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作者后妈再爱我一次

作者:二十支柳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爬雪


      “苏野宁,你再敢跑,我就真挑断你脚筋!”柳湄把剑从石缝里拔|出来,作势劈在他脚侧。

      她脸上都是血,苏野宁脸上也都是血。
      两个人方才浴血奋战,这波人像是接到了什么特殊命令,若是这次不杀死他们,就全都得死。

      果然,一半被他二人剿杀,一半被俘虏,被俘虏的那一半全数吞毒自尽。

      六明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槐花泣血,一地腥乱。他们是准备逃出郎鸿,但被人追了上来,柳湄事后得知,恐苏野宁无法抵挡,遂追了上来。六明还在向苏野宁伸手。
      “公子……”

      郑重抉择后的苏野宁对他摇头:“我不能走了。”

      “公子……”六明不明白,其实人已经出山了,若是想走,柳湄一个人拦不住的。

      “走到哪里都一样,”柳湄对六明道,“除非我主动放行,否则绝不能离开。你家公子没告诉你,前头他放走的那些人,已经被我命人挑断脚筋了吗?这就是背叛郎鸿的下场!”

      “他们从来不是郎鸿人,他们是京城来的!”六明同她争执。

      “那我应该怎么说?!”柳湄气大,“郎鸿的奴隶?郎鸿的狗?你们愿意听我这样说你们吗?”她笑起来,“真是单纯可笑,苏野宁你自己明明知道不可能离开,却还要尽什么最大努力帮助他们离开……你幼不幼稚!那些人曾经把刀对准我,你觉得他们能走吗?!”

      柳湄拖着血剑,剑上划下道道痕迹像是滋生的鲜红树根一样。她四顾一番,道:“你们自己看看这些人,能逃吗?你们逃得再远,也有更多的人,更不怕死的人将你们拌住,不如就好好留在郎鸿。”

      “你……”六明道,“简直丧心病狂!”

      “你陪你家公子,六明,你不止一次同我作对了,你的脚筋,才该被我抽下来泡酒!”

      柳湄越说越叫苏野宁心绞在一起,苏野宁妥协,垂眸道:“回去吧。”

      柳湄收好剑,走在了最前面,往她最恨的那个地方回程。
      山峦重叠崎岖,是她一辈子都逃不出的牢笼。
      ……

      何靡梦到这段剧情,是在柳湄已经成为郎鸿家主之后。好似柳湄的恐惧就笼罩在她心头,那无形的巨大魔爪,已经将她的心给捏碎了一样,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眼角分明有泪,像是同样感觉到了柳湄的苦痛,应激而流下的泪水。
      她醒来时猛喘着气。

      耳边传来刀剑相交的激烈打斗声。像是院子外头的。
      她无暇顾及这些,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尝试动了动腿。
      浑身冷汗,脚已经没有了知觉。
      这是苏野宁对她的惩罚。

      那日苏野宁摸到祠堂机关,亲眼见到了杜如绾的尸首。
      他颤抖着用手探进坑里,却又没敢真触碰美人。

      “柳湄……这是你做的……?”苏野宁问她。

      何靡摇头:“不是。”

      “你早就知道了……”

      何靡刚要否认,却不知为何嘴里答出一个“是”来。

      这非她本意,可苏野宁已经如恶兽一样扑了过来,将她给整个压在身下。

      “你怎么敢!你怎么能!我母亲一辈子积德行善,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来京城时她已经走了许久,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是你的报应。”
      这句话也不由何靡之心,却是她笔下真实剧情的台词。
      柳湄的台词。
      她仿佛真成了柳湄,被她笔下真正的柳湄驱使着。而柳湄就是要将苏野宁激怒。柳湄想要解脱。

      苏野宁貌似也清楚柳湄的意思,丧心病狂地笑起来:“你想跑?你想离开?你想自由?”
      “你做梦!”

