拉着巴普洛娃的手大喊。
巴普洛娃的脸背对着李岁,在李岁看不见的地方笑了。
她扭过头,强硬地把李岁扯进怀里,冷脸命令道:“说。”
“我我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
巴普洛娃捂住李岁的嘴,笑眯眯地说:“好了,我知道了。”
李岁像熟透的番茄焉在巴普洛娃怀里,巴普洛娃摆正李岁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李岁的鼻子,吻了上去。
亲完,巴普洛娃只是小口喘气,李岁简直要被憋死了。
他靠着门往下滑,蹲在地上把脸埋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不容易能说话了,闷声闷气地说:“我说了,你怎么不说?”
巴普洛娃笑了,她把李岁扶起来,贴着他耳朵说:“我也喜欢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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