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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之上
陈毓和包敬甚至只是刚看到青归那张冰冷的脸，便觉身体剧痛，仿佛被重物碾压，一点一点碎成渣。更为恐怖的是，他们根本没有看见青归出手，只是见他浑身上下冷得堪比北极的冰块。
祁未暮正打得兴致勃勃，却忽然见对手收势，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祁未暮“关切”地问道。
青归轻轻敲了敲祁未暮的脑袋，说：“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温柔地对祁未暮说完，转而看向地上二人时，青归又换上了那副冰冷之态。
他沉声问：“此物你们从何处得来？”
二人不答，依旧只在地上鬼哭狼嚎。青归没了耐性，冷冷道：“再吵一声，我立刻让你们灰飞烟灭。”
他话音刚落，便听陈毓和包敬住了口，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
“说，从何得来！”青归又问了一遍，语气比方才还要冷，以至于让祁未暮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陈毓这时战战兢兢道：“那是我们偶然得来的，就在海边。”
青归面色一沉，覆掌之间，陈毓和包敬一声惨叫，而后魂飞魄散，再也不见。
祁未暮看傻了眼，他从不知他竟有如此暴戾的一面，陌生且强大。
许是看出了祁未暮的心思，青归敛去脸上冰冷之色，转而流露出一种自然的温和之态，就如同以往的青归那般。
“对待妖物，无需手软。”青归道。
也不知祁未暮是否听见了青归这话，他只连连摆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你别找我麻烦。”
“……”青归无语，“你一个不死之身还怕我找你麻烦？祁未暮，你早猜到了是吧？”
“猜到什么？我什么都没猜到，你别胡说。”祁未暮有些心虚。
青归轻哼一声，道：“因为你猜到了，所以青归出现时，你不会唤卿宸，卿宸出现后，你不会找青归。”
“我没有，我没猜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祁未暮继续否认。
“行了，我又没说要处置你，你怕什么？”
闻听此言，祁未暮龟缩的心态放平，双眼放光般看着眼前的人，问：“当真？”
青归点头。
祁未暮松了口气，说：“你身份暴露是你自己戏演不好，怪不得我聪明猜出来啊。”
青归就是卿宸，祁未暮早猜到了，只是在陪卿宸演这场调转身份的戏罢了。
“怎么说？”卿宸饶有兴致地问。
“这第一，青归与卿宸从不会同时出现，头两次还好，多两次我难免生疑。第二，你的演技真的很烂，青归与卿宸，分明就给我同一种感觉，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猜不到你们是同一人？”
卿宸笑了笑，说：“那是因为我从未想过刻意隐瞒。”
“对对对，你都对。”祁未暮不屑道，“你都演了那么久了，现在忽然挑明了说，是什么意思？”
青归闻言，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旋即正色对祁未暮说：“抱歉，恐怕这一月之期已不足了。”
“那还有多久？十天半个月有吗？”祁未暮问，眼底流露担忧之色。
卿宸摇了摇头，说：“一分钟。”
祁未暮闻言，虽脸上不可置信，但还是极近镇定地问卿宸：“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先随我去个地方，我再与你慢慢道来。”卿宸说罢，先是收起那青光之物，旋即带着祁未暮消失在原地。
再现身时，放眼望去，一片汪洋大海。祁未暮和卿宸身处一座小岛，小岛之上毒雾严重，站在沙滩上，祁未暮甚至只看见一团暗黄色气体凝聚在一起，再无他物。
而往背后眺望，祁未暮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东洲市的高楼大厦。
眼前黄雾比祁未暮见过的任何一处都要浓郁，而在那黄雾之中，仿佛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
“这是哪里？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小岛？”祁未暮问。
“因为这里被我设下了结界，外人自然见不得此处。”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卿宸并不拐弯抹角，看着那黄雾聚集之处，道：“我的真身便在那里。”
“你的真身？”
“对，以前很多事我没与你说明白，但现在，我不得不如实告知于你，待你知晓后，自己斟酌。”
祁未暮总觉得，卿宸所要述说之事会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难以接受。又或者说，卿宸的坦白更像是一种最后的陈述，如果不说出来，便再无机会。思及此，祁未暮内心开始不安。
“好，你说，我听着。”
“自我沉睡醒来，遍寻消除毒雾之法，数年无果，所以我便以身体化作结界，堵住了黄雾入侵的通道。”
