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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四十九、
在康复机构,周墨斓只剩左手还需要戴着护具挂在脖子上了,右手不需要再挂点滴,自主生活已经不成大问题了,由此,徐渡终于得以将相关工作内容转手交回给了本人。
不过,舆情趋势已经开始向好,高强度取证的周期也已经熬过去了,后续的事情都不算太繁重,徐渡也就不担心周某承受不了了,回公司坐班的时候安心了许多。
只是人还需要在康复中心住一个月的院,所以,也还是需要他下班后再去默邸漫想和BBQ一趟,把需要交给周某的文件捎上。
正常坐班的第一天,罗嘉澍就趁午休时间问过他周墨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说已经好多了。
尽管朋友们问的都是周某的情况,但他知道,他们关心周某的本质其实是在关心他,关心他的感情还有生活,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三周时间下来,徐渡已经彻底在默邸漫想和BBQ里混熟了,仿佛他就是他们的一份子,没人会对他的出现感到怪异,也没人会不配合他的工作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柯粒对他的态度软化了许多,交流的时候客气了不少——毫无疑问,她绝对是周某朋友圈子里对他敌意最大、攻击性最强的,所以徐渡将她设立为了获取周某朋友圈认可的最高难度攻略人物之一,只要能让柯粒对他改观,那么,此任务也就能完成得差不多了。
周墨斓能自主生活、接回工作后,他的生活和工作轻松了很多,除了舆情,其它的就不需要他全权跟进了,只会在夜晚陪床时听对方诉说些工作进度,又总会在缱绻亲吻对方后才进入梦乡,然后,他又总结出了一条深刻感悟,那就是在明确知道自己深爱着对方的情况下的亲吻,是比以往任何时候、任何关系都要美好的,美好得,只是亲吻都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再多爱对方一点,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比情愿陪伴对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陪护期间,他也跟着学了不少护理方法,以后就算出院了,在日常生活里也能给周墨斓做。
工作持续到第四周的时候,《五州》舆论战迎来了可喜可贺的进展。
其实,境内的舆论场在第三周的时候就没那么乌烟瘴气了,可事件带来的热度却未曾消退,甚至因为先前太激烈的网络骂战反向破了圈,吸引来了大堆路人吃瓜,却又在粉丝努力澄清、游戏博主和玩家宣传、官方掌握证据后放出的律师函铁锤、下沉渠道大范围渗透的连环招下,反向被科普了真相,再有热烈的文化情怀的加持,《五州》的销量在四周出现了回升,据项目组和资方估计,后续估计还有爆发趋势。
第五周的时候,舆论的反转甚至扩散到了境外——是由境外的粉丝还有玩家自发组织的,他们身处境外,自然更加了解类似某机构的勾当,于是趁着东风和情怀,强烈曝光了某机构的所作所为,让大家不要被境内的舆论迷惑了,这实际上是某机构惯用的敛财伎俩了,被霍霍的不止《五州》,这些年很多境外厂商的游戏都被霍霍了,要不就是游戏内容被改得莫名其妙,要不就是跟《五州》一样,拒绝修改后被威胁,联合跟他们合作的KOL发断章取义的文章抹黑游戏,搞砸游戏的口碑和销量,境外很多玩家都苦此久矣了。
然后,境外的趋势很快反哺到了境内,逐渐趋平的游戏舆情又被掀起了一波热度,圈子里广泛讨论起了这曾经鲜为人知的勾当,真相大白的《五州》销售量再创新高,甚至连境外的销售也有了不小的提升,徐渡想,这大概是因为境外的玩家也会想见识见识这款硬刚某机构的游戏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至此,已经过去近一个半月了,真相和善良反压抹黑和恶意,舆论战将近结束,游戏逐渐恢复正常的运作,甚至因祸得福,破圈爆火的效应让游戏收到很多其它行业产品的联名邀请,导致项目组刚平静没几天,就又火急火燎地忙起来了,只是没人再伤心罢了。
这一切并未出乎徐渡所料,他想要的,就是连某机构都打击到,但他当初对于自己能否潜移默化把舆论扩散到境外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所以便没在会上给资方承诺,只是阐述了有把握的境内战场。
幸而事态的发展没有让他失望,他就知道,喜欢MoLD的人一定都会认可“为我们自己的文化而骄傲”这个价值观,并为此冲锋陷阵的,因为这就是周某一直在做的事,如果不认可周某的事迹和思想,又怎么会成为周某的粉丝呢?诚然,他也知道,这次舆论战最终之所以能成功,祖国群众的文化认同与民族团结本身就是至关重要的基础和力量。
不过,这一切似乎出乎了周墨斓的意料。
第一次境外反哺境内大幅出现有关MoLD和《五州》的澄清热议,是在一个即将入睡的夜,徐渡一直观察着舆情,见着了所有人都在痛骂某机构糟蹋游戏行业,也为MoLD和游戏鸣不平,彼时,被他要求安心养伤,所以许久没有关注舆情的周墨斓或许也看到了,本来静谧坐在床上的人起了身,沉默地向阳台走去,“唰啦”一下,掩上了阳台门。
徐渡注意到了,对方掩藏在阳台窗帘后影影绰绰的身影十分颤抖,他不由心下一怔,急忙下了床,拿过纸,掀开窗帘,又是“唰啦”一声,打开了阳台门,站到了对方身边。
果不其然,周墨斓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掩着面,浑身颤抖,无声地哭。
“在干什么?”徐渡一边问,一边抽出纸,坐到了对方身边,试图握住对方掩面的手,为对方拭泪。
周墨斓的手有些抗拒拿开,可却又突然啜泣着,任他抓住了,扯出一个嘴角颤抖的笑:“我说我只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信吗?”
