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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生女宣言
休息室橡木门打开的刹那,李修远立即将平板怼到温霜言面前:“温助理,周总本周行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会议标记像作战地图,“红色是跨国视频会,需要您同传。”
“明白。”温霜言接过平板时,米白裙摆掠过周昭槐的西装裤。那条吊牌价五位数的裙子,此刻正妥帖裹着她纤细的腰线。
“咳……”周昭槐突然用指节叩了叩办公桌,“不在我办公室再待会?”钢笔在他指间转得飞快,像高三解不出数学题时的焦躁。
温霜言指尖在平板边缘敲出轻响:“周总,九点要跟法兰克福开晨会。”眼睛弯起微妙的弧度,“我有三十七页资料要预习。”
李修远看见老板喉结重重滚了一下——那是他谈判压价时的微表情,此刻却浸着少年人的委屈。
“那午饭呢?”周昭槐突然起身拦住她去路,袖口蹭过她臂弯,“顶楼餐厅新聘了宁城厨子。”他报出三道菜名,全是她高中偷塞他饭盒的菜式。
温霜言抬眸撞进他镜片后的目光,那里翻涌着期待的光:“可以呀。”
“叮!”总裁专属电梯闭合的瞬间,李修远亲眼目睹周昭槐背对电梯门比了个胜利手势,哪里还有半分金融巨鳄的冷厉。
二十七楼
温霜言踏出电梯时,江临月像猎犬般抽了抽鼻子:“Dior真我淡香?”她突然愣住,“等等!你去总裁室前穿的是灰蓝条纹套装!”
整片办公区骤然死寂。复印机吞吐纸张的声响被无限放大。
“咖啡泼脏了。”温霜言语气平静,指尖划过裙摆刺绣暗纹,“备用品而已。”转身走向工位的步伐平稳如尺规丈量,唯有藏在长发里的耳尖洇出薄红。
许悦的马克杯“哐当”砸在键盘上。咖啡渍在周昭槐的毕业合影上蔓延,像道丑陋的伤疤。
万塔地下情报站(5)
「B组陈欣怡:28楼休息室从没备过女装!保洁张姨亲口证实!」
「A组江临月:她进电梯时两手空空!哪来的备用裙?」
「小7:周总上周让李特助买过一条裙子[小票照片].jpg」
「A组许清嘉:尺码165/64A……温霜言员工登记表写的什么来着?
「B组纪云舒:165/64A。完毕。」
……
许悦突然起身走向窗边,手机贴在耳边甜笑:“学长放心,项目书我亲自送上来~” 声线浸透蜜糖,目光却钉子般扎在温霜言后背。
温霜言正点开加密文件夹,屏幕跳出提示:
「同桌变老板^ ^:十二点整,餐厅等你。」
「言蹊:收到>w<」
顶楼餐厅,正午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松露与银鳕鱼的香气交织成网。温霜言踩着地毯走向窗边,脚下每步都像踩在云端。周昭槐正用银勺刮着提拉米苏,动作精准得像在解剖金融模型,却只为剔除她最讨厌的可可粉。
“迟了四分钟。”他推过甜品碟,瓷盘边缘残留着被刮出的月牙形空白,“罚你吃完。”声音里藏着只有她才懂的温柔。
温霜言指尖点在菜单的宁城三宝栏,阳光穿透她耳垂的珍珠,在锁骨投下细碎光斑:“周总承诺的蟹粉狮子头呢?”
“在后厨蒸笼里,”周昭槐喉结微动,目光追着那抹晃动的光,“和某人一样难请。”他故意把“难请”二字咬得极轻,像高中时抱怨她不肯吃早饭的语调。
李修远抱着文件突然闯入:“法兰克福追加的并购条款……”
“餐桌上只谈风月。”周昭槐抽走最上层文件夹,雪松香气掠过温霜言手背,“比如,”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新裙子合身吗?”
温霜言叉起颤巍巍的狮子头:“比某人的数学笔记整齐。”蟹黄汤汁溅上她唇角时,周昭槐的羊绒餐巾已递到眼前。就在这暧昧瞬间——
“学长~”许悦甜腻的嗓音刺破宁静。她捧着文件盒走近,指甲几乎嵌入硬壳文件夹。盒盖翻开的刹那,几张照片雪花般飘落:华清辩论赛领奖台上,她踮脚凑近周昭槐耳语,抓拍角度暧昧得令人窒息。
温霜言刀尖在鳕鱼上划出刺耳鸣响。周昭槐突然用叉柄轻敲她餐盘:“沾到姜丝了。”她最厌恶的配料被精准剔出,在他盘中堆成刺目的小山。
“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周昭槐冷眼扫向许悦,声音像淬了冰,“你的教养呢?”他捏了捏眉心,“文件放这,人出去。”
许悦眼眶瞬间通红:“抱歉学……周总,我下次注意……”转身时项链在领口晃动,正是上个月拍卖会压轴的梵克雅宝。
温霜言突然开口:“人家这么喜欢你,不考虑一下?”
