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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雨点落在眼睫毛上,滕哉户是很讨厌下那种毛毛小雨的,就像是有人在哭泣一样。
她记得上一次,下这种雨的时候,是虎杖悠仁被两面宿傩掏心的时候。
这次下雨,则是藤原悠仁的死亡。
雨水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愈发浓重,乌黑的天气遭示着命运的走向。
死的很具有戏剧性。
藤原悠仁在前往边境的路途,遇到了几个困苦饥饿的小孩,动了恻隐之心,然后被诱骗到了这个村庄,由小孩老人当做格挡,将藤原悠仁拖死。
当滕哉户再度见到藤原悠仁时,是和源上悟一同作为仆从身份去探望。
是为了两权战争被隐瞒下来死讯,身体被分尸了,连脑袋都不完整的藤原悠仁。
光从身体的分裂程度,滕哉户都能想象到,被撕扯的力道和过程。
平清惠也在,或许昔日盟友就以这样可悲可笑的方式死亡,甚至让人难以接受。
平清惠再度向手下确认,藤原悠仁的死亡是否与皇室有关。
“确实是意外。”
源上悟接过了答案,事实上藤原悠仁的死,给源氏家带来的麻烦更大。
藤原家现在属于是群龙无首,源氏不得不顶替藤原家,作为贵族队伍,这就相当于打乱了之前三番制衡的局面,被迫开始两方交战。
所有人都冷静的可怕,悲伤的情绪并不存在于表面。
平清惠显然是注意到,在旁盯着尸体不动的滕哉户。
只是未曾开口,滕哉户的身形便闪现消失了。
或许是知道对方要去干什么,平清惠没有阻止。
“藤原家,没有把那个村庄消灭吗?”
源上悟也推测出滕哉户这次的离开,估计就是去灭村的。
“处罚了一些,剩下的没有精力处置了,藤原家必须优先推举出新的家主来稳住局面。”
平清惠淡淡的说到,藤原家是过于尊敬藤原悠仁,只定下来暂时待家主,却并未设置副家主一职位。
这也是为何他们要隐瞒藤原悠仁死亡的信息,家主之变,在现在这个阶段,根本不适合举行。
他们也没时间闲聊,那个村落滕哉户想让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平氏和源氏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对接藤原家的工作,以确保贵族间的平衡。
若是在理论上来说,藤原悠仁的死亡其实是节省了滕哉户的时间和精力。
可在看到听到,藤原悠仁的遭遇后,内心却是挥之不去的愤怒和悲伤。
她在愤怒什么,在悲伤什么。
这不是她未来要做的事情吗?
悲伤或许能够明白,她是个喜欢好人有好报故事的人。
所以想藤原悠仁这样的大善人,却因为自己的良善遭遇到如此下场,她会感叹世态炎凉,会觉得人心灰暗。
可是愤怒呢?
沿着血迹,来到了杀死藤原悠仁的村庄,已经遭遇了一次藤原家的清洗,原本就破败的房屋被击毁的更加惨缺。
干瘦的身体裹着脏布,护着血肉模糊的小孩和缺胳膊少腿的老人,手中更是啃食着瘪凉的食物,显得是那边凄惨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看向滕哉户身体的衣服和体型,便让小孩老人一窝蜂的上前讨食物,其他人则徐徐的围在身后。
躲避孩童和老人的触碰,目光锁定在一个抓住藤原悠仁身上染了血的布衣块的断臂男人。
被抓住衣领,男人嘴巴哇哇的发出幼童的声音想要逃跑。
“别欺负他!”一颗石头从滕哉户后脑丢来,被轻松接住。
来人是个17.8岁的男孩,瘦的跟排骨一样,穿着个破败的草裤,朝滕哉户冲来,只不过还没靠近,便被单手掐住脖子提起在空中,不断的挣扎。
或许是经过藤原家的轰炸,周遭的人群并没有第一时间围聚过来。
将那类似痴傻的男人,转移到右手掐着青年的位置。
“你们为什么要杀那几个贵族。”
听到这话青年挣扎的更加厉害,脖颈通红的大喊滕哉户也是败类,吸血虫,恶心的废物。
周围的人越发靠近了,左手的傻子似乎也知道有人在给他撑腰,乱抓乱咬的攻击滕哉户的手臂。
众人蠢蠢欲动,青年的话语越发粗鲁。
滕哉户平淡的问道:“那几个贵族,并没有伤害你们,还送给村庄里很多食物和钱财了吧。”
