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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春来时,日渐暖。暖阳落于房屋,打在赤.裸细腻的肌肤之上。洛云裳伤病未愈,先前胸口处的伤口在近日的药效之下,以逐渐转好。只是旧伤未愈,新伤不断。阿泥正给她伤口上药,不自觉叹了声息。
洛云裳仍在失明之中,她看不见自己精致小巧的脸蛋落下的那道刀痕,附她脸上如此别扭,若是此疤无法去除,往后余生,她的大小姐便要带着这疤痕活下去。这对她来说,该有多痛苦。
阿泥抹去即将从眼角掉落的泪水。
洛云裳的身份,陈幕在将她带入静云府之中已是知晓。洛云裳不是容府大小姐,是十年前被抄家的洛府大小姐。她来到裴府扮成新娘,其中有一定的计划。至于什么计划,阿泥不知,陈幕不说她也不过问。
不过,阿泥庆幸着,好在小姐不是容府大小姐。
她将去痕露轻轻点在洛云裳脸颊伤痕处,害怕她疼,边轻轻吹气边慢慢将药点在上面。
“阿泥,别哭了。”
阿泥眉睫一颤,她偷偷哭流泪,竟是被知道了。
“小,小姐是怎么知道阿泥,在哭的。”
洛云裳如今虽失明,可她耳朵灵敏着。
“我是瞎了,可我没聋。”
“不准小姐说这句话,小姐的眼睛会好的。”
上完药,一条抹着药草的白色巾条缓缓落在洛云裳眼前,冰凉感不刺激甚是舒适。如今洛云裳双眼感光较强,又处于阳光强烈之时,怕洛云裳眼睛不适,阿泥便给她双眼遮上。又听闻此药草豁成泥敷在眼上有助于眼睛恢复,阿泥便将它置于白巾之上。
屋中摆放多种药膏,全是裴秦墨托人带来,要求阿泥必须按照他说要求的时辰给洛云裳上药。
阿泥看着那些药,心里暖暖。
“公子这般关心小姐,小姐可要赶快好起来。”
裴秦墨自那天起,便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眼前,可她的内心却又在期盼着什么,盼不到时又空落落的,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别提他了。”她淡淡的。
“怎能不提。”阿泥不知她与裴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又道:“小姐,这些药可都是裴公子专门寻人,用上高昂的价格买来的药膏。还有那治理双眼的良药,昨夜深夜,裴秦墨才采集到那些药草,悄悄送来的……”
“下次,记得更公子说声谢谢。”
“阿泥知道,只是阿泥不解。”
“为何不解。”
“据阿泥所知,小姐虽是假扮容府容灵灵,可当日成婚拜堂之人便是小姐,如此说来真正成为裴公子妻子的人,就是小姐您呐。可……小姐为何对裴公子这般冷漠……他可是最最最在乎,在意您伤势的人呐。”
拜堂成亲的人确实是她,按道理说她确实已是裴秦墨的妻子。
“那又如何,娶妻也可以和离。”
阿泥一惊,连忙呸了几声,“小姐,少说这般不好之言,您要跟公子好好过下去才是。”她扶起洛云裳,开门往院中走去,此时守门人匆匆来报。
“小姐,裴夫人来了。”
裴,夫人?
怎会来此。
春光之下,裴夫人在青银的搀扶下大步走来,容光焕发,眼睛笑成缝。老远洛云裳娇小身子就喊:“阿云……”
“夫人,您慢点。”
裴夫人松开青银的手,小步跑去。
洛云裳持楞原地,“裴夫人,您怎么来了。”
见洛云裳眼遮白布,白嫩的脸颊附上一道刀伤,这般靓丽的脸蛋竟被毁于此,裴夫人心中作痛,恨不得将容灵灵撕成两半。
“阿娘心疼你,听闻阿墨说你在静云府,我便来看看你。阿云,这几日受苦了……”裴夫人扶她坐下,“阿云放心,这仇我们裴府定会帮你们洛府报。如今容铭已死,容府距离灭府也不远了。”
“容大人,死了?”洛云裳眉梢一挑,裴秦墨真将他弄死了。
裴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容大人于两夜前死在了回府路上,真是死得好。”
死了……
难道这便是裴秦墨所谓的证明?是裴秦墨杀了他?
“裴,公子呢?”洛云裳问。
“多日不见,想他了?”裴夫人笑意盈盈,双眸发亮。
“没……”
“他呀,估计这会也得到府外了。”
“夫人,公子到。”
他来了。她心一颤。
下人身后映入修长身影,黑袍落身,威严俊郎,踏入大院,桃眼深沉,蓦然嘴角轻翘。
“阿墨,你可来了。阿云可想你了,一直在念叨阿墨哪去了。”
“裴夫人……”洛云裳蹙眉,小声道,“我没有。”
裴秦墨坐落她身旁,瞧过她脸上伤痕,抬起手拉开衣袖,细看她手臂上的伤。好在近日淘来的药膏效果不错,看样子,到时候疤痕应该不会残留,他这便放心了。
“公子。”洛云裳缩回手,有所不自在。
“哦对了,阿云,那日你在榕城可是吹了笛子?”裴夫人问。
洛云裳点头。
裴夫人与裴秦墨对望,似在确认什么。
“你可给我们看看怎样的笛子?”
