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小夫郎强制了

作者:四月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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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纸寄相思


      宣和十六年,四月二十,立夏,北境大捷。
      北狄大军撤退五十里,全大梁再次哗然。
      这次没人再提陆瑾瑜小哥的身份,众人只记得他是陆承之孙,将门虎子。
      两天后,一只额头带着一簇白羽的鹰落在了广义县陆宅主屋的房檐上。
      顾小晖拿了一块生肉,烈不情不愿的落了下来,咬着肉吃了。
      “小样,有没有好好保护主人?”顾小晖解下烈腿上的竹筒,随口问道。
      烈似乎对顾小晖的话语不甚满意,抬头盯着顾小晖,在顾小晖拿下竹筒之后,扬起翅膀一飞冲天。
      顾小晖没管它。他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薄纸。
      特制的平纹纸被卷成细小的小卷,顾小晖小心展开,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笔锋挺拔隽秀,极具陆瑾瑜个人特色。
      顾小晖摩挲着纸张边缘,许久,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放了进去。盒子里面攒了厚厚一沓子纸条,有大有小,上面的内容有的多有的少。
      上面的几张都是寥寥几个字,最近的信越写越短。
      顾小晖知道,战事紧张,陆瑾瑜定然十分忙碌,能抽出一点时间给他写信已然不易,所以并不奢求太多。
      收好信件,顾小晖提笔给陆瑾瑜回信,他有很多话想对陆瑾瑜说,又怕说得多了害他分心。
      断断续续写了两刻钟,写废了五张纸,终于写好。
      顾小晖自己看了一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啰嗦起来。他跟陆瑾瑜有近四十天没见面。
      满腹温柔无处寄,一张薄纸慰相思。
      顾小晖把信收好,准备放进竹筒。岂料刚拿起竹筒,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把竹筒翻过来,让口朝下对着自己的手掌。
      一颗圆滚滚的红豆骨碌碌的滚进了手心。他对这东西十分熟悉,当初陆帅受伤,他在北境思念陆瑾瑜的时候,就专门采摘一大把给陆瑾瑜寄了回去。
      那些红豆被陆瑾瑜收在一个香囊里面,平日里就挂在他的床头。这次出征,陆瑾瑜倒了一点出来放在自己的钱袋。
      陆瑾瑜不是不想全部带着,实在是顾小晖这傻子实诚,寄的太多,满满一大荷包,随身带着确实不太方便。
      看着这颗隐藏在竹筒深处的红豆,顾小晖就像是看着陆瑾瑜那颗羞涩的心。
      他家的小古板不是没有心,而是藏得太深,需要一点一点去发掘。
      陆瑾瑜在情事上虽然开窍的晚了些,但其实十分大胆,羞涩但不扭捏,喜欢就是喜欢,从来不吝啬表达,顾小晖想起陆瑾瑜情动时的模样。
      就像这个红豆,一旦被发现便再也无所遁形。
      顾小晖仔细的把红豆放进贴身荷包里面收好,才把回信塞进竹筒,重新招来烈,把竹筒绑在它腿上。
      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被藏青色包布包裹严实的圆筒状物体一并绑在烈的脚上。
      “去吧,路上小心。跟着你主人,好好保护他。”
      烈动了动脚,这东西有些沉,不过难不倒它。发出一声嘶鸣,冲天而起,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顾小晖重新打起精神,“小四小五。”
      “姑爷。”小四小五就守在院子外面,随时等待顾小晖的召唤。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半个时辰之后,三匹快马从广义县疾驰而出,朝着东边而去。
      陆瑾瑜身着白色盔甲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蚂蚁大小的敌军营帐。
      新任北狄王上任不足一年,是老北狄王的二儿子,名叫乌雷顿,在北狄话中寓意雷神庇护。
      此人年轻有野心,更有能力,用半年就统一了北狄五大部落,很受北狄人爱戴。之前还畏惧于陆承威名只敢小规模试探。
      陆承死了之后,立刻对大梁发起全面进攻。陆瑾瑜没见过这位乌雷顿,但在战场上无需见面即可知道对方的水平,双方多次交战,互有输赢。
      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少爷,卫副将回来了。”丁博走进陆瑾瑜,说道。
      他自小看着陆瑾瑜长大,叫少爷习惯了,即使陆瑾瑜成了将军,也没办法立刻改正,况且他算是陆瑾瑜私人护卫,并非军中之人,称呼上就没改。
      陆瑾瑜回头。仅仅一个月,当初那个俊俏清冷的少年身上已然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白皙的皮肤也多了几分沧桑。
