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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革而信之 文明以悦
回到县城后,事情较多的几个人先行返深,岳观晴和胡刻则是多逗留了三天处理水井的问题,待他们也回到深圳,秦阳玉的活动正好进入最后一周倒计时,大家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协助她。
而这也是岳观晴在深圳呆得时间最长的一段日子,隐忍已久的“地星人”自然不会错过此次良机,早早地设计好了几个方案,就等着她鸟入樊笼了。
第一天晚上,已经被操控得毫不自知的徐子善到岳观晴家里蹭饭,打算借此机会在菜里投毒,结果了她。没想到才刚到门口,“地星人”的脑电波就被振荡得弹出了徐子善的体外,原来正是那端放在书架上的后羿箭矢发出的寒光波所起到的作用,所以“地星人”想要到岳观晴家中动手怕是不可能了。
失去控制后的徐子善显得有些迷茫,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岳观晴门口,于是反问前来开门的岳观晴道:“我咋莫名其妙地跑来你家来了?”
因为徐子善之前就是岳观晴家里的常客,经常有事没事就会过来坐坐,所以岳观晴见他这么一问,也没多想,以为又是他开的无厘头的玩笑,就白了他一眼说道:“装什么神经病,你自己说好久没见我了,要来蹭饭吃的。”
“哦,这样啊……”徐子善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动过这么个念头,不过还是记不太清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了,脑海中依稀有一些开车的片段。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裤袋,果然,车钥匙在。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再多虑了,就当自己最近加班多了,记忆力衰退了吧,反正前一秒还在想着一件事情、下一秒就忘了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之后他便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听岳观晴讲了她们在甘南的故事。
“呵呵,为什么那两个姑娘一个是已婚妇女,一个是未成年少女呀,这本该谱写出一段美妙的汉族小伙和羌族姑娘的爱情故事呀……”徐子善依旧是老样子跟她打趣道。
“就你想最多!我们可是单纯地帮她们修井的。”岳观晴正在品尝着她自己炖的老火鸭汤,也就懒得跟他再把他幻想的故事展开下去了。
从岳观晴家中出来,徐子善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车子停哪了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在停车场上下两层都走了一转,才好不容易找到。当他失神地伸手在裤兜里摸索车钥匙的时候,带出来一小包白色的粉末,掉在地上,他也浑然不觉。直到车轮碾过那个小塑料袋,发出“嘣”地一小声破裂的响声,徐子善才回过神来,在后视镜里看到地上多了一小堆白粉,愈加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加速驶去。
那可是“地星人”研制了好久,然后控制住一名药剂师才调配出来的无色无味的毒药,一共就两小包,他这随手一掉,倒也给岳观晴解决了不少麻烦。
而那被后羿箭矢震散了脑电波的“地星人”,再也无法把他自己的意识收回,换句话来说,就是成了“植物人”,这可把他的同伴们给吓坏了,以为岳观晴这趟出行后身上又多了什么神奇的宝物,谁也不敢再轻易靠近她的身边,而且对她的恨意也加深了一层。
“地星人”消停了两天,查清了是后羿箭矢、而不是岳观晴本身有什么魔力后,迅速地调整了他们的策略,又继续开始执行第二个方案。
这天晚上,“徐子善”把岳观晴约到了红树林散步。初夏的天气还没真正热起来,所以游人还不算多。海面很平静,温柔地荡着路灯的倒影,海风也是轻轻地拨弄着榕树的叶子,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水里偶尔会传来“噗通”一声,不知又是哪条调皮的小鱼跃出水面来看风景了吧。
“徐子善”趁着岳观晴走到礁石边上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小螃蟹之际,静悄悄地走到她的背后,鬼鬼祟祟地伸出手掌,想将其一把推下海。不料被岳观晴在水中倒影里看得一清二楚,一个扭头用手电照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是吧!都那么大了,还想开这种玩笑呢!幼不幼稚?”