刚听到这里，祁未暮便忍不住大骂道：“卿宸，你这个疯子！什么叫真身化作结界？你现在又是什么？”
卿宸却不如他那般暴躁，只是依旧沉稳地说：“因为沉睡太久，我的修为没有完全恢复，是故力量有限。舍弃真身后，我的魂魄便化作青蛇契，依附于你。与真身同处一个世界时，我能短暂现身，穿越后若要现身，便只能耗费精力依附在别人身上。”
祁未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个方才还让他灼热不堪的青蛇契所处位置。少顷，问道：“所以你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卿宸没有回答，而是摊开手掌，将方才拾到的散发青光之物展示给祁未暮看。
“这是……你的鳞片？”祁未暮问。
卿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真身受毒雾影响发生变异，正是因为感知到这种变异，我的身体本能地将产生变异的鳞片剔除，所以才会流落人间，被那妖怪拾得。”
“你的身体在变异……那么后果呢？会怎样？”祁未暮的不安愈发严重，导致他心绪不宁。
卿宸以身体堵住毒气散发的通道，便意味着所有毒气都会来冲击他的身体，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祁未暮甚至不敢想。
卿宸兀自说道：“我现在必须收回真身，否则我若彻底变异，这世上便再无宁日。而收回真身之后，毒气无所阻挡，自会立马涌向世界各地，届时又将是一场大难。所以在我收回真身后，我们需要立马前去找寻最后一个目标。”
“你的意思是，这里便是毒气的扩散之源？”
“对。”
祁未暮从未想过，毒气的扩散之源竟然就在东洲市的大海里。他沉默须臾，又问：“那最后一个目标是谁？”
“水乃生命之源，倘若毒气被成功消除，这世界需要水来使它恢复安宁。所以最后一人，便是水神共工。”
祁未暮沉默不语，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难过。
卿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此低沉，可不像你。”
祁未暮一把打开他的手，说：“如此疯狂，也不像你！你可曾亏欠过这个世界，要让你以命来做赌注？你是失心疯了吗？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我不曾亏欠这个世界，我甚至……罢了，我有责任让它恢复安宁。”
“你有什么责任？你当你是谁啊！疯子，你一定是个疯子！”
卿宸按住祁未暮肩膀，正色道：“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叱渊剑吗？我现在便将它赠与你。”
“你什么意思？”祁未暮没有欣喜，只有不安。
卿宸道：“稍后我便会收回真身，倘若……倘若我……”
“你闭嘴，我不听！”祁未暮打断卿宸的话，失控般吼道。
“你不听也得听，关乎天下安危，你必须按照我说的来做。倘若我收回真身后无法控制自己，你便以叱渊刺我心脏。叱渊乃我本命神器，如此便能杀死我。穿越虚无的方法你很清楚，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务必要去找到水神，再以虚无主令将他们召集起来，还……”
“闭嘴！”祁未暮吼道，捂着耳朵不愿再听。
卿宸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的手掰开，说：“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事实上，我或许根本不会被其影响。”
祁未暮定了定神，说：“我不会用叱渊杀你，如果你控制不住，那你便去毁天灭地好了，我不管。你如果不想看见那一幕，便好自为之。”
卿宸冲他笑了笑，没再多说，身体腾空而起，很快便没入黄雾之中，不见踪影。
祁未暮忧心忡忡地在外等候，内心惶惶不安。他无意查看时间，一双阴郁的眸子紧紧盯着卿宸消失的方向，片刻也不愿挪开。
他与卿宸，相识数千年，他甚至一度将他忘记。如今他好不容易想起当年往事，卿宸又陷入这样的危机当中，当真是造化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分钟，却让祁未暮有种度日如年之感。忽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祁未暮不得不利用法术才能站稳。
一条庞然大物从黄雾中腾飞，眨眼便飞上云霄，那阵地动山摇，便是他离开时所致。再看其离开之处，浓郁的黄雾扩散，迅速往海面蔓延。
祁未暮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忽而有物从黄雾中冲出，径直朝他而来。他来时，周遭力量涌动，气吞山河。
他知道，那一定是卿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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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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