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断

作者:Libre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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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拜拜


      六月的风带着夏初的燥热,吹动了教室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叶。
      高考,终于来了。
      岁城六月的空气,粘稠闷热,蝉鸣聒噪得如同无形的热浪,一波波拍打着考场外焦灼的人群。
      纪书漾捏着透明的笔袋,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
      周围是攒动的人头和家长们殷切的叮嘱。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固执地穿透人群,投向路口。
      直到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穿过人潮,快步向他走来。
      显然是刚下夜班就赶了过来。
      “哥!”纪书漾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纪时泽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递给他:“温的蜂蜜水,提神。别紧张,按平时练的来。”
      “嗯!”纪书漾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也触到哥哥微凉的手指。他仰头灌了几口,温润的甜意滑过喉咙,奇异地安抚了擂鼓般的心跳。
      他拍了拍笔袋:“笔都检查好了,放心!准考证我也带啦!”
      “检查好就行。”他声音沉稳,“进去吧。”
      进场的铃声骤然响起,尖锐地划破喧闹。人群开始涌动。
      纪书漾最后看了一眼纪时泽,哥哥镜片后的眼神沉静,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力量。“哥,我进去了。”
      “去吧。”
      纪书漾转身,汇入走向考场的人流。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猛地回头,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纪时泽,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哥!等我!”
      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
      纪时泽站在六月的骄阳下,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考场门口。
      他抬手,隔着衬衫布料,按了按贴身口袋里那枚早已被体温焐热的硬币。
      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
      空调的冷气也驱不散纪书漾心头的燥热。
      作文题目有些刁钻,他强迫自己沉下心,脑海里闪过纪时泽深夜陪他分析文章结构的侧脸。
      他深吸一口气,落笔。
      中午,考生们涌出考场,脸上表情各异。纪书漾在人群中搜寻,很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纪时泽站在树荫下,手里拎着个袋子。
      “哥!”纪书漾快步走过去。
      “怎么样?”纪时泽把袋子递给他,里面是温热的粥和清爽的小菜,“先吃点东西,垫垫胃。考完就别想了。”
      “还行。作文有点难,但尽力写了。”纪书漾接过粥,找了个花坛边坐下,边吃边简单说了下情况,自动过滤掉那些不确定的细节。他不想让纪时泽担心。“数学下午才是硬仗。”
      纪时泽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嗯,吃完了休息会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下午的数学果然如预料般艰难。
      最后一道大题卡了壳,纪书漾手心全是汗。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仿佛听到纪时泽低沉平稳的声音在耳边。
      思路豁然开朗,他抓住关键步骤,迅速演算。
      走出考场时,天边已染上暮色。
      纪书漾觉得脑子像被掏空,脚步有些虚浮。纪时泽依旧等在老地方。
      “哥…”纪书漾走过去,声音带着疲惫。
      “累坏了?”纪时泽接过他沉重的书包,“先回家。想吃什么?”
      “没胃口…就想躺会儿。”纪书漾实话实说。
      “那也得吃点东西。熬点小米粥?”
      “…嗯。”
      晚饭桌上很安静。纪书漾没什么精神,草草吃了几口。纪时泽也没多话,只是把挑好刺的鱼肉推到他碗边。
      “哥,那道题…”纪书漾还是忍不住开口,描述着卡住的地方。
      纪时泽安静听完,没急着给答案,反而问:“你当时怎么想的?卡在哪一步?”
      纪书漾回忆着说了思路。纪时泽点点头:“方向没错。关键点在这里…”他用筷子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个简图,点了两下,“这个条件转化你忽略了。从这里切入,后面就顺了。”
      纪书漾盯着水渍,眼睛渐渐亮起来:“对!就是这里!我当时怎么就钻牛角尖了!”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随即又释然了,“算了,考完不想了。后面还有两场硬仗。”
      纪时泽看他精神恢复了些,才道:“嗯。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明天理综是关键。”
      理综考场的气氛比昨天更凝重。
      纪书漾全神贯注,物理的电磁场大题让他想起无数个被纪时泽点破思路的夜晚。
      化学的推断题有些繁琐,他耐着性子一步步推导。
      生物是他的强项,做得还算顺手。时间依然紧张,但整体感觉比数学好。
      中午见到纪时泽,纪书漾明显轻松了些:“理综还行!物理那道大题,跟哥你之前给我讲的一个类型好像!”