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把“徐子善”射得头脑发昏,脑电波的控制差点就断掉了,他瞳孔涣散、木头一般地愣了几秒,可算是找回了频道,但却也再没寻到其他机会,只是“心不在焉”地游荡在岳观晴的身后,一路的“答非所问”。自知今日又是无望了,他只好借故说收到紧急的加班通知,撇下岳观晴匆匆离去。
之后两天,岳观晴一直与秦阳玉、江临朔呆在一起忙活动日的事情,转眼就到了5月21日最终布置场地的日子。
本次国际生物多样性日,秦阳玉之所以发起这么一个市民活动,主要是希望更多人能参与到其中来,让生物保护不仅仅是一个口头概念,或者仅仅是局限在学术界内的研讨,因而也得到了政府及其他相关公益机构的大力支持。
活动将在市民中心举行,从5月22日开始连续三天,形式丰富多样,老少咸宜。
他们在中心书城安排了免费的生物多样性讲座、相关纪录片的放映以及以生物多样性为主题的摄影展;在少年宫安排了中小学生生物多样性知识问答;在音乐厅安排了生物多样□□响音乐会,演奏《第一交响曲:天风和海浪》、班得瑞的山林音乐、《可可西里的精灵》、《森林之歌》、《大地的呼唤》等等与生物多样性相关的音乐;在露天广场安排有生物多样性纪念品义卖和小动物领养,等等。
岳观晴主要负责的是书城区域的布置工作,因为书城白天还要正常营业,她们的全部工事只能晚上进行,“徐子善”一下班就赶过来“帮忙”了。
而在其他区域,胡刻帮着江临朔在音乐厅忙活,姜齐和周祥林帮着秦阳玉在剩下的少年宫和露天广场张罗,另外还有些秦阳玉和江临朔在学校里招募的那些大学生志愿者分散到他们的队伍里,三组人同时进行着。
这样的分工安排恰是给“徐子善”留下了很好的动手机会。
他先是自信十足地在岳观晴的晚餐盒饭里下了半包毒药,以为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岳观晴忙得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在旁边观察了一下后,趁着岳观晴检查讲座所用影音设备的间隙,亲自打开了一瓶矿水泉,把剩下的毒药倒入,递到了岳观晴面前劝道:“岳大小姐,你忙得不吃饭,水总要喝一口吧。”
岳观晴正专心致志地调试着音响上的每一个旋钮,头都没有抬,因此也没察觉到“徐子善”眼中的丝丝诡异,她伸手接过水,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就准备放在一边继续摆弄她的音响,谁知道被“徐子善”一手拦住呵斥道:“不行,不行,我要看着你喝一口,一个晚上都没喝过了。”
岳观晴这才抬起眼皮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从音响堆里走出来,退到观众席上远距离地再审视了一遍演讲台的布置。当她拧开瓶盖,举起瓶子正准备喝的时候,突然那边在帮忙布置摄影展的两个大学生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叫道:“晴姐,你快过来看一下,这里少了两块展板!”
岳观晴慌忙把水瓶放在手边的椅子上就往那边走,结果一个没放稳,瓶子从椅子上掉了下来,水洒了一地,她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回过头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扇子,麻烦你收拾一下这里哈,我去那边看看!”便快步离去。
这把“徐子善”气得那叫一个浑身冒烟啊,心里暗骂道:哼!想让你死得好看些你不领情,明天我可就来狠的了!