这么说着,滕哉户捏爆了那个痴傻的男人,左脸上溅满了血液和挤压过渡的肉块,吵吵闹闹的。
那青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开始辱骂滕哉户和贵族。
没有理会,滕哉户面无表情的开始击杀靠近过来的村民,直到周遭安静下来。
手中的青年也被掐晕了,剩余的村民在看到像是踩蚂蚁般轻松杀死他们的滕哉户,纷纷的逃离。
终于清静了些,滕哉户也有机会来分析自己愤怒的原因了。
附上术士,一巴掌就将昏迷的青年打醒,杀猪样的嚎叫,再见到脸上脖子都沾满血的黑皮男人,和周身全是几十个村民的尸体后,青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滕哉户放开了手,冷冷的说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一击直拳从来,青年顺势从身后掏出刀片划向对方眼瞳。
然后青年的两个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折断了。
踩在伤口处碾压,滕哉户没有多少耐心却需要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青年还不开口。
滕哉户开启了自己术士,首次要对他人进行了折磨。
割掉喉管再加以恢复,让其不要发出刺耳的声音。
呜咽声,眼泪和鼻涕,恢复再打断,痛苦不断递增,青年的血液覆盖了半边街道。
青年想死却被无数次的救活,□□的极致痛苦导致精神的崩溃,滕哉户弄了三个小时。
手掌紧紧的扣在地面,青年重重的磕头,示意自己都会说的。
滕哉户却不想听了,在虐待的过程中,她的大脑已经清醒过来。
自己的愤怒,是源于站位的不同。
百分之九十八的资源,会流向百分之二的人。
可百分之九十九的辛勤,却会负担在百分之九十八的人身上。
所以这很不公平,在常人的视角,贵族和皇族这个体系的存在,便就是侵犯了整体格局的利益。
就算是行善和赠与,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收获与付出的不对等,是贵族和皇室这些资本权益,侵占了他们本来的利益而已,这些本来就该是他们的。
当然这也并非是百分百的正确,比如有些懒,坏,蠢的过得凄惨也是自身原因,但同贵族们的试错成本相比,差距太悬殊了。
所以这些人的本质上,不过是一种反抗和觉醒吗?
反抗和觉醒,是在理智和利他的团结为最基础的要素来进行的。
这也不对,他们因为极端的情绪,导致善恶不分,自私自利。
就是将自己所有情绪堆叠到一起的鼠窝。
若是比喻的话,还是网络上不知全貌,就喜欢任意评价的,线下激烈版的键盘侠吧。
而她的愤怒,是因为不知不觉的将自己代入成为贵族的一派,所以便认为藤原悠仁好心做这些事情,却被这些人残忍杀害,而觉得凄凉。
所以,她还是将自己融入了这个时代,并且成为了之前所不愿成为的贵族体系里面了,自己成为不愿成为的人类。
将自己的情绪自圆自洽后,滕哉户清醒冷静到可怕。
不过她还是选择了灭村,为她死去的善良友人藤原悠仁复仇。
将尸体堆到一起,放了把火烧掉。
滕哉户坐在大火前,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小孩只是借口,观察也是推脱,归根到底,是滕哉户的思维已经受到了影响。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回到现代后,这样随心所欲的自己,能不能在适应那个约束他人野性的现代。
继续待着这里,度过时光,成为千年老朽?
迷茫了,时间过去的太久,已经冲淡了对高专同学的情感,脑中所回忆的都是这个时代熟悉的人。
滕哉户有些混乱,这番思考过后,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情的情感定位了。
仿佛一切关于他人和自己都无所谓了。
看破红尘?这是要出家的征兆啊。
内心吐槽了一句,脑中也有了设想。
然后压力就给到了羂索。
羂索套着男人的身体,看着半夜跑到自己府邸浑身血腥味的黑皮男人。
“滕哉户,你在开玩笑嘛?”
