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亦归航

作者:檀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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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NOW


      十二月的夜晚还是挺冷飕飕,他们穿了外套,才去了阳台。
      别墅区的房子密度极低,再加上其间茂密的植被,几乎看不见邻居家的灯火。只有不远处市中心高楼璀璨的灯光渡过来,眼前得以浮现出世界影影绰绰的轮廓。
      游亦航看着面前一棵高大的银杏,亭亭如盖的树冠,枝桠横飞竖长的,从自家的院子倚向了隔壁,不禁笑道:“当年我和灏天没少在阳台上拿杆子打过这树上的银杏果。那时树还没有这么高。”他望向一墙之隔的另一家阳台,“我就站在这里,灏天在那。敲着敲着树,我俩就能自己打起来。”
      秦灏远也笑:“你还会跟我大哥打架呢?”
      “那时候小。”游亦航看着他,眼里浮起往事,“那会儿你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儿呢。”
      “太遗憾了。”秦灏远摇头,“我有记忆的时候,你就已经稳重的不和我大哥他们同流合污了。”
      游亦航嘴角噙着笑意:“那他还有灏然和舒晴呢,小舒小时候才是真的野,灏天都拿她没办法。”
      秦灏远想起他哥哥姐姐们成天在小群里的一派胡言,他们现在正经话在五人群里说,浑话在四人群里说,区别对待的明明白白。他颇为鄙夷的“切”了一声:“他们现在也还那样,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他突然又想起那天在会议室秦灏天的话,至今仍十分难以置信,“不过你知道吗,我大哥,现在竟然还读庄子呢!”
      游亦航差点笑出声,他目光又落到隔壁阳台栏杆:“现在那边有住人吗?”
      “有啊。”秦灏远略带了点不满道,“不还是我大哥吗?”
      游亦航有点意外:“灏天还住在这?”
      “哦他本来不住这,”秦灏远叹口气,“他们房子也是一直空着,但是前段儿他看我在弄这边,就死乞白赖的蹭着让我一起把他那也给整了。说要来和我们做邻居。”他看起来十分想翻白眼,但到底还是念及那是他大哥,忍住了,“虽然我不是很待见他来吧,但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挺想他的,所以就随他去了。”
      游亦航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干嘛不想他来。”
      “他闹啊!”秦灏远微微的红了脸,“话总是那么多。而且,”他也双手环上游亦航的后颈,“从小他就觉得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和你最熟,每次大家一起的时候都要霸占着你。”
      游亦航笑叹一口气:“你连你亲大哥的醋都能瞎吃啊。”
      “就吃,怎么了。”秦灏远瞪他,“小时候我就总是很不爽,凭什么他就总觉得你得跟他一块儿。但是我那时候太小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想法儿,怕你觉得我太粘人,嫌烦,敢怒不敢言。而且我有时候也是真有点嫉妒我大哥,他永远比我多拥有你几年。”他突然又笑了,“但是现在不了,我可不怕他,也不在乎了,现在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他如果再闹,我就把他赶出去。”
      游亦航亲一下他的鼻尖:“你这是不是就叫恃宠而骄。”
      秦灏远早就被钩的忍不住,迫不及待的吻回去:“是啊,你惯的。”
      说曹操曹操就来捣乱,他俩正缠绵着呢,突然秦灏远手机拼命响,在四下的静谧里显得格外的扰民,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来看,适才憋回去的白眼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翻了出来。
      “喂,大哥。”
      那边秦灏天的声音不用开免提都能听见:“怎么样小远,接到航儿了吗?”
      “接到了,接到八百年了。”秦灏远不满的皱眉,“你干嘛?”
      秦灏天“嘿”的一声:“什么我干嘛,我问下航儿到没到你怎么跟吃了一百斤火药似的。哦……”他变了调子,坏笑道,“是不是正干柴烈火呢,被我打扰了?”
