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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起来
龙体抱恙,后宫妃嫔按例是要前来侍疾的。
虽然赵璟并没有要求她们来,但是有心的人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这边两仪殿刚传过太医,那边就有人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没人敢与荣妃和纯妃争第一,所以她们二人理所当然是最先到的。
“纯妃的消息也很灵通嘛。”荣妃扶着采菊的手,仪态万千地走过来,站到了纯妃的对面。
纯妃反讽:“自然是不及姐姐三两天上赶着往两仪殿跑的灵通。”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妹妹无宠才羡慕本宫时常见到陛下,可是即便如此,本宫也没办法帮得上忙呢。”看得出荣妃近来心情不错,气色也比纯妃要佳,打眼一瞧,这气势上倒当真压住了纯妃。
恰在这时,那边云珠从殿里推开门走了出来。
荣妃余光看见云珠,再看向纯妃时眼尾一挑。
“妹妹倒是也争取过机会,”她的语气很有几分嘲笑的意思,“可真想不到,自己没从里面捞到好处不说,竟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当真是做了嫁衣。
真要问起,纯妃不是没有后悔过。
但当着荣妃的面,她只能咬牙硬撑着笑,不能让自己露怯。
一句话的功夫,云珠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纯妃没有来得及反驳。
“两位娘娘,陛下这会儿已经歇下了,吩咐了不许人打扰。”云珠向二人行了礼,礼貌地微笑,“娘娘们还是先请回吧。若是之后陛下有传召,奴婢会派人去各宫知会娘娘。”
“哦,是吗。”从前赵璟便没叫人侍过疾,荣妃今日过来本也就是打着走个过场的主意,闻言也不恼,只是笑着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一圈,“那本宫就先回了,记得与陛下知会一声,就说本宫已来过了。”
云珠说是。
荣妃便转身要走,只是偏头一看纯妃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打算,挑了挑眉。
“纯妃妹妹若还不走,便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陛下起身,真就叫云珠来传召妹妹了呢?”
她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今日不计较那日在云珠身上丢了的脸面,也是因为她更喜欢的就是看别家的自己人互相内斗。
斗来斗去的,渔翁得利的不就是她了吗?
何乐而不为呢,她才不要去多掺这一脚浑水。
她只负责将话说得难听些,挑起她们之间的龃龉也就是了。
说什么“叫云珠来传召她”,好像真当云珠的身份压在她头上似的。
纯妃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荣妃要走就先走吧,本宫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荣妃当然不会为她费心,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静静在边上候着的云珠,转身扶着采菊的手仪态万千地走了。
她走后,殿中就只剩下云珠与纯妃,和常伴纯妃左右的青杏。
纯妃不走,自然不会只是因为坚持想见陛下这种会让人看笑话的原因。
而是因为她与云珠有话要说。
没了边上碍事的人,纯妃再看向云珠的时候,眼神很快便阴沉了下去。
“上一回本宫派人来召你过去,为何这么多日了,你都没去?”
四周无人,她上来便直接发难。
无论如何,她是主子,云珠是奴婢,更是苏家出来的人。
即便是要说服云珠替苏家做事,她也不可能做到自甘下贱,去与云珠论什么姐妹亲情,来让她松口。
她偏要给她个下马威瞧,让她知道即便到了御前,主子还是主子,奴婢还是奴婢,云珠从苏家出来这个事实,也决不会改变。
她帮苏家做事是应当应分,没有什么资格在她跟前摆架子。
可是如今云珠已经选择了让自己被架到这个地方,就不会再重新回到忍气吞声的状态,给他们更加倾轧自己的理由。
“娘娘传召,奴婢自然是不应当敷衍的。”云珠半分不怯纯妃的发难,既不卑不亢又态度平和地,讲出了事先便预备好的说辞,“只是奴婢毕竟首先两仪殿的宫女,得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这几日陛下早出晚归,朝事繁忙,奴婢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没抽出空来去给纯妃娘娘请安。”
说完,她抬起眼来看着纯妃笑:
“宫中人人常说,纯妃娘娘宽和大度,谨守宫规。想必娘娘不会怪罪奴婢,以本职为先,没来得及去给您请安吧?”
说到底,她一个两仪殿的宫女,不是宫妃也不是怡兰宫的人,也实在没有这般规矩要去给纯妃请安。
这已经不是云珠第一次顶撞纯妃了。
只是从前云珠是手下败将,纯妃从未把她看在过眼里。
如今云珠成了个还算有用的人,她不得不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的时候,才意识到此人其实向来伶牙俐齿。
若是她不能将对方拿捏在手中,御前多了一个与自己不对付的人,只会让自己处在一种十分被动的场面。
纯妃眯了眯眼睛。
“本宫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但是云珠,我劝你别忘了,你是从苏家出来的人。”她的语气阴测测的,“你姨娘也在苏家养着,若你不听从家中的安排,那你姨娘在家中是什么样的处境,本宫可就没法保证了。”
“怎么,苏家只是只会用别人的双亲为难,来强迫别人帮自己做事吗?”云珠的语气很轻,只有站在她身前的纯妃二人可以听到,“没有人心之所向,便是我听从了你们的安排,又能如何?”
