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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不退
第四十九章
“好了。”
“好了!”叶惊棠猛地起身,但手依旧紧紧攥着床上人的手,高兴之余仍表达感谢,“辛苦尹姑娘了。”
这边的尹雪菲完全沉浸在自己独自完成了这么厉害的手术的骄傲自豪之中。
想想届时告诉师父,师父会不会为自己而自豪。
等到日后她名扬天下之时,一定要将这事记录在自己的传记中,让自己的伟大无私和精湛的艺术流芳百世。
“我已命人准备好饭菜和房间,就在右手房,今夜怕还要劳烦姑娘了。”见人闲庭信步的离开后,她的目光放回路宴清身上。
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了,头发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紧贴着皮肤,唇瓣一半血红一半惨白干裂。
她如今是半分不敢松懈,因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叶惊棠努力呼了几口气才稳住心神,今晚很重要。
“平章,你去取些热水来。”她走向衣柜。
寂静的夜里,房中只有摇曳的烛火,叶惊棠的影子倒映在地面,随着晃动的烛火变化着。
她坐在地上静靠着床,一手抓着男人的手,一手撑着下巴,努力强撑着。可眼皮越发沉重,眼中的昏黑同房中的灯火在眼底来回打架。
“砰!”因太困,头直接重重地磕在了床沿上,她吃痛地揉了揉磕到的额头,随即抬手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精神。
怎么睡着了?
打了个哈欠,揉揉迷糊酸涩的眼睛,努力睁了睁眼眼睛,企图消除困意。
惺忪的眼神落在路宴清那张脸上。
叶惊棠细细摩挲着他的手,抬手试探了一下路宴清的额头。
大松了口气,太好了,没发烧。
强撑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下去了。
说实话,在这种全菌环境下做手术,不管对方技术再好,她总归是不放心的,其中利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现实就是,能治疗路宴清的双腿已经最大的奇迹了,这样的环境哪里去创造一个无菌环境手术。
她内心只能无数次祈祷。
最终,上天还是没有听见她的祈祷,后半夜路宴清还是发起了高烧。
“怎么这么烫!”她反复确认了几次,掀开了盖在他上半身的薄被,焦急地喊道,“平章去请尹姑娘来,陈启你去取些纱布和酒来。”
很快,几人便来了。
尹雪菲上前检查一番,神色严肃,“怎么会烧得这么严重啊?不应该啊。”
按道理是会发烧,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啊。难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想着,她挠了挠头,还是想不明白。
“什么意思?你……”口中那质问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转而又想起是她和路宴清要求对方治疗的,不能这般对待人家。
语气也尽量保持平和,“那伊姑娘可有缓解之法?比寻常退烧药好些的药?”
“有!我…我,我马上把药方给你,你叫人去抓药熬药。”尹雪菲也担心起来,动作快速,也没有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平章接过药方,丝毫不敢耽误。侯爷能否站起来,再复当年辉煌,就在此夜,断是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在药还没到之前,叶惊棠解开路宴清的亵衣,用酒给他擦拭身体,希望温度能降下些。
反复几次,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用手用额头反复触碰,希望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不知过了多久平章才回来。
“药好了,夫人。”平章片刻都不敢耽误,一路飞奔。
叶惊棠抬起食案上冒着热气的药,根本顾及不了被药碗烫伤的手,“陈启,扶起你家侯爷。”
她搅动几次加快降下药物的温度,舀起一勺吹了吹,终是一勺勺给人喂下去了。
几人一直守在床边,可过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要降温的意思。
“怎么还没有降啊。”叶惊棠快急哭了,“为什么没降,尹姑娘,你快看看。”
“路宴清,求求你了,一定要挺过去啊,求求你了。”
我祈祷上苍,上苍置若罔闻,我只能求你了。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尹雪菲用手背试探了一下,不应该啊。
这退烧药方可是师父精心改良的啊,就算烧得严重也不至于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想想自己若是把人给治死了,可就坏了。一条人命不说,还要辱没师父神医的名声。
她会不会被逐出师门?
