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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绊
他演都不演了，直接把以赛亚带到了拜月教最近的据点，看得以赛亚眼皮直跳，“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被关前以赛亚才把九龙学院附近的拜月教会斩草除根，现在看据点里人来人往的样子，压根没伤筋动骨。
谢延不屑地开口，“只要确定能从中获得利益，这样的炮灰要多少有多少，不仅前仆后继，选中来卖命他还得谢谢你。”
“信仰、金钱、寿命、权力与地位，教会能给他们一切。”谢延低声说着，脸上无一丝骄傲轻快的神色，反而充满了阴霾。
“如果只是你，该如何拿出这些东西，比如附体宠兽和……它，别打谜语了，我讨厌和你说话。”
以赛亚指了指祭台上的葫芦，顺手就捞过来连虫带葫芦一口吞了，谢延眼皮跳了跳，有点绷不住。
“你就这样吃了？”
“对啊，大补！”以赛亚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谢延捂住了脸，感觉有点荒诞，之前接连丢失圣虫，他都以为是战斗中被消耗掉了，或者敌人找到办法把它们销毁了，从没想过有人还把这当补品。
“你能吃掉它们……”谢延呢喃着，眼里闪过希冀。
“你说得没错，教会拥有的几乎一切权能都不是出自于我，那是神明的恩赐。”
谢延讽刺地笑笑，随后以赛亚从他嘴里听到了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年少的谢延也曾是天之骄子，五十岁不到晋级七阶御兽师，二十年内升到八阶，意气风发的他摸到九阶门槛几乎是注定。
可很多时候你以为的成功，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场券罢了。
谢延窥探到了世界的真相，什么成为九阶御兽师就会飞升去别的世界，都是假的，那些成功进阶的人类都被驻守在这个世界虫族吃掉了。
是的，就像费尽心思跃过龙门的鲤鱼，费尽心思从加热的汤锅直接跳到食客的嘴里。
“没有什么创世神，可乌比娜拉真实存在，他与进攻我们世界的虫族同宗同源。”当然，他本虫并不认为那些低等生物是和他是同族。
“他是看守者，看管这这个世界的……养成进度，几百年前莫名其妙的灵气复苏便是他们搞的鬼。”
“等到我们修行得足够强大，体内灵气足够充沛后，便可以下锅炖了，就像你吃圣虫那样把我们喂给他们至高无上的虫母。”
谢延语气急促，越说越焦虑，从前那股黑暗的日子仿佛又将他席卷进恐惧中。
“他把我打落至七阶，并在我体内留下暗伤让我不得寸进，可他不知道，蝼蚁也有自己的心思。”
谢延有特殊的底牌逃过了记忆清洗，他假装自己已经被抹除了记忆，顺势混在乌比娜拉身边，催眠自己把他当成挚友和仰慕的强者。
长久以来，乌比娜拉竟把他当成了朋友，沉睡时也会委托谢延帮忙做事，做一些增强补品药效的东西，比如附体宠兽。
不过就算再心大，也不至于这么大咧咧地说出这个世界要被吃掉的事情。
乌比娜拉披了个神教的外衣，赐下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让谢延信服。
谢延假装信了，并把乌比娜拉交代的一切事情都做得很好，表面上他就是拜月教的狂信徒。
那虫子甚至承诺，等神降之日，世界崩塌之时，他可以带上谢延走。
“他蠢得很，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偏偏是这样的一只虫子……”却找不到任何破局的方法。
谢延没有说出后半句，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连九阶御兽师都无法反抗，你这么多年找到办法了吗？”
以赛亚头开始疼了，还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是享福的，没想到跳到别人碗里去了，还不好出来。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谢延抓着自己的头发，手劲大得丝丝缕缕地往下落。
“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让他们到处制造混乱了，我知道你们都恨我，可这没有丝毫意义，他们即使死了也不过是比你们早走几年，大家总会相见的。”
“反正都是要被吃掉的，这些上好的补品，可不能便宜了虫子。”
谢延诡谲地笑着，以赛亚默默远了几步，这家伙好像已经疯了。
见他不搭腔，谢延觉得没趣，自己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能力？居然能把虫子们吞噬掉，这玩意养的应该是他们的幼虫或者卵，乌比娜拉醒来以后关心他们比关心我们这些补品多多了。”