“我认真的。”
没有回话,羂索觉得滕哉户被刺激到脑子彻底坏掉了。
滕哉户告诉羂索。
下个赌约,但凡羂索能拿出给滕哉户吃了会吐血甚至死亡的毒药,滕哉户就跟羂索签下束缚。
反之,滕哉户就准备彻底融入这个时代,找个老伴,安居乐业的过一辈子。
与最开始的想法彻底违背,但滕哉户从来都是遵循当下的感悟。
无论是喜欢伏黑惠,还是决定杀死高中同学,甚至是领养小孩,不过都是她当时的念头做出的决定。
不过现在脑子揪着了一起,滕哉户选择梭哈,让自己的身体为未来做决定。
羂索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精心策划了这么久,被滕哉户这一手直接弄毁了。
而且滕哉户这两个选择,无论那个都对堕天有利,可跟她羂索的计划就相距甚远了。
知道滕哉户这人说到做到,从不带虚的。
从未想过用梭哈,来决定整个后续计划的羂索,压力那是相当的大啊。
毕竟滕哉户那身体素质,刀枪不入百毒不侵都算是谦虚化了。
羂索要求滕哉户给时间,让她准备准备。
滕哉户表示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
她现在都有在这过日子的想法了,说不定等一会就找个老婆结婚,过几天小孩都有的了呢。
情绪千变万化,滕哉户又说到做到,不定后面会怎么样。
而羂索根本不敢赌,其他人不说,就单论洁子要是知道滕哉户要在这过生活了,当天估计就跟滕哉户举办了婚礼,研究生小孩去了。
从未如此思念堕天和里梅。
羂索:请求支援!!!
也知道滕哉户刚刚去屠村了,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
明白靠人不如靠己的羂索,便立刻开始将之前研究的毒药,开始混合加强。
滕哉户在旁看着一会放光一会爆炸的毒药,感觉羂索跟那个童话故事里面的巫婆一个样。
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加上现在心态出了些问题,就算真被药死了,滕哉户也可以接受,不过她也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搞到天都亮了,才弄出个指甲盖大小的毒丸。
吹牛谁都会,要看最终效果如何。
也懒得听羂索,在那自卖自夸。
滕哉户伸手就从羂索那拿过了这个红带绿的东西,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躺在床上玩游戏是,开了瓶加了气泡糖的可乐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冲击。
心脏猛烈的收缩,眼白全部充血。
滕哉户没想到这毒那么猛。
耳鸣,眼昏,一个猝不及防就半跪在了地上。
只感觉到羂索在观察她。
内脏都被灼烧,口中却并没多少血腥味。
整整缓了10分钟,滕哉户的五感才慢慢恢复。
羂索麻了,虽然这个毒可能有延迟,但滕哉户缓这短的时间就好了,这毒拿去要一个城池的人都够了。
滕哉户要过生活了,这说明羂索可能要重整计划,虽说还没有完全确定滕哉户后面会不会吐血,但必须要做出其他计划了,工作量大的要命。
只能这么安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机会。
扯出笑询问,滕哉户要不要在这休息。
被拒绝后,也并没有阻拦。
毕竟羂需要加急赶工,还要和堕天商量这个事情。
更何况滕哉户跟她定下来吐血的双重束缚。
表面还是温和,内心烦躁和郁闷的不行。
这药下去,滕哉户感觉自己肾虚了。
不过得到答案后,她决定先回府邸,毕竟有两三天不在家。
运气不好,去哪都倒霉。
刚回到京都,滕哉户就碰到了出街的洁子。
虽说已经是要在这生活了,但滕哉户也不会随便拉个人搭伙过日子的。
她不喜欢洁子,就是不喜欢。
身体还未恢复,滕哉户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还在不断被破坏和修复。
脸色白的吓人,身体在不断被侵蚀,像是有虫子在肚子里爬一样。
脾气有点暴躁。
尤其是在洁子拦下她后,用那看似劝告实则威胁的话语。
贵族那边对滕哉户的态度,一直处于击杀的想法。
而一旦开打必然会威胁到诸多事宜,而且滕哉户还是多数人铲除对象,三大贵族都需借助他力,又怎么能庇护滕哉户呢。
简单来说,就是其他势力都不行,就皇室OK,而且滕哉户还带个小孩,大家伙都想杀滕哉户,所以来皇室组成大家庭吧。
并不想将自己的坏情绪带个任何人的滕哉户,耐下性子拒绝了。
并说明自己两边都不站的态度。
可洁子就像如同吃腐肉的秃鹫般,盯着滕哉户惨白的面庞继续沟通。
洁子并不在乎滕哉户的现状,战争将至,很多事情就可以寻找合适的理由。
比如杀死一个名声恶毒的杀人狂。
身体或者思维二者得其一,要么杀死滕哉户,要么让滕哉户永远忘不了她。
得到“求不得”的东西,便可了却洁子的执念。
明知滕哉户从外表来看就不舒服了,还强迫着对方继续进行交流。
滕哉户没有理会,她觉得洁子有些不对劲,就像是看待无用无命的物品般。
洁子想杀她了。
