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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危
“倒是这么大的事瞒着她,若是让她知道了,只怕会对你伤心。”
顾渊重新坐回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瞧他这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云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道,“也罢,她如今在胡府,你尽可放心。”
“我不想她被牵扯进来。”顾渊深吸一口气,“此事非同小可,成功也就罢了。如果失败了,至少父皇会念在不知者无罪上,放她一命。”
云嫔有些动容,无奈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知道你瞒着她去做这么大的事,会难过不拿她当家人。”
顾渊指尖微微抽动,“阿愉说的没错。我不能让晓晓承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收拾好表情,故作轻松问道,“父皇病重的消息,可有放出去了?”
“放心吧。如今朝野上下应该是无一人不知此事。”
“那就好。”顾渊呼出口气。
话音刚落,殿外的小太监便匆匆小跑进来。“娘娘,王爷,荣亲王在外。”
“五弟?”顾渊微微蹙眉,“五弟是孝子,自然是想来看望父皇。”
说着,他站起身。“既然父皇现在并无大碍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云嫔点点头,也站起身。“那正好,本宫去跟皇后娘娘请安。”
“三哥也在,还真是巧了。”
顾渊刚踏出殿外,顾城的声音便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五弟来得有些晚了,父皇刚才服药睡下。”
“无妨。”顾城皮笑肉不笑,与他对上视线,眼底带着探究,“弟弟我就陪着父皇也好。
怎么?平日里那个跟在三哥身边的男子不在?”
他指的是宋愉安。
顾渊脸色不变道,“他昨日回京州了,说是苏府有事需要他处理。”
“真是巧了。”顾城“啧啧”两声,“我方才来的路上,还碰到正要出宫的苏小姐。”
在场众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哦?”云嫔轻咳一声,“苏姑娘是要去哪儿?”
“娘娘,这......您得问三哥了。您也知道,素日三哥才与她走得近。”
见二人都不说话,顾城也懒得再与他们多言。“也罢,儿臣先进屋去瞧瞧父皇。”
从顾渊身边路过时,他刻意停顿片刻,侧目看了他一眼,用仅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三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
顾渊眯眯眼,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现在不是与顾城争论的时机,眼下是找静息丸的下落。
只要那个药还在一日,皇帝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虽说皇帝的病已经断断续续大半年。可还是头一遭,病得这般严重。
莫说是太医院的太医,就连民间的大夫也不断诏进宫中诊治。
顾渊也算是沉得住气,一天一夜了,依旧没有静息丸的消息。
秦青抱着剑,倚靠这庙宇的破旧门框。
“看来明日要下大雪。”宋愉安走到他身侧,探着头看向屋外的天空。
黑云压着天,看不见一丝月光。
“也不知王爷那边如何了。”秦青叹息着,“曾戚看样子也不像是会选择投靠洛亲王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庙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二人纷纷回头望去。
借着墙上微弱的火光,曾戚的嘴一张一合,干得已经开裂。
从被绑架到这里开始,他便没有喝过一口水。
“曾大人,您怎么了?”宋愉安明知故问。
“水......”
“哎呀......”宋愉安一脸为难,“这荒郊野岭的,如何给你弄来水呢?”
曾戚虚着眼睛,随时都有昏死过去的迹象。
“曾大人,您也知道,没有王爷的命令,我们可不敢随便杀了你。”
“王爷会杀了我......”
“必然。”宋愉安冷笑着,“没有用的东西,换做谁都不会再选择留在身边。”
“......”
曾戚沉默着,像是发呆,又像是在思考。
良久,他才悠悠开口道,“我......我不想死......”
入夜气温降了不少,他还受了伤,没吃东西,现在是又冷又饿,饥寒交迫。
求生的本能迫使他不断呢喃,“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还掉出两滴眼泪。
宋愉安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撇过头去。“曾大人,你想活命,我们也想。如果放过你,我们也会死。”
曾戚摇摇头,一阵寒风裹挟着雪吹进庙里。他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却也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对......对......”他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抓住救命稻草般爬到宋愉安脚边,抓着他的衣摆。
“洛......洛亲王......”
名字出口的那刻,宋愉安和秦青对视一眼。看来曾戚总于是想到了。
“什么洛亲王?”
虽说想到了,但戏还是得继续往下演。
“咳咳!”曾戚猛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水。
秦青立马解开腰间的水壶,拧开递到他嘴边。
曾戚全然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抱着水壶便大口大口往嘴里灌。一连被呛了好几口。
喝够了性子,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气色看起来都好了不少。
“现在可以说了?”