      丁博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大公子。
      “回营。”
      刚准备抬脚,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嘶鸣。陆瑾瑜猛然抬头,赫然是烈盘旋在高空准备降落。
      陆瑾瑜抬起手,烈一个俯冲,落在他的肩上。随之落下来的还有它脚上沉重的包裹。
      看到烈脚上的东西,陆瑾瑜不由哑然失笑。晖哥不单把烈当信差,还当苦役使唤。
      他解下烈脚上的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次带回来的是一包茶叶,上上次是一包坚果。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去吧,辛苦。”
      烈用脑袋亲昵的蹭了一下陆瑾瑜的侧脸,呼噜了一声,才引翅高飞。
      陆瑾瑜想起顾小晖曾经因为烈对他亲昵,威胁说要拔了烈的毛做毽子,但是又怂的迟迟不敢动手的样子。
      丁博见自家少爷笑出声,就知道东西铁定是姑爷送来的。这么多年,只有姑爷能让少爷露出这种笑容。
      陆瑾瑜拿着顾小晖送来的东西翻身上马,也不着急拆,反正都是晖哥收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到营地,陆瑾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校场周围,原来是卫若青在跟一个副将比武。
      天高皇帝远,卫若青早收起了那副纨绔子弟做派,此人能装这么多年,城府自是不必说。但在军营,单有城府是不够的。
      卫若青年幼时也曾跟陆敬混过半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对待这帮军汉,还是得实力说话。
      陆瑾瑜不自觉的停下看了起来。
      两人都没拿武器,单纯的拳脚比拼。只见对方一个左擒拿,被卫若青灵活躲过。卫若青随即来了个扫堂腿,对方却不避不让,主动迎接。
      卫若青身材瘦弱,是京城最为追捧的偏偏公子身材。对方常年混迹于战场,一身肌肉把险些衣服撑破。
      但就力量上,不用看就知道谁强谁弱。
      卫若青身法灵活,招式多变,对方却丝毫不惧。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对方硬要接下这一腿,卫若青却不准备硬刚。他在半途收势,改扫为踢,借着反弹的力道与对方拉开距离。
      然后丝毫没有停顿,趁其不备,再次攻了上去。
      两人交手五六十招,仍未分出胜负。围观的兵士从起初叫好起哄,到认真看比试。
      每次交手,众人的心都会跟着提起来,此时整个校场只有两人拳脚带起的风声。
      终于在第八十招的时候,那高大威猛的副将耐心告罄,露出一个明显的破绽,卫若青抓住这个机会,一招制敌。
      叫好声此起彼伏。
      卫若青擦擦满头大汗,伸手把倒地的对手拉了起来。
      “好小子,不错。”那副将也是爽朗的性子,比赛输了也不气恼,反倒是很欣赏卫若青的身法。
      “王大哥哪里话,我这算是投机取巧,战场上还得你这样的猛将。”卫若青谦虚道。
      对方听了卫若青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有人发现了远处的陆瑾瑜,叫出了声。
      被围在中间的两人越过人群也看到了陆瑾瑜。
      高大的男子瞬间收了嬉笑的神色,认真行礼,“将军。”
      陆瑾瑜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免礼,“刚才的比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王大哥和卫大哥身手都精进不少。”
      高大的男子名叫王猛,是陆承麾下的一员猛将,不善于排兵布阵,但在冲锋陷阵上是一把好手。
      王猛听到陆瑾瑜夸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起来。
      陆承那个年纪的将士伤的伤退的退,留下的副将最小的就数王猛,但也比陆瑾瑜大不少,按辈分算是叔叔辈的。
      他敢挑衅卫若青,却不敢在陆瑾瑜面前托大。
      一是因为陆瑾瑜是陆帅唯一的后代,陆家的独苗,他们这些人护着都还来不及。二是因为,他确实不是陆瑾瑜的对手。
      陆瑾瑜看着瘦弱,实则爆发力极强,唯一的缺点可能是耐力不够,但以陆瑾瑜的身手,当今世上少有能让他比拼耐力的对手。
      起初大伙都以为几个副将是因为陆帅的面子,才对陆家小子高看一眼。所以有人不服,难免阴阳几句。
      陆瑾瑜也不多说,拿着那把陆帅用过的红缨枪,就在他们此刻站的地方,连挑了军中数十名好手,其中一个就有王猛。
      自那之后,军中再没人说陆瑾瑜是靠陆帅。加上这次大捷,陆瑾瑜彻底收拢了北境的军心。
      几人寒暄几句,卫若青和陆瑾瑜朝主账走去。
      “可是顾兄来信?”卫若青看到陆瑾瑜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圆柱形的小包裹,问道。
      “嗯。”
      “顾兄是个有趣之人,他那边可还顺利?”
