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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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羊羔



      (1)

      胡照英说:“我也不是全然不爱你?这该是什么缘分?朋友?男女?我以前一直以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哩。真津的时候,我并不认识你,咱们这趟旅程里的前几世你也跟我相识吧?”

      四平说:“是啊,我想跟你修好,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想。不过,你别有负担,没必要。爱,包含很多。灵魂之爱包含的更多,没人能参透。充斥着咱们生存的宇宙,天然自然,休想左右。”抹了眼角的一滴泪。

      胡照英说:“如果在真津的时候,我遇到你就好了,听你这样说,也许不会有这趟旅程。”
      四平说:“如果没有这趟旅程,我也许终生也不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你别信我的。”

      胡照英说:“想想费明阁的灵魂跟我这么别扭,如果培养咱们之间的缘分,倒轻松些,也可回真津。”
      歪着头,笑道:“想想如果咱们决定彼此相爱,携手并肩,一世一世的闯过去,然后回家,多圆满。”

      四平笑道:“你只是这么说说。对一个真心的人,这样假惺惺的安慰,会遭报应的。”
      胡照英说:“我想左右逢源,可是又怕鸡飞蛋打,误人误己。”
      四平说:“得做个决定。”
      胡照英说:“我就是做了决定来的。不拿则已,拿了就不会放下。多拿,也拿不了了。”

      四平点点头,说:“卢真可爱吗?”
      胡照英说:“他跟迟云默已成知己。”
      四平笑道:“改变由不得你自己……我是有希望的。”
      胡照英也笑道:“我也想这么跟费明阁的灵魂这么说。咱们真是一顺儿。”

      (2)

      过了四个月,冬天几乎过去,朔漠之地还是很冷。胡照英想范依婧应该是显怀了,想去伺候她。要当妈妈了,想必她已经不那么血腥。

      胡照英隐身在范依婧耳朵边吹了一口气,嘿嘿笑了两声。范依婧看来满是欢喜,叫大帐里的人都出去。
      胡照英就现人身出来,托着腮,支在案子上。
      范依婧说:“我闻得见你的味道,就知道你来了。”

      胡照英说:“你想我了?”
      范依婧说:“是啊。狐狸,你想必是来自荒野,贪人间欢爱?”
      胡照英说:“是啊。”

      范依婧说:“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软塌塌的东西,人或者你这样的。但是有人喜欢,尚夫人一定喜欢你。爱呀,这个东西,一定要相向相迎才有意思。你品尝到爱你的滋味,一定会非常享受,爱跟她在一起,继而爱上她。那种缠绵悱恻,狐狸,你不白来人世。”

      胡照英说:“谁是尚夫人?”
      范依婧说:“也是乌珠提的夫人。”

      胡照英化成狐狸样儿,用前爪敲着桌子,乐不可支。
      范依婧也笑道:“这个狐狸样儿可不行,她喜欢小羊,你会变,我知道的。”

      胡照英笑道:“然后让乌珠提捉奸在床?乌珠提大怒,把尚夫人喂了你的狗?”
      范依婧敛了笑容,说:“你若替我办成此事,我就好好的恩典你。”
      胡照英说:“你恩典我?就不怕败露?”

      (3)

      范依婧说:“你不能令我逞心快意,你也休想得我的逞。”
      胡照英说:“好吧。”点了一下头,变作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羊羔:一团雪白,仿佛生光。

      范依婧过去抱起小羊,说:“这才可爱嘛。哎,我告诉你:今晚要是乌珠提来我这屋,咱们今晚就办事;要是乌珠提去她屋,那就等等。”胡照英舔了一下范依婧的手,范依婧吻了一下胡照英的头。

      进了尚夫人的大帐,迎目一位正派庄重的夫人,正在缝衣服。
      大骨架,大脸盘子,略黑些,泛着柔润的光泽,两只小眼睛,但是抬眼时,宽和深邃。
      看到范依婧进账,从容的说:“妹妹来了,坐吧。哎,好可爱的小羊羔。”

      范依婧把胡照英抱到尚夫人跟前。
      尚夫人拍拍胡照英的头,胡照英可会讨喜了,舔了舔尚夫人的手,叫了一声,歪头看了一眼尚夫人。

      尚夫人:“又干净又灵动,真是天生好物。”

      范依婧说:“夫人知道我是爱狗的,前些天我去放狗,见到它,知道你一定喜欢,就买下来,送与夫人。”

      尚夫人说:“好啊,今年春天来的晚些,还是这么冷,我给你赶件袍子吧。”
      范依婧说:“我手笨的很,什么都做不来。知道夫人手巧,那就多谢夫人了。”

      尚夫人说:“你身子渐渐的重了,外面风又山大,还是少出去的好。血气腥臊,不宜杀戮,恐冲了胎气。”

      范依婧说:“夫人说的是。我自从有了这个孩子,看到血就晕。将军也不喜欢,我戒除那玩儿法已久了。”

      (4)

      尚夫人说:“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福气的。”
      范依婧摸了摸肚子,说:“我觉得也是。最近身子总是软软的,我回去歇着了。”
      尚夫人站起身,送到帐外。

      胡照英呆呆的站在那里琢磨:这位尚夫人像是个有正常思维的人,倒比范依婧更像个大家闺秀。
      尚夫人回来,抱起胡照英说:“看肚子都饿瘪了,来呀,拿羊奶来。”