得到这个答案,滕哉户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伸过来的细手,想要拦住滕哉户离开的身影。
已经对洁子处于负好感的滕哉户,直接略过了洁子。
感受到后方的视线,滕哉户有些烦躁的离开。
对比方才,现在更让她感觉不妙了,内脏是熟了吗,滕哉户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恶化。
难不成真给羂索整死了。
滕哉户有点意外,毕竟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有了解的。
并不在乎自身的死亡,也并不在乎他人的存亡。
毕竟自己的灵魂,也被刻印上了腐朽。
自己已经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她的生死根本无所谓了。
高专同学也会战死或者老死,都会回到现代。
想通了,属于是。
这份赌注,只是单纯的有关滕哉户自身而已。
小孩那边早就处理好了,钱财和房屋还有仆从。
就算她现在死了,小孩也有仆从看管。
挺聪明的还心善,也学会了保护自己。
堕天那家伙,滕哉户用膝盖想都能猜到。
自己死后,绝对会嘲笑,然后把这具身体,当成备胎来用。
只有入口的,才能伤害到她啊。
当然以上只是她的猜想,毕竟第一次能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有点悲观情绪是很正常的。
死倒不至于,但应该会让她难受一阵了。
压下口腔开始翻涌起来的血腥。
回到府邸,滕哉户言简意赅,让仆从领了工钱后全部辞退。
感受到小孩的位置,一路来到平氏府邸。
早有等待,一路畅通来到内方。
平清惠和源上悟端坐在一旁,小孩在书桌上练书法。
虽然已经打算离开。
但滕哉户看着之前的交情,和平清惠帮忙照顾小孩的情谊上,很有礼貌的同两人寒暄了片刻。
平清惠注意到滕哉户惨白的面色,忍不住询问了对方,却被敷衍过去。
源上悟也看出滕哉户的不适,不过现在比这更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
源上悟并不屑与委婉,直白的告诉滕哉户。
贵族那边已经,把滕哉户作为开战的理由了。
要么被贵族联合猎杀,要么成为被两权针对的导火索。
简而言之,就是让滕哉户去站队,寻求个庇佑。
当然这话由源上悟提出,自然是想让滕哉户加入他们都部队。
藤原家现在还没公开新的家主,不过藤原悠仁生前反对攻击滕哉户的建议,还保存效率。
也就是告诉滕哉户,还有选择的机会,不过这是最后的选择了。
并不是傻子,源上悟固然说到有一定道理。
但是本质和皇室并无多大区别,都是想通过滕哉户的力量来多做保险。
而且源上悟自己也说了,贵族和皇族都有击杀她的想法,无论选择那个队伍,都一样的会拿她当做挡箭牌。
不过,皇室是威逼,而贵族是利诱而已。
滕哉户摇了摇头,她现在没多少时间和精力了,毕竟那毒还在扩散。
滕哉户的想法很简单,现将小孩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滕哉户自己去找个深山老林当野人。
这个态度,让源上悟气得不行,虽然确实有利益存在,但源上悟是真心不想让滕哉户成为众矢之的。
怒斥滕哉户是不是疯了,以她的身份两边都不站,不就是让皇族贵族随意攻击她的吗!
就算滕哉户能顾得了自己,那小孩呢!
这么说着白发青年,指向那早已停笔,在旁观看的三眼小孩。
而平清惠则更关注的是滕哉户的表情变化,他已经从藤原悠仁那听说了,对方是千年后的的人,对于他平清惠的友好,也是源于名为伏黑惠的人身上。
或许是自身的生长环境,加上对滕哉户的好感。
尽管到了如此急迫的情况,平清惠也并不想强求滕哉户,保持了安静。
滕哉户的态度一直都是两不站的。
而且这一次战争,并非开始就激烈,两方肯定是先试探为主的。
更主要的是,平清惠发现了,滕哉户似乎很疲惫。
不是来自外表上的怠倦,而是来自瞳孔中的漩涡,就像是照镜子一般,只能看的到别人,而无法看清自己。
滕哉户没有回应,只是顺着源上悟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三眼小孩。
脑子已经开始被毒素麻痹,滕哉户垂下眼,强迫让自己清醒点。
看到对方的沉默,源上悟还想说些什么,利益是真,欣赏也是真,他不希望滕哉户能走上一条不归路。
一旦离开,贵族和皇族极可能以滕哉户被称之为杀人鬼的灾厄象征。
用滕哉户的人头,来作为道德高标准的一方,来进攻另外一方。
所有人都知道,滕哉户将会成为这场争斗的祭祀品。
只是声音堵在嘴巴中。
那三眼小孩从书桌那走来,拉住了站在原地的黑皮男人。
声音正正的说到:“父亲,我想离开这里。”
滕哉户愣神,感受到手掌的温暖,在看到三眼小孩木木的模样后,点了点头,抱起了小孩转身离开。
这下把源上悟气笑了,滕哉户真的要把自己生路堵死。
还想挽留,但身旁的平清惠却拦住了他。
眼睁睁的看着滕哉户离开,平淡的让源上悟尊重对方的选择。
“尊重滕哉户的选择!平清惠,你这是让滕哉户去找死!外面多少人就盯着滕哉户这个人头,你难道不清楚!”
