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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阿夏？”姜凡拉上许夏的手臂。
黎枝依旧面无表情，她对于许夏的动作无动于衷。
“闹够了？”她冷声道：“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这种事你还要做多少次？”许夏带着满腔的怒火：“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小时候你美名其曰为了保护我，在我身上装定位。”许夏重重吐出一口气：“随着我年龄增长，你找不到借口，你偷偷在我手机里开定位，甚至购买微型定位器，藏在我身边一切可以藏的地方。”
黎枝说：“有什么事，回去说。”
“好。”许夏怕吓到姜凡，他转头对姜凡说：“你先回去。”
姜凡看着现在的架势，有些担心地望向许夏，犹豫道：“阿夏。”
许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不用担心。”
许夏走了，姜凡也没在外逗留，直接回了家。
“回来了？”姜清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牛奶，见姜凡耷拉着脑袋走进来，她问：“怎么垂头丧气的？在外面打架打输了？”
姜凡晃晃脑袋：“没打架。”
姜清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你这是怎么了？”
“姐，我问你个事。”姜凡把一路上的担忧甩出脑外，坐在姜清身边神色难得严肃。
姜清瞧他这模样愣了一下，带着疑惑等着姜凡开口。
只见姜凡张了张嘴，又没发出声，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眉头紧锁。
难得见平时跟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不放心上的姜凡露出这种情绪，纠结，懊恼又带着点喜悦，陷入无尽的挣扎中。
姜清耐心地等待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久到姜清耐心都要告罄，姜凡期期艾艾地开口：“姐，就是……我有个朋友，他……”
他顿了下，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跟我说，他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但最近只要见到那个朋友，他就会脸红心跳，不见又会想。”
“哦。”姜清瞬间来了兴趣，一般这种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的话都是无中生友，里面的朋友就是说话者本人。
她这没头脑的弟弟有喜欢的人了？她上下打量姜凡，真看不出来。
姜清看破不说破：“你朋友喜欢上那个人了。”
“这样吗？”姜凡陷入沉思喃喃自语：“我喜欢他？”
“嗯，你喜欢她。”两人距离隔得近，姜清清晰地听见了姜凡的话。
姜凡吓了一跳，显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逃避似地站起身，说话的语气慌乱：“姐，你说什么呢，刚刚你就当我没问。”
“出息。”姜清看着姜凡逃也似的身影，按捺下八卦之心。
姜凡躲回房间，脑海里还回荡着姜清那句话。
喜欢人是这种感觉吗？
他不由地抬手覆盖在胸口，感受着鼓点般有节奏地跳动着的心脏。
我喜欢许夏？
我喜欢许夏。
我喜欢许夏！
确定答案的姜凡嘴角不自觉上扬，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笑眉飞。
不过……
姜凡倏然坐起身，掏出手机。
阿夏那边怎么样了？
他给许夏那边发去信息，没有回应。
今天的情形确实把姜凡吓了一跳，从外表看许夏妈妈就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加上她看人的眼神总是冷漠又高傲，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样。
姜凡清楚地感觉到许夏妈妈对他的不满，再看她对许夏的态度，姜凡很难不担忧。
这样一个强势不留情面，隐隐还带着偏激的母亲。
没等来许夏的信息，姜凡迫切地跑下楼。
两步并作一步跳下最后两级台阶，他冲到客厅，见姜清还坐在沙发上，他松了口气。
他整理好心情坐过去：“姐。”
姜清看都不看他。
“姐姐。”姜凡拖长声音撒娇：“理我一下。”
姜清被这一声叫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她往旁边挪了一下：“要死，好好说话。”
姜凡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你不理我。”
姜清没好气地说：“什么事？”
姜凡问：“姐，你说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在自己孩子身上装定位？”
“担心孩子走丢呗。”姜清翻了个白眼对于姜凡这个傻问题表示很无语。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刚准备剥的手一顿，她转头看向姜凡，说：“那个孩子多大？”
姜凡：“高中。”
“唔。”姜清表情严肃：“这个母亲可能存在心理疾病。”
姜凡愣道：“心理疾病？”
“不一定。”姜清道：“存在这种可能，具体情况得去看了医生才知道。”
姜凡：“哦。”
姜清建议道：“如果你朋友的母亲是这样，还是趁早去看看，这事对孩子影响也很大。”
姜凡想起今天许夏怒不可遏的模样，就像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愤怒。
“知道了。”他掏出手机，翻出周嘉的聊天页面。
。：[周嘉]
