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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陈晏大好,茱萸便不大来了,断了汤药,教他自己调养。一连歇了几日,午休起来,睡得骨头疼,下地走来走去,林宜钗看着腻烦,撵他去附近公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他来到公园,因为是工作日,行人不多,不觉满眼都是春花,黄灿灿的风铃木花朵,格外稀罕。他走了一圈,想起许久没去绿房子了,最近茱萸照顾他,自然顾不上看屋子。索性开车走一趟。
进了房子,黑魆魆的,冷锅冷灶。洗手后走入卧房,四脚蛇蔫蔫地趴在床上,颜色有点儿黯淡,不如往日鲜亮,他猛地想起卡皮巴拉不见了,一拍四脚蛇的脑袋,问:“毛头哪里去了?”想也知道肯定是茱萸拿回去了,这几天放晴,合适拿去洗洗晒晒。
这会子她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实说了。茱萸说下班过来。他连忙说:“你想吃什么菜,我待会儿买去。”
“我不上去,不用忙了。我在星巴克停车。”
陈晏答应了一声,实在无聊,到阳台收衣服,叠好以后打开衣柜,见少了些东西。他心中疑惑,然后宽慰自己,想来是换季了,她拿回去,又一想,何必连内衣都不留?
给手机充电时发现桌面光光的,面霜和唇膏没了,打开抽屉,一支笔都没剩下。
茱萸扣好大衣上的牛角扣,被同事叫住:“小吴,要排班了,今年你请婚假吗?”她说不请,尔后坐电梯下楼。
一楼有个院子,支开两把大伞遮阳,甄妙果咬着吸管,坐在铁凳子上,等她下来,笑说:“你们医院的中药奶茶真是纯正,又难喝又管用。”
茱萸和她说话,从车库开车出来,捎她一段路。
甄妙果坐着无聊:“吴医生,方便让我听听你的歌单?”
“可以。”
她随意一点,听了一段莫文蔚的《妇女新知》,笑嘻嘻地说:“没想到你听这个,我还以为会是情歌呢。”
茱萸握着方向盘说:“情不情的,还不都是要做女人。”
甄妙果本来想问她的婚礼定在哪天,但又刹住。茱萸先送她,再去见面的咖啡馆,办妥以后才通知陈晏下来。
手机响了,茱萸不理会,等放甄妙果下去,她看是妈妈的电话,于是拨回去,她妈说:“你男朋友是不是姓陈,他来咱家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妈!你放他进去干嘛?”
“嘿,难不成我现在把准姑爷打出去吗?”
茱萸感觉头要炸了,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绷着脸一路开回家里,心里已经想了让陈晏死的千百个法子。
她一把开了家门,妈妈早已得了信儿,忐忑地笑,迎上来,蓦地撞见女儿虎着脸,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胳膊。
爸爸不知情,稍稍弯腰给客人斟茶,陈晏顾着谦让,浑然不觉。
茱萸没换鞋子,抓住陈晏的手臂:“我家不招待你,走走走!”
妈妈看到女儿居然直接上手扭着,赶忙劝说:“哎哎,罢了罢了,不过来吃杯茶,也没打扰我们,何苦喊打喊杀。”
陈晏赔笑,慢慢挣脱她的拉扯,说:“怪我临时起意,没和你说。但早晚也该主动来才是。”
爸爸这会儿才迟疑地出声:“你妈妈说得……”
“爸,他是陈金城的儿子!”
陈晏看到一家三口瞬间安静,茱萸的爸爸立刻变得神情凝重,嘴角耷拉:“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我们家。”
茱萸撵陈晏出门,不久又回来。妈妈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还带了东西来……”
“不用还。”茱萸冷冷地说,“他家欠爸爸的多了去了,收这点东西算什么。”
爸爸推开厨房的门,平静地说:“吃饭吧。”
妈妈忍到茱萸去洗澡,拉着丈夫问:“怎么回事,女儿竟然又和这家人扯上关系了!”
他关掉了电视:“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前阵子还问过我。”
“分就分了,尽快翻篇。哦,真是让人操心。”
爸爸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一时还没结束,我看她的意思,非要出头不可。”
“你怎么不欠他!”妈妈一拍沙发,又压低声音,“咱家就一个女儿,你看着她去鸡蛋碰石头?那陈家以前克死了小姑。现在他家得势,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姑娘呢。”
吴家愁云惨淡,陈家正是天翻地覆,林宜钗应酬归家,花阿姨蹑手蹑脚窜出来说父子俩刚刚闹了一场,吵得很凶。
林宜钗不以为意,又好奇又好笑,心想,陈晏向来在亲爹面前大气不敢出,今天吃豹子胆揭竿而起了?
她上楼在门口停了停,一瞥陈金城坐在书房气右手微颤握住玻璃杯,铁青着脸,气狠狠地喝茶。遂敲了敲门板:“听说陈部和儿子吵架?他怎么犯浑了,惹得你大动肝火。”
陈金城冷笑:“说错了,你儿子厉害得很,学会清算自己老子了!”
她难得看见他大动肝火,并不惧怕,反而觉得有趣,笑吟吟宽慰几句,留他自个消气。出来以后去找儿子。
陈晏锁了门,赌气不开,她隔着门提高声音:“你玩株连九族,咱娘俩户口还在一处呢。”
他只得开门,林宜钗看到他扭头擦眼睛,纳闷道:“到底和你爸爸为着什么大事闹得不可开交?”坐下来,慢慢听他说缘故。
陈晏说完了,林宜钗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你爸爸做下这件亏心事,我亦是无话可说。你们俩都在气头上,日后勉强在同一个屋檐下,岂不介意?我替你安排安排。”
她亲自弄了热毛巾,教他擦脸,又好笑又可惜,好笑的是儿子失恋哭哭啼啼,可惜的是白忙一场,一朝良缘变孽缘。
改日,她去找林雪青。两人都姓林,并无亲戚关系,林雪青反倒同陈金城沾亲带故。自从萧辰过世,林雪青越发深居简出,亲友的人情多半让儿子媳妇出面。
林宜钗隐去缘故,说陈晏和女朋友分手,心里不舒服,讨厌家里催婚,想要搬到外头住。林雪青没刨根问底,替她筹谋了一番。
回家后,林宜钗如此这般同儿子说了,陈晏答应下来。除了必要的行李,他打包了那只卡皮巴拉,摩挲它绒绒的圆脑袋说:“大宝,我那天才看到二宝放在她的房间,唉……”说罢,不觉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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