揪起平清惠的衣领,源上悟觉得可笑至极,一个个都仍由滕哉户自由自由,现在tm能是自由的情形吗!
平清惠冷冷的掰过源上悟的手,青蓝色的瞳孔与源上悟对视。
“少在那装模作样了,源上悟。滕哉户有自己的想法,你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去挽留对方。若是真心,就好好的准备对阵皇室和外室贵族,而不是在这试图控制和要挟,发泄没用的情绪。”
两人对峙,互补相让,却都知道现在他们是同一阵线的,不能起深冲突。
只是他们,或许都明白。
这次滕哉户同他们分别,是最后的选择。
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刀剑相认了。
抱着三眼小孩在空中飞驰,滕哉户内脏疼得厉害。
不知是疼痛还是其他,滕哉户的情绪始终有些烦躁。
怀中的女孩拉动了衣领。
疾风下来,滕哉户依旧听到小孩让她停下。
小孩是个懂事的,除非有事情,不让不会叫她。
落位在一处树林内。
小孩主动从怀中退出来。
滕哉户感觉到了百公里外的十几名咒术师的聚集。
痛感阵阵袭来,让她有些分神,并没有听清小孩刚刚的话语。
“抱歉,我刚刚没听清,你在说一遍。”
三只通红的眼睛望着她。
小孩木着脸,嘴巴一张一合。
“父亲,请你在这杀死我吧。”
以为自己听错了,黑色的眼瞳望向那三眼小孩。
小孩依旧直愣愣的看着滕哉户。
嘴巴却再度开合。
“这是我的愿望,父亲,我希望由你在这杀死我。”
“……什么”
“因为我觉得父亲过的并不高兴。”
小孩的话,宛如催化剂,将滕哉户内心最矛盾的地方清理开来。
三眼的小孩告诉滕哉户。
人人都说滕哉户是最强。
可成为最强的滕哉户,却依旧过的被受牵制,就像是被修剪了羽毛的鸟,能飞但永远飞不出设定的高度。
三眼小孩告诉滕哉户。
小孩一直都知道,自己早就该死亡了,很感谢滕哉户的救助和带她领略到的山川河流。
但是小孩从有自我认知后,就很厌恶这个世界,她不想存活在此。
只是由于她很爱自己的父亲,所以不想表露这种不符合滕哉户需求的想法,怕让滕哉户伤心。
三眼小孩告诉滕哉户。
小孩什么都明白,小孩知道滕哉户现在生活的如此被受牵制,都是潜意识被规则所约束了,才会过的如此不开心。
三眼小孩说自己很同情滕哉户。
明明滕哉户并不爱任何人,却还是会顾虑他人,被牵制和影响,压抑自己的本性。
三眼小孩说自己是滕哉户的累赘,是滕哉户压抑的源头之一,很早她就该消失了。
小孩说:“父亲,你很累了吧。”
最残忍的,最直白的,也是滕哉户最不愿面对的。
她累了,精神上的空虚,情感上的匮乏,道德良知早已束缚不了滕哉户。
从洁子的追求,由基的死亡,到贵族皇室的勾心斗角,众人的诬陷设计,最后变成如今藤原悠仁被分尸,小孩的求死。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以注定,滕哉户只能按着轨道进行。
他人的七情六欲,让滕哉户疲倦不堪。
没有目的,没有未来,飘荡在这世间带着人皮面具的怪物,便是这个世道的人类。
滕哉户忽然想起,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追求伏黑惠而已。
可已经多久了,她似乎再未为对方动心过了。
已经很累了吗?。
所以他人所附带的任何情绪,都是一种负担吗?