洛云裳唤阿泥去往房中柜子拿出笛子,短小的笛子呈现翠绿色,色泽靓丽,是裴府很是熟悉的颜色。
裴秦墨轻声道:“你可是去过狼山?”
洛云裳点头,“新婚之夜,阿云所说被好心人所救,其实是阿云被抛尸于狼山上后被山上老奶奶所救。”她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又问,“公子认识狼山上那位老奶奶?”
“那是我们裴府老夫人。”裴夫人叹息,“也是阿墨的奶奶,常年独自生活于狼山之中,与狼群为伴,没想到竟是这般缘分。”
怪不得,那日见老奶奶的神情,似有所嫌弃裴府。
“可笛子之声,怎会传到闵城来?公子又是如何听到笛子声?又怎会知道阿云所在之处?”
裴秦墨掏出一副巴掌大的罗盘,其罗盘对声音敏锐无比,能够感应常人无法感知的笛子声。无论笛子声在何处响起,皆能被罗盘所感应,指引他人前往笛子所在之处。
裴老夫人曾郑重与他们所言,若是此罗盘动起来,必要第一时间前往罗盘所指之处,定是有大事发生才会牵动罗盘。
十年过去,罗盘未曾动过,这还是裴秦墨第一次见到罗盘转动,怕奶奶遇到危险持马疾速赶往榕城。
这便也是裴秦墨为何能够及时找到洛云裳的原因。
洛云裳收紧指尖,原来是老奶奶救了她。
“阿云再次感谢裴公子的救命之恩,阿云一生皆不会忘记裴公子的恩情。”
“哎呀,都是夫妻了,怎还说如此客套话。”裴夫人笑了笑,摆手让青银给洛云裳准备的衣物让人抬进来。
这十年,洛云裳过得寒酸,裴夫人心疼,怕她下半辈子过得不好,便是让人给她准备上等的布料、金银饰、补品,又多吩咐了大夫给她看看伤口。
好在伤口已有好转迹象,眼睛感光越强便是表明越紧接痊愈阶段。
晚饭后,裴夫人离去,洛云裳回屋,屋中有股熟悉的花香味,她看不见却知道他在这里。
阿泥退下,屋中剩下他们,洛云裳不知所措,伸手摸索向床边走去,或是有他在造成的紧张感,洛云裳不小心脚底互绊,趴到了裴秦墨的怀中。
由于看不见,她甚是觉得头晕转向,在他怀里缓了一会才立起身子。
“公子……”
“你还不肯相信我。”裴秦墨喉结滚动,磁性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旁,“容铭已死,容府即将落败,容灵灵也将会被我赶走,至于你,我会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娘子。”
事到如今,若是说她不信裴秦墨心中难以说服。
他温和的掌心轻扶她的细腰,洛云裳缓缓立身,“可是容大人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我阿爹的冤屈如何洗清。”
“你无需担心,此事我自有妙计。”
“公子妙计,为何不同阿云说说。”
“有时不知道太多反而安全。”他轻轻扶她脸颊,“往后我怕是不能常来此处了。”
“为何。”
“容大人死后,生前的同谋定然会四处寻找账本,这账本如今在我手上,我要……”
“你要以身为诱,引出背后之人。”她蓦然反握他的手,裴秦墨猛然一怔。“公子,此计莫不是过于危险了。”
在她看不见的担忧下,他却粲然一笑,可惜她未见他的笑眼。
“娘子可是在担心夫君。”
洛云裳松开手,被他拽住,“娘子明明念夫君,为何偏偏要躲避。”
如若小小心思被发现,洛云裳将脸撇往一边, “我……没有。”
他弓腰以鼻尖轻蹭她的绑着纱布边缘的皮肤。“你再说一句。”
“要……要我说什么。”
“你有没有,偷偷在想我。”
洛云裳心跳猛跳似要破体,一手被她牵住,另一手插入衣摆边缘,紧握。
“阿云,从未想过夫君。”
“夫君?”他莫然一笑,五指渐渐深入指尖,与她紧紧相连。
“即是改口叫了一声夫君,又怎能算是不思念呢。”他逼近她,一手十指相扣,一手揽她腰肢,“瘦了。”
“……”
未等她张嘴,软糯的唇感已落入她嘴上。
他一口一句夫君,在她神思恍惚时,不自觉便被他所影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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