第二天,活动如期举行,因为是周五,白天相对人流较少,以生物多样性保护相关机构人员、环保人士、公益人士、在校大学生、自由职业者和退休人员为主,讲座和音乐会因此也安排在了晚上七点以后才举行。
岳观晴总算可以忙里偷闲欣赏一下摄影展的照片了,这些照片有一些是普通市民的参赛作品,更多的则是秦阳玉通过多方联络,从专业的生物摄影机构、各地摄影协会、国内外环保媒体等地方征调而来的大片,每一张都给人以足够的视觉和心灵震撼。
当她正站在一组珊瑚礁照片前凝视时,忽然一位满头银发、蓄着短须的老人来到她身边,也看起那组照片来。只见组图中有两张是一年前珊瑚礁群落的样子,礁体色彩斑斓,周围栖息着上百种海底生物:红黄绿相间的红藻、绿藻、苔藓,花枝招展的海葵,缓慢挪动的海胆,盘踞一方的海星,静静匍匐的海参,轻盈游动的虾姑,横行霸道的螃蟹,吐着气泡的贝壳,展肢畅泳的海龟,五颜六色、形态各异、自由穿梭的热带鱼类,组成了一个充满生机的海底“热带雨林”;而另外一张,则是一年之后,因环境变化、气温上升、海水变暖,珊瑚礁白化了的景象,虽然照片并没有经过褪色处理,但跟之前两张照片的艳丽相比,这一张画面就如同黑白的一样,暗黑的海底只剩下漂白的珊瑚骨骼,再无其他生物在此活动,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真的是不看这些照片,都不知道人类的活动对其他生物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老人微笑地对着岳观晴说道。
“是的啊,我们之所以举办这次活动,就是希望能让更多人有所知晓,有所感触,而不是浑然不觉、无动于衷。”岳观晴回应道。
“哦?你是活动的举办方呀!不错不错,这活动很好!”老人赞叹道。
“您过奖了!我只是协助着做了些小事,这个活动可是好多人共同努力的心血呢!”岳观晴谦虚说道,抬手捋了捋头发。
“诶,你手上的那是羌族的手环吗?”老人突然看着岳观晴手上之前羌族姑娘所送的手环问道。
“是的呢,您的见识真广!”岳观晴笑着把手臂伸到老人面前,让他能看得清楚些。
“呀!我一直想收藏一些羌族的饰物,可惜都没遇到过。我这里有一条之前在斯里兰卡买的月光石手链,也是当地人手工制作的,我跟你交换可以嘛?”老人说着就从他自己手上把手链取了下来。
“啊,不用换,您要是喜欢,我送您就行。”岳观晴见状也赶紧把手上的羌族手环解了下来递到老人面前。
“呵呵,年轻人,我怎么能白要你东西呢,你不要瞧不起我老头子。”老人有些不悦,皱起眉头说道。
岳观晴连忙解释道:“老先生,我这个手环是位羌族姑娘送的,不用钱,您的宝石手链看起来很昂贵的样子,您要是交换的话,我可是要占您很大的便宜了。”
“这有什么打紧,这个手链我老人家戴着好别扭,还是你姑娘家戴好看。再说了,你那是别人送的礼物,我直接拿走了,也不合情理。”说着他就接过了岳观晴手里的羌族手环,然后把月光石手链塞到了她的手中。
岳观晴第一反应是把手链装进裤袋里,往下一摸,才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西装套裙,根本没有口袋,而手里小小的手抓包里已经塞了手机、车钥匙、家门钥匙,怎么也容不下其他物品了,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把手链戴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拱手谢道:“那小辈我就却之不恭了。”
老人家安心笑道:“好,好!”之后便背起手,继续往其他照片展示区踱步而去。
傍晚过后,人潮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同来,还有年轻的白领。讲座座无虚席,不少人就干脆坐在阶梯上或者站在墙边。主讲人是秦阳玉专门从学校生态学系请来的教授,精彩的演讲使得书城大堂里不时传来雷动的掌声。而在另一边的音乐厅里,市民们也是畅享了一场净化身心的音乐盛宴,吸纳着大自然的馈赠。
“徐子善”知道现场人多不好下手,所以傍晚以加班为由并未出现来给岳观晴帮忙。
晚上活动结束后,岳观晴先是把三个协助她的大学生送回了学校里,然后驱车回家。在回到小区地下车库入口附近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小奶狗的叫声,于是把车子停到了路边下车查看,果然在绿化带护栏后发现了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只淡黄色的小土狗。
正当她提起篮子要往车上走的时候,“徐子善”突然从旁边跳了出来,一把将岳观晴推倒在地,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她身上刺,岳观晴快速地一个侧翻躲开来、吃惊地大呼道:“扇子!你疯了吗?”,让“徐子善”扑了个空还摔了个踉跄。
自从之前的“武罗三池”事件后,胡刻又加强岳观晴的敏捷度和对抗性训练,让她在面对单个敌人时,至少可以自保逃生,可偏偏她今天穿了一条行动不便的裙子、脚上还踩着高跟鞋,心里别提有多苦了。
岳观晴咬了咬牙、乘隙往地库入口处的保安亭方向跑,边跑边呼救,却发现保安早已被“徐子善”提前敲晕在地,而且夜色已深,偏僻的车库口四下无人,眼见着寻不到帮手,岳观晴心中的惊恐又多了几分。