      纪时泽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把新买的鲜榨果汁递给他:“英语稳住就好。听力别走神。”
      “知道!”纪书漾信心满满。
      英语相对顺利。
      听力清晰,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都在掌控之中。
      作文题目也不偏。
      当收卷铃声响起时,纪书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
      走出考场,夕阳的金辉洒满街道。
      纪书漾几乎是跑着冲向等在门口的纪时泽。
      “哥!考完了!都考完了!”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如释重负。
      纪时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接过他手里的笔袋和杂物,镜片后的眸光也柔和下来:“嗯。感觉怎么样?”
      “还行!英语感觉不错!”纪书漾用力点头,随即又补充,“理综和语文数学…就那样吧,尽力了!”他不想在结果出来前给彼此太大期待或压力。
      “尽力就好。”纪时泽抬手,习惯性地想揉揉他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顿住,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怎么庆祝?饿了吧?”
      纪书漾没注意到他细微的停顿,沉浸在解放的喜悦里:“饿!想吃巷子口那家老张记的牛肉面!加双份牛肉!”
      “好。”纪时泽应下,“不过,先回家把东西放下,洗把脸。”
      牛肉面馆里人声鼎沸,弥漫着浓郁的骨汤和辣椒油香气。
      纪书漾吸溜着劲道的面条,吃得额头冒汗,畅快淋漓。纪时泽吃得慢,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又夹了几块到他碗里。
      “哥,够了够了!”纪书漾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多吃点。这几天耗神。”纪时泽语气平淡。
      吃饱喝足,两人沿着青石巷慢慢往回走。夜色温柔,晚风带着白天的余温。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纪书漾觉得脚步都轻飘飘的。
      “哥,”他侧头看纪时泽,路灯的光晕勾勒着哥哥清瘦的侧脸,“我…我想报中国政法大学。”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认真。
      纪时泽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看向他:“学法律?”
      “嗯。”纪书漾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我想…学点有用的。以后…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没说“保护你”,但目光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纪时泽沉默地走着,巷子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学法律…很好。但这条路不容易,竞争激烈,压力也大。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纪书漾立刻回答,“我不怕累!高三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怕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而且…哥你不是说,路还长吗?我想…走一条能真正帮到你,也帮到更多人的路。”
      纪时泽没再说话。
      他想起太平间里纪云最后的嘱托,想起周锦华的恶毒咒骂,想起医院里张主任,想起自己口袋里那枚硬币和那支钢笔。
      纪书漾的选择,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复杂的涟漪。
      是欣慰,是担忧,是更深沉的责任,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他的少年,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得强大,想要为他遮风挡雨。
      “嗯。”最终,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路是你自己选的。决定了,就好好走下去。分数出来前,先好好放松几天。”
      “嗯!”纪书漾得到回应,笑容更大了些。他快走两步,和纪时泽并肩,手臂不经意间蹭到哥哥微凉的手背。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试探性地勾了勾纪时泽的小指。
      纪时泽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两人就这样,手指若有似无地勾连在一起,在昏黄的巷灯下,踩着熟悉的石板路,朝着那个承载了他们所有隐秘与温情的“家”走去。
      纪书漾的心像鼓胀的风帆,高考的结束只是一个起点,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大学的校园里,离那个能真正站在哥哥身边、保护他的未来,又近了一大步。
      路还很长,但此刻,他紧握着哥哥微凉的手指,心中充满了奔向未来的勇气和笃定。
      纪书漾和纪时泽踏着青石巷昏黄的灯光回家。
      紧绷了几年的弦骤然松开,纪书漾只觉得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但心里却涨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一种奇异的空落落。
      “真考完了?”他推开家门,还有些不真实感,书包随手扔在椅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嗯。是啊,恭喜解脱。”纪时泽应了一声,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巷子里的夏夜虫鸣。他脱下外套挂好,动作比平时慢半拍,眉宇间是手术连轴转留下的疲惫,但眼神比往日柔和:“感觉像做梦?”
