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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商人的妻-22
楚茨汇集了刘毅和蔡三妹邻居的观察结果，可以得出确切的结论：一，蔡志亮在与原主成婚前就与钟丽娘一起了，至于先前为什么不公开，大半是因为想娶棠氏图谋家产；二。蔡志亮现已贫困潦倒；三、钟西山早就和蔡志亮一起谋取棠氏家产。
蔡志亮现在的穷困，就有些让人不解了。就算蔡志亮行商只够家里开□□么钟西山刚拿到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呢？这么短时间就用完了，是填什么窟窿了吗？蔡志亮不喝酒不嫖赌的，也没有什么需要花这么多钱的地方啊？
楚茨不得而知，让刘毅继续盯着。
同时，让刘毅上门催债。
刘毅带了店里两个男人上门，掀翻了一家子正在吃饭的桌子，凶狠道：“吃着东家的馒头，还不还东家的债，你们倒是能吃得下啊？”
家里的两个男丁看着刘毅凶狠的样子，和手里的棍子不敢说话。
刘毅道：“东家仁慈，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再不还，哼~~,哼~~，哼哼~~”
丁氏看着满地狼藉，拍腿大哭，两个孙辈也吓得大哭起来。
刘毅走后不就，“棠家馒头”铺子前，跪了一人。
棠采叶又一次被推上了禺山晚报的头版头条：棠氏东家演绎深情，为求前妻女儿原谅，铺子门前一跪不起！
楚茨望望天：老天爷，你为什么不下雨？啊——
想用下跪这招博取同情？这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就不值得同情。
但大众不知道啊，明面上的坏事都是蔡三妹和丁氏做的，与蔡志亮无关。蔡志亮他只是在外面行商，三年没有回来而已。这男人已经在门口跪着忏悔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可真不容易。
最近好多人过来劝楚茨，让她原谅前夫，一家人团聚总是好的。
连绿衣都过来找她了。
楚茨将她牵到自己的房里，两人都坐在外间的凳子上，细辛上了茶就被打发出去了。
“说吧，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娘，我……就觉得爹挺可怜的。现在咱家日子过好了，多他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咱们前院不是还养着赵婆婆吗？”绿衣说道。
“你想让他回来，以什么身份呢？”
绿衣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我爹，自然是以我爹的身份回来呀。”
楚茨道：“首先，这是棠家祖宅，当初你爹是坚决不当上门女婿的，宁愿出去赁房子，也不愿住棠家的房子。
其次，娘已经与他和离了，他过来住不合适。”
绿衣道：“可是，爹他寄人篱下，住在蔡三姑家，他会不习惯的。”
楚茨道：“他习惯的，也不是寄人篱下。蔡三姑家的房子，房契上写的是你爹的名字。”楚茨让刘毅去县衙查过的。
绿衣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楚茨继续说道：“当初那么多年，你明明会做馒头，你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为什么呢？”
绿衣说不出来。
楚茨知道为什么，当初是没人喜欢她，蔡志亮每次回来也不过在家里停留两三日，更没有对这大女买过东西，没有亲近过。绿衣自然提不起讨好的念头，现在不一样了。她爹对她和颜悦色，甚至是带上了讨好。绿衣也渴望亲情。
楚茨耐心教导：“绿衣，要判断一个人的品行固然不容易。但你可以从他的行为得出大概的结论，他说的话他承诺的事情是否做到了？他愿意为谁付出金钱和自己珍贵的东西？分析他做事的目的是什么？”
绿衣的性格有些像原主，表面大大咧咧，内心却是一个很重情的人。这种人，极容易被那些打着深情口号的人欺骗。
不能揠苗助长，让她自己发现吧，自己在旁边看着就行。
蔡志亮的下跪表白计划只进行了半天，但收到的舆论效果很好。
第二日一早他去，准备再次下跪的时候，发现地是湿的。他跪不下去，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找个垫子垫一下的时候，刘毅又出来了。
“东家说明日她就去县衙里请大人做主了，可别说你没银子哦~~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房契写的就是你名字，大人一查就知道了。”
蔡志亮大惊失色，这……他急匆匆离开。
今日过来看棠东家前夫跪地表白的人可不少，没想到还听到如此内幕。
有人认识刘毅，不怕他的凶狠面相：“刘毅，蔡志亮欠你们东家多少银子啊？”
“不多不少，一百二十两。”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真不少啊！”
“那蔡三妹的房子买了不少娘了吧？以前听说是用死了的夫家留下的钱买的，现在看来可不一定哦！”
“既然是蔡志亮的房子，蔡志亮不在家的时候，怎么不给他们母女三人住？”
