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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一件黑色的上衣挂在姜逢春的指尖，拎到了慕春生的面前，慕春生还未看清楚她的表情，就被这件上衣罩住了头，遮掩了视线。
慕春生慌乱的揭开衣服，心虚……害怕……却紧紧抓着姜逢春的衣角不敢松手，他炽热的情感和卑微肮脏的行为，冲得他脸色发白，恐惧被赶走……被厌恶……这些猜想如灭顶之灾一般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强烈的自厌自毁情绪从慕春生身上扩散，浓郁得让姜逢春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慕春生脸色白得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不敢抖动湿漉漉的毛，任由冰冷渗透皮毛钻进骨髓中，颤抖着身体等待着她的判决。
真是可怜又可爱，姜逢春伸手摸了摸那快垂到胸口毛茸茸的脑袋。
温柔的动作……慕春生再次如幼时那般感觉到救赎，他情难自禁的拥住了姜逢春的腰，将自己埋进了她的怀里。
“就这么喜欢我？”姜逢春道，身体没有拒绝慕春生的拥抱，手依旧抚摸着那柔软又毛茸茸的脑袋没有收回。
“嗯！”带着鼻音的声音坚定的从怀里传来。
他在自己怀里，可以轻轻松松将利刃插进自己的心脏，虽然她不会死，她的手在他的头上，可以轻松摘取他的头颅，那他也不会活，但两人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像普通人一样相拥。
她很久都没有这样平静了，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厌恶愤恨自己的身份，在无望中沉寂，在血腥中兴奋，她知道她不对劲，但她无能为力。
怀里的脑袋缓缓抬头，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如果说之前慕春生想要她的爱，在知道她是春后，只希望她能允许在她身边停留：“我可以永远追随你吗？”
姜逢春眼中带着很深的疑惑，她记得在很久之前他就献祭了所有，让她生出了第一根根系，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但她并未将疑惑问出口，而是想到了更长远的事情。
眷属的献祭能够得到神明的眷顾，但并不会影响她们的生老病死，但神明的回应，将会为眷属赐下永生……
永生，在姜逢春看来可不是什么祝福，她们将要在无边无际的时间里无望的活着。
漫长的副本生活，让她从人类的身份中脱离，没有族群没有朋友也没有同伴，她好像一个被关在时间长河里的囚徒。
而现在有人因为一腔热血想要进入这个囚笼……那她要将他放进来吗？让他在短暂的欢愉后，被无望侵蚀吗？
“你真的想要永远追随我？那将会面临永恒的孤独，你也愿意？”
“我愿意！”慕春生没有丝毫犹豫，心脏狂跳，他感觉他快要找到靠近她的桥梁。
姜逢春从他眼中看见了炽热和义无反顾的勇气，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也遮住那烫得惊人的情绪：“这个答案，下次见面时你依旧如此坚定，我就答应你。”
姜逢春突然意识到，若是算上副本中的时间，她好像已经百十来岁了，她在副本里生活得太久了，久到分不清……现世的一切仿佛才是一场梦……少年人的炽热，她早就忘记了……
不可否认，他身上的活气让她心动……
“老大！我听说姜小姐回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慕春生不情不愿的起身，但却在起身后，兴冲冲的拿出了很多他为她收集的东西，蹲在床边一脸期待的望着姜逢春。
两米宽的大床，堆起了小山似的衣服，姜逢春默默的移到了边缘，顶着慕春生亮晶晶的眼神，从里面选出了一身橙色的衣服，比起好看，她更愿意选择方便行动的长袖长裤，裤子是简单的款式，衣服上却有着繁复的蕾丝和系带。
衣服换好后，慕春生为她整理着衣服上的系带，甚至还大胆的触碰了她的头发，姜逢春的头发如蛇般立了起来，用行动反对慕春生的做法。
姜逢春却难得纵容，她好奇他要做些什么，任由他摆弄，而慕春生只是拿出了一对系着长飘带的发夹，试探的别在了姜逢春的发间。
很好看，姜逢春暗想，她很久都不曾佩戴这样的发饰，暗暗警告调皮的头发们不要弄坏她的发卡。
慕春生又献宝一样将收集来的零食一一奉上，姜逢春无法拒绝这样的贿赂……
两人下楼时，辛荇已经在楼下等了许久，正无聊得四处翻看，在看到两人时，不由得被两人的外貌吸引，光从外貌上来看，老大和姜小姐真的很般配！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慕春生问道。