      “有点儿。”纪书漾挠挠头,走到客厅沙发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去,长长舒了口气,四肢百骸都透着懒洋洋的劲儿:“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这么瘫着。”
      纪时泽没说什么,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刚吃完油腻的,喝点水。”
      纪书漾接过杯子,指尖擦过纪时泽微凉的手指,他下意识地蜷了下手指。“谢谢哥。”
      “洗澡水给你放好了。”纪时泽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洗完早点睡,这几天累坏了。”
      “哥,你不洗?”纪书漾捧着杯子没动,看着纪时泽眼下淡淡的青影。
      “我看会儿资料。”纪时泽走向书桌,那里堆着几份带回来的病历。
      纪书漾看着他清瘦挺直的背影,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被一种温热的满足填满。
      他喝完水,起身去洗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考场残留的紧张和汗水,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客厅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纪时泽坐在书桌后,侧脸在灯光下显得专注而沉静,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几下。
      纪书漾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纪时泽放在茶几上的医学期刊翻着。
      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看得他眼晕,但他没放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页,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书桌后的人。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只有键盘细微的敲击声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纪书漾眼皮开始打架,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困了就去睡。”纪时泽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困意。
      纪书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没……没太困。哥你弄完了?”
      “快了。”纪时泽保存文档,合上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去睡吧。”
      纪书漾放下杂志,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哦。”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客厅中央的纪时泽。“哥,晚安。”
      “嗯,晚安。”纪时泽看着他。
      纪书漾推开门,却没有立刻进去。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转身几步跨到纪时泽面前。
      没等纪时泽反应,他飞快地踮起脚,在纪时泽微凉的唇角印下一个带着湿热水汽的、轻如羽毛的吻。
      “哥,我考完了。”他低声说,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报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纪时泽瞬间怔住的表情,然后不等回应,迅速转身溜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纪时泽站在原地,唇角残留的温热触感和少年身上清爽的沐浴露气息清晰可辨。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喉结滚动了一下。
      半晌,他才抬手,指腹轻轻蹭过自己的唇角,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纪书漾是被窗外的阳光和鸟鸣吵醒的。
      没有闹钟,没有老王催命般的动员,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一种前所未有的慵懒感包裹着他。
      他赖了好一会儿床,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餐桌上扣着一个碗,旁边压着一张纸条:粥在锅里温着。医院有事,中午回。自己看书别乱跑。
      是纪时泽工整有力的字迹。
      纪书漾揭开碗,里面是煮得软烂的白粥,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切好的酱黄瓜。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暖洋洋的。
      他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压力的清晨。
      吃完早饭,他也没急着去看书。高三积攒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释放出来。
      他窝在沙发里,翻着纪时泽那堆医学杂志里唯一一本他能看懂的《国家地理》,思绪却有点飘。
      下午纪时泽回来时,手里拎着些菜。纪书漾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哥,你回来了!累不累?”
      “还好。”纪时泽把菜放进厨房,“下午做什么了?”
      “看了会儿杂志,发发呆。”纪书漾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哥,晚上吃什么?我帮你。”
      “不用。”纪时泽挽起袖子开始洗菜,“去看你的书,或者歇着。”
      “我歇够了。”纪书漾没走,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纪时泽在水流下骨节分明的手。“哥,你明天还上班吗?”
      “嗯,上午有台手术。”纪时泽头也没抬。
      纪书漾“哦”了一声,有点小失落。他蹭过去一点:“那……我帮你剥蒜?”