所以烦躁。
是厌恶与任何人任何事建立联系。
也就是说,小孩是对的,她是包袱,是约束,是累赘。
是本该不存在的,给滕哉户的压力来源。
所以,为什么要去束缚自己呢?
滕哉户,你在害怕什么?
手掌传来温热的触感。
滕哉户麻木的看着自己的手,被三眼小孩牵起掐在对方的脖子上。
小孩说到:“杀了我吧,父亲,这是我的愿望……”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明明是那么小的手,却让滕哉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节点说明。
红色的眼睛,仿佛火焰般,轻轻的点亮了,滕哉户最后的谜团。
“因为父亲,你快到极限了不是吗,所以包括我,包括你,都想杀死不是吗?”
“原来如此啊……”
滕哉户的眼瞳瞬间扩散,所以的情绪都得到了释怀,身体的痛感全部消失。
她是在恐惧。
不能成为过去能同高专同学们,一同嬉笑打闹的自己。
所以,她在逃避自己的内心,给过去得自己设下了限制,必须是良好的,有素质的,会帮助他人的。
所以在不断的压抑和限制,自己最原始的感受。
可是,滕哉户在一切未发生的开端前,不就是想干嘛干嘛的人吗。
是自己杀死了自己啊。
手指不再颤抖。
“你给自己取了名字吗。”
“阿唯,父亲唯一的小孩。”
滕哉户释然的笑了。
“那么,阿唯,祝我们永不相见吧。”
话语落下的瞬间,阿唯也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是夏日中的向日葵一般温暖。
痛苦还未降临,死亡便已经来袭。
滕哉户扭断了阿唯的脖子。
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像是饼干般的轻易的折断。
当对方软软的倒在自己身上,口鼻开始流血的时候。
滕哉户晃神了,就在刚刚,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将阿唯尚有余温的尸体抱在怀里。
滕哉户觉得,自己现在很悠闲了。
她不再需要为对方寻找庇护安全的地方了,但是还得找一块风水宝地安葬吧。
内心毫无波动。
有的只是胸口剧烈的疼痛,和大口大口呕出的黑血。
毒素发作。
将血肉抽干的无力,滕哉户跪在地上,黑血伴随着内脏倾泻而出,就像是海参一样把自己挖空。
随之而来的是,眼睛鼻子还有耳朵,黑色的血液渗透在整个脸颊。
滕哉户将还算干净衣服撕下。
一边吐血,一边用布料,将溅在阿唯身上的黑血擦干净。
很是幸运,这可能是贵族,派遣来砍下滕哉户人头的唯一机会。
消息来源,是那个有这白色夹红的娃娃头,名为里梅的术师。
告诉他们在这附近,可能找到受重伤的滕哉户。
果真如此。
恐怕是中毒了,吐黑血吐到,站都站不起来,可谓是天助。
几十名咒术师举着武器,释放着咒力开始朝着已经是案板盏鱼的滕哉户靠近。
视若无睹,滕哉户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有人忍不住出手。
然后,黑色的血液就飘荡在了空中。
第一个出手的男人,便被捅穿了腹部。
激烈的运动,加速了身体的毒素,血液流的不停,滕哉户甚至在击杀他人的中途,无法支撑身体,倒在地上咳血。
这是滕哉户经历过的最复杂的对战。
杀人,吐血,被打然后继续杀人。
强弩之末,却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已经伤亡了一半人数。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接近杀死滕哉户的距离。
已经叫了增员,再坚持一会,就能成功。
观察到,滕哉户的腹部在喷血,所有的攻击都是在滕哉户倒在地上呛血时,用肘击针对腹部。
内心若无旁骛,束缚已经签定。
滕哉户要做的不过是回到初心,“净化”一切她所不满的而已。
再度被踹中腹部,肝脏等器官已经化成一滩黑血块,吐了出来。
反转术式没有效果,“净化”需要时间恢复。
那就搞快点吧,她还有很多事情。
接过对方踹来的腿,轻轻扭开,刺耳的尖叫让滕哉户吵的烦躁。
一鼓作气,简单而粗暴的将手臂当做武器,一个一个的穿透对方的身体。
可还是受到了毒素的影响。
身体的速度和力量都被大幅度的削减,对方甚至能在滕哉户攻击的时间,继续反抗。
若是比喻,像是吃橘子和山竹来剥皮的速度对比吧。
解决完所有人之后。
倒在地上,继续吐几口血意思意思。
或许是吐血吐多了,缺营养了。
滕哉户趴在地上,看到自己到肩膀位置的头发开始变白了。
要成为符合年龄的白发老头了吗?
