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是你

　　转眼迈入新年已一月有余，为了提前赶回临州参加发小叶无烟的订婚宴，江原与覃念初买了前一天的晚班机准备飞回临州，不想却碰巧遇上天气原因造成的航班延误，等正式落地临州城时已是第二天凌晨。

　　整夜的奔波让两个人脸上同时染上一层疲惫，提前预约的专车因行程冲突不能前来接洽，覃念初与江原这会正拿着行李站在候车区准备另叫一辆车离开机场，一架闪着车灯的高级商务车这时却气势汹汹地停靠在两人面前——

　　车门在滴声下自动开启。

　　几名保镖衣着的年轻人陆续从车上下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覃念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电视剧照进现实的场景，不由得当场傻眼愣住。

　　“小江总！江总派我们过来接你。”领头的年轻人率先开口同两人说道。

　　同样没预料到的江原也停在原地愣了一秒，他抬眼扫了扫周围那几人，也没接话，只是转头与覃念初玩笑道：“看来我们不用想办法找车了，既然已经有车主动送上门了，反正不用白不用。”

　　手中的行李皆被江原丢给了那几名年轻人，江原紧接着又把覃念初带到副驾坐好，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你先坐，剩下的交给我。”

　　车门在安全带系好后被迅速带上，后备箱门随之合上的瞬间，一切嘈杂彻底隔绝在了车窗之外，覃念初透过后视镜见江原只同车外那几人说了几句什么便将人打发走，之后又独自跑到驾驶主座拉开车门坐进来，只忍不住问：“他们不进来么？”

　　“我让他们回去了。”江原说着便发动了车子，“我不喜欢车上有人打扰。”

　　车身在滴答滴答的转向声中驶离路边，覃念初只回了一个哦便没在说话，看着车头紧咬住前车停停又走走，心情也开始跟着跌宕起伏了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临州，只不过这次是和江原一起回来的，所以她没有插手任何有关于行程安排的事，所有的一切她都完全放心地交给江原一个人去打点。

　　原本她还觉得这都没什么，不过是普通地陪男朋友赴约出席参加个宴会而已，可直到她刚才看到江原爸爸派过来接他们的人时，她才猛然间意识到，她应该很快就要和江原他爸爸见面了，于是这心里不免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车这时还堵在地下停车场出不去，她看着前方停滞难前的堵车盛况不自觉叹了口气，也不敢问现在到底是不是要回家去见他爸爸。

　　“怎么了？”江原循声朝她看过来，“不舒服？”

　　“没有。”覃念初不想他看出异样，只稍稍挪动了下身子便又重新靠回座椅上，“可能是路上没休息好，所以有点累了吧。”

　　“那你先闭上眼休息会儿。”江原说着又将头回正，“从机场开过去还有段距离，路上刚好可以先补一觉。”

　　覃念初侧头看了看他，随后迟疑闭上了眼：“嗯。”

　　两人在几经辗转下找到停车场出口，抬杆之后便是城市主路，车顺利通过道闸后只一路不停地加速向前，覃念初被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吓得猛然睁开眼，眼看着前方的视野愈渐模糊，此刻的不安一下就飚到了极点：“我们这是去哪？”

　　紧踩的油门忽而松了半分，江原早就觉察出她的顾虑，这时终于忍不住笑：“放心，我和我爸日常不对付，住在一起只会有吵不完的架，所以我在临州有自己的公寓，不跟他老人家一块住。”

　　“那我们现在是去你住的公寓？”覃念初又问。

　　“嗯。”江原说着点了下头，“反正距离宴会开始也还有段时间，我先带你回去梳洗一下，如果时间还有富余的话，也能顺便先补个觉再出门。”

　　覃念初闻言偷偷松了口气：“那就好。”

　　“怎么了？”江原听见她叹气又忍不住笑，“就这么害怕我带你去见我爸？”

　　“也不是害怕。”覃念初喃喃说道，“就是觉得这一切有点太突然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如果就这么冒然地前去拜访，总觉得这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那你放心好了。”江原安慰她道，“如果到时候真的要安排你们见面，那我肯定会提前和你说的，绝对不会让你什么准备都没有。”

　　“所以江叔叔他会出席今天的宴会吗？”覃念初好奇问。

　　“他很忙的。”江原答，“估计也就是让秘书代劳出席送个礼，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的到他本人。”

　　“哦。”覃念初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江原循声又看过去，只问：“你是不是还不想见到他？要实在是不想的话，我们这次也可以先不见。”