      说完他从何靡身上起身,挥刀就朝她脚腕刺去。
      只听见惨叫一声,何靡脚上已然鲜血淋漓。

      “我也要挑断你的脚筋,我让你一辈子都跑不了,如同当初你将我困在郎鸿,困在你身边一样。”

      “我也要你一辈子都困在我身边。”
      ……

      屋里没点灯,何靡从床上翻了下来。
      外头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着,撕扯着。
      她知道苏野宁已经近乎失控的状态。他快被逼疯了。

      何靡艰难地爬到桌边去倒水,解了渴之后,才撩起裙摆看了眼自己的脚。
      血漫漶于绷带之上,看起来尤为漂亮,跟大簇大簇的杜鹃花似的。

      苏野宁说,不会放过她,苏野宁说,他解决了一切再找她算账。

      何靡在想,这个算账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两日她已经断断续续将剧情大致给拼凑起来,她知道一切已经接近尾声,而此刻她只觉得冷得没知觉,脚上痛得她也麻木。

      忽然,门被一个人撞开了。
      慕云迟脸上几道皮开肉绽的血口子还在滴血,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却跌跌撞撞朝她而来。
      “你……”

      慕云迟将她从地上横抱起来,如同每次见她一样先露出个朝阳般的笑。

      何靡心惊地看着他,他脸上的口子肉里还有雪粒子,先融化了的就混着不断溢流的鲜血顺着他青涩稚嫩的脸颊往下滴沥,滴到何靡眼皮上。
      像是被烫到一样,何靡猛地闭上眼。
      再颤抖着睁开眼。

      “慕云迟……”她声音也有些哑了,“你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和将军,还有……你……”
      “我和将军可以自保……我得带你走。”
      他顺手扯下床帘裹在何靡身上,他的血也裹在何靡身上。
      他抱着人出了房门。

      然苏野宁却抱剑等候在宅院门口。

      杀敌是他的强项,虽也负伤但立于尸山血海中的苏野宁那样挺拔。像一座巍峨的山。
      他问慕云迟:“你真要带她走?”
      “你真不怕死?”

      满天大雪飞舞,一片狼藉残尸,空气中弥漫着如同徽墨的浓冽腥气。
      “郎鸿人已经追来了,你还抱着她,慕云迟,自身都难保了。”

      “我想给她自由。我不想让她一辈子被困住。”

      苏野宁咧嘴笑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困住吗?”他朝他走近,“你知道,她,就是郎鸿的主事者吗?”
      慕云迟愣住。
      何靡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傻不傻?郎鸿男子死光了,唯有女子继承,柳涓也死了,还有谁?柳渃,你信柳渃那疯子是?”

      慕云迟的手在何靡腰上猝然收紧。

      “你问过她,不是吗?她说她不是,你就傻乎乎地信了,是吗?”

      剧情回溯那日。
      慕云迟在乍泄的海棠春光下问柳湄,问她是不是接管了郎鸿,成为了郎鸿的主事者?
      柳湄呼吸平稳,气定神闲地答:“不是。”

      慕云迟其实心中也有猜忌,他又不是傻子,灭门的仇哪能轻易就烟消云散了?屈辱的恨哪能轻易就和血吞了?
      他说非要杀了主位上的那个人,他才能对得起他死去的家门手足,才能对得起他的心。

      柳湄觉得他傻。又觉得他想法没错。
      于是在他的注视下,她挽起衣袖露出小臂给他看。

      慕云迟瞳孔收缩。

      彼时绚烂阳光倾泻下,她手臂上狰狞的疤泛着诡异的光。

      “看清楚了吗?”柳湄道,“所有和郎鸿契定生死的女子,不同于男子在胸口而是都于手臂上刺青,这事儿你清楚。”

      她脸不红心不跳,她赌慕云迟这个傻子即使是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也能骗他当真。

      她并不想和慕云迟反目成仇,纵使她并不在意,却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有精力去和过多的人周旋了,她太累了。她也明白自己这般其实就是逃避,她不止骗慕云迟,她也骗她自己。

      她把手臂举到他面前去,口吻虽冷也坚定:“我没有刺青,我不是郎鸿人。”

      慕云迟当然是傻,他喜欢柳湄,他信柳湄。在柳湄离开后,他摸着胸口自己用火灼烧的伤痕,以此掩盖刺青痕迹的伤疤,明白这样其实是可以遮盖的。但他还是信柳湄。
      柳湄说不是就不是,怀疑她是为对自己感情的不忠。
      ……

      “慕云迟,你要再仔细看看她手上的痕迹吗?”苏野宁道。
      慕云迟侧头,他只需要“柳湄”说是与否,如果“柳湄”说不是,他依然会相信她。
      他问何靡:“是真的吗?”

