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野犬少年

　　“阿洛，帮我去买包烟。”程少桢发话了。

　　“好。”叶子洛明白程少桢有话要对父母说，返回时接到了樊湘的电话，“程少桢怎么样了？”

　　叶子洛感到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有我的新号？”

　　“这个你别管，先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醒了。”

　　樊湘沉默了一阵，“叶子洛哥哥，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要当面说。”

　　“好。”

　　下午，程家父母在医院照顾程少桢，叶子洛与樊湘相约“狗屎咖啡吧”见面。

　　樊湘比叶子洛来得早，穿着朴素，没有了一年前的活力，看起来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随后一直冷着一张脸。

　　叶子洛到她对面坐下，随后服务员端来一杯美式咖啡。

　　“好久不见。”樊湘道。

　　叶子洛笑笑，“你看起来像有心事？”

　　“有件事情我该向你坦白。”

　　“什么？”

　　樊湘抬眸，“其实......我是顾氏的人。”

　　叶子洛不解，“什么意思？”

　　樊湘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叶子洛 ，包括监视的事。

　　叶子洛震惊，“顾笙？那个双胞胎哥哥？”

　　“是的。但，他现在确定了你对他无害，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加上潘氏千金已经怀有身孕。你已经不再是他提防的对手了。”樊湘解释。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樊湘迟疑了会，“应该是潘宁，他才改变的！”

　　“她又怎么会清楚？”

　　樊湘犹豫了会，“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程少桢是被我撞得。”

　　叶子洛怔了，“这是意外？”

　　“不，我在执行命令。”樊湘坚决地毫无隐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了，我是顾家的奴隶！从出生便是，这就是我逃不出的牢笼，无论我怎么挣脱也逃不出去！”樊湘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泛红。

　　叶子洛：“不，你有选择，你应该为你自己而活！不听顾笙的话你会怎么样？”

　　樊湘：“会死！”

　　叶子洛倒抽一口气，“顾笙这么可怕？”

　　樊湘：“是的，你不了解他。他想要什么最后一定会得到。”

　　见叶子洛低头沉思，樊湘又说，“程少桢的事其实与你无关，是黄天宇和顾笙的合谋，买通了程家父母，要他们儿子的命！”

　　叶子洛端在手心的咖啡杯正抿着一小口，思考着如何让樊湘脱离顾笙的掌控，忽听一只手没拿稳，咖啡撒了，再次确认，“你刚才说什么？”

　　樊湘反倒一脸冷漠反问，“叶子洛哥哥，我刚才说的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不是吗？”

　　叶子洛一字一句地确认一遍，“你说这是黄天宇和顾笙的合谋？”

　　樊湘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买通......程爸程妈？”叶子洛的心被扎得生疼。

　　樊湘放下咖啡解释,“我知道告诉你真相很残忍，但这是事实。因为程少桢不和裴瑶结婚，依然选择跟你在一起，所以他们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叶子洛：“我知道这件事，顾笙和黄天宇怎么扯上关系了？”

　　樊湘：“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程少桢之前拘留就是秦二爷捞出来的，还给他铺了条致富的路。”

　　叶子洛：“他先前找过我。”

　　樊湘：“对，就是因为你不配合他，所以他才有机会从程少桢下手。”

　　叶子洛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秦二爷布的局？”

　　樊湘点头道：“是的。因为成立的公司大股东是黄天宇，他本就是富二代，他爸和顾氏有商业往来，但是程少桢却得罪了顾笙。桃花源发展缺资金就是程少桢被设计的第一步。”

　　叶子洛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樊湘：“我说了，我是顾家的奴隶，替他们做事。”

　　叶子洛：“秦二爷不是顾氏的死对头吗？为什么顾笙这么清楚？”

　　樊湘：“你又错了，秦二爷和顾氏从来都不是死对头，相反，还一直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不回到顾家，一切都无法改变就是这个原因。”

　　叶子洛疑惑道：“你为什么要今天告诉我真相？”

　　樊湘：“因为我有愧！我不想杀人，所以我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我不确定我还能活多久？在死之前把真相告诉你。”停顿片刻望着叶子洛惊恐的表情，不敢置信的样子，又接着道：“我也在赌，你是否会救我？”

　　叶子洛不淡定了：“怎么救？”

　　樊湘的眼神几近渴求：“回到顾氏，顾笙将不再是唯一的继承人，不再独掌生杀大权。”