　　“可总归是要见面的啊。”覃念初纠结着将身子转过来面向他，“而且这次我人都来了临州了，要是不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一下，会不会显得太没礼貌？”

　　“那不会。”江原随声应道，“我爸这人虽然平时跟我不太对付，但他其实还是挺讲道理的，毕竟我们现在也才刚交往一个月，刻意避开不见他应该也能理解。”，他说着忽而转过头冲她笑了笑，“而且我已经给他看过你的照片了，他对你很满意。”

　　“你给叔叔看过我的照片？！”覃念初惊讶地坐直了身子，连忙追问对方，“什么时候啊？是哪张照片？”

　　“你别慌啊！”江原下意识稳住方向盘，“我这正开车呢，你先听我慢慢跟你说。”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欠妥，覃念初的语气这便软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就前段时间。”江原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翻相册的时候不小心手误发了张你的照片过去，想撤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然后我就索性跟他坦白，照片上的人是我女朋友。”

　　“那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这都能手滑……”覃念初止不住小声抱怨，想到一半又突然问，“所以你给叔叔发的，是我哪张照片？”

　　“就你最满意的那张。”江原停下来仔细回想了想又继续描述道，“那张你穿着白裙子，我们一起在江边散步的时候，我帮你拍的那张。”

　　脑海里随之浮现出那张笑得很灿烂美照，覃念初稍显满意地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把我的丑照发出去，今天你就完蛋了江原！”

　　“不是，我什么时候给你拍过丑照？”江原不满反驳道，“明明我手机里的每一个你，都特别的好看，好么？”

　　“那也只是你觉得！”覃念初说着突然就来了气，“我当时明明都跟你说了有几张照片拍得不好让你删掉，结果你就是不听，连被我删掉的照片后来也被你重新恢复保存下来了，你别以为你背着我偷偷做这件事我就不知道！”

　　“那我不管。”江原索性耍赖道，“这手机是我的，我自然有权利决定哪些东西该留，哪些东西不该留。再说了，我就是觉得我女朋友长得好看，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所以每张照片我都想留下来不舍得删掉，这有什么问题？”

　　几句话彻底将人架上高台下不来，覃念初自觉说不过他，只生气背对他转到一旁宣示闭麦：“我不想和你说话。”

　　一不小心就拱过了火，江原赶忙分神往旁边连看了好几眼：“生气了？”

　　覃念初一时置气不肯接话。

　　江原见状只好假装无奈叹了口气，轻咳两声便熟练地开启哄人连击。

　　“真生气了？”

　　“好了好了，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应该不经过你同意，就随便把你的照片手滑发给别人，并且事后还对你有所隐瞒。”

　　“也不应该保留那些你明确说过不喜欢的照片。”

　　“更不应该把你之前删掉的照片，又重新从回收站里找出来放在手机里继续保存。”

　　“所以我决定等回去就马上当着你的面，把你所有不喜欢的照片都一一删除掉，一直删到你点头说满意为止。”

　　“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几段输出下来旁边似乎依旧没什么反应，江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她，紧接着又补充道：“别生气了，气生多了可是会变丑的，到时候更拍不出来好看的照片。”

　　覃念初闻言回过头怒瞪了他一眼，只一秒又迅速背对他靠了回去：“我没生气！”

　　“好好好，你没生气，刚才是我小心眼了，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江原只好又接着哄道，“那等回到家我就直接把我的手机交给你，你到时候想删多少张就删多少张，你删一次我就立刻清空一次回收站，一直清到你认为完全满意为止，这样总可以了吧？”

　　几番下来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但覃念初觉得有些拉不下来脸说出求和的话，可同时又不想就这么一直和对方僵下去，于是只好蹩脚地为自己辩解道：“我都说了没生气……我这只不过是有点困了，想睡觉而已……”

　　“行，那我不打扰你了。”江原赶忙识趣地顺势走下台阶，“你好好睡觉，等到了我再叫你。”

　　困意渐渐来袭，覃念初阖上眼在半梦半醒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只迷迷糊糊地与身后说道：“江原……见你爸爸的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等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好，知道了。”江原用手指轻点了两下她的脑袋，“安心睡觉吧。”

　　兴许是因为身体过于疲惫，覃念初这一觉睡得很死，就连中途被江原抱下车她也一点都没被吵醒，就这么一直安稳地睡到了太阳高高悬挂于天空，强烈的日光穿透玻璃照在她脸上，她翻身时习惯性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忽而猛地起身翻滚着下了床，随后尖叫一声冲出卧室：“江原！你怎么不叫醒我？这马上都要迟到了！”