      何靡想和以往的柳湄那样说不是,可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不由她心意地说出:“是。我确实是郎鸿的家主。”

      “是我骗了你,慕云迟,放我下来。”

      这是原本柳湄在此时对慕云迟说的话。
      柳湄到此处已经心死,苏野宁说要把她送回已经荒芜了的郎鸿,苏野宁要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出郎鸿。
      何靡全想起来了。

      柳湄不想牵扯慕云迟,她也不想被拷回郎鸿,她希望这个时候,慕云迟可以果断地杀了她。

      慕云迟松开手,叫怀里的人从摔到了地上。
      柳湄失心疯一样地大笑起来:“接受不了吗?慕云迟,你接受不了是吗?我玩弄你这么多年,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你傻傻的把我当成挚爱,简直是好笑……”

      “我每次看见你对我笑,我都觉得讽刺,若是你慕家人知晓,你追着我这个仇人叫嚷着情爱,你看他们九泉之下如何安宁!!”
      “你就看你死后下不下地狱吧!”

      “别说了……湄儿……”慕云迟用剑指着她,泪水糊了满脸,和鲜血交织。

      柳湄继续刺激他:“我偏要说,慕云迟,你简直就是你们慕家的叛徒!你说你要活着为慕氏报仇,结果呢?你吃着柳氏的饭,做着柳氏的粗烂活,服侍着柳氏的人,你被柳氏当牛做马玩弄,你简直丢慕氏的脸!你简直就是慕氏的耻辱!”

      “别说了!”慕云迟劈剑而下,却终是不忍——利剑悬在她脖子上,割破了一条很小的口子。
      这些是原文中柳湄对慕云迟说的话。
      也是此刻何靡,不由她自己所控制地演绎出的一模一样的剧情。

      剑就抵在她脖子上,何靡感觉到那割开的口子虽小,却还是那样的刺痛,像盐晶扎混进去。

      “你……”
      何靡这才能按照自己意愿说话,可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已经这样了,她无话可说。

      观戏的苏野宁这才发话,带着恶趣味的洋洋得意沾沾自喜:“所以这样,你还想带走她吗?”

      慕云迟布满血丝的眼眸看向苏野宁。
      风凌乱了他的发丝,与思绪,而每个人都遭风雪加以遒劲地刮磨。

      慕云迟抹了把泪血风霜交织的脸,将剑收回腰间鞘中。
      在苏野宁的注视下,弯腰下去将何靡抱了起来。

      何靡想说什么,慕云迟就如同逃避一样制止她:“……求你别说话。”

      何靡没说话了。
      他带着“柳湄”走了,走进茫茫风雪夜中。风雪肆虐,直到天明都没有停息的迹象。
      慕云迟就那样抱着她走了一夜。

      何靡实在虚弱,意识大半被柳湄占据,抬眼望去,已经进了一片松林。
      柳湄的双脚已经废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跟个冰石子似的。
      这里……

      “去哪里?”何靡问慕云迟。
      也是柳湄问慕云迟。
      慕云迟没有回答,何靡当时也没有给他、给读者答案。

      但柳湄不想再和他牵扯,她扯着嘴角浅笑,说慕云迟懦弱,说他不配。
      随即她挣扎着从他怀里翻了下来。

      何靡重重摔在地上,感觉人快碎了。

      她痛得厉害,却还是在一直看着他的慕云迟道:“滚。”

      慕云迟扭头离开……

      何靡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在雪中如此渺小孑然的身影,终被白茫茫一片的黑暗尽头吞噬。

      何靡趴地上把头埋在手臂里,缓着心里那股不知名的酸涩劲儿。

      她咬牙,在雪地里爬行。
      就如同柳湄,挣扎着要从这里爬上山坡,即使残缺也要去看一眼坡那边的世界。
      她会自由的,她相信,既然慕云迟不杀她,她不死,她就会自由的……
      但追她的人来了。

      追何靡的人来了。

      一把长刀飒地插进她脸侧的雪地中,鬓边发丝扬起又落下。
      何靡心陡然一震。

      黑衣蒙面,如同猛虎,手持利刀,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就朝她背后袭来!

      原本这里的柳湄是躲开了的,柳湄渴望生,企图生,用她心底对近乎已经成了魔障一般存在、催生她追求自由而滋生的强大意志力。
      可这一瞬间,柳湄的灵魂似乎从她身体全部剥离,她又仅仅只是何靡。

      何靡真的没力气躲了。
      死吗?死吗?何靡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其实她本来就已经死了吧?在落水那日就死了,这一切不过大梦一场吧……

      忽然,她听见“锵”的一声,在她背后的刀就被击飞了去。

      她又听到许久不闻的声音,楚九呈高声怒斥道:
      “你是智障吗?!为什么不躲!”
    插入书签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爬雪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7679544/49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