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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周文王登基第二日,大周太子伯邑考带我面见文王和太姒夫人,也就是见他的家长。
昨天登基大典结束,晚上他来找我,给我说这话,杯子我都没拿住掉在地上。紧张了一晚上,睡了两三个时辰,天还没亮我就醒了,然后起床换衣服搞了半天,差点就想穿盔甲去了。
最后选了个粽色的常服,丸子头我都扎了两遍才满意,伯邑考说过,文王姬昌是同意了我与他的事的,所以应当不会说什么。那他的母亲太姒夫人了?历史上她是一名天生姝丽,聪明淑贤,分忧国事,严教子女,尊上恤下的女子。深得文王厚爱和臣下敬重,被人们尊称为“文母”。
在这个世界,应该不是那些个影视剧里的那些恶婆婆形象吧?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伯侯府的后院,几次深呼吸都没能缓解紧张,伯邑考看见我煞白的脸,停下步伐牵起我的手,安抚我。“云声不必紧张,父王母后并无反对之意,母后只是想见见你。”
“真,真的吗?”我都结巴了。
“当然,考绝不骗你。”
伯邑考确实不曾骗我,我还没来得及行礼,妇人就朝我走来扶起我,“好孩子,好孩子,长得真壮实。”她并不年轻,头上已有几缕白发,脸上也有些许皱纹,但眉目慈善,可以看出年轻时是如何貌美。
太姒夫人与李夫人很不一样,干瘦的手掌与伯邑考一样温暖有力,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慈爱。“考儿与大王都同我说了,你们心意相通,好好过日子便好。”她说着眼泪泛起泪花,“只要你们无灾无难,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安心了。”
太姒夫人头上的珠花随着她而动作,完全不失气度,我的心平静下来,我不应该将她与李夫人比较,贤良淑德一词用在她身上怎么也不为过。就是这样一位母亲,教导出了伯邑考和姬发那样的好孩子,还有他们各有所长的弟弟们。
我想伸手拂去太姒夫人的泪花,却又怕太过突兀,“娘娘,你放心,我必以性命拥护太子殿下。”
太姒夫人摇头,“傻孩子,之前你救下考儿我还未曾与你道谢,那用你交之性命?我只愿你们俩长长久久,一生顺遂。”
这可能是天下很多母亲的心声吧?
之前的忐忑不安消散,我与他们一同吃饭,端上来的食物里没有肉饼,我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失仪。又想到,这可能多半是因为文王和我一样有阴影吧。
能得到伯邑考父母的认可,我自然是欣喜不已,除开让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其他表现就在于,当晚的年夜饭夜宴上,我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当然也有吕公望他们给我灌酒的原因在其中,上次他们只顾着找南都的人拼酒,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于是这次就商量好似的排着队来灌酒。
文王登基又逢过年,喜上加喜,文王设宴邀请三位伯侯及下属,共庆佳节。质子旅一堆人被安排在一起,这群少年互相劝酒,就想多灌倒几个。特别是崇应彪和姬发,我感觉他们俩恨不得把对方的头塞进酒罐子才好,在姬发一侧的殷郊见这幅场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还是另一边鄂顺与姜文焕的相处平和些,透露出岁月静好的氛围。
这次没有质子旅献战舞助兴,伯邑考起身说愿给文王献一曲庆贺,君子站于大堂之上,挺拔俊雅,淡然高华。
我当时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了,见他拿起一乐器,似笛,吹奏的乐声浑厚、文雅而庄重,又有一种熟悉之感,可就是想不起来。我捂着脑袋,放下杯子,大脑有些混沌,知道我这是到达极限了,再喝就要醉酒闹笑话了。
一曲结束,伯邑考行礼回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酒精有些麻痹大脑,转动老是卡壳,出去透透气。
外面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我抬头望天,终于想到是少了点什么,没有能点亮天空的烟花。这也就是在古代的劣势之一吧,这会儿离火药的出现都还有一千多年了,等一下,没有技术,可有法术啊!
我将女娲石唤出来,祂好像也晕乎乎的,周身散发的光彩暗淡了点,飘起来的速度都比往常慢一些。现在脑子还算清醒,我问祂能不能放烟花,祂缓缓左右摆动,我这什么猪脑子,再怎么法力无边的宝物,也无法知晓几千年后的科技呀!