　　“急什么？”江原闻迅快步赶过来将她接住，“慢点！”

　　一头直接撞进男友怀里，覃念初下意识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嘴里止不住又继续抱怨道：“你怎么到时间了也不叫我？现在出门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着什么急啊？”江原只笑着安慰她，“我都算好了时间的，你现在马上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估计到了那边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呢。”

　　“那化妆怎么办？”覃念初突然想到，“我这都还没化妆呢！”

　　江原急忙将挣脱的女友又拽回来：“这路上不是还有一小时车程么，况且以你现在的化妆技术，在这个时间段内完成一个能够出席宴会的妆容，应该绰绰有余吧？”，他说着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再说了，我女朋友本来就天生丽质，哪怕是全素颜上阵，也会是全场最耀眼的女嘉宾。”

　　随即落下的吻差点将她半张脸啃湿，覃念初只嫌弃地将他推开，立刻转身往回卧室的方向走：“哎呀我没时间跟你贫了！我先去换衣服！”

　　门啪的一声被她用力关上。

　　覃念初进门后以最快的速度换好提前备好礼裙，紧接着随手拎起化妆包便冲出卧室，拖上动作慢吞吞的江原急匆匆开上车出了门。

　　好在这一路上几乎都没怎么堵车，待两人赶到宴会现场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

　　陆续有到场的宾客从私家车上下来，覃念初挽着江原疾步穿过宴会厅前的大堂，却在即将入场时毫无预兆地停住脚。

　　“怎么了？”江原只疑惑地被她拖到一旁。

　　“你领带歪了。”覃念初说着飞快越过他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后又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上来，“过来，我帮你理一下。”

　　“哦。”江原一脸享受地俯下身，眼睛寸步不移地看着面前帮他系领带的女友，目光灼热得像是要把人当场看穿。

　　对方眼里的热烈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覃念初有些难为情地抬头瞟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有。”江原痴笑道。

　　“真的假的？”覃念初下意识收手往自己脸上摸，“什么东西啊？”

　　“好看。”江原抓住她的手又放回胸前，“让人，特别想亲。”

　　莫名被话撩得脸一阵红，覃念初恼怒地揪住他的衣领小声警告道：“你又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来来往往人那么多，你收敛点行不行？”

　　“在想——”江原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目张胆地凑过来啄了她一口，“有老婆真好。”

　　半干未干的口红当即被印上来的唇吃掉了大半，覃念初又羞又恼地将他推开，张口便骂道：“江原！我刚涂的口红就被你蹭掉了！”

　　说罢，覃念初火速掏出镜子开始补妆。

　　江原坏笑着蹭了蹭嘴角的红印，随后又将她拉进怀中安抚：“好了，不逗你了。一会儿进去难免会遇到熟人，要是有人上来和你搭话，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直接交给我来应付，你在旁边安静站着就好，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嗯？”

　　“知道了。”覃念初努着嘴将补妆工具收进包里，紧接着又顺手帮男友理了理歪斜的领带，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但我警告你啊，你不准再偷亲我了！至少在我口红干透之前，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不能碰到我的嘴！”

　　“好。”江原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那我保证在你口红没干之前绝对不会再碰你，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覃念初喃喃着退到身侧重新挽起他的手，这便跟随他一起步入宴会厅。

　　开宴时间临近，场内的宾客散落在四处，时不时掀起阵人言嘈杂。

　　覃念初进场后视线绕场晃了一圈，只见一名身着精致公主裙的女孩正提着裙摆在人群里穿梭自如，流连于一个接一个的社交圈，看样子应该就是今天宴会的女主角。

　　“那个是不是就是……”

　　不等她说完，叶无烟这便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江原，你终于来了！”，很快就注意到江原身边站着的覃念初，她突然笑容更盛地朝她伸出只手，“你就是念初姐姐吧？本人真的好漂亮啊！你好，我叫叶无烟。”

　　“你好。”覃念初下意识礼貌伸手回握，转头又回想起对方刚才十分自来熟的问候，只疑惑道，“你认识我？”

　　“认识！当然认识啦！”叶无烟咧着嘴冲她笑道，“江原他早就把你的照片发到群……”

　　“诶——叶无烟！”江原赶忙打断她，“说话注意点场合啊，别到时候又乱用成语不小心冒犯到人家。”