　　叶子洛始终觉得那是一个离自己特别遥远的地方，可是眼前的樊湘与自己相识十余年，亲眼看着她成长是不会欺骗自己，更何况她没有撞死程少桢。

　　他道：“我考虑一下。”

　　樊湘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你知道吗？小柔死了。”

　　“小柔是谁？”

　　樊湘：“就是那个酒吧女，灌你喝醉住院的那个女人。”

　　“她和顾笙也有关系？”

　　“是的，她不是中国人。是顾笙带回国的女伴，具体死因不详。”樊湘沉默了会儿，又道：“不过，看起来顾大少爷倒是不在意，现在忙着顾潘两家联姻。应该是潘氏买下了天宇智能服饰的股权。”

　　“秦二爷铺的什么路让我哥招来了杀身之祸？”叶子洛自问。

　　“你猜！”樊湘补一刀。

　　叶子洛心想这不是和叶华当初背黑锅同样的戏码，换汤不换药罢了。程少桢没有社会背景是最合适一脚踢开的人，所以谈判失败消失，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买通了父母私了。叶子洛正思考着，深感愤怒。

　　樊湘道：“你不可能想不到，因为你曾经经历过。今天是我顾念旧情放他一条生路，若是他日别人可保不准。你真的还要像小时候一样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不想自己赌一把，救我也救他。”

　　叶子洛此刻仿佛被樊湘打通了任督二脉，气血畅通。站起身来，淡淡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找秦二爷的。”话落返回。

　　病房门口，叶子洛从门窗上看到葛如风和程妈在病房里交谈甚欢，程少桢躺着一声不吭。

　　推开门，程妈正离开打了声招呼：“叶子洛回来了，，我先回去煲汤。”

　　“等一下，程妈。”叶子洛叫住。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晚上不用送了，我想带哥哥出去吃，最近没休息好，今晚想好好休息。”

　　程妈点点头“哦”的一声离开。

　　病房里，程少桢还在装死，即便是葛如风一人，他也不理会。见叶子洛进来了，这才坐了起来，“回来了？”

　　叶子洛知道程少桢的处境，淡淡“嗯”了一声，扭头看着葛如风，“你也看到了，我哥他已经醒了，以后就不用天天过来看他，应该很快就会出院。”

　　葛如风点头，在叶子洛的示意下走了。

　　程少桢观察下来有些好奇，对叶子洛的举动也很满意，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支走那些人，浅笑了声，“知我者，阿洛也。”

　　叶子洛笑笑，走了过来，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换套衣服吧，我们今晚出去吃。”

　　“出去约会吗？”

　　叶子洛一看他那没正经的样子，白了一眼，“你可以想想。”

　　程少桢随之掀开了被子，光脚踩地，突然从叶子洛的身后猛地抱住了他，把头深埋着叶子洛的后颈脖轻声感叹了句，“熟悉的味道。”

　　分开的一年多，原来感觉还是那么熟悉，不曾改变。

　　叶子洛鼻翼被程少桢的暧昧气味熏染，娇羞道，“你的身体还没好......”

　　程少桢顺手撑起叶子洛的下巴，在叶子洛闭上了眼配合他时，程少桢的嘴唇却迟迟不贴过来。叶子洛一睁眼，看到程少桢的眼里有着几分委屈，小声问：“怎么了？”

　　程少桢松开了叶子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病床上，脱去了病服，穿上了叶子洛拿出来的衣服，一脸委屈道：“你被他吻过几次？你们做过没有？”

　　叶子洛：“.......”

　　程少桢转过身看着叶子洛傻站着，又问一遍：“怎么不回答我？默认？很多次？”

　　叶子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解释也不说话，任由程少桢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则是把他脱下来的衣服送到了浴室里。

　　程少桢见叶子洛不理他，紧跟其后，虽然走路慢了点，可病房就那么大，一会儿就来到叶子洛身边追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分手的那段时间你有权跟别人在一起，可是，现在能不能跟我坦白，毕竟我从来没有碰过别人。”

　　叶子洛刚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被他说烦了，转身去取洗衣液，坦言打发，“没有，没有，就一次。还是当着你面的那一次。”

　　程少桢一听，顺手拉住了他，叶子洛回头看他，他又问：“真的？没跟他做过？”

　　“没有。放心了吧，能不能先让我洗衣服？”

　　程少桢并没有放手，反倒一把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在叶子洛的耳边啃一边道：“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会放过你......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叶子洛：“......你......现在不行......”