“我可听说棠东家在发现木钗巨款之前，可是只赁了别人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母女三人靠给人浆洗衣服过日子。”
“原以为蔡志亮是歹竹出好笋，原来都是一个性子啊？”
“你们不知道，蔡志亮听说东家让他还钱，他就过来跪了，目的就是赖账！”
……
蔡三妹听着大家议论，却不敢辩驳，怕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就到了她身上。现在房子是她哥的事情也暴露了，她哥又欠了人家那么多钱，房子……还保得住吗？蔡三妹有些茫然。
钟丽娘奇怪他回来得这么早，有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蔡志亮颓废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头，苦恼地说：“房子保不住了。”
“房子，什么房子？”钟丽娘不懂。
“就是咱们现在住的房子，蔡三妹当时买了房子，怕自己妇道人家压不住别人的觊觎，房契上就写了我的名字。现在被棠氏知道了，她明日就要到大人那里告我了。”
钟丽娘心里冷哼，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房子的事情，瞒得她好苦。这人，是真的没有良心的！面上却是温柔地劝道：“棠氏不肯接纳你，那现在怎么办？”
蔡志亮道：“让西山赶紧回来吧！商量个办法，看能否让棠氏再宽限些时日。”
很快，钟西山就回来了。问清了缘由，他说道：“姐夫，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卖房。”
“卖房？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在禺山县城这么些年的努力就变成泡影了？我怎么甘心！”
“姐夫，这也是权宜之计。棠氏拿着你亲手签下的欠条，这去了衙门，还不是一告一个准？何况，她还与县令家的小姐关系那么好。县令大人会向着谁，这还不了然吗？”钟西山劝道。
钟丽娘递过来一杯水，也劝道。“是啊，夫君。人家说进了衙门，有理也要矮三分，先把这关过了。咱们再图以后。”
“儿啊，我们不能卖房子啊，卖了房子住哪里啊——”丁氏带着孙子女买菜回来了，指着钟丽娘和钟西山道：“你们，你们不要拾掇我儿子卖房子。没有住的地儿，那出去喝西北风吗？不是你们的房子你不心疼吗？”
钟西山道：“丁婶啊，你知道我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动弹的事情？棠氏告了我，拿回了她的房子不说，县令大人他还赏了我一顿板子啊！”
那边钟丽娘也啜泣道：“娘，志亮的身子骨没有西山硬朗，我怕，大人一顿板子打下去，棠氏再买通打板子的人，夫君他……他受得住吗？”
丁氏大哭：“我去找棠氏。说到底，志亮还是她两个女儿的爹，她就这么狠心见她的女儿没有爹吗？”
蔡志亮拉住她，“娘，没用的。我跪着求她都没有用，她就是个狠心的！”
丁氏抱着他，“儿啊，我苦命的儿啊，这到底是遭的什么孽哦！你救了她爹，她还要你的命——”
丁是在门口边哭边骂。
钟西山出去找了中人来看房，房子卖得急，少不得要被压价。当初一百五十两买的房子，现只得了一百三十两，还赔上了许多家具。
房子出手，找同一个中人赁了个房子，急匆匆地搬家。
等到晚间蔡三妹下工回来，找不到家，问了邻居，找到赁的房子。就看到一家人唉声叹气，她儿子女儿跑过来小声地说：“娘，我还没有吃饭，肚子饿！”
家里也没有米，搬过来还有些粗粮，将就着熬了一锅粥，一家人狼吞虎咽地一人吃了一碗。一碗粥哪里能顶饿，孩子们哭闹不休，丁氏也累了一天，没有心情哄他们。只带着两个孙子回房睡了。
蔡志亮心力憔悴，回到房间，钟丽娘进来关上门，“搬家的时候，把上次没吃完的点心带过来了，你一天就只喝了一碗粥，吃点点心吧！”
蔡志亮也的确很饿，房子已经卖了，心里反而没有那么焦虑了。接过点心就吃了，吃得太快，呛着了。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来，喝些水顺顺。”
蔡志亮就着她的手，喝完了水，脱了鞋袜，上床躺着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丽娘没有抱怨过一句，还一如既往的体贴。蔡志亮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心里觉得很欣慰。
至于棠氏，她做生意再能干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妇人，古往今来，对付妇人的法子多的去了。蔡志亮在心里盘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钟丽娘过来，俯下身子唤了他好几声，见没有回答。
在房里收拾了一番，打了一个小包袱，出去了。碰到在门口等着的钟西山，她指了指手中的包袱，朝他点点头。
两人出去走了两条街，避过打更人，趁着夜色，飞快地往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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