对面秒回过来。
周嘉：[想爸爸了？]
。：[滚]
。：[找你说正事。]
周嘉：[什么事，爸爸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今天跟阿夏出去了。]
姜凡下一句还在输入中，周嘉秒弹一串信息出来。
周嘉：[操，你们俩怎么回事？]
周嘉：[来跟我炫耀？]
。：[我们遇到了阿夏的妈妈，见到我们，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打了阿夏，然后把阿夏带了回去。]
对面撤回上面的两条信息，陷入沉默。
。：[我给阿夏发信息，他没回。]
。：[我有些担心。]
。：[你能去看看吗？]
半响对面才回信息。
周嘉：[我去看也没用，我帮不上什么忙。]
周嘉：[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周嘉：[这么多年过来，都没出事。]
姜凡看着最后一条信息沉默半响，犹豫地打下一串字。
。：[阿夏他家，怎么回事？]
周嘉：[他父母都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夏，他的所有都是父母安排好的，包括爱好。]
周嘉：[具体你去问夏。]
一个用来承载父母意愿，理想的人，不能拥有自己的想法和爱好，不能偏离父母安排好的轨迹。
许夏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实现他们理想的工具吗？
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正经历这些的不是他，他也没有亲眼目睹，可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闷得生疼。
姜凡盯着微聊页面的头像，是一只弯着腰的企鹅。
周嘉的信息又弹了过来。
周嘉：[夏他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别人问他也不说。认识你之前，他对很多事和人都保持着淡淡的态度，除我之外他身边也没什么别的朋友，但很多事他也不愿意跟我说。]
周嘉：[可以的话我想你去问问他，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他愿意跟你说。]
周嘉：[现在的他要比之前开朗，我能感受到，你对他来说也许是特别的。]
。：[嗯嗯。]
姜凡看完这一长串话，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不知怎么回复。
“怎么闷闷不乐的？”姜清一直在旁留意着姜凡的神色。
姜凡：“没事。”
“真没事？”姜清感觉今天的姜凡不对劲，情绪起起伏伏。
“真没事。”姜凡心里装着事，余光瞥见姜清担忧的眼神，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姐，你就别操心我了。”
“韩哥呢，好不容易放假，怎么不陪你？”
姜清说：“他晚点来接我。”
“又去玩？”姜凡好奇地问：“姐，当初韩哥是怎么追的你？”
别看她姐平时跟他相处的时候嬉笑打闹，她也只是对熟人这样，面对不熟的人，她就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高冷如冰山之巅，让人望而生畏。
那种情况下，韩旭还敢凑上去？
姜凡很是好奇是什么给了他这份勇气。
“谁跟你说是他追的我。”姜清瞥了眼姜凡：“我追的他。”
姜凡吃惊道：“姐，你也会追人？”
姜清瞪着眼睛：“怎么，不行？”
“没有，没有。”姜凡看着她姐那要吃人的眼神，赶紧否认保命。
姜清直言道：“你想追喜欢的人？”
“想啊。”姜凡坦荡承认，既然都确定喜欢了，不追就是傻子。
不过，他感觉有点不好追。
“跟姐说说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姜清很乐于听自己亲爱的弟弟的八卦，她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姜凡不太确定地说：“算打篮球认识的吧？”
姜清面露疑惑：“算？”
“嗯嗯，差不多。”姜凡把第一次见许夏的情形跟姜清说了一遍，当然他删去了故事里许夏背他去医务室那一段。
姜清：“这女孩很热心嘛。”
“不是……”姜凡刚想解释，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他决定暂时还是不告诉姜清是“他”而不是“她”。
姜清对于姜凡这种说话支支吾吾的状态很是怀疑：“不是什么？”
姜凡：“没什么。”
“你觉得她对你怎么样？”姜清思索一下，补充道：“你觉得她对你有没有不一样的感情？”
“不知道。”姜凡想着许夏的温柔以及对他的好，不确定地说：“如果那些算的话，那应该是有？”
他把自己跟许夏的事，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跟姜清说了一遍。
听完姜清给出主意：“要不，你直接表白试试？”
“直接表白？”姜凡真被他姐大胆的发言吓一跳，他想都不想地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姜清瞪他一眼：“同意了皆大欢喜，不同意你继续追呗，没什么不行的。”
姜凡对他姐这一上来就放大招的追人方式消化不了，他说：“姐，你不会就是这样追的韩哥吧？”
“嗯。”姜清点头道：“效率。”
“对我行不通，他……”姜凡琢磨着怎么开口，他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道：“他比较害羞……我觉得要慢慢来，不然给人吓跑了。”
他不确定许夏是否喜欢他，万一不是喜欢……会让他觉得恶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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