我回想着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烟花样式,尝试描述给女娲石听,不过酒精上头了,说的话模糊不清,自己感觉都没头没尾的。在我快要放弃之际,女娲石想向天上发出一段光束,之后在天际绽放,形成了一个与记忆里高度吻合的绚丽烟花。
持续不断的烟花在黑暗中绽放,惊动了城里不少人,宴席上喝酒的众人出来查看,就瞧见我左手举着女娲石在放烟花。天上五颜六色的光彩转瞬即逝,时隔一瞬又再次出现,似要将整片天空照亮,如神迹一般。
如果我现在完全清醒,应该会在心底暗笑:给他们来点现代科技的冲击!
身后的人如何震撼我不知道,我呆呆望着这片烟花,自己在这么一刻好像置身在现代社会,好不真实,眼泪不知不觉间滑到脸颊上。“变个花样吧,来个凤鸟。”
话音一落,飞上天的光束炸开,一只通体金黄的巨大凤鸟出现在上空,姬发惊呼出声,我才发现宴席上的人已经出来了,正站在屋檐下齐齐望天。城内一下变得喧闹起来,我似乎听见高呼声,什么“凤鸟现身,天佑大周”。
凤鸟形状的烟花消散,女娲石闪着光,最后发出一段光束,数朵烟花在上空绽开,美的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些光彩映照在人们的脸上,深深刻在他们的记忆当中,妆点了原本苦难的人间,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年夜。
女娲石飘忽忽的飞回我的手心,恢复平静,我有一种梦醒后的茫然感,“烟花易冷……”脸上一冷,眼泪涌出划过脸颊,挂在下颚摇摇欲坠,终是无声滴落在地上,融进雪里。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出自纳兰容若的《长相思》)
姬发疑惑:“云声在说什么?”
殷郊摇头:“声音太轻了,没听清。”
崇应彪抱胸:“大概又是什么奇怪的话吧!”
脑袋有点晕了,脚下的雪地怎么在动啊?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转个身,哇,门口占了好多人啊!“你们,站在,门口…哎呦!”左脚绊右脚,我摔到了地上,不怎么疼,就是感觉有点冷。
众人:……
鄂顺没憋住:“噗~”
辛甲看戏:“喝醉了,他绝对喝醉了!”
吕公望:“你脸,也挺红。”
姜文焕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沉稳都是装的,他平地都能摔。”
伯邑考无奈走下来,几步走到努力将自己撑起来的我面前,双手一用力就将我托起来,在我迷糊的眼神中放下我,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喝醉了?”
面前之人是伯邑考,我点头,“应该是醉了,都看不清你了。”
他轻笑,伸手将我脸上的雪抹掉,“现在了?”
“看见了。”
“可要回去?”
摇头,“不可提前离席。”
“那我们进屋,外面冷。”
“好。”我抓住他的衣袖,慢慢地踏出一步又一步,问什么伯邑考能在晃动的地面走的那么平稳了?
看完热闹,众人回席,三三两两的又开始喝酒,我坐在伯邑考旁边,听见周围时有时无的酒杯碰撞声,手里捧着个光滑的玉杯。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出自诗经《大雅·既醉》)有点长,我人有点困,吐字不太清晰。
“嗯?云声说什么?”他偏头,靠近我。
我盯着他在我面前放大的脸,咽了咽口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自《诗经·淇奥》)我往他身上靠,完全忘记这是什么场合,脑子像是被糊住了。
突然身后传出一阵声响,是北崇的黄元济倒在地上,砸倒了一堆空酒罐,整个人都爬不起来了。给我人吓一激灵,赶紧坐直,崇应彪放下与姬发拼酒的手,步伐不太稳,十分嫌弃的将自己的伙伴给拉起来,周围的人呵呵直笑,这场夜宴也就这样进入尾声。
大多数人其实都喝的都醉了,反正至少在我眼里他们是互相扶着走的,我超级自然的跟着伯邑考回了院子,睡在了他的屋子,沾床就睡了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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