　　临时被打断的叶无烟一脸无辜地闭上了嘴，刚反应过来打算开口回怼，却听见对面先传来一句冷声质问——

　　“什么照片？”覃念初略显不满地转头看向江原，“你别打断人家，先让人家把话说完。”

　　自知理亏的江原一时不知该作何应答。

　　眼看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了话，叶无烟眼睛骨碌一转便跳到覃念初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趾高气昂地对江原说道：“就是嘛！江原你就知道欺负我，还好现在有念初姐姐帮我撑腰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对我乱吼乱叫！”

　　“叫什么姐姐，叫嫂子。”江原见缝插针直怼回去，“辈分都搞不清还在这乱叫人。”

　　“凭什么叫嫂子？”叶无烟当即不满反驳道，“你又不是我哥。”

　　“怎么不是？”江原顺势反驳回去，“我本来就比你大，按理来说你就该管我叫一声哥的，只不过我这人向来大人有大量，一直容忍着你对我直呼其名，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在乎哥哥这个身份好么？”

　　“江原！你不过就比我早出生三天，有什么了不起的？”叶无烟带着怒音大手一挥，“想当年我们的预产期都还是同一天呢，是你先等不及提前三天就从原阿姨肚子里出来了，要当年先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人换成是我，那你是不是还得管我叫一声姐姐啊？”

　　“那我不管。”江原不肯让步道，“反正事实就是我比你先出来，怎么说大三天也是大，你就是得管我叫哥。”

　　“江原！”叶无烟止不住怒骂道，“你这人到底讲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啊？”江原全然一副被对方气笑的表情，“我比你大，你管我叫哥，我实在是想不出比这还更合理的事情了。”

　　“江原！你——”

　　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叶无烟灵机一动缠住身旁的覃念初便开始撒娇：“念初姐姐，你看看他！每天就只知道欺负我，我都快被他给气死了……”

　　原本只是置身事外地在旁边吃瓜看戏，现在却因为对方几句话被迫卷入这场纷争，覃念初侧头看了看扑闪着向她求助的大眼睛，终是心软到不忍心驳小妹妹的颜面，只能好声安抚道：“好了好了，那我们不管他，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都不介意。”

　　“天哪！念初姐姐！”叶无烟激动到直接抱住覃念初，“你人真是太好了，我好感动啊……”，哭诉到一半又猛然想起来某个十分欠揍的家伙，她于是火速变脸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原，指责道，“江原，你看看人家！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被人看上的，怎么就偏偏让你走了这趟狗屎运，遇到个这么好脾气好性格的女朋友？”

　　“喂！”江原闻言一脸不悦地冲叶无烟扬了扬下巴，“你要夸人就好好夸行不行，怎么还夹带着攻击别人的？”

　　“那还不是你这个人天生就欠骂！”叶无烟忍不住又回怼道，想了想还是决定见好就收，“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人白费口舌，我还是和我的念初姐姐好好说一会儿话吧，不理你了。”，对江原做完鬼脸后她便笑着把覃念初拉到一边，“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吧？”

　　“啊——好啊。”覃念初这便掏出手机给对方扫码，低头等候回复时见对面发过来的消息里只有一串表示心情的颜文字，于是又止不住抬起头来问，“你名字里的‘无烟’具体是哪两个字？我备注一下。”

　　“哦。”叶无烟刻意在说之前清了清嗓，而后继续保持微笑与她解释道，“是李白的诗句，【南湖秋水夜无烟】里面的那个无烟。”

　　这句诗听起来算不上有多耳熟能详，覃念初听完后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敢百分百确定，正纠结着要不要再顺嘴多问一句，江原这时却抢先一步走上来——

　　“不就是有无的无，烟花的烟？”他调侃着在距离两人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还用得着刻意搬出句诗来解释，是想显得自己很有文化？”

　　“你懂个屁啊！”叶无烟说着抬起头瞪了江原一眼，“我的名字本来就出自这句诗，这还是我爸当年翻遍了《唐诗五百首》，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才取出来的名字，你不懂就别在这乱说行不行？”

　　“那也犯不着你用这么装逼的方式给人家解释，生怕别人认出了你的名字似的，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听说过首诗。”江原回怼道，“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显得像你这样没文化就是了。”

　　“你说谁没文化呢？”叶无烟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们叶家除了你，同辈当中就只剩下席城哥这个年年拿奖一的优等生了，你说我说的是谁？”江原故意反问对方。