      “顺利。这次出去可曾探查到消息?”
      卫若青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乌雷顿那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我们根本没办法接近军营。”
      大捷之后,卫若青主动领命带人前去探查消息,在外围潜伏了三天,愣是没找到机会。
      意料之中,两人聊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顾小晖在他们离开之后立马离京的事,在京城传开了,据说四皇子摔了一套上好的汝瓷茶具。
      卫若青收到自己夫郎来信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番。顾小晖胆子也太大了点,虽然他那差事连个正经官都算不上,但好歹也是陛下下了圣旨的,这人说不要就要,拍拍屁股跑的那叫一个利索。
      直到十天前,军中收到顾小晖运来的第一批粮草,卫若青才知道,顾小晖撬皇上的班是为了赚银子,养夫郎和夫郎的军队。
      卫若青胆子都快吓破了,顾小晖也不怕上面给他按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不过听说许久没消息的司天监有人进宫见了皇帝,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小晖这事算是不了了之。
      顾小晖这事儿的大小,就看皇帝的意思,皇帝说他抗旨那就是抗旨,皇帝说无所谓那就屁大都不算。
      想到这里,卫若青心里竟然有些小得意。为了避免发生他想的那种情况,顾小晖做事十分谨慎,知道粮草是顾小晖弄来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他卫若青就是其中一个。
      顾小晖和陆瑾瑜没想着提防他。
      两人到了主帐,卫若青从怀里拿出一封未封口的信件,递给陆瑾瑜,“这是准备送往京城的信,你看看。”
      卫若青明面上还是皇帝派来监视陆瑾瑜和收复北境军的奸细,所以除了正式的官方军报,他也得私下递点消息出去。
      陆瑾瑜没接,“以后这种事你做主就好。”
      卫若青送密信从来没瞒过陆瑾瑜,陆瑾瑜也从来没看过内容。
      卫若青当着陆瑾瑜的面用火漆给密信封了口,趁火漆未干盖了私印。
      陆瑾瑜这时候已经看完了顾小晖的信件,耳根发红,嘴角微微翘起,彰显着主人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晖哥老爱在信里说些没羞没臊的话。
      转而想起信里说的惊喜,目光不由转移到了藏青色布包上。
      卫若青重新收好信件,就看到陆瑾瑜正在拆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圆柱形物体。
      此物体由黄铜所制,呈圆柱形,一头比另外一头小一点,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顾兄又弄了什么稀奇的东西?怎的从来没见过?”
      陆瑾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包裹里面还有一张薄纸,陆瑾瑜把东西交给好奇的卫若青,自己拿起纸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出自顾小晖之手,这上面的内容比刚才那封正经的多,主要写的这个东西的用途。
      陆瑾瑜越看越兴奋,这东西名曰“千里眼”,竟然能将数十丈之外的物体看的清清楚楚。
      卫若青此时正好拿着千里眼放在自己眼睛上,猛然看到一张放大数十倍的眼睛出现在镜头,吓了一跳,赶紧将眼睛移开了去。
      “这是什么妖术?”
      “不是妖术,晖哥说这是科学研究成果。”
      卫若青接过陆瑾瑜递过来的所谓的“说明书”,看完之后完全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就连寄密信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拉着陆瑾瑜非要去外面实验一番。
      两人到了城墙,卫若青拿起千里眼小头放在眼上,对着北狄军营方向看去,果然如顾小晖所说,能看得清楚敌军营帐分部和帅旗上的字。
      卫若青严重闪过狂喜,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他把千里眼递给陆瑾瑜。开始思索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合理利用。
      陆瑾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兴奋和慎重。
      这东西必然瞒不了太久,天下从来不缺能人异士,顾小晖能造出第一个,若被有心人拿去,很快就能造出第二个。
      顾小晖也在说明书里面强调,千里眼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
      要趁敌人还未得到消息,攻其不备。
      陆瑾瑜收起千里眼,直到进了营帐,两人各自思索着策略,未再说一句话。
      “不如我们都写下来?”卫若青提议。
      陆瑾瑜点头。
      两人用手指沾了凉掉的茶水,同时在案上写了一个字。
      之后都笑了。
      英雄所见果然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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