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雨晚晴

　　中午，食堂，颜可灵扒拉着餐盘里的番茄炒蛋，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我这段时间忙着准备元旦汇演，都没有注意到这周有平安夜，而且明天还是圣诞节，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临近期末，因为要赶着回去复习，季攸宁正大口吞咽着嘴里的饭菜。
　　看颜可灵还磨磨蹭蹭的，她用筷子尾部点了点她的餐盘，催促道：“你快吃饭，别浪费时间了。”

　　柳烟因为胃不好，再赶她也只能细嚼慢咽的。
　　不过她吃不了多少，所以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在又喝了一口热汤后，她就放下筷子了。

　　“是啊可灵，快期末考试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复习的，还有，平安夜送苹果的习惯我倒是听说过，可圣诞节要准备什么啊，那又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节日，凑个热闹就行了吧。”

　　颜可灵觉得自己实在是没食欲，便也放下筷子不再吃了。
　　“可我连苹果都没有准备啊，不然还可以送给你们，还有萧慕阳他们，再怎么样，这也算是个祝福啊......哎？怎么去年没有人送他们苹果啊，我没印象啊。”
　　柳烟解释：“因为去年平安夜和圣诞节在周末。”
　　闻言，颜可灵一拍脑门：“是了，去年我也没送成，被我妈带去外婆家了，回来后又忘记了。”

　　季攸宁发现颜可灵餐盘里的食物还没怎么动过，有些生气了。
　　“你怎么回事啊，平常除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你都能把饭菜吃光的，可今天你动都没怎么动，你下午要怎么熬？肚子饿着怎么上课？”

　　颜可灵就怕季攸宁严肃的样子，赶紧又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菜，把嘴巴塞得鼓鼓的。
　　“唔...辣个...以们嗦操四咳咳......”
　　吃着饭说话，果然，被呛到了。

　　柳烟赶紧递过紫菜蛋汤，拍了拍其后背。
　　“嘴里东西咽了再说话。”

　　颜可灵灌了半碗汤，又咳嗽了几声，渐渐平复。
　　“呼......还好没有辣菜，不然我就惨了。”

　　“你也是厉害，满嘴的食物还敢说话，你也不怕喷饭，那你形象是真没了。”
　　季攸宁也被吓了一跳，过去和柳烟一起拍着颜可灵的背部。

　　“哎呀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我刚是想问超市现在还有没有苹果卖啊，我现在送还来得及吗？”

　　季攸宁坐回了对面。
　　“当然来得及，平安夜，还没到夜呢。”

　　其实她也有去超市的想法，她打算买一包饼干给颜可灵备着，不然她下午肯定会喊饿。

　　不过最终季攸宁还是跟着买了几个苹果，没办法，小卖部备货充足。

　　“唉，果然学校小卖部的苹果没有外面的那么好看。”
　　颜可灵翻动着袋子里的苹果，都不是很满意。

　　柳烟凑过去看了眼：“还行了，至少也有几个又大又红的。”
　　“好吧，也没得选择了。”

　　回到教室，季攸宁发现大家似乎在举行什么交换苹果的活动，有的拎着满满一袋苹果到处分发，有的拿着自己收到的苹果在和他人的在比较着，还有的已经直接吃起来了，总之教室里热热闹闹的，倒是真让这个还没到夜的平安夜有了一丝过节的气氛。

　　本来季攸宁觉得自己买了十个苹果是够的，可当她看到自己桌子上也多了许多来路不明的苹果后，她又有些怀疑了。

　　“怎么又发呆了？”
　　“嗯？”
　　季攸宁偏过头，发现左其琛又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斜靠在椅背上。

　　“那个，你知道这些苹果谁给的吗？”
　　“有一个是老班请的，他让江城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好吧。”

　　虽说每个人桌上都有苹果，但季攸宁明显是收到比较多的。
　　这让她有些犯难，因为不知道是谁给的，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攸宁，最里面的那个苹果下面是不是压着纸条啊。”

　　被柳烟一提醒，季攸宁拿起那个苹果，发现下面果然有张纸条。

　　‘季攸宁，很感谢你当初替我做值日，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所以请收下我的苹果，祝你平安~’

　　似乎是被纸条上那个大大的笑脸所感染，季攸宁也弯了唇。
　　她将纸条折好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然后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个苹果，朝前排走去了。

　　“梁淑琪。”

　　梁淑琪正在和同桌聊天，听到有人叫自己后，她抬了头。
　　发现是季攸宁后，她立刻站了起来，开心又紧张。

　　“季攸宁，有事吗？”
　　季攸宁直接将苹果递了过去：“给，平安夜快乐。”

　　梁淑琪接过苹果，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谢谢！”
　　季攸宁微微一笑，语气柔和：“不用客气的，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嗯！”

　　只是一份小小的善意，却被人家记了那么久，这份不算及时的回馈是令人惊喜的出乎意料。

　　.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因为今天下雪，体育老师就直接让大家自由活动了，也因为到处都是积雪，男生们放弃了打篮球，改打雪仗了。

　　不过，在一个男生不小心误伤一个女生后，就变成男女混合打雪仗了。
　　颜可灵尤其开心，和金琪琪王薇一起，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愣是在男生堆里杀出了一条路。

　　季攸宁和柳烟则是有多远躲多远，离开了战争区域。

　　“可灵她真的好有活力啊，真羡慕她。”
　　季攸宁用脚在雪地上随意划拉着，嘴里应道：“有活力是好，可你文文静静的，也很好。”
　　“是吗？”
　　柳烟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回应季攸宁，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的。”