　　程少桢：“听话！乖！一会儿就好。”

　　叶子洛：“你现在还是个病人，不行！”

　　程少桢：“行不行，先试试！”

　　叶子洛：“你.......”

　　——·——

　　晚饭二人选择了在医院对面的大骨汤自助餐，里面的食材应有尽有，按理说病人是要吃些清淡的饮食才有利于恢复，但是程少桢考虑到叶子洛在桃花源呆的太久了，肯定已经忘了自助餐的味道。还是想给叶子洛开开胃，叶子洛却以为程少桢想吃自助餐，也就没说二话。

　　大概是刚才做得动作过激了，叶子洛显然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吃起来也没什么胃口。程少桢原本是坐在叶子洛对面的，见他不怎么动筷子，就起身坐到了他旁边，也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很大方的宠幸着叶子洛。

　　程少桢一口一口喂着叶子洛吃，“老婆乖，张嘴。”

　　叶子洛腼腆的倒是羞红了脸，两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一口一口地被叫着老婆。惹得他双眼瞪着程少桢，就是不张嘴。

　　程少桢感知到了叶子洛的抵抗，“老婆，你要习惯,以后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旁人的眼光，那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下次出门的时候你可以穿女装.......”

　　叶子洛瞪大了眼睛，心道：程少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同居几年了不是一直很在意外人的眼光吗？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

　　程少桢依然举着筷子在叶子洛嘴边，双眼微眯，“乖老婆，张嘴吃一口。”

　　叶子洛是真不适应啊，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他有种被人宠上天的感觉，他只能忍着下身的疼痛张开了嘴，吃了一口又一口。

　　程少桢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可这行为举止却像在照顾病人一般，“老婆乖，喝汤，大补的。最近照顾老公辛苦了，多喝点。”

　　叶子洛一句话都没说，愣是听着程少桢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自己像个失语者一般配合着，就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婆叫着，心里却美滋滋的。

　　女服务员换骨碟来到二人桌边，默默地服务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二人。

　　邻桌有几个年轻的女孩拿起手机在偷拍，因为叶子洛和程少桢实在是帅得太出众了，这么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无疑给了周边磕CP的画面。

　　叶子洛的脸不知是被骨头汤晕红的还是难为情了，程少桢又在他耳边轻声道，“老婆，你要习惯，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这下被整破防了，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般一头栽进了程少桢的怀里。四周居然响起了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叶子洛突然一阵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并没有带有色眼睛看他们这类群体。相反，他们好像还很受大家欢迎。

　　吃完后叶子洛还是很小心地跟在程少桢的身后离开，经过那一群人时，还传来一阵大家的祝福，程少桢和叶子洛相视一笑，大方地牵手走出店门。

　　他们听到的那一句是：你们要幸福喔！

　　程少桢一边走一边牵着叶子洛的手，俩人的手除了大小不一样，都很柔软。牵手压马路这种事以前只能在叶子洛的脑子里幻想。

　　今天却被程少桢牵手走了一路，以为要过马路回医院，谁知，又被程少桢钻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这条小巷没有人，只有一盏微微泛黄的路灯。

　　叶子洛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程少桢笑而不语，只听“哼”的一声，就把叶子洛的身子靠在了路灯下。

　　叶子洛仿佛明白了，心里又是一阵噗通，开启微唇道，“老公，你干嘛？”

　　程少桢没有说话，随着路灯的暗光压了下去，堵上了叶子洛说话的嘴......吻了好久，程少桢才放开叶子洛，眼神里泛着点点星光，“以前，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不懂珍惜，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你太过安静，让我忘了你正在承受痛苦。失去你以后，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能没有你，更不能失去你。”

　　叶子洛听着他的表白，紧紧地抱着程少桢告白，“在我死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许说这种话，我已经在往医疗方面去做投资了，会有这方面研发的新突破的。”

　　“如果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呢？”

　　“不许说！”

　　叶子洛依然紧紧地抱着程少桢，“好，听你的，那就不说。”他心中的问题很多，但不忍心破坏这独属于自己的浪漫。他爱的那个人是他观看世界的另一个镜头，抬头不禁感叹道：“今晚月色真美！”

　　程少桢笑了，“美不过我的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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