“我们管辖范围的人都尽量为她们找到了栖身之所，就是占用了很多队员的住宅，大家的怨念有点大。”辛荇在面对正事时倒显得很是正经。
“各位小队长呢？”
辛荇嘿嘿一笑：“有姜小姐在，大家都服服帖帖的，昨天各自回家之后都乖得跟鹌鹑一样，吴勾小队长牺牲了，我也已经安排了吕梁接手。”
这个人姜逢春记得，准确说是记得他的妻子谢星冲泡的那一壶蜂蜜水。
慕春生听着辛荇的汇报，但并没有移开对姜逢春的注意力，他起身接了一壶温水，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
嗯？眼神跟着慕春生转动的姜逢春眼睛一亮，蜂蜜！
透明的水随着蜂蜜的添加变成了淡淡的黄色，带着花香的甜味在空气中散播，姜逢春喝上了她心心念念的蜂蜜水。
“嗯，幸亏姐姐及时赶到，我们的物资算是保住了，你时刻关注着她们的情况，如果需要救助及时核算和申请。”慕春生一本正经的说着，只有通红的耳廓表明了他对说出姐姐这个称呼很不习惯。
辛荇欲言又止看着慕春生，终于将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老大你太仁慈了，这次灾害降临后，很多上层都选择让普通人自生自灭，我们真的要管那些普通人吗？她们提供不了任何助力，反而一直消耗拖后腿。”
慕春生看向一直追随自己的下属，眼中闪着无法言说的东西：“她们在我的辖区，我尽力而为罢了，你们放心，我会留下足够的保障作为你们的后盾，那些救济的人，如果有人闹事，直接杀，我的粮食不是用来养叛徒的。”
这几个人追随了他半年，他不能说对她们没有感情，他愿意在离开前为她们准备足够的保障。
“老大，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辛荇叹了口气，她只是觉得老大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这么多的顾虑，他是团队里年龄最小的，却是承担责任最多的。
辛荇看着老大眼神和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姜小姐那里靠拢，发现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当了电灯泡，姜小姐难得来一次，她要说的事什么时候不能说呢？辛荇闭上嘴，对着老大挤眉弄眼的退了出去。
“我离开这段时间看来发生了很多事？”杯子里的香甜，姜逢春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慕春生正愁找不到话题，眼睛一亮正要细讲，还没开始姜逢春摆了摆手：“这个世界不归我管，我不想听那些糟心事。”
慕春生将自己的脑子翻来覆去，想多聊几句，又害怕自己说出她不想听的话，他的嘴张不开，又不甘心闭上，心中如万马奔腾，期期艾艾之后只有沉默，他试探的靠近姜逢春的身边，屈膝坐在她身侧，一点一点将自己往她身上靠近。
毛茸茸的头仿佛不经意一般落在了姜逢春的怀里，悄悄的将她放在身侧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头上，姜逢春顺着他的力道摸了摸他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纵容他的放肆。
慕春生满足的细嗅着她的气息，从内到外被她包裹侵入，绯红从耳廓染尽全身，藏在鞋里的脚趾不自觉的卷缩起来，他一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边又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耻。
真的好乖，姜逢春心中喟叹，耳边的催促打扰了她的好心情，她低头亲了亲慕春生的脸颊：“我有事要办，你乖乖的……”
姜逢春踏空撕开界面而去，耳边的催促急迫无比。
“大人，我找到它的位置了。”
“现在知道急了，之前怎么就不急呢？”姜逢春脚步未停，但嘴上也不打算饶过祂。
“我现在太虚弱了，总是陷入沉睡，还请大人消消气。”
姜逢春按照祂给出的标记落脚……
这栋楼，像极了一个天井，抬头望去数万计的显示屏，整整齐齐码满了整栋楼，哪怕姜逢春是一颗树，她也感觉自己被这些电子产品闪得眼睛疼，一瞬间就被这些东西辐射得想吐。
姜逢春自天而降，打得零一个措手不及，它愤恨，无奈，它是新人类，并非一缕随时能逃走的数据。
它可以自杀式攻击姜逢春，但同时就要毁了这里，对面这个人的目的不就是将它们的成果全部毁灭吗？它跑不能跑，打不能打，犹如瓮中之鳖，无能的挥舞着机械臂，还得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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