不一会,“徐子善”就追了上来,从身后一个鱼跃把岳观晴扑倒在地,岳观晴用右手臂撑着地面准备爬起,左手臂下意识地抬了起来以阻挡“徐子善”的攻势,没想到手腕上的月光石在月亮的照射下,突然发出一道幽蓝色的光线,把徐子善身上“地星人”的脑电波又击了个魂飞魄散。
岳观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徐子善突然顿住了,借着月光,但见他的眼神从凶狠变得空洞,刚才高高鼓起的咬肌现在慢慢放松下来,为防止他再度发难,岳观晴本能地抡起一拳打在徐子善的太阳穴上,将他揍晕了过去。
当徐子善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半躺在岳观晴家的长沙发上,岳观晴和姜齐一左一右、坐在短沙发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惊得他尿意横生,慌忙坐直了身子、夹紧了大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难道不是该我们问你吗?”姜齐皱着眉头反问道。
“啊?我不知道呀……”徐子善一脸懵逼道。
岳观晴同样眉头紧锁地问到:“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不就是你突然给我来了一拳咯?”徐子善抽动着嘴角说道。
“那天在红树林,你也是故意想推我下海的吧?”岳观晴突然回忆起来,后怕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红树林?我最近没去过呀……”徐子善迷茫地说道。
“我的天,还有昨晚你递给我的水里,放了些什么?”岳观晴头皮发麻地尖声问道。
“昨晚?我在加班啊……”徐子善看起来很确认的样子。
“你……”岳观晴也是被气到无语,在深圳生活这十年,徐子善一直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等等,他这个状态,跟‘松哥’好像啊……”姜齐转头对岳观晴小声说道。
岳观晴听后这才冷静了一些,转念又问徐子善道:“那你说说这一周来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我正常地上班啊,晚上经常加班到好晚,好几次都在办公室睡着了,昨晚就是呢,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其实我也没觉得有那么累啊,怎么就睡过去了呢,该不会是在梦游中去给你递了什么水吧?”徐子善苦笑道。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岳观晴略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徐子善仔细想了一下,突然说道:“对呀,那天我不是莫名其妙地去你家吃饭吗?我真的想不起来是怎么过去的了,下到地库找自己的车找了半天,好像还压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鬼。”
岳观晴听完后与姜齐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都确信他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虽然你不记得你对我做了些啥,但是足以抵消我打你的那一拳了,你自己回家擦点药酒吧。”岳观晴走过去扶起徐子善说道。
“我……做了啥啊……连你家的药都不配擦了吗?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一下?就这么赶我走了?”徐子善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们也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今天晚了,你先回去,我们想明白了会跟你说的。”姜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徐子善一下撇开了他的手,不服气地瞪着姜齐说道:“搞什么?她之前有疑心的是你,现在咋变成我是外人了?”
岳观晴见他脾气起来了,赶紧安抚他道:“你怎么会是外人呢!我的亲哥们诶!我们还有些来龙去脉没理清,你不要着急,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们还要依靠你聪明的大脑给我们提供支持呢!”
姑娘的糖衣炮弹对于徐子善来说还是很奏效的,他耐了耐性子道:“行吧!行吧!好像我死皮赖脸呆在这不走一样,明天还要继续加班呢……岳观晴,你还是早点找个正经活干吧,别再乱折腾了……”
送走了徐子善后,姜齐也叫了一台的士返回家中,一路上越想越不安:这个会摄魂术的家伙,如果是秦后人还好,至少我们知道他的一些底细,没那么难对付;可是现在,他就像个幽灵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不知道哪个时间会再出现,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耐,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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