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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意料之中。
方夏夏心中的石头反而落了地。
这样来看，一切都说得清了。
为何一定要封印她的记忆，为何关于知尧这一世直到现在她没有任何印象，又为何天命书支支吾吾……
几乎瞬间，方夏夏就能想到，如果是她，会如何计划毁掉这个黎元界。
她望向黑红的天。
那就是魔族。
魔族想要从黑牙山那一边出来，那就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出来。
修士与魔族进行无休止地相互杀戮，天地间的灵气与魔气便会融合，到一定程度便是黎元界归于混沌的时候。
这不是浩劫。
这是一场对整个黎元界的重启。
届时，她会在人族初初冒头那瞬，将他们全部抹杀。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点。
“……但我这一世很快就会结束了，我需要一个人帮不断引导魔族攻打修仙界。”
知尧坐在树枝上，烦恼道。
“而且……”
她拿出天命书在苏禹城面前晃悠。
“天命书知道我所有的计划，它一定会阻止我。”
“它？”
“是啊！你别看它没反应，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它都知道，我和你神识沟通也不行，传音也不行……不过写字倒是可以……”她思索着，然后很快否定，“不过这个太麻烦了，它知道就知道吧，反正等我死了，它通过推衍也能看见。”
“所以啊，我才需要你。”
“只需要我引导魔族吗？”
“好问题，确实只是引导魔族当然不需要专门找一个人……所以你的使命才更加重要。”
“是什么？”
“我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生命，你的师尊没说错……不，准确来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维护者，你可以理解为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不让这个世界毁灭。”
“可……”
“但接下来，我要违背我的职责了。所以天命书一定会阻止我，封印我的记忆是最好的方法。”知尧摘下一片树叶，摩挲着纹路，“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所有经历所铸成的我，我讨厌这个世界，是因为我经过背叛，仇恨，经历过人族的贪婪和险恶……像这棵树，若是长歪了，那必定是环境对它的塑造。”
“若是需要重塑我，就必然要我从一张白纸一样的孩童一样长大，为我营造一个风和日丽的环境。”
“我会失去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修为还有功力……”
苏禹城：“需要我来保护你吗？”
知尧扔掉树叶，跳下来，碾碎叶子，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不会轻易死，天道不会让我死。但我不再会是我……我需要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唤醒我！”
“如何唤醒，而且你怎么会信我？”
“不需要我信，你只需要将所有的一切讲与给我听，我……”知尧改了口，“她就会冲破天命书的封印。”
“可为何一定要唤醒你，我只要一直帮你引导魔族，不就能成功吗？而且我又要如何找到你。”
“因为……如果是我阻止这场浩劫，我们一定会失败。”
“能阻止我的，只有我自己。当你唤醒我，我也许会任其发展，并且还会为此添上一把火！”
“至于如何找到我，天命书！天命书只会与我结契。”
知尧越说越开心，甚至笑了起来。
“那如果你想起来了也要阻止呢？”
知尧蓦然收了笑，冷冷望着他，“所以这也是个赌局，我与天命书的赌局。”
“它赌我会被感化，而我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肮脏。”
苏禹城后背一凉，他几乎想到了其中的关节，“如果我们失败了，那我呢，我的复仇……”
“你啊……你只是一个人族，怎么敢对神提要求？”
知尧转过身，缓缓向他靠近。
神的威压在此刻清晰，苏禹城被压的跪下。
知尧突然收了威压，“算了，看在你这么惨，还有一颗赤子心的份上，我向你承诺……”
她从一旁的树上又摘下一片叶子，递给他。
“若是我们失败，我会给你挽回心爱之人的机会。”
“此叶为证，神亦不可违。”
……
方夏夏伸出手，“叶子给我。”
苏禹城递给她。
方夏夏将叶子握在手心，金光从眼中一闪而过。
再抬眼，她已然变为了金瞳，再一眨眼，瞳孔恢复了以往的深棕色。
