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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
祁珛翻了翻教室里放的曲谱，选了一首比较容易上手的开始弹奏，严珝站在他旁边打开摄像头。
不管祁珛在干嘛他都会坐得笔直，录出来的背影也赏心悦目，严珝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坐在旁边的座位上静静看他。
祁珛很久没碰钢琴一时兴起就多弹了两遍，察觉到旁边这个人很久都没动静，再扭头时发现严珝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卸妆洗脸的时候喜欢抓水，额前打湿的头发被随意地撩上去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立起来，夕阳的余晖从拉了一半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落在他的枕着胳膊露出的半张脸上，平时得瑟轻狂的眉眼这个时候倒显得乖顺很多。
祁珛凝视了一会儿后站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掌张开，映照下的影子正巧落在严珝侧脸上，影子从眉尾划向眼尾鼻尖，最后轻轻落到他的唇边形成一个实点，指尖的触感让祁珛嘴角不自觉噙起一点笑意。
那边礼堂节目的声音若隐若现，吵嚷的热闹声仿佛在自己耳边轻轻地响。
严珝的睫毛扑簌扑簌，眼睛还没睁开手先抬起来抓住祁珛手腕，看清祁珛后索性把他拉到自己腿上。
祁珛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连忙要站起来，可惜严珝抓着他的腰死活不让：“这个教室又没监控，让我抱一会儿。”
“回宿舍了抱。”
“这里又没人。”
“等下人回来了！”
祁珛推他的肩膀，他可不想让人家看到一个男生坐在另一个男生腿上的样子。
严珝闷闷地笑，他的手游上去摁住祁珛的后脊背：“你看不看我给你拍的视频？”
“你先放开我。”
祁珛面红耳赤地要起来，结果严珝搂过他另一条腿抱起来就要他坐在自己怀里：“真的没人，我进来的时候锁门了。”
祁珛：“……好吧。”
严珝专门给祁珛建立一个“宝贝蛋蛋”相册，祁珛评价了句“俗气”就点开，刚刚那个视频刚好跃然屏上，画质一般，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谁。
“录得不错。”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严珝靠在他身上凑过去看手机，“你弹的真好听。”
“肖邦的，F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
祁珛往上滑看到许多自己的照片，大多数都是严珝偷拍的，他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是第一次和严珝出去吃烤肉的时候，严珝把他扛在身上“逼”他喊“大哥”的晚上。
画面摇摇晃晃，里面是少年稚嫩的叫喊声，祁珛突然侧目去问：“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我？”
“嗯哼。”严珝耳尖微红，顺手把这个视频划过去，“不许删。”
“没说要删。”
祁珛看到好几张自己的睡颜照，他冷哼两声：“你变态啊？”
“我喜欢。”
严珝心事被戳穿有些恼羞成怒，他把手机拿回来塞兜里，孩子气的行为又把祁珛惹笑了。
“把手机还回去。”
祁珛对他挑眉。
“知道了。”严珝把头挤进他怀里，“你抱抱我。”
祁珛回抱住他，心情愉悦以至于两条小腿意外晃荡起来，严珝一条胳膊搂在他后腰另一条胳膊摸上他膝盖。
“膝盖好了吗？”
“嗯，能跑能跳。”
“那就行。”
“节目结束应该都到九点多了，还要在班里集合。”祁珛松开他，“去还手机，我们回礼堂，等会儿高楼找人就完蛋了。”
“行。”
两个人鬼鬼祟祟窜进礼堂，没成想这个时候里面刚好快到自己班的节目，高楼专门站在礼堂门口看看班里哪个同学“没有集体荣誉感到处乱跑”。
“你俩钻哪去了？！”
高楼看见这两个和猴一样的家伙乱窜指着鼻子就骂，幸好礼堂灯黑看不清两个人的神色，不然祁珛老脸都丢光了。
“我们卸妆去了。”
严珝给他使眼色，祁珛也诚恳地给高楼认错：“我们刚卸完妆。”
“马上到咱班节目，你俩不参加也不好好捧场跑来跑去，你小心等会儿被主任抓住。”
高楼拎着两人衣领就往班里提溜，狼狈的样子回去被一堆人笑，祁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又坐到座位上。
舞台上在表演白蛇传的舞剧，一青一白的女孩婀娜多姿，祁珛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楚水和郢娇，也难为她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排练出这么完整的舞蹈。
“我刚刚看到迟云起上二楼了！”
严珝凑过来给他耳语。
祁珛：“你管他。”
“他肯定又去抽烟，我想去看看，你去不去？”
严珝每次一到八卦时间就跃跃欲试，祁珛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他脑子又开始活跃。
“走走走。”
趁高楼没注意，严珝和祁珛混进下台同学中偷溜进侧面楼梯间，礼堂二楼平时没什么人，但是看舞台更方便，所以很多同学都在这个时候跑上来扒在栏杆上欣赏节目。
严珝本来还想着趁迟云起抽烟给他吓一大跳，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迟云起，他正纳闷呢就看到背对舞台最偏僻的楼梯间里貌似站着两个人，距离还挺近？