      秦灏远脸唰一下就红了,虽然他大哥自从跟他摊了牌之后简直就是每天不口不择言一把就不舒服,但到底身边还是站着另一个当事人,怪害臊的。
      “哥,你能有点正经事儿想想么?我们在老房子,正看着你家阳台呢。”
      秦灏天一副了然的样子:“哎,老房子好啊,那地儿安静,我也不在,你们可劲儿闹腾,啊。我本来想问问你们吃了吗,嗨,这,还吃什么饭啊,你们有情饮水饱吧昂。我就不打扰了。”
      眼看着秦灏远脸红到了耳朵根,游亦航无奈的拿过电话:“灏天,是我。”
      “噢,航儿啊,怎么样,回家的感觉如何啊?”秦灏天一下又换了副腔调,和颜悦色的。
      “好得很。”游亦航一手拿电话,一手揽了秦灏远,把他往屋里推,“我刚听你说吃饭,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今天就先不了,回头约吧,你这不就住隔壁,不见外了吧就。”
      “哎哎,是是。”秦灏天满口应着,坏笑道,“是我不识趣了,哎呀,不该给小远打电话的,那个,你替我转告一下小远啊,明天我准他的假,不用来公司了。君王一日不早朝,也没事儿昂,都理解的。”
      游亦航已经进了卧室,应一声“挂了”,就把手机顺手扔在了一边,回手关上了阳台门。
      秦灏远有点愣楞的看着他:“大哥又说啥了?”
      “没什么。”游亦航脱下外套,搭在一边的椅子上,“就说你明天可以不用去上班了。”他双手扶住秦灏远的脸,问他:“你饿吗?”
      “啊?”秦灏远没反应过来,还是愣愣的,“我下午开会吃了好多茶点,倒是不太饿……”
      游亦航没等他说完就吻过来:“那就先给我吃了。”

      游亦航回国出门的第一件正经事,就是押着秦灏远终于去把他那磨毛的表带给换了。
      结果到了店里,秦灏远自己反而有点购物欲上头,非要给游亦航也买一块同款。
      可惜好几年过去,品牌推陈出新,他那款已经停产了,现在同个系列出的都是新款,不过到底是品牌的知名系列,标志性的经典设计基本还是保留,只是细节处有些改动。
      看着相似却又略有不同,这不就是情侣款?秦灏远十分满意,当即就付了款让游亦航带上。
      游亦航不想拂了他的兴致,还是顺了他,就是心里觉得秦灏远对于“一掷千金”的瘾越来越大了。
      没想到这瘾犯的还没完。游亦航的新工作在一家高档私立医院,宁城的分院今年刚开,在新城区,路途稍远,他平时一般通勤就开秦灏远的那辆沃尔沃。
      秦灏远这辆车其实最早是他爸的,很多年了,质量极好,开着也没什么毛病,但到底是老款,汽车更新换代最是惊人,很多近年来已经很普及的功能这车都没有,有时候碰上交通十分糟糕的情况,开起来多少是会比较累。
      临近年底本来路上车也多,那天游亦航下班在高架上又碰上前面连环车祸,堵了将近三个小时,回到家就觉得有点腰疼,随口说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两天后就发现旧车不见了,车位上停了一辆新崭崭的Taycan。
      游亦航十分哭笑不得,他冲楼上喊:“秦灏远,你一掷千金真有瘾了是吧。”
      秦灏远的脑袋从二楼阳台上探出来,满脸兴奋:“好看吗,我觉得特好看,厉宇帆那次跟我说现在电车都特智能,开久了甚至都退化的不会开油车了呢,我想着你上下班怪累的,就开省事儿的电车呗!”
      游亦航叹口气:“我开这么扎眼的车去医院,你觉得合适吗?”