想来一个是养给公家的，一个是为自己养的，哪个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能吞就能消化。”以赛亚言简意赅。
他的【吞天】要问来处，真不知道多少，只记得他初开灵智时吞了一块天上掉下来的石头，沉睡百年后便有了吞噬的能力。
“嘿嘿，虫子想吃我们，你也想吃他们，有意思。”谢延念道，又说：“你留我一条命吧，我得看看虫子们到底能不能被你吃掉。”
以赛亚自然答应了，他本来就要靠谢延找到那只虫子，乌比娜拉。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乌比娜拉他现在还在沉睡，算算日子今年该醒了，说不好是几个月后还是今天。”
“如果找不到办法，他醒来的那天就是人类灭亡之日。”谢延低沉地说，这个结局在他心里已经酝酿了不知多少年。
“没有人逃得了吗？”以赛亚问，片刻后又补上句，“先不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怎么逃？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轻易就能调来虫族到地面上，明明已经销声匿迹了。”
谢延并不打算等以赛亚回答，自顾自地说：“因为它们没走，它们从未离开过哪怕一天，我们的星球自大灾变过后，天文学便止步不前，不是因为灵气复苏改变了磁场，也不是因为设备丢失无法重现。”
“那种屏障，用来关你们的白色屏障。”
谢延用力地比划着，动起来的他竟然显出几分老态龙钟来。
“那么大一个，关住了我们所有人，而虫子们，就趴在上面一直看着呢……这个星球没人能逃出去！”
“或许九阶御兽师可以，因为乌比娜拉一直很注意着不让这个世界产生九阶的强者，他比我们所谓的九阶还要强几倍。”
谢延说着说着就露出嫉妒的神色，他太恨了，和乌比娜拉相处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只什么虫子，贪吃懒惰、没有独立思想、愚蠢至极！
可偏偏就是这只低劣的虫子，只因为出身好，就能被派来给履历上镀金，掌管着一切人类的生死。
是的，看管补品，多么可笑，多么轻松惬意的活！
一切都工作都由底层的虫族包揽，乌比娜拉只需要惬意地睡上那么几百年，中途醒来灭掉几只可能会威胁屏障的蝼蚁，仅此而已。
“我们的攻击，对他毫无影响吗？”以赛亚不禁发问。
“不，或许是他太懈怠了，以至于我们都能对他造成伤害。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给他下药，好让他睡得更久，这个废物一点都没怀疑。”
以赛亚有些迟疑，“要是他不反抗，我或许可以消化，只是时间会有点长。”
“我可以让他沉睡一年，无知无觉。”谢延的肩上浮现出一道身影，以赛亚惊讶地望着人头大小的梦蛛，以他的实力，在此之前竟没有丝毫察觉。
“我的宠兽，梦蛛，他一般存在于我的梦里，所以你刚才看不见他。”
“仅凭你，能控制住他？”
谢延咧嘴一笑，“当然，你以为我这些年都在吃干饭吗？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你们被吞噬掉，然后我跟着乌比娜拉回到他们的世界。”
“他会不会履行诺言无所谓，我只需要他有从补品里昧下一点油水的能力。早在五年前，我在他体内种下的梦种便已成熟，随时都可以给他植入潜意识，以及我们现在需要的，让他多睡一会。”
以赛亚看着胸有成竹的谢延，费解地指出问题。
“你都给自己留好退路了，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谢延脸上阴云密布，梦蛛见御兽师情绪不好，温柔地用前肢拍了拍他。
谢延瞬间变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宠兽。
“你懂什么，区区灵兽怎么能明白御兽师和宠兽之间的羁绊！”
以赛亚：……怎么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二啊。
“他不让你带宠兽走？”以赛亚只用了一秒就猜出了谢延留下的原因。
谢延略带甜蜜地点头，如此深情在他那张褶子遍布的脸上颇为辣眼睛。
以赛亚扭过头不看他，讽刺地回复：“没想到忍心这样利用灵兽的人，对自己的宠兽倒蛮不错，我到时候会记得送你们一块下去的。”
人兽之间的情谊固然感人，但以赛亚没有资格替谁去原谅谢延，他只为千万受苦的灵兽讨个说法。
梦蛛感觉到杀意，“嘶嘶”叫着，蛛丝蓄势待发，整一副想动谢延就得从他尸体上踏过去的样子。
谢延收敛了笑意，冷漠地应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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