“不喜欢。”周昭槐斩钉截铁,“说过很多次了。”他翻开文件,钢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线条,“但她死缠烂打……”
“哦。”温霜言垂眸,叉子无意识戳着盘中食物。
“吃醋了?”周昭槐突然凑近,嘴角上扬,
“没有!不许乱说!”温霜言耳尖瞬间烧起来,慌乱起身时餐巾飘落在地,“我吃饱了……”她抓起手机逃离现场,背影像只受惊的猫。
二十七楼,
温霜言回到工位时,许悦正对着手机自拍补妆。颈间四叶草项链在灯光下闪烁,与办公群疯传的拍卖成交截图如出一辙。
「万塔地下情报站(5)」
「B组陈欣怡:许悦戴了周总上个月300万拍走的项链!」
「A组江临月:但温霜言身上是周总上周亲自挑的Dior[购物袋照片].jpg」
「小7:战况激烈……」
「B组纪云舒:最新消息!许悦的项链是赝品!正品在周总保险柜!」
配图是李修远刚发的朋友圈局部截图,保险柜里丝绒盒上的梵克雅宝logo清晰可见。
温霜言点开另一个闪烁的对话框:
「同桌变老板^ ^:你落下的丝巾在我这」
照片里丝巾被折成方胜结,旁边放着那颗曾坠在她耳畔的珍珠。
许悦突然摔了粉饼,碎末溅上温霜言的键盘。二十七楼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而二十八楼的总裁室里,周昭槐正对着监控屏幕轻笑,指尖摩挲着那颗珍珠。
许悦的粉饼盒“啪”地合上,碎粉簌簌落在键盘缝隙里。她指尖敲了敲温霜言的桌面,新做的红色美甲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温助理,叶组长让你把这份文件送到法务部哦~”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文件递过来时,温霜言瞥见扉页上被咖啡渍晕开的“盐罐子绝育计划”几个字,许悦的指甲正刻意压在那行周昭槐的批注上——“周末一起去宠物医院”的字迹被咖啡染得模糊,却仍能看出笔锋里藏着的温柔。
“好的。”温霜言接过文件,指尖轻轻一挑,将文件翻了个面。咖啡渍那页被压在底下,露出崭新的封面。她抬眸,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许小姐的项链很漂亮。”
许悦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四叶草,笑容得意:“学长送的。”她特意将“学长”二字咬得很重,目光挑衅地看着温霜言。
“是吗?”温霜言歪了歪头,发丝滑过肩头,声音轻软得像羽毛,“可周总说,他拍的那条正品还在保险柜里呢。”
许悦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项链。
温霜言已经站起身,纤细的手指理了理裙摆,语气温和得近乎残忍:“可能是仿款吧?没关系,现在复刻工艺很厉害,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她拿起文件走向电梯,米白色裙摆划过优雅的弧度,而许悦站在原地,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新做的美甲在桌面刮出几道细痕。
万塔地下情报站(5)
「B组陈欣怡:卧槽!温霜言怎么知道项链是假的?」
「A组江临月:因为真的在周总保险柜啊!她去过总裁办公室了!」
「B组纪云舒:欸周总不是有洁癖吗?上次我送文件连门都没让进」
「小7:而且她知道周总拍了项链...这关系不简单啊……」
「B组纪云舒:许悦脸都绿了,笑死我了」
电梯间,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温霜言点开手机,给周昭槐发了条消息:
「言蹊:你保险柜里的项链,能借我戴戴吗?」
三秒后,回复弹出:
「同桌变老板^ ^:本来就是你的」
「同桌变老板^ ^:你现在来拿?」
温霜言看着屏幕,轻轻笑了一下。阳光透过电梯玻璃洒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言蹊:等下班吧。」
而此时的二十七楼,许悦正疯狂刷新拍卖行官网,试图证明自己的项链是真品——却不知道,温霜言根本不需要戴什么项链。
周昭槐的偏爱,早就是她最耀眼的配饰。
电梯到达法务部的提示音响起,温霜言整理了下衣领。文件袋里,被咖啡浸湿的那页纸边缘微微翘起,露出周昭槐补充的另一行小字:
“盐盐体检后,带你去吃甜品。”
下班,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区,温霜言将文件整理好,拎起包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她刚按下按钮,身后就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声响。
“温助理,下班时间还要去麻烦周总吗?”许悦不知从哪窜出来,伸手拦在电梯按钮前,甜美的笑容里藏着尖锐的试探。
温霜言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许悦,你很无聊。”她收回手,转身走向普通员工电梯,“没事,那我就和你们一起下去吧。”
许悦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放弃,但很快又扬起笑容跟了上去。
电梯间,
电梯缓缓下降,温霜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同桌变老板^ ^:人呢。。」
「言蹊:被许悦拽走了」
「同桌变老板^ ^:。」
「同桌变老板^ ^:那我在路边等你」
「言蹊:好哦」
她刚收起手机,就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抬头时,许悦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探究和敌意。
温霜言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捏住许悦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转向电梯间的镜面。
“看我不如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貌。”她挑眉,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挑衅。
许悦震惊地甩开她的手,脸颊涨红:“……神经病!”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其他人陆陆续续走出电梯,互相道别。温霜言迈步离开时,发现许悦还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犹豫。
“你怎么回去?”温霜言侧头问她。
“我……”许悦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原本计划蹭周昭槐的车,但显然现在情况有变。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公司门口。车窗摇下,周昭槐的目光直接落在温霜言身上,声音低沉:“温助理,上车。”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许悦。
温霜言看了许悦一眼,突然问道:“晕车吗?”
