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

　　寒山连续发了四个跳发球，其中一个无触球得分，两个被接飞，一个成功破坏一传。

　　自由人一传没有到位，他起球后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小主攻上前捞了第二下，大主攻轻推无攻过网。

　　菊田上手起球，先岛后仰把球送到广尾面前，快球的路线被对面的小副攻逮住。

　　“抱歉，浪费你的发球了。”广尾对寒山说。
　　寒山无声地盯着前方，不想浪费多余的力气回复。

　　菊田垫起白鸟泽小副攻的发球，先岛组织夹塞进攻，绪方插至先岛广尾中间打半高球。
　　“One touch——”大副攻二次起跳，白鸟泽一传到位，二传手传球给牛岛。
　　丑三前排三人拦网，被牛岛无情打破，球斜落下去，逼得菊田五体投地却仍没能救起，也算是给自家自由人报仇了。

　　白鸟泽小副攻的第二个发球再次被菊田接起，木兔、绪方助跑吸引了对面防守的大半注意，先岛轻轻一跳，将球吊进了对面的马蹄形空当里。

　　“Nice ball，先岛！”

　　牛岛二号位重扣，为白鸟泽拿下一分后就来到了他的发球轮。

　　“一球换发！”丑三几人相互鼓劲。

　　牛岛将球抛高，四步轻松一跳，把力量灌入球中。
　　“嘣——”球划破空气。

　　还是朝着自己的。寒山微调脚的位置，触球的同时把手臂往后撤卸力，压低右肩。

　　“接得漂亮，一传到位！”

　　先岛托给木兔，木兔的一发斜线球穿过拦网。

　　成功一球换发。

　　广尾往五号位发球，白鸟泽大主攻一传，二传依旧给牛岛，后二进攻。
　　平松和木兔双人拦网，高高并起的四条胳膊总算是拦住了这球。自由人鱼跃勉强救起，二传手垫调给四号位的小主攻，借先岛的手打手出界。

　　小主攻也发向五号位，寒山侧跨抬臂，和牛岛相比，这球实在是没什么威胁力。
　　一传舒服极了，先岛甚至不用多移动一步，抬肘击球送到了木兔面前。在两翼起跳的白鸟泽大主攻和大副攻改变重心，想把手晃到中央去拦。

　　“默尔索之球！”木兔甩腕，对着中央的空当处挥出一道长长的直线球。

　　先岛站得离端线比较远，发球到白鸟泽场地的前区。自由人前扑及时救了起来，二传手传球到三号位，在丑三众人预备拦牛岛的后排进攻时，大副攻突然冲上前扣球。

　　“那球是给牛岛的，”二传手不满地说，“这次得分就算了，下次冲上来好歹给个信号啊。”
　　“抱歉啦抱歉，”大副攻哈哈一笑，“不过，这种攻击就是打他们个出其不意。”他又老实地对牛岛点头：“抱歉，刚才抢你的球了。”
　　牛岛：“没事，发个好球。”

　　“那是当然！”

　　接着他就发球下网了，灰溜溜地和自由人交换，回到了板凳区。

　　“确实是够出其不意的。”小副攻在大副攻下场后才小声开口。
　　二传手幽幽说：“你可别学他的出其不意。”
　　“我知道。”

　　木兔拍了拍球，确认了气很足后才抛至上空，屈膝蹬地腾空，在最高点，他猛地向前挥臂。
　　“嘭——咚！”
　　白鸟泽小主攻垫球，往后倒来卸力，一传半到位。二传手移动，托得有些高，小副攻没配起，扣得轻飘飘的，但球却刚好躲开了平松的拦网，掉在边线之上。

　　“出，其，不，意。”大主攻对着即将到发球区里的二传手重复强调。
　　“小心脑袋。”小主攻善意地对大主攻提醒。

　　菊田一传到位，先岛托给绪方。
　　“One touch！”白鸟泽大主攻和小副攻撑起，自由人轻垫，二传手把球托给了辛苦绕场一圈跑到二号位扣球的牛岛。
　　绪方、寒山和平松三人拦网。

　　寒山察觉到牛岛看过来的视线，明白这球一定瞄准自己，他尽力支起手臂。
　　然而当重量碾来，他手臂像是强风中的芦苇一样，立刻被压垮。

　　拦网被撕开，寒山无崎不太稳当地落地。
　　看来拦网还没有磨出什么感觉，他皱了下眉。

　　“砰——”菊田再次接起白鸟泽二传手的发球，先岛插上前排二传，平松扣近体快球得分。

　　丑三仍保持着领先，尽管那优势极其微弱，每一轮都有可能被反超。

　　而牛岛还在坚持不懈地针对寒山，白鸟泽的监督终于忍不住要了个暂停：“你是在和那个十三号较劲吗，怎么每个球都朝他那边打？”