“神会守诺。”
语毕，叶子化作金光遁入苏禹城识海。
“这是能够逆转时光的法宝，只是使用一次需要献祭一个灵魂……”
方夏夏担忧看着他，金瞳再次显现。
“若是你的灵魂，最多逆转时光三次，第四次，你将会飞回湮灭，永远消失于三界中。”
“世间不再有你，不会有人记得你，甚至包括我，这是违背天道的代价。”
“是，多谢。只是……你决定要阻止这场浩劫了吗？”
方夏夏收了金瞳，痛苦摇头，“我不知道。”
“你……”苏禹城本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那日之后，他们一同陪伴良久。
由此他也知道了知尧的很多过去。
他的那些痛苦，绝望，在知尧面前似乎都不值得一提。
方夏夏紧抿着唇，宛如她现在年纪一般的稚嫩。
可金瞳出现的瞬间，又有知尧神性的影子。
她是知尧，可也如知尧所说，她好像是一个新的知尧了。
“魔族那边我还要继续引导他们吗？”
虽然此时方夏夏看起来还在融合自己的记忆，苏禹城还是向她确定后续的安排。
方夏夏眼中闪着金光，道：“继续。”
“那你……”
“我不会阻止，至少现在不会。”
“好。”苏禹城给了她传音符。“若是需要，就来找我。”
“嗯，一切暂时不变。”
方夏夏说完，身形突然不稳，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苏禹城连忙去接，还未碰着，被人一掌推开。
方羽接住方夏夏，轻柔扶下她。
“师叔。”方夏夏捏住他的衣襟 ，埋进胸口。
方羽摸摸她的脑袋，抬头问：“不期，你找她做什么？”
“不是……师叔，是我找他。”
苏禹城低声道：“元愈，你别担心，不是师尊找她。”
“不期，事到如今，你还要为虎作伥吗？”方羽抱起方夏夏，“尤愿他根本不配执掌这黎元界，黎元界迟早会毁在他手里。你不如早些收手，来我这。”
“我知道，元愈，但我还有其它的事未完成。”
“复活方若夏吗？”方羽嘲讽道，“我看你真是疯了，才会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元愈……”方夏夏挽住他的脖子，“我难受。”
声音凄凄惨惨，听起来好不可怜。
方羽浑了他一眼，冷“哼”了声才离开。
“以后不要与苏禹城走得太近，他听命于尤愿，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
“嗯，今日找他有些事。”
“……下次找他可以叫上我与你一起，有我在，他还不敢怎么样。”
“嗯，我带上了姚白。”
说话间，姚白的声音就从他们两之间的布袋中传出。
“有我在，你这个小人族怕什么？”姚白毫不客气，“你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你还想保护夏夏？”
方羽沉默了一下，说道：“缓兵之计，秦宇元还是我的徒弟。”
“哦……那我等着瞧。”
方夏夏抬眼，眼巴巴看着他：“你有什么计划吗？”
方羽却不正面回答，将她放在床榻上，说：“你不是有天命书吗？”
“哦……”方夏夏从布袋中掏了半天，没抓住天命书。
自她记忆全部恢复后，天命书就一直很沉默，现在更是不愿被她触碰。
但天命书是她的本命灵器，灵魂中就相生相依的存在。
方夏夏在空中一挥手，天命书立马出现在她手中。
天命书还想跑，她眼疾手快抓住它，打开书页就是一顿翻。
对于方羽来说，此时的天命书就是一本无字天书。
但方夏夏这里，每翻一页，关于她想要知道的事，画面就会自动出现在神识中。
……
陆周远死死捂住嘴，瞪大这双眼，亲眼见到自己的好友身上的剑骨被剥离出来。
血肉模糊。
血腥味沿着大开的窗棂飘出，动手之人却毫不避讳，也不紧张，甚至饶有兴致地哼起了小曲儿。
尤愿把剑骨与鲜血放进炉内炼化，沉重的铁锈味布满了房内，陆周远就这样一点点看见好友的剑骨被融尽，最后变成了一颗丹药。
丹药被他吞进。
尤愿随意给苏禹珹喂了药，就大摇大摆离开了这个屋子。
陆周远这才瘫软在地，等到一切归于沉寂，夜幕降临，他方才离开此地。
后来听说尤愿不知为何功力大涨，苏禹珹受了重伤，记忆全失。
又后来，尤愿来找他看病，说近日自己不知为何身体有些空虚，总觉得疲乏。
陆周远看了，说他修为涨太快，补补身体便可。
等到尤愿离开，陆周远才放松紧绷的身体。
尤愿分明是身体耗费了太多精力炼化剑骨所致，还有不知名的混气在他身中游走。
突然一计涌上心头。
尤愿不敢找他人，定是怕被发现，可医术精湛又不至于知晓他秘密，又不会造成威胁的人，只有他一人。
他在药方上做了手脚，压下了剑骨与未知混气的攻击，对尤愿谎称已经解决。
但只要时间推移，长期积压的剑骨和混气会带着更大的攻势返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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