透过重重残缺的尸体,滕哉户扭头看向了,那倒在一片干净的草坪上,已经陷入长眠的阿唯。
树木丛丛,阳光斜下,步履蹒跚,阴影闪躲的伴随着咳呕的声音。
一大滩黑血,再度从口中喷出。
用布料裹好,那是个液体铺满了全身,眼瞳勾芡着黑红的血丝的黑白发交错,佝偻着身形的男人。
步步拖动,太阳直射。
位于能够浸润在阳光的深林中,盛开着鲜花的田野。
屈跪在土地上,将包裹着的尸体放在旁边,手指一下一下扣动着土壤。
虚弱的身体,需要得到休息,每一次都劳动,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滕哉户撑着身体,从土坑走到角落,将口中含着的血液吐出。
堆积的沙土,如同滕哉户呕出的血肉一样多。
挖出了个像样的坟地。
将布料拨开。
滕哉户擦了擦手上的沙土,将干干净净的阿唯,放在了她亲手挖好的坟墓中。
没有道别,没有注视。
只是摘了朵小红花,别在了闭眼微笑的女孩耳边。
沙土卸下,一点点淹没她们最后的相遇。
过去终会被淹没,未来仍将来临。
做完一切,滕哉户伸直了腰,望着头顶的太阳,她想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随后,鼻血和耳朵再度渗血。
天地倒转。
脑袋砸在地上,滕哉户的身体坚持不住了。
在闭眼前,她所想到是。
真好,以及晚安。
幽林,花园,坟墓,血块,还有个淌血的男人。
阳光洒落在空气中,仿佛精灵的舞动,童话般的场景,宁静祥和的气氛。
里梅的身影悄然而至,毫不在意的踩上那块坟地。
静静的看着,几乎与死人没有区别的滕哉户。
头发快白完了,滕哉户的坚韧,超出了他预估的范围。
里梅提着滕哉户的白发,如此想到。
羂索带的人也快赶来了。
没有嫌弃破败不堪的男人,将其用冰雕乘着,耳旁是堕天大人的命令。
输入咒力在周围布置好结界,一个起势,两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人马车行,浩浩荡荡。
羂索骑着马,看着身后几十名,刚刚杀死了贵族用来支援杀死滕哉户的士兵。
身旁是坐着简易马轿的洁子,和从两派战争有了苗头,就开始工作准备的安倍明杰。
为了掩盖咒力痕迹,嫁祸给滕哉户,皇室特意用不会咒力的人击杀贵族士兵。
事实上,在滕哉户和羂索定下束缚后,这些事情就告诉了堕天。
原本羂索,是准备暴露滕哉户的位置,让皇室和贵族联合进攻滕哉户的,逼迫对方当众杀人,成为彻头彻底的被诛杀者。
却不料,滕哉户吐血了,身体极速的衰竭,跟羂索的束缚正式成立。
而堕天早就在滕哉户和羂索定下束缚,吃下毒丸,就让里梅去监视了。
暴露滕哉户的位置,让人去击杀,也只是进一步刺激和削减滕哉户的观察力。
身体的衰弱,带来的是观察力的减退。
滕哉户并没有发现里梅的存在。
所以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里梅和堕天尽收眼底。
没有什么是比,亲眼见证滕哉户即将濒死的模样,所带来的更加兴奋。
堕天知道羂索那家伙想要乘此机会,利用皇室来囚困滕哉户,以达到最快的伤亡和惊慌。
可堕天保不准,这个情况下的滕哉户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
而且他也需要乘此机会给滕哉户种下更深的诅咒,于是便让里梅将其带回。
与堕天设想的一致,羂索带人来到目的,就是引火东烧。
束缚已经成立,羂索天然乐子人的性格,让她越发佩服滕哉户。
这个时代唯一纯正的藤原悠仁,死在了自己的善良上;滕哉户察觉成为了曾经不屑和厌恶的人;在决定放下一切后,又亲手杀死这个时代唯一和自己的产生羁绊的孩子。
就这样滕哉户都没有精神崩溃,这实在太让人感叹人的潜能了。
所以羂索,也越发好奇,怎么样才能击溃滕哉户的意志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羂索以大臣身份和菅原忧太联系了,被其推荐到了安倍明杰那。
不过菅原忧太的原话是以签定束缚为主,让滕哉户一辈子效力于他们。
有洁子在场,安倍明杰是永远不会参与滕哉户的事情。
也是在洁子执着于滕哉户的这段时间,安倍明杰得以有了机会,完成他与菅原忧太的计划和准备工作。
洁子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乘火打劫,杀死或者同意。
所以在羂索将一行人,带到滕哉户所在的花园中时。
洁子和安倍明杰都看到了那一大滩黑血块,和挖平的坟墓。