“在那里。”
严珝悄悄给祁珛说。
祁珛眯着眼认清：“陆辰宇？”
“他两躲那里干嘛？”
严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近一点才愣在原地，跟在他身后的祁珛差点撞上他的背不满地：“干嘛？”
“祁珛等等等……”
严珝下意识想拉住他，结果祁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令他怔愣在原地的一幕，迟云起掐着陆辰宇的脖子摁在墙上不知道在说什么，下一秒他就吻了上去。
阴影笼罩着里面难舍难分的人，祁珛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会感到尴尬，但他扭头看到严珝僵硬的脸色又充斥着上一股莫名的兴奋。
严珝拉着他的袖子：“走吧。”
祁珛点点头，结果又和那边刚好转身的迟云起对上目光，八只眼睛互相从对方眼里读懂了震惊和尴尬，严珝和祁珛也硬着头皮走过去。
“……哈喽。”严珝微微瞪大眼睛，“我们不是故意的……”
陆辰宇靠着墙闭口不言，迟云起倒是不害臊地揉了揉嘴唇：“这楼梯间这么偏你两都能找来？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有鬼。”
“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祁珛插话。
陆辰宇一听这句话就开始辩驳：“我俩没在一起。”
“……”
“……”
“哇。”严珝干巴巴地发出感叹，“那你两是喝多了就吃个嘴子？”
“滚蛋。”
迟云起一个头两个大，眼看着这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他“啧”了一声好像很不耐烦似的对着陆辰宇嚷嚷：“不是你先表白的吗？我都亲你了你怎么还说咱两没在一起？”
陆辰宇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鼓起勇气皱眉：“你没说你答应。”
“你这个笨、蠢、傻的家伙！”
迟云起气得牙痒痒，他掐着陆辰宇的后脖子晃了晃，亲了不就是答应了嘛，这个男孩怎么这么较真呢！
祁珛凉飕飕地吐槽：“搞半天你占人家便宜。”
严珝“哈哈”地打圆场：“我还以为你抽烟呢，结果你偷情。”
“你俩少说两句，自己好到哪里去？”
迟云起说着就从裤兜里摸烟想咬，结果旁边陆辰宇轻轻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脚后跟，他又咂巴咂巴着嘴把烟收起来。
“我可没少爷您这么霸道，啧啧啧，掐着脖子就啃啊，早知道应该拍下来……”
严珝越说越来劲，气得迟云起大眼瞪小眼就差扑上去和他打一架：“你闭嘴。”
“我怎么记得你俩之前还闹矛盾？你迟云起怎么把情敌攻略了？”
严珝好奇地问。
“错了。”迟云起瞥了眼陆辰宇，拽着他袖子把他拉到前面来，“你自己说。”
陆辰宇抿抿唇。
其实就是迟云起搞错了，当时班里女孩来晚了没座位才和他拼桌在一起吃饭，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自己和人家谈了，迟云起还一度以为自己绿了他。
“喔，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啊？”
严珝打量了半天也不觉得陆辰宇是个给自己气受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迟云起了？之前不还是被人家气哭了？
“我……”
“好了。”祁珛看出来陆辰宇的不好意思，主动打断他的话，“下次注意点吧，我们走了。”
说完他就要拉严珝离场，严珝本来还说没吃完八卦想等一等，结果祁珛扭头就走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严珝只能哇啦哇啦地又跟上去。
陆辰宇看着他们的背影垂眸：“他们会不会介意这件事？”
“他们自己都是介意个锤子。”迟云起侧眼看他，“倒是你，什么事都往外说。”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陆辰宇显然委屈。
迟云起“呃”了一下，他揉揉陆辰宇的头发和安抚小狗一样：“而且我说的是我们可以试试，但是谈恋爱分手也很正常，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幻想。”
“我知道。”陆辰宇挤出一个微笑，“你出国以后我们就分手。”
“记得就好，走吧。”
迟云起拍拍他的背和他一起下楼。
他从小什么都不愁，想干嘛干嘛，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小女孩喜欢他，除了学习一般其他都是个顶个地出挑，喜欢他的人一抓一大把所以他从来不担心别人的看法。
和陆辰宇在一起刚好也是自己空窗期无聊就答应了，反正他不参加高考直接出国，无聊的学习生活何不给自己找点乐子玩，而且陆辰宇是个乖娃，分开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困扰。
迟云起勾唇，看着陆辰宇迷茫的大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把今天这个吻忘掉。”
陆辰宇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好。”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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