尹雪菲越想越害怕,赶紧打开自己的百宝袋,看看有什么药可以补救一下。
就在她在包内翻江倒海时,突然看见包内一个被翻出来的盒子。
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她僵了半晌,猛地一抬头,双眼圆瞪,有些不敢看那边急哭了的叶惊棠。咽了咽唾沫,“那个……我好像…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为何?”闻言,她快速抬头看向尹雪菲,脸上的泪水还在流淌着,发红的眼中冒起光彩。
“我……”尹雪菲对上对方那诚挚的眼神,她有点心虚和愧疚了。
叶惊棠见人迟疑,她心头一哽,刚冒着光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努力克制住喉咙处的哽咽,但哭腔还是溢了出来,“怎么?是……”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喉咙好似被刀子划过般刺痛。
对方眼神躲闪,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掏出包内的盒子,“我忘记,给他服用天玑雨露丸了。”
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底气不足。
叶惊棠闻言,本来势汹汹的泪意不费吹灰之力就消散干净。猛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原本泪意盈盈的眼瞬间化作震惊愤怒。
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这是你第一次独立治病救人?”
“当然不是啊,这是意外,意外。”尹雪菲轻咳两声,回归主题,“那个,还是快点把药给他喂下去吧,迟则生变。”
平章愤愤地夺过她手里的盒子。
药服下之后,路宴清那一直居高不下的温度终于是有了下降的趋势。待天边破晓之际,才终于是回归了正常体温。
……
…
不是过了多久,路宴清的意识渐渐回归,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双腿的疼痛,疼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努力地想去睁开眼,因久未睁眼只是烛火都觉得有些刺眼,他抬手想要遮挡一下。
可刚准备动一下,便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手。
转头看去,是叶惊棠那张近在咫尺沉沉睡去的容颜,目光落在对方抓着自己右手四指的手上。
他抬起左手轻轻拨开少女额前凌乱的秀发,眉眼间尽是柔情,嘴角忍不住扬起。食指指腹不由自主地顺着眉间向下滑落,触碰到鼻尖后转而轻捧脸庞。
阿语,憔悴了很多,都怪他,害她这般忧心,劳心劳神。
“阿语,以后不会。”
睡梦中的叶惊棠突觉脸上一凉,后颈一个激灵清醒了,耳边传来路宴清的声音。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就对上了路宴清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混沌的大脑瞬间就清晰了。
“路宴清!你醒了?”声音中都是欣喜,猛地起身坐到床边,反复打量着人,不断追问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路宴清心间一软,抿嘴笑笑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床作势要起来。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现在不能动。”她严厉制止,“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可不能因为你不听话半途而废。到时候,我可就不管你了。”
“好。”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你手术的第五天了。还好你还喘气,不然我可要去找尹雪菲算账了。”
每每想起因她忘记给路宴清吃天玑雨露丸,险些良成大错,她后面几天怎么都是不放心的。
路宴清瞧着她的一言一色,露出了浅笑,伸手轻握她的手,“没事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似承诺、似憧憬。
叶惊棠:“嗯。”
路宴清醒后,问题便不大了。接下来便是等待伤口愈合后再施针,最后就看路宴清自己了。
恢复期的餐食都是叶惊棠一手安排,每餐都在一旁监督,确保人好好吃饭。
这几日,叶惊棠基本都在侯府,没怎么出门,见路宴清情况稳定了,这才放心出门买药顺便透透气。
可刚回府就看见府门前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满是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一下车,小丫鬟抬眼见她就冲过来,毫无预兆就直接跪下了,嘴里不断哀求着,“侯夫人,救救我家夫人吧,求求您了,只有您能救我家夫人了。”
“你家夫人?”她抬手将人拉起来,瞧了瞧着实是觉得这小丫鬟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在这梁京城中可没有什么至交好友,谁会来求她啊?
“我家夫人是安庆侯夫人。”
叶惊棠:“杨舒?”
经提醒,她才想起这小丫鬟就是上次潭源寺陪在杨舒身边的那个。
杨舒身为商户女高嫁也就罢了,还是嫁到安庆侯府,免不得被人指指点点,众贵妇人自然时候不屑与她交好。
所以说只有她能救杨舒,是真的。
“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她要死了,只有您能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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