　　“抱歉。”牛岛微微低头。

　　“我也没有批评你的意思，”监督无奈，“朝他打就算了，你还扣那么准，跟喂球一样，适当拉开点距离啊。”

　　“是。”

　　“也可以交换着打，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但绝不能一直往一处死扣。不要被对面带节奏，注意一下就好，大家一口气把分追回来。”

　　暂停结束。

　　平松发球，自由人一传到位，二传手插上前排将球托至二号位高空。

　　丑三自由人下场，十三号应该不会参与拦网。监督的话很有道理，但往其他地方扣，只要超出两三步，对方就不理睬了。

　　在赛场上较劲确实不太妥当。
　　牛岛到位，起跳，挥臂。
　　他的重扣连续拿下三分。

　　“咚——”
　　菊田防了起来，绪方吊球扳回一分。

　　发球权移交给丑三中学，又轮到了寒山发球。

　　都是跳发，都瞄准牛岛。

　　牛岛抬臂垫起寒山的第三个发球，一传不是很到位，但比前两个球都好，接完一传后他迅速后撤，二传手把球往高处一托就让开位置。
　　他无视拦网，腾空挥臂，朝十三号重重扣去。

　　来球压到了伤口，寒山咬住呼吸，照常卸力，一传有点近网。

　　广尾起跳，他聪明地顺着这球一抹，球避开对面的拦网，但白鸟泽自由人鱼跃救起。
　　小主攻接手此球，球直砸向木兔，木兔抬臂接飞了此球。

　　白鸟泽大副攻和自由人交换。
　　小副攻发球，普通的上手发球，但擦过白边，过网后急落，发球得分。

　　小副攻的第二个发球被菊田垫起，一传到位。
　　先岛跳传给广尾，利落地配合了一记短平快。

　　绪方跳发球，用力过猛，出界。

　　“Don’t mind，绪方！”木兔快于先岛开口，他乐呵呵的，觉得有了失误的战友。
　　绪方：“……”

　　“加油加油加油——牛岛！”
　　“白鸟泽白鸟泽！白鸟泽！”
　　牛岛发球。

　　寒山揉完手腕后微微下沉身子作接球准备。

　　“哦——嘿！”

　　果然还是朝着自己的。
　　寒山满意地屏息，移位，并臂。

　　“嘣！”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比之前的发球还要重。
　　这次寒山给足了容错的空间，球并没有飞过中线。

　　轻跳一下，先岛二传给到木兔。
　　“右翼——”网对面的大副攻大喊，随即前排三人并起拦网。

　　木兔临时变线，不尴不尬地把球斜着用力拍了过去。
　　白鸟泽大主攻一传，二传手还在纠结这球给谁时牛岛已经开始助跑，他连忙把球托到高空。

　　后二进攻！丑三迅速组织拦网。
　　“One touch！”木兔和广尾大声喊，这回他们撑了起来，球反弹回了白鸟泽半场，自由人把球救起，但抬臂不及时，角度不好，球又即将被弹回到丑三半场。

　　大副攻高高跳起，抬手一碰，球旋转着急坠下来，掉进了丑三半场。

　　“牛岛！牛岛！”
　　应援声再次响起。

　　“发个好球！”白鸟泽其他人也喊。

　　牛岛抿嘴，还是对准了寒山在的位置。
　　抛球，大力跳发。

　　“嘣！”愈加猛烈的一击。

　　寒山眯眼，视线紧锁住来球。
　　在球卷起的风扑到自己之前，他左脚蹬地，跨步，重心移到了右脚上，而球掠过他、掠过火般灼烫的白线。

　　“OUT！”司线员举旗。

　　“精彩的判断！”解说员的声音响起。

　　牛岛发球出界。

　　监督皱起眉。
　　“要暂停吗？”一旁的教练问。
　　“不用，”监督说，“牛岛不需要我们花费暂停来调整心态。”

　　“Don’t mind、don’t mind！”

　　大力跳发球总是难以控制的。

　　但这一次……也属于可以接受的误差吗？
　　牛岛若利若有所思地望着十三号，他不觉得这是意外。

　　对方似有所察，抬头和他对视，接着，十三号的嘴角轻翘了一下，冲他颔首。

　　不自觉的，牛岛若利也扬起了嘴角。

　　对于牛岛的回应，寒山无崎只感到了一丝诧异，而这丝诧异很快被更大的兴奋感淹没。
　　毕竟，成功帮助对方发球出界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不枉费他慢慢朝边界挪动的力气。虽然没看到什么双目瞪起万分惊恐的表情，但得到一份这么一份“普通”的微笑才更有意思。

　　寒山碾压着伤口，按下汹涌的情绪。

　　“广尾学长，发个好球。”

　　广尾幸儿一惊，随后嗯了一声，他对着表情过分夸张的先岛伊澄笑着比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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