知道滕哉户没死并且逃跑后,洁子的情绪来到了顶端,每次都是如此,滕哉户总是在拒绝和逃避,为什么不肯接受她!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逃跑!被她杀死或者被禁锢吧。
安倍明杰安静的看着洁子阴沉的抽出剑,将身旁传递消息的羂索砍死。
洁子是在责怪羂索消息来到太晚了,怨恨的诅咒那些路上拖延时间的贵族。
在洁子,要求下属挖开那刚刚推却好的坟墓,将里面的三眼小孩挖出来的带回去的时候。
安倍明杰知道洁子彻底疯魔了,表面依旧恭敬微笑着接受洁子的安排。
内心的厌恶,与对滕哉户的歉意都达到了顶峰。
再等等吧,他们还需要滕哉户再给他们帮个忙。
而在远处的实验室内,被砍了的羂索从另外个皮套内醒来。
在知道要带洁子去找滕哉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具身体死前,看到了洁子把小孩的坟墓挖出来带走后。
真是个疯女人。
羂索穿着女人的身体感叹了一句,脑中却在计算滕哉户苏醒的时间,以及要猎杀的范围。
后面还有的忙了,她真是个辛苦命啊。
吐槽了一句。
不过羂索也大概猜到了,洁子要干嘛了。
安倍明杰和菅原忧太的小动作,羂索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不过杀猪仔嘛。
先养肥再杀咯。
贵族那边,现让他们自己闹闹。
反正羂索的优先目标是边缘地区,到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衍生过去了。
这么想来,滕哉户能跟她签下束缚可真是省了不少事啊。
羂索笑了笑,滕哉户的原身已经转移了,后面的发展也有了保证。
这么来看,她可太喜欢滕哉户了,若是能给再能研究研究就更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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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的苏醒比所有人料想的都快。
仅仅是在禅院真希后的半个小时。
最先发现的是在旁看守的胀相和东堂葵。
九十九由基同秤金次几人在外管理和救助新宿对战后伤及的人。
家入硝子和禅院真希得到消息后便赶回来高专。
在两人回去后,东堂葵复述了虎杖悠仁方才讲述的全部经历。
包括千年前可能是是御三家原型的藤原家,以及贵族间的计划,还有滕哉户被他人算计的事情。
只是虎杖悠仁无论如何都没有讲述,自己在那个时代是因为什么而死亡的。
情绪低落了片刻,便已经恢复,虎杖悠仁还是成为了以往那个开朗的少年。
结合九十九由基还是禅院真希的经历来看。
恐怕这场战争会奠定和形成,当今时代咒术界的格局。
在旁的胀相也拿出了,咒术界的历史书。
果然上面又发生了变化,滕哉户成为了曾经的两面宿傩的灾祸代表。
众人都沉默了。
东堂葵脑中突然涌出了个可怕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现在所在的时代确实被影响了,但这种影响就是被既定的过去改变的。
简化一点来说,就是先打枪,在画靶的意思。
只是这个提议,让禅院真希和虎杖悠仁都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种结果的话。
滕哉户代替两面宿傩。
那么两面宿傩还有羂索那批人,很可能会在现代复活,而且身份还会被调转。
这下,所有人都是蚌埠住了。
不过还是家入硝子冷静,点了个烟后。
告诉大家就算是这种情况,那也是两面宿傩杀完这个咒术师之后的事情。
带入滕哉户的话,也就是要滕哉户把所有人都杀了,才可能让他们存活到现在。
不说两面宿傩打不打的过滕哉户,就单论滕哉户还记得前年后的事情,以及跟禅院真希的对战。
都可以判断,高专的所有人都会比两面宿傩率先醒来。
优势还在他们这边。
这一章大家可以配着bgm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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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来看,情绪拉满。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