      掌灯时分,乌珠提来到了尚夫人的大账,胡照英被婢女抱了出去。

      至夜,雪纷纷扬扬的下来。
      胡照英化作人身,抓把茅草,当风一扬,化作个匈奴兵,附耳如此这般。
      随后潜进范依婧的大账,只穿内衣,匈奴外衣扔的一地都是,四仰八叉躺在范依婧身边,闭眼假寐。

      才躺下没多久,账帘打开,乌珠提执火把进来了,后面跟着尚夫人,两名武将也执着火把。胡照英眯着眼且瞅着。

      乌珠提大喝一声:“贱妇,起来说话。”
      范依婧睡的死,尚夫人过去摇醒了范依婧。
      范依婧睁眼看到尚夫人,吓了一跳,翻身起来,看到乌珠提等人,又看到身边躺着胡照英,睡的像个死猪,立即明白。

      大喊道:“将军,不是这样的,我是被冤枉的。这个男人不是人,他是狗精。”
      胡照英咯咯笑着,翻身化成银子狗,蹲坐在那里,耷拉着舌头哈哈。
      范依婧说:“哦,不是的,他是狐狸精。”
      胡照英又化成狐狸精,账子里颠颠的跑了两下,后腿儿立起来,垂着两只前爪,笑眯眯。

      (5)

      范依婧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哀哀戚戚的说:“我有孕在身,睡的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畜生钻到我屋里来。这一定是有人指使这个畜生蓄意陷害。将军,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乌珠提说:“你怎么知道它的真身?”

      范依婧说:“这畜生屡次三番的纠缠,都被我以死相逼,呵斥退去。我一个正经妇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妖孽苟且,贻误终身。”

      乌珠提冷笑道:“你兴致本就诡异。你说,怎么处置这个妖孽?”
      范依婧起身拿起帐上挂的刀就剁向胡照英,胡照英也不动,刀总是偏锋。
      胡照英说:“小可妙人儿,舍不得我呀。”
      范依婧气的发抖,恨道:“将军,这妖孽使诈。好歹,它有些法力。”

      乌珠提说:“我看喂了你的狗吧。”
      范依婧明知狗不吃它,又怕反驳引起怀疑,咬牙道:“好!吃的它魂都不剩。”

      胡照英也不逃,乖乖的被兵士拿锁子套上,带到外面。
      三堆篝火烧起来,四外火把照耀。

      范依婧的狗群被拉出来,范依婧拿着鞭子抽。可是那些狗都围着胡照英转,恐惧的低吠,谁也不上前。

      范依婧吼道:“放狼出来!”
      胡照英与狼一起啸叫起来,狼也不吃它。
      范依婧面目狰狞,声嘶力竭的尖声叫道:“叫丹嘎的鹰啄它的眼睛!”

      (6)

      胡照英出入匈奴几次,也知道丹嘎是匈奴的异人。他来,未必能抗。一抖身子,锁子松了,胡照英化作一阵风逃之夭夭。
      心里在琢磨:范依婧一定是恨急眼了。也好,乌珠提说不定会信她的鬼话,不会一怒之下犯境。

      胡照英和四平一直住在卢真府上,回来风雪正紧。
      却见四平立在雪里张望,身上微微的光,雪落不到他身上。
      胡照英看的分外鲜明,落到他面前,一摊手,说:“难为眼中宝,又做眼中钉。”

      四平说:“让她恨极,也能在灵魂上陷个窟窿。所以有人,得不到爱,得到恨也有成就感。因为那样,也表示所爱心里有他,他就不孤单,在所爱心里、面前有展现的舞台。”

      胡照英点点头,说:“竟有这说法,我竟是这样的人吗?这不是死皮赖脸的纠缠吗?”
      四平说:“我也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咱们这种经历,不是拐弯抹角的纠缠吗?”

      胡照英说:“也许应该心安理得,人嘛,活着就是各种纠缠,不纠缠这个,就纠缠那个。要不就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做不成。”

      四平说:“单就男女来说,我已经疑惑了。幸好,我没把一切都压在上面。”
      胡照英说:“干什么都应该拿出孤注一掷的勇气来。”
      四平说:“栽的狠,死的快。”

      (7)

      胡照英叹一口气,说:“我也隐隐觉得男女……不该拿灵魂和生命去拼,到时候拼的一地碎片片,损人不利己。”

      四平说:“性自命出,也是身不由己。”
      胡照英说:“如果我回不了家乡,你能不能关照一下我的家人?”
      四平说:“好啊,你也是。”
      胡照英说:“我忘了,咱们都不会记得,过了这一世,就两两相忘。”

      四平说:“是啊,我爱你,所以每世都找的到你,至于你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而你不爱我,干脆对于我,犹如没有我。”

      身后一声门响,卢真开门出来,站在廊下,说:“两位先生,三更半夜雪地里,谈什么?”
      胡照英说:“如果匈奴人找你要我,你是准备开仗,还是献出我去?”
      卢真说:“先生从来也不在我手上,我有什么可献的?发生了什么事?”

      胡照英就把匈奴那边发生的事说了,不知道范依婧怎么鼓捣。
      卢真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范依婧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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