      秦灏远一脸不在乎:“你们医院去的全是有钱人,你自己去停车场看看,全是豪车,你放心,我还特意挑了个低调的颜色,咱这在里面,泯然众人矣。”
      游亦航已经懒得去纠结他的用词了:“远儿,咱以后还是别走一掷千金派了,好吗?还是继续走心派吧。上次是陶卿炀,这次是厉宇帆,下次是谁?你怎么总能有这个那个的给你瞎花钱的灵感呢?”
      秦灏远“嗖”的一下从二楼闪现一楼院子里,伸手勾游亦航的脖子亲他:“怎么说话呢,一掷千金和走心又不矛盾,咱就不能双管齐下?而且我花钱的灵感明明是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亲两下,大概提到厉宇帆,他又忆起舒晴那点儿事来,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
      游亦航反倒被他的反应搞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你亲我还能给你亲惆怅了?”
      秦灏远“哎呀”一声,搂着他的胳膊紧了紧:“不是,是想到厉宇帆和我姐了。”他把他之前的听闻都如实的跟游亦航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想叹气,“那天厉宇帆跟我说那些话,说我姐向往爱人胜过被爱,我听了挺窝心的,我都从来没想过这个,我大哥小哥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肯定没他了解我姐。”
      游亦航轻拍他的后脑勺:“哪能这么比的。你到底是她弟弟,小舒有些话是必然不会对你说的。”
      秦灏远想了想,又问:“那和我哥他们呢?大哥算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我姐和我小哥从小就好,她也不跟我小哥说呀。要不,你和她聊聊?”
      游亦航想起那天他俩在大G里的互相试探:“小舒这个人啊,看着外向开朗的,其实自我保护的厉害。有些事,除非她自己想通,旁人说什么都没用的。”
      秦灏远默然,道理他也懂,他和游亦航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经得好一番挣扎后苦尽甘来,难免有点物伤其类之感。
      他胳膊肘杵杵游亦航:“你想想办法嘛。”
      游亦航摇头笑,知道某人又在耍无赖,能怎么办呢,顺着呗。
      他摸着秦灏远后脑勺,小狗顺毛似的哄着:“成,我想想的。”

      转眼着时间就到了年底,31号这天正好是个周末,秦灏远带着游亦航回本家参加家宴,秦灏然正放着假,舒晴也回来了,一家人十分齐齐整整,必然是要聚的。
      其实游亦航自打回国,就一直惦记着要去拜访秦昭和温蕊,他听了秦灏远转述与父母的那次促膝长谈,心下震撼无以言表。“文化人儿”游亦航又一次对着秦家人词了穷,末了也只是道:“你有一对很好很好的父母。”
      “也是你的。”秦灏远答,望着他,眼里有光。
      不过临近年关,小秦总公司的事儿忙的屁滚尿流,游亦航自己刚入职也是各种抽不开身,这一拖,就拖到了年末家宴。
      纵使游亦航再淡定,到了真的要去见秦家一大家子,虽说他从小也算是和长辈们熟的宛如半个家人,这一下换了新的身份,到底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秦灏远一路看着他嘴角不自在的紧绷着,忍不住笑:“当年去那么多次,我们家门口几块儿砖你都能数得清了,怎么还这么惴惴不安的呢。”
      游亦航叹道:“那现在和当时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秦灏远反驳,“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家也还是我们家,什么都没变。”
      车驶进秦家车库,一下车就看见司机老刘在一旁擦车,看见他俩温和的笑着打招呼:“小远,小游,回来啦。”
      游亦航和刘叔打过招呼,往主楼去路过花园,又遇到园丁老郑,也冲他们喊了声:“回来啦。”
      游亦航应了声:“郑伯。”
      一进家门,保姆胡嫂就走过来接他们手里提着的礼物,笑眯眯的:“小游回来啦。”
      游亦航又喊一声“胡嫂”。
      秦灏远在一旁笑:“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就和原来一样。”
      走进餐厅,全家人都在了,游亦航进门脚步略一迟疑,刚斟酌着开口问候,秦臻上来一把挽住他:“哎哟,小游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坐,”她带着游亦航走过餐桌边坐下,“月初你回国我们就叫小远把你带回来,结果他这么小气,藏了小一个月才肯让我们见见你。”
      秦灏远叫屈:“不是啊姑姑,真的忙啊!您是董秘,您知道年底秦楚多少事儿的。”
      秦灏天大爷似的靠着椅背,懒洋洋的开口:“可不是吗,什么大小事都得靠着我们哥儿俩。姑姑,您说有些人是不是也太没眼力见儿了。现在小远有家室的人了,还这么忙,多不利于家庭和睦啊。有些人也不知道来帮忙分担点儿。”
      被暗戳戳点名的舒晴“哎呀”一声:“大过节的,大哥你能不能少念叨我两句啊!”她顺手又拖秦灏然下水,“我们小哥哥快毕业了吧,这不是很快就能指望上了吗。”
      秦灏然喝着水呢,差点没呛着:“舒晴,我今天没招你吧?”