      纪时泽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拒绝,把一小把蒜递给他。
      厨房里安静下来,只有水流声和纪书漾笨拙剥蒜的声音。
      他剥得很慢,心思显然不在蒜上。他偷偷瞄着纪时泽洗菜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肩头,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哥,”纪书漾忽然开口,“等分数出来,填志愿……你会帮我看的吧?”
      “嗯。”纪时泽应了一声,把洗好的青菜沥水。“你自己的路,想清楚就行。”
      “我想清楚了。”纪书漾语气坚定,“就报中国政法吧。”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哥,我学这个……你会不会觉得……”
      “觉得什么?”纪时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纪书漾抿了抿唇:“觉得……我太天真?或者……给你添麻烦?”
      毕竟,法律这条路,未来可能直面更多现实的龃龉,也可能将他们这层关系暴露在更复杂的环境里。
      纪时泽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纪书漾略显紧张的脸上。
      “路是你选的。”他声音平稳,“选了,就尽力走好。麻烦不麻烦,不是你该考虑的。”他顿了顿,补充道,“纪书漾,你只要考虑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
      纪书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他用力点头:“嗯!我知道!”
      纪时泽收回目光,继续处理食材。
      纪书漾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剥蒜的动作也利索起来。
      厨房里只剩下规律的声响,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连续两天,纪书漾过上了规律又懒散的日子:睡到自然醒,吃纪时泽留的早餐或自己简单弄点,翻翻纪时泽书架上的书,避开那些大部头医学书,偶尔对着窗外发会儿呆,等纪时泽下班。
      这天下午,纪时泽回来得比平时稍早。
      他推开门,看到纪书漾正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法律入门书和厚厚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拉着。
      “看得懂?”纪时泽换了鞋走过来。
      纪书漾闻声抬头,眼睛亮了一下:“哥你回来了!还行,就是有些术语有点绕。”他拍了拍身边的地板,“哥,坐这儿?”
      纪时泽没坐地板,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哪里不懂?”
      纪书漾立刻把书推过去,指着其中一段:“这里,‘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的关系,书上说得有点抽象……”
      纪时泽接过书,扫了一眼,思考了几秒:“简单说,就像手术。‘实体正义’是病人最终被治愈这个结果。‘程序正义’是手术前必须做的检查、消毒、麻醉,手术中每一步操作的规范,术后护理的规程。有时候,严格按照程序走,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就像手术有风险。但没有程序,结果更可能一塌糊涂,甚至害死人。”他用手指点了点书页,“法律追求实体正义,但必须通过严格的程序正义来保障和实现,哪怕这过程看起来繁琐、效率低,甚至可能暂时放过一些‘坏人’。这是底线。”
      纪书漾听得入了神,纪时泽用他熟悉的领域做类比,瞬间让他豁然开朗。
      “我懂了!哥,你这个例子太明白了!”他兴奋地看向纪时泽,眼神里满是崇拜。
      纪时泽对上他亮得惊人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把书递还给他:“懂了就好。吃饭。”
      晚饭时,纪书漾还在回味纪时泽下午的讲解,扒拉着碗里的饭,忍不住又问:“哥,那医生要是遇到医疗纠纷,是不是也得靠法律?”
      “嗯。”纪时泽夹了块鱼,仔细挑掉刺,放进纪书漾碗里,“所以,这条路不容易。要面对的不止是书本知识。”他意有所指。
      纪书漾看着碗里白嫩的鱼肉,心里一暖,又涌起一股豪气:“我不怕!哥,我以后要是当了律师,谁欺负你,我就……”
      “吃饭。”纪时泽打断他少年意气的“豪言壮语”,声音没什么起伏,但纪书漾敏锐地捕捉到他嘴角似乎极快地弯了一下。
      纪书漾嘿嘿笑了两声,低头把鱼肉扒进嘴里,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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