　　“攸宁烟烟，一起来玩啊，很好玩的！”
　　颜可灵还是想和季攸宁柳烟一起玩，便手拿雪球朝两人使劲挥着手。
　　“快过来，我会保护你们的！”
　　“颜可灵，还是先保护你自己吧，看招！”

　　就在颜可灵分心之时，蒋天佑抓准时机，一个雪球正中她后背。

　　“啊！”颜可灵尖叫一声，转身直接回击，“好啊你蒋天佑，你不讲武德，看我雪球三连击！”

　　颜可灵追着蒋天佑就跑了，嘴里还不忘喊着：“攸宁烟烟我被欺负了，快来替我报仇啊！”

　　“要不，我们也去加入一下，看大家玩得是挺开心的。”

　　季攸宁从奔跑着的颜可灵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柳烟问：“可你不怕摔倒了吗，心理阴影能克服了？”
　　“跑慢一点就没事吧，而且我这次穿得厚，摔倒也没关系。”

　　季攸宁又看向了还在吱哇乱叫的颜可灵，情不自禁笑出了声：“那我们也去玩玩吧，反正有可灵保护我们。”

　　柳烟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将其揉成了两个球状，然后起身给了季攸宁一个，也笑了。
　　“你确定她能保护我们？”

　　季攸宁接过雪球掂了掂，笑容不善：“那就我们去替她报仇吧。”
　　“好呀。”

　　两人说着悄悄靠近了人群，先不管其他，手握雪球朝着蒋天佑就扔了过去。
　　也好在蒋天佑现在正在补充弹药，没注意到后方的危险，被季攸宁和柳烟砸了个实实在在。

　　“我去！谁啊！”
　　猝不及防地被来了这么两下，蒋天佑怒喝着转过了身，手中还不忘回击。

　　不过季攸宁和柳烟早有准备，扔完后就逃了。

　　颜可灵在不远处高兴得又蹦又跳的：“哇哦！攸宁烟烟你们好棒！快过来过来，到我这里来！”

　　可是还没等两人跑到颜可灵身边，蒋天佑就一手一个雪球追过来了。
　　“季攸宁柳烟，你们两个也搞偷袭是吧，别跑！”
　　“啊！！！”

　　被人追着跑真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即便知道这只是个游戏，顶多也就被砸一下，可那莫可名状的恐惧感还是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如逃命一般往前冲，头都不敢回一个。
　　不过她们体能不行，再跑也跑不过蒋天佑。
　　在兵分两路后，蒋天佑也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季攸宁。

　　眼看蒋天佑离季攸宁越来越近了，手臂也已举起做好了投掷的准备，颜可灵光着急，自己却也被其他人牵制着，没有余力去帮忙。

　　“攸宁快跑啊！”

　　季攸宁当然知道要快跑，可她真的好累，已经跑不动了。
　　算了，被砸就被砸吧，就当还蒋天佑了。

　　为防止雪屑跑进自己脖子，季攸宁在最后时刻把外套帽子戴上了，然后蹲下身，全身紧绷，做好了被砸的准备。

　　“嘭...”
　　预料之内的雪球撞击声，可没有预料之内的疼痛感。

　　季攸宁睁开眼，发现其他人一时间不再有动作，全都往自己这边看着。

　　“不是吧其琛，这你也要插手啊。”

　　远处传来了蒋天佑的抱怨声，季攸宁拉着帽檐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视线。
　　她微微抬头，看到了左其琛的侧脸。

　　“怎么，我不能插手吗？”
　　“不是，你要插手也应该是帮我吧，我们可是分男女生两个阵营的。”

　　许灿看自己兄弟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也是有些同情他。
　　“你白痴啊，你觉得其琛会在季攸宁和你之间选择你？”
　　“额...”
　　蒋天佑一时无话，显然他也觉得不可能。

　　左其琛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既然现在季攸宁加入了，他也不介意参与一下。

　　“分男女生阵营有些欺负人了吧，女生跑得没男生快，力气也没男生大，很吃亏的。”

　　江城走了过来：“那其琛你有什么建议啊。”

　　左其琛捧起一把雪，当即做了个超大的雪球。
　　“建议？那就各打各的呗，愿意组队的就自己找人组队。”

　　季攸宁看左其琛还在按压他手中的雪球，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站起身用手指点点他的手臂说道：“你这个雪球会不会太大了啊，砸到人会很痛的吧。”
　　左其琛回首一笑：“放心，又不扔你。”
　　“别的女生也不行啊，尤其像烟烟那种瘦弱的，你这一下能把人砸晕吧。”

　　“噗嗤...”季攸宁的一本正经老是能逗笑左其琛，“你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扔女生了，放心吧，好好玩，待会儿记得躲我后面。”
　　“你的意思是和我组队吗？”
　　“嗯，可以吗？”
　　“当然，那我把可灵和烟烟也叫过来。”
　　“柳烟可以，但颜可灵估计有人组队了。”
　　“？”
　　季攸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当她顺着左其琛的视线看向右方，明白了。
　　颜可灵已经跟在萧慕阳身后和其他人开战了。

　　“看来她不用你担心了，叫上柳烟，我们也过去吧。”
　　“嗯。”

　　季攸宁四处搜寻柳烟的身影，结果发现她也已经和王薇她们在一起了。

　　“那个，好像烟烟也找到队友了。”
　　左其琛这时也看到了和几个女生走在一起的柳烟，了然一笑：“那就我们两个组队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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