“……不晕。”许悦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回答。
“哦,那上车吧。”温霜言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坐进了后座。
周昭槐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了温霜言一眼,眼神里带着疑惑,但终究没说什么。
“住址。”他语气淡淡的,目光直视前方。
许悦有些受宠若惊,小声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导航系统的机械女音偶尔响起。许悦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温霜言,对方正低头摆弄手机,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温霜言好像,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连许悦自己都愣了一下。
而前排的周昭槐,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车窗外的城市在暮色中流动,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车内弥漫着真皮座椅和雪松香氛的气息,许悦悄悄打量着车内的细节——
副驾驶前的储物格里,露出一角印着银渐层猫咪的纸巾包,旁边还放着半包温霜言爱吃的柠檬糖。后座扶手的杯托里,插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美式咖啡,杯身上用马克笔写着「周」字,笔迹凌厉得像他本人。
“前面路口右转。”许悦小声提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她偷瞄了一眼后视镜,正好撞上周昭槐镜片后深沉的眸光,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包带。
温霜言突然从包里拿出无线耳机:“要听歌吗?”她将左耳的耳机递给许悦,屏幕上显示着《春日记忆》的歌单——全是周昭槐高中时常哼的曲子,甚至有几首是他在音乐课上弹过的钢琴曲。
前奏响起的瞬间,周昭槐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起节拍。那是首温柔的钢琴曲,他曾在毕业晚会上为班级伴奏时弹过。当时温霜言是领唱,站在钢琴边,阳光透过礼堂的彩绘玻璃,在她白色的裙摆上投下斑斓的光。
许悦捏着耳机,愣了片刻才塞进耳朵。旋律流淌的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巧合。
“到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周昭槐终于转头看向后座。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连睫毛都染成琥珀色,镜片后的眸光却依然沉静。
许悦解开安全带,突然小声说:“谢谢你……”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温霜言。”
车门关上的声响惊飞了路边的麻雀。周昭槐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开口:“你故意的。”
“嗯?”温霜言假装不懂,手指绕着耳机线,嘴角却微微上扬。
“和她坐后面,”周昭槐的嗓音带着笑意,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我现在像小冰块的专属司机。”
温霜言望向窗外,晚霞将她的耳尖染成绯色。她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撒娇:“那就谢谢周同学咯。”
周末,宠物医院
晨光透过玻璃门洒进宠物医院的前台,温霜言抱着盐罐子站在挂号处,银渐层在她怀里缩成一团毛球,蓝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预约了十点的绝育手术。”温霜言轻轻挠了挠盐罐子的下巴,试图安抚它紧绷的神经。
护士接过预约单,笑着问道:“是这只漂亮的银渐层吗?名字叫盐盐?”
“嗯,盐罐子。”温霜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猫咪的耳朵。
盐罐子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挣扎起来,爪子勾住温霜言的毛衣,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抗议:“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温霜言心里一软,低头蹭了蹭它的脑袋:“乖,很快就好了。”
就在这时,宠物医院的门被推开,一阵熟悉的雪松香气飘了进来。
“抱歉,来晚了。”周昭槐快步走到温霜言身边,手里还拎着个宠物包,里面装着盐罐子最爱的小毯子和玩具。
盐罐子一见到他,立刻从温霜言怀里挣脱,三两下跳到周昭槐肩上,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西装领口,委屈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告状:“爹爹!妈妈要带我去做可怕的事情!”
周昭槐揉了揉它的脑袋,低声哄道:“听话,做完手术给你买十个罐头。”
盐罐子:“……”(十个罐头?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
温霜言看着这一人一猫的互动,忍不住笑了:“你平时就是这么贿赂它的?”
周昭槐轻咳一声,耳尖微红:“偶尔。”
护士走过来,递过手术同意书:“主人需要签字。”
温霜言刚要伸手,周昭槐却先一步接过笔,在“监护人”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温霜言愣了一下,看向他:“你签?”
周昭槐垂眸,声音很轻:“嗯,我们一起。”
温霜言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在另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盐罐子被护士抱走时,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你们俩等着”的控诉。
等待区
手术灯亮起,温霜言和周昭槐坐在长椅上,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一丝微妙的紧张。
“其实……”周昭槐突然开口,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盐盐不用绝育也行。”
温霜言转头看他:“嗯?”
周昭槐的视线落在手术室的门上,声音低低的:“反正……她也不会有小猫。”
温霜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耳根瞬间红了:“……你在说什么?”
周昭槐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专注而温柔:“我的意思是,盐盐是我们的独生女,不需要妹妹。”
温霜言心跳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谁跟你是‘我们’?”
周昭槐低笑了一声,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现在,不就是了吗?”
温霜言没抽回手,只是低头,嘴角悄悄上扬。
盐罐子,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手术室里的盐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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