徐渡没说话,只是将对方轻轻拥入怀中,对方在他的怀里哭泣、颤抖,他实在心疼,忍不住亲了亲对方的额,才轻抚着对方的后颈和耳廓:“我相信不了,”轻声说着,“甚至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了,因为我想知道,但是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不会多问。”
他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说场面话,但他知道什么是尊重。
说完,周墨斓看了他许久,直到浑身发颤,周墨斓才啜泣一声,颤抖着嘴唇,轻声道出了原委:
“我只是......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无怨无悔地帮我。”
周某总说他老成惯了,强惯了,可是,明明那个最“强惯了”的人是周某自己。
徐渡心里吐槽,但本能却率先越过了理性的掌控,拥抱着周墨斓,用抚摸和亲吻去安抚。
他对啜泣的周墨斓说:“感情的流动是相互的,对于你这样的公众人物来说,更是,你之所以会吸引来这些正义而善良的人,是因为你本身就这样的人,他们之所以喜欢你,也是因为他们认可欣赏你的能力和你的价值观,你对文化的信仰和热爱是纯粹的,对真正认可你的人是真诚的,那么,他们对你的喜欢自然也就是纯粹的、真诚的,实际上,他们维护你,不只是在维护一个人,也是在维护他们自己的感情和价值观,甚至是信仰。”
“虽然,”他说,“他们,甚至包括我,都没有你这样的实力,站在这个事业的最前方冲锋陷阵,但只要你回头看一看,你就会发现,你的身后、身旁都不是空无一人,受伤了、累了的时候,你也可以稍稍放手,睡个好觉再起来,因为你值得,总会有人喜欢你,愿意帮助你的。”
就算没有其他人,那也有他,无论如何,他都会让周墨斓“睡个好觉”的,只要周某想,就可以。
周墨斓啜泣着听完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他身边哭了很久,回了房间也一直在流泪,最后甚至哭到睡着。
那天晚上,徐渡破例陪对方躺在病床上睡了一觉,他用被子裹住了他们的身体,周墨斓依偎在他怀里,睡得很熟,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也有很多个像这样依偎在一起睡着的夜晚。
想着,他更忍不住裹紧了被子,将他们的身体贴得更紧了一些。
他知道,对方的“强惯了”是源自孤独成长的伤痛,愈合是注定漫长的,但也还好,周某看起来不像排斥治愈,而他也愿意陪着对方慢慢治愈。
承认吧,徐渡——欲.望宣告着,终于撕开了理性冰原的最后一层壁垒,终于得见天日的爱河炙热得吓人,竟是比想象中更加的波澜壮阔,早就失去了控制,却仍旧叫他喜不自禁,温暖至极——承认爱情也没那么遭,和周墨斓待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觉得多个人“麻烦”“打扰”你,稍稍休息一下,做个什么也不干、顺着时间流逝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尽管到了半夜,他还是因为担心压到周墨斓的左手而悄悄回到陪护床上睡觉了。
但第一次尝试疗愈的效果似乎不错,睡醒后,周某的精气神又轻盈愉悦了许多,如果不是眼睛肿得像被蜜蜂蛰过,应该没人能看出来这人前一晚大哭过一顿,上午吃完早餐陪对方在康复机构散步的时候,徐渡看着周墨斓摇晃着的空闲的右手,鬼使神差的,伸手牵住了——就像周墨斓扎的那两个毛毡小人一样。
周墨斓怔了怔:“徐渡,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徐渡说着,像是时机说着是时候该牵手了,或许爱情就是这样没什么理由地让人想亲近吧,这好像也是他们第一次像情侣一样纯粹的牵手,难情难自禁轻轻摩挲起了对方的手指,看着对方悄然红掉的耳朵和无措的双眼,“不喜欢吗?”