      舒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装无辜:“啊?我也没说什么啊。”
      一家人都笑,游亦航也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气氛十分轻松随意,没有人对他的到来表示任何异样的情绪,一切如常,就好像他真的就是日常来秦家吃个便饭那么简单。
      席间舒尔和秦昭问了几句游亦航的新工作,温蕊关切他的身体,又说起温蕊的头晕,游亦航认真听了症状,思索道:“蕊姨,我们医院最近请了几个北京的专家过来,神经内科的,我之前和他们在北京的研讨会碰上聊过,他们对颈椎压迫神经方面还是很有经验。您之前看的骨科是吧,您方便的时候可以来也让神内的专家看看。”
      秦准问:“小游是什么科来着?”
      “我是在神外,”游亦航答,“神内这块儿经验不多,听着挺像差别还是很大的,所以我就不自作主张给什么建议了,还是来让专家看看比较好。”
      挺好一事儿,温蕊看起来却不是十分满意的样子。
      秦灏远注意到,问:“妈,怎么了?”
      温蕊撇撇嘴,看一眼游亦航:“你叫我什么啊?”
      游亦航彻底愣住了。他回过味来,心里情绪激荡着,却还是有些迟疑的看了眼秦灏远。
      秦灏远又是顺手给了他一肘子:“赶紧的,都等着呢。”
      游亦航目光掠过秦家一席人,都是平和的微笑着看他,静静的等待着。
      他最后看向温蕊,迎上那温柔的目光,努力抑制着声线的颤抖:“妈。”
      温蕊一下笑开:“哎。”她十分得意的拍了下一旁的秦昭:“看我儿子多靠谱,跟你似的,成天就知道在那瞎着急,瞎出主意。”
      秦昭也笑:“好好,这家里有医生了,专业人士,那以后我就不瞎操心了。”

      时光转过公历年,春节又要到了。
      秦楚提前了一阵子,赶在春运开始前,把各地员工都拉到了南国海岛办年会。
      难得这么热热闹闹的聚一次,秦灏天大手一挥,放话这回要好好搞,露天舞台直接搭在了沙滩上,还挺有音乐节的气氛。
      椰林摇曳,海风袅袅,冬日的热带海边最是宜人。秦灏远和游亦航并肩站在台下的人群里,看着台上各地员工们自己组织的一个个节目,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儿啊。”
      一旁非要跟他俩挤一块儿的秦灏天吐槽:“你也才能多大啊,别整的多老气横秋似的。”
      秦灏远想起他们当年在宁中艺术节的那次表演,颇有些怀念:“其实在舞台上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是吧。”秦灏天斜他一眼,突然就抬手冲着台边的工作人员喊:“哎!这儿!给我一个话筒!”
      他们站在前排,离得近。工作人员一眼认出是秦总,赶紧拿着话筒过来,顺便把大屏幕的摄像机位也切给了他。
      秦灏天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大家,想不想看小秦总表演啊?”