“这些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
纯妃自以为云珠这般回应,便是已经被她的话拿捏住了,直接给她下了命令。
“近来父亲屡遭弹劾,你身为陛下身边的宫女,也应当多跟陛下提及苏家的好处,明白吗?”纯妃提醒云珠,“你与苏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与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似乎当初纯妃把苏云晴送进冷宫的时候,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吧。
她只当她们是不配越过她而存在的蝼蚁,可以随意碾压践踏。
云珠的眼神冷下来。
却道:“那娘娘可别忘了,奴婢会出现在宫里,如娘娘所言,是因为云姨娘。所以只有云姨娘好了,奴婢才会好。”
纯妃嫌恶地瞥了她一眼。
“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宫。只要你好好做事,你那个姨娘就能在苏府里头好好的活着。”
“娘娘可应了,是‘好好地’活着。”云珠盯着纯妃,一字一顿地强调,“云姨娘的病本不重,谁知这么多年却越养越坏,奴婢可真怕等到下一回再得到姨娘的消息的时候,姨娘已经油尽灯枯了。”
纯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逃过云珠的眼睛。
“那你想怎样?”她问。
“娘娘也别忘了,既然娘娘认为奴婢能帮上忙,在御前替苏家说好话,就也该知道奴婢同样也能说坏话。”云珠放在身前的手紧握了握,“这可是笔长期的买卖,而奴婢只是希望姨娘可以身子康健,每月与我通信一封,想来应当不算过分。”
这还不算过分?
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
这话若是从前的云珠讲出来的,纯妃当真只会觉得她像跳梁小丑,可笑之至极。
可如今竟也不得不斟酌考虑。
而且不知为何,云珠这话里话外,竟像是知道了她母亲在云姨娘药中动的手脚似的。
“本宫可以答应你。”对于这本就不是出自她本意的交易,纯妃不想跟她多耗,“但是就要再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除了苏家,你在御前,也应当多劝陛下为了皇嗣着想,不要每日叫去。”
所谓的叫去,也就是说每日轮到赵璟翻牌子的时间,赵璟都是只走一个流程,却并不翻牌。
“此事倒也倒也并不只是为了本宫。”纯妃缓缓地道,“先前本宫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也有此意。你多在身边劝着些陛下,想来太后对你也会有所改观,于你百益而无一害。”
让赵璟不要叫去,然后再劝他去翻纯妃的牌子?
她想的倒是很美。
云珠轻轻笑了一声。
“娘娘,您不是都能劝动太后娘娘往陛下宫中塞人,怎么不让您自己贴着心的人去劝陛下呢?”她声音放低,轻悄悄的有些低沉,又带着些嗤笑,“或者也别翻什么牌子,就叫她们直接侍奉,帮娘娘固一固宠之后,再在茶水中放些东西毒杀了,不也是和娘娘心意?”
云珠直视纯妃,目光似笑非笑。
真当她不知道是谁在太后跟前说了她的坏话,又劝说太后往两仪殿塞人?
自然这些都是小事,可是苏夫人母女从前在苏府时对她的践踏,入宫后对苏云晴的陷害,秋福宫取她性命的暗害,还有她阿娘一直以来服用的汤药……
桩桩件件,都叫她忍无可忍。
嚣张。
太嚣张了。
这是纯妃脑海中第一时间闪出的想法。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与本宫这样说话?”纯妃是真的震怒,也是真的疑惑。
从前的云珠,从来谨小慎微,可并不是这样直白激进的性子,即使被她打了骂了,皮开肉绽的,也不会做出这般激烈的反抗态度。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竟让纯妃觉得有些忌惮。
因为她觉得云珠看起来有些疯狂。
而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奴婢孑然一身,哪有谁会给我胆子?”云珠笑言,“只不过是有感而发,没人听到,娘娘莫不还能处罚我不成?”
这里可是两仪殿,纯妃的威可发不到这里。
云珠的确是豁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对苏家来说还算是有价值的,如果不趁着现在这样说,未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只要是能戳到纯妃心窝子的话,她都乐于出口。
因为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
纯妃触碰了她太多的底线。
触碰了她对生的热爱,也触碰到了她的阿娘。
这么多年,她只为这两样东西而努力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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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点事情,明天停更一天哈,如果看到更新可能是修文,爱我的小天使们~
回来之后咱们开始进行剧情最后冲刺阶段喔~(不是立刻马上要完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