　　“江原，你大——”叶无烟被气得习惯性地想给江原来上一脚，可动作做到一半又突然想起还有覃念初在，于是这顺势抬起的腿就这么尴尬地悬停在了半空。

　　沉默站在旁边的覃念初这时对上她眼里的失态，只尬笑着冲她摆了摆手试图撇清关系：“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既不参与，也不干涉。”

　　话虽是这么说，可江原现在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打闹，多少还是有点不合适……

　　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腿已有些酸胀发麻，叶无烟分别转头看了看两人，索性将腿下放狠狠踩在江原的黑皮鞋上，而后迅速逃开躲到覃念初身后：“江原，你给我记着！这次我看在念初姐的面子上就饶你这么一回，再有下次，我就直接用高跟鞋把你的脚给踩烂！”

　　“怎么，你想和我约架啊？”江原忍着疼气势汹汹走上来，“那正好，我最近刚好有个拳击比赛还缺个陪练，我看你就挺合适……”

　　覃念初见状抢先一步挡在叶无烟面前：“好了好了，你别逗她了，人家今天办喜事呢，你就不能多说点吉利的话？”

　　“就是！就是！”成功搬来救兵的叶无烟这时斗胆从身后探出头，略显得意地冲江原吐了吐舌头，刚想趁机落井下石再调侃句什么，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亲切叫唤——

　　“Hi dear，come here！”身着燕尾服的金发男主角开朗朝这边挥了挥手。

　　“来了！”叶无烟当即踮起脚尖举手回应对方，“我未婚夫叫我了，那我先过去啦！”，她迅速低头在掌心落下一吻，紧接着又将掌心翻转过来贴在覃念初脸上，最后只笑着留下一句话便逃之夭夭，“念初姐，回见！”

　　猝不及防的隔空贴脸让身子不由得一愣，覃念初眼看着鬼灵精怪的小姑娘逐渐远去，只小声对走过来的人说道：“她还……挺可爱的。”

　　“是么？”停靠在旁边的江原这时声音却冷到不行，“那你是没见过她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的是很烦人。”

　　话里的酸味顿时满得就要溢出来，覃念初循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友，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原没接话，双手插兜低头看着皮鞋上的印记，脸上只写满了闷闷不乐。

　　覃念初见他这一脸挫败不语的样子，也顾不上周围的人多眼杂，只笑着上前搂住他的腰：“你怎么还吃上醋了呢？”她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忍不住又继续调侃道，“你是醋王吗，怎么连你发小的醋都吃啊？”

　　无心的调侃却让情绪翻涌，江原于是霸道将她摁进怀里抱紧：“覃念初，我就是不喜欢你当着我的面去维护别人，我要你永远都只能无条件地站在我这一边。”

　　“好好好，我不维护别人。”覃念初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可刚刚那是你朋友诶，又不是别人。”

　　“那也不行。”江原低头抵在她肩上用力蹭了蹭，“除了你和我之外的都算是别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愿意和你永远捆绑在一起。”

　　“好好好，你说算就算。那我以后尽量多注意一点，不再做会让你吃醋的事情了。”覃念初不容忽视地抬头看了看时而从身旁路过的宾客，“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周围有好多人都在看着呢……”

　　“不行。”江原耍赖拒绝道，“再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愈渐收紧的手并没有丝毫想要松开的意思，覃念初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打断道：“可是江原，关于你未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照片挂群里这件事，你是不是得先找个机会好好和我解释一下？”

　　掌在腰侧的手闻言忽而愣住，江原于是悻悻从她肩上起来：“我错了，但这笔账能不能等回去了再一起算？别在这里……”

　　“可以。”覃念初说着将两人分开，紧接着又顺着他的话反问道，“那想要抱的话，是不是也得等回去才能再抱了？”

　　本想套路对方没想到最后反倒把自己套了进去，江原只好不舍地将手锁在她腰间，低头假装失落道：“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消气，怎么办？”

　　确实也是自己有不对在先，覃念初只能与他一起各退一步，低声叹气无奈抬头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唇珠在红唇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饱满诱人，江原一时看得挪不开视线，只情不自禁地用指尖摩挲过她的唇峰：“诶你这口红，好像干了？”

　　话音刚落，一个吻便循着她的唇飞快印了上来。

　　得逞的江原终于心满意足地将脸挪开，看着她被亲得通红的脸只是笑：“有老婆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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