      “想!”秦灏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一阵高过一阵的喊声给淹没了。他看见舞台上屏幕映出他自己的脸,愣愣的。
      秦灏天一手把他推上了台:“看看,群众呼声这么高,你快去给大家表演一个吧。”
      秦灏远差点没被推的一个趔趄,导演组眼疾手快的过来,也往他手里塞一个话筒。
      无法,秦灏远扫一眼台后的乐队,刚想说什么,秦灏天未卜先知的又对着话筒喊一句:“不许只弹琴啊。”
      秦灏远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分分钟就把自己给卖了的他大哥,目光又落到秦灏天身边的人。
      游亦航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舞台上灯光闪的耀眼,秦灏远突然发现,他以前说“反正在舞台上什么也看不见”,其实也不准确。
      想看见的人,再逆着光,也能看见。
      秦灏远心一横,道:“那我边弹边唱,总行了吧。”
      又是一阵欢呼,连秦灏天都有些激动,对着游亦航喊:“我都没怎么听过小远唱歌呢!”
      秦灏远转过去跟乐队几位窃窃私语了一阵,站了键盘手的位置,把话筒别在了面前的立架上。
      台下安静了下来。
      前奏的琴声响起,随后秦灏远开口,他算不得十分会唱,声音里带着些生涩,音准也并没有很好,但是他嗓音清亮,一字一句,清晰回荡在海畔的夜。
      游亦航突然想起他弹命运那晚说的那句,“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他听见秦灏远几乎是颤抖的唱:“我遗落在最孤独史前,的荒野。”
      多遥远 多纠结多想念多无法描写,
      疼痛和疯癫你都看不见,
      想穿越 想飞天想变成造字的仓颉,
      写出能让你快回来的诗篇。
      他的声音如同从时间的最深处走来,穿过猎猎海风,淌过滚滚洪流,最终还是一尘不染的轻柔笼上了游亦航的心头。
      天雨粟,鬼夜哭,思念漫太古*。

      一曲唱完,台下口哨声叫声此起彼伏。年会这种场合,也不在乎唱的怎么样,老板肯上去表演,气氛到位了就很是可以了。
      还有不怕死的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小秦总,你不是有对象吗,怎么还唱这么伤感的歌啊!”
      又是一阵起哄欢笑声。
      秦灏远也不恼,拿了话筒微笑着:“这首歌,唱给过去的秦灏远。也和他道个别。以后,”他在炫目的射灯灯光里望向游亦航,“都不会了。”
      他就说这一句,随后便下台,把话筒塞进导演手里,拉着游亦航:“走吧,我们去看看海。”
      他们沿着沙滩走了一会儿,喧闹的人声与乐声都被抛到了身后,变得遥遥起来。
      夜晚的大海是一片浓郁的黑,连着远方的墨色天空,世界沉浸在一片空茫僻静的暗色调里。
      秦灏远从身后抱住游亦航,海风传来他的声音:“那年,在冲绳的海边,你和我说岚姨的事,我看着你站在我面前,我就特别想抱一抱你。”
      游亦航笑了一下,突然微微蹲了一点身子,手握到秦灏远的手臂,拉着他环上了自己的肩。
      秦灏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腾空,吓得叫出声:“你干嘛?”
      “背一背你。”游亦航答。
      反正这片沙滩也没有人,秦灏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紧了紧手臂,把头靠在游亦航肩膀上。
      他的体温从背后传来,温热的呼吸拂过游亦航的耳廓。
      一如当年宁城郊外山坡上的那一夜。
      彼时,在漫山遍野的黑暗中,年幼的游亦航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恐惧,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失而复得。
      如今,他们已经迈过这许多时光。
      在伦敦摩天轮攀升至最高点时,他曾再一次经历了难以名状的恐惧。
      数年后,亦是在横滨天际线前的半空,他又再一次的体会到了失而复得。
      一步一步,他们早已经走出那片野山坡。
      而从今往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再往前走,就都是好时光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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