曾戚点点头,将水壶递还给秦青。
“朝中洛亲王和荣亲王争夺皇位继承,洛亲王自然是不会嫌自己手中掌握的大臣少的。”
宋愉安烦躁地揉揉耳朵,“说重点。”
“我想保命,我想投靠洛亲王。”曾戚小眼睛不断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猜测着两人的心情。“你们放心,洛亲王会保你们的。而且,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十倍的银子。”
宋愉安勾勾嘴角,像是在思考他这番话的可行性。
“真的......”曾戚见他有所动摇,立马补充道,“洛亲王背靠的可是皇后,比荣亲王更得势!”
“我如何信得过你?万一你到时候过河拆桥怎么办?”
“这......”曾戚眼珠转转,“要不,你们绑着我去见洛亲王吧。”
宋愉安挑挑眉,“你说的都是真的?”
曾戚点头如捣蒜。
“绑好他。”
话音刚落,秦青便掏出一直缠在腰间的绳索,将他里三层外三层捆了个严严实实。
另一边,顾城刚脱下外衣准备睡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拉开门。见是自己的贴身的侍卫满脸着急的模样,也不由得心下一惊。
“怎么了?”
“王爷,城门的侍卫今日白天去了趟衙门。说是,昨日夜里有个用着洛亲王令牌的男人,坐着马车离开了京城。他离开后,还留下了些些血迹。也就是说,曾戚或许早就不在京城了。”
“不在京城!”顾城困意全无,“抓了曾戚不就是为了告发么!何必要带出京城?!”
他动作迅速地穿上外衣,“这样一来,曾戚的下落就更不好找了。传本王的意,将搜索范围扩大至京城郊外。”
“会不会是真的带回京州?”
“不可能!”顾城斩钉截铁道,“他们活抓曾戚就只有一个目的,不可能大费周章还要把人藏那么远。毕竟父皇的身体,拖不了那么久了。”
——
秦青叼着根草,驾着马车,往京城内驶。
车内,曾戚时不时抬头看看宋愉安,眼神透着胆怯和好奇。
“我脸上有东西?”
曾戚连忙摇摇头,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等会见了洛亲王,你知道该说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愉安便抽出匕首抵在他的喉间。
“您放心,我一定会办法保住你们。”曾戚吓得整个人都僵直坐在原地,伸手轻轻推开宋愉安的手。
“你先前说,苏文滨是茹贵妃让你去杀的?”
曾戚沉默半晌,“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这么说来,你以前也是和他一样,治水的?”
曾戚点点头,“原先我与苏文滨很是要好,算是同窗旧友。本应该是互相帮扶,可......”
说到此,他是频频叹气,似乎也是真的带着些悔恨。
“茹贵妃性子强势,当时,她生下皇子,协理六宫,权势滔天。我怎敢不听她的。”
“只是因为如此?”宋愉安才不信。他自幼便知朝中的那帮大臣一个个怀的是什么心思,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贵妃,便甘愿赌上性命对其言听计从。
曾戚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谁会嫌官职高呢......”
果不其然。宋愉安心底冷笑。他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种,自己没本事,却想拉比自己强的人下水。
“你就不怕事情败露?”
“那场洪灾,活下来的就没几个。我也只是侥幸罢了......”
宋愉安无奈叹息,听完他这一席话,竟只觉得胸口闷得恶心。干脆掀开帘子一角透气。
深夜,马蹄声在皇宫中响起。
男人一袭夜行衣,带着黑色面纱斗篷,停在宫门口。
“什么人?!”守门的侍卫拔出剑拦截。
男人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令牌,“三军统帅李明磐奉命前来给皇上送药!”
半个时辰后,天勤殿灯火通明,太医院五六位太医齐刷刷跪在皇上榻前,研究着李明磐带来的药。
顾渊站在不远处,目光却紧锁在那被锦布包裹的盒子上。
李甑缓缓打开锦布。一颗通体呈黑褐色,眼珠一般大小的药丸落入众人眼中。
“这是多年前,皇上交给微臣保管的药物。”李明磐解释道。
“可是......静息丸?”皇后好奇问道。
“正是。传言,可医治任何疾病。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茹贵妃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皇上服下?”
“回娘娘的话,因为此药物特殊性,万不可直接喂给皇上啊!”李甑道。“还劳烦各位王爷娘娘稍等片刻,待微臣去检验过这药丸的成分了来。”
皇后摆摆手,算是默认。
众人又是等上好一阵,李甑才小心翼翼捧着药回来。
“此药确实是好物。但药性凶猛,还望皇后娘娘拿个主意。”
“你是太医,你来问本宫?”
“毕竟此事重大,微臣不得不斟酌用药的剂量。”他看了看屋内众人,道出自己的想法,“微臣和太医院其他太医一同商议,皆是认为此药药性太过粗暴。不应整颗给皇上服下。”
其他几个跪着的太医没有说话,纷纷默认。
“所以,微臣斗胆,只用半颗,再对皇上情况多加观察,决定剩下半颗是否要用。”
说罢,他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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