不应该吧,都扎毛毡小人牵手了。
结果,周某霎时就羞了个透:“我、我只是觉得奇怪,在公开场合和我牵手,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说是这么说,人却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只是指尖发着热,有些颤抖。
“嗯......”徐渡瞧着对方的羞涩样,故作深思状,“我是有点怕了,”说着,直接抓着对方的手揣进了衣服口袋里,十指相扣,“所以,藏起来吧,不要出来了,让人见到了不好。”
话痨周墨斓瞬间羞得语塞,却照着这个形式和他散完了一上午的步,回到房间,没等他主动,周某就率先亲上来了。
爱情真的很美好,徐渡承认了。
在康复中心的日子总体是忙碌却温馨的,因为是他提出的舆论战策略大获全胜,资方代表和项目组项目组成员都对他进行了褒奖,BBQ和默邸漫想的工作氛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轻盈愉悦,大家似乎都在为会愈发美好的明天而高兴。
唯一难过的,大概就只有因为太忙,很多人都没能回家过年吧,徐渡也没回,因为周墨斓还在疗养,他要照顾。
但他觉得自己这次不回去过年没关系,周墨斓现在没家可以回去过年也没关系,因为,他想着,以后,周墨斓可以跟着他回家,而他也会有很多个可以带着对方回家去过的年。
时间度至二月底,游戏发展欣欣向荣,证据也终于搜集完毕,资方和项目组开始联合起来,向法.院提交了起诉材料,正式起诉向阳生了。
这场持续了近两个月的舆论战场,终于迎来了它的最后一场大仗。
然而,就在所有人严阵以待,势要拿下这场硬仗的最终胜利时,才被起诉没几天的向阳生居然滑跪求和解了,整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而且,对方不仅主动求和解,甚至为表诚意,还承诺会交出未披露的关于某机构关键证据了。
大家猜测,向阳生估计是冲着降低赔偿金额、弱化道歉形式、换取他们的部分赔偿主张来的,怕是被某机构抛弃了,被起诉后很多合作方也向对方提出了解约,对方彻底变得孤立无援,只能做出此种尽量减小损失之举了。
尽管这也是杯水车薪罢了,徐渡认为,向阳生面临的惩罚注定是庞大的。
和解消息确定时,他就和周墨斓在病房里私下讨论了,周某觉得,稍微降低点要求也行,如果网上那几个跟风造谣的真人号追究起来太麻烦,那不挖到底也行,反正最关键的向阳生已经落了马,游戏和MoLD的口碑也修复了,那其它的也就没那么要紧了,眼下对他们能罚什么就是什么吧。
毕竟周某是最大受害人,很多决策都会参考周某的意见。
可徐渡一听,即刻就坚决反对了。
周某问为什么。
“必须严惩不贷,无论是谁。”
他瞬间就露出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浮出过水面的狠厉,沉声道:
“顶多留一线生机,人情世故做到点就行了,毕竟赶尽杀绝难免可能让他们心生怨恨,在日后对你和你的事业造成隐患,要是你累了,那就休息,放手让我来做,我保证给你做好,让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周墨斓:......
对方好像发现了什么:“弟弟,你该不会是在公报私仇吧?”
果然还是会被周某本人看出来,徐渡想着,但:
“是又怎样?”
他回应完,看了对方一眼,咬牙切齿,无所谓也毫不退让:
“我说了,伤害到你,影响了你事业的人,就该‘死’。”
周墨斓:......
骂着:“冰冷的倔驴,真恐怖。”可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意思。
在康复中心住了一个月的院,能正式出院回家的日子终于快到了。
出院的前一天,徐渡陪着周墨斓和资方、BBQ、默邸漫想三方的代表一起去进行了跟向阳生的第一次和解谈判。
双方据理力争,加之初步达成了能让两边都接受的并足够严惩向阳生的和解协议框架——毕竟他和周墨斓通过气,所以周墨斓态度坚决,不管是向阳生还是那几个跟风造谣的主要人,都是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彻底还了游戏和周墨斓一个清白。
过程不算艰巨,徐渡觉得,后续还得花些时间细节商榷和文本起草,还没彻底完结,恐怕还得拉锯几次,不过,资方有明确施压,总的来说,结果导向应该不错。
唯一可惜的,是某机构属于境外机构,境内终究很难追究其责任,不过,好消息是,境外现在涌起了一阵抵抗某机构的话题热潮,期间,某机构还试图转移重点,好在没人买账,仍旧人人喊打,某机构的经济利益因此遭受重创,备受黑帖反噬,所以,虽然没能追究责任,但也算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足够徐渡解气了。
一切真的都在好转起来。
《五州山海珍宝录》舆论战真的快结束了,而徐渡自己的公司最近的开会次数也愈发频繁起来了,他认为,剩下的准备了两个多月的计划,真的不能再拖了。
他也已经等不了了。
甚至,想到自己即将要做什么,徐渡在出院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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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渡要干什么了呢,真的好难猜耶hhh
后补:突然发现一个漏洞,那就是墨斓老妈离婚之后应该会把墨斓改成和自己姓才对,所以就把郑阿姨改成周阿姨啦,这样也不会和郑书礼撞姓了,前文也都改了,因此在此做一个声明,如果是接着从这里看的小伙伴在后文中看见墨斓老妈的称呼变成了周阿姨不用奇怪哦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