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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幽暗的密林深处,层层叠叠的宽大叶片挡住了落下来的日光,落下了连绵不绝的阴影。飞起的鸟儿扑朔着翅膀,带起的气流声在静谧之中更显突兀。
几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那个端坐在石头上黑袍少女的肩膀上,而她的眉睫都未曾颤动,此刻她的神思远在千里之外的石洞中,只能靠烛火照明的地方异常昏暗。
与她在一起的,同样是几个身影虚幻的人,模糊到只能看清对方的眼睛,就连声音都在这个术式下略略失真。
“各位……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佩恩那双紫色的轮回眼微微转动,扫视过众人,最后在月枝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
她漠然地回望过去,耳畔很快便响起几道不同的声音,月枝垂下眼,一边安静地听着,而另一边不自觉地伸手覆盖上了尾指上的戒指。
计划要开始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扬起嘴角,突然提议道:“一尾就交给我去吧。”
不待佩恩说话,另一边的角落里很快就传来一道带着不满的声音,驳回了她的提议:“喂,月枝,一尾可是我和蝎大哥的任务,我可不会让给你,嗯!”
“这样啊……”月枝双手抱胸,带着遗憾说道:“亏我还收集了不少关于这位风影大人的情报。”
“小鬼,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一尾的主意,他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另一道阴沉低哑的声音充满了威胁之意,他再次开口:“除非你想变成我的傀儡……”
听惯了这些威胁,月枝对他的凶狠之语早已免疫,她微阖眼眸,懒懒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不仅收集了一尾的情报,还收集了别的吧?”佩恩适时地开口说道,“三尾就交给你了。”
她点了点头,异色眼眸再次转向那个有这神秘身型的傀儡师,说道:“据我所知,一尾所在的忍村与木叶忍村是友盟……”
“闭嘴,那又怎样。”对方却极为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同一时刻解除了幻灯身之术,很快,那位有着金色头发的少年艺术家也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来,小月枝的好意没人心领啊,”绝转过头去看她,接话道。
月枝心中并不在意对方这种毫无礼貌可言的行为,几个性情迥异的人强行凑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共同的目标罢了。
水滴落在某块不知名的岩石上,她缓缓抬起手,竖起两指放在唇前,语气无悲无喜:“不过是提醒一下罢了。”
她解除了幻灯身之术,神思一瞬间又回到了密林之中,月枝缓缓睁开眼,眉睫在轻轻拂动的阳光中动了动,细碎的暖意游走在身上,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许久不动弹的身体此刻显得格外沉重,上次与木叶忍者对战时留下的伤口也并未好全,想着想着,肺腑之中散发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往前踏了几步,白绝从月枝的身后冒出,好意提醒道:“阿杪在火之国。”
她的脚步随之一滞。自己的意图被人猜出,月枝皱起眉,却依旧问道:“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谁知道呢……”白绝咧了咧嘴,缓慢回答:“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她闭了闭眼。
风将一片绿叶送到了月枝的肩头,很快便被她的动作所抖落下去,她一跃而起,轻松地落在了高高的树枝上。
“我知道了。”因为距离,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虚无,“那我在雨之国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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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黑暗中,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岩雕,那些沐浴着晨光的火影大人的头像一如既往的威严和沉稳。
仿佛永远都不会变,仿佛还一如从前。
她已然记不得上次看到这些岩雕时的心情了,就像她已不记得自己在这边隐藏了多久,当她再次从沉思中醒来时,浓郁的阳光早已驱散了周身的雾霭,村子中也渐渐有了人声。
纵然明白阿杪早已离开这里,心里却有个声音不断地蛊惑着她走进去看看这个抚育她长大的村子。
那就……看一眼吧。
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来看哥哥了,他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按时去看他。
会被人发现的吧?
可,就算被发现了,现在的自己也能过全身而退。
这样任性地想着,她垂下眼眸,纵身跃上高高的岩雕,高处的风将她的黑袍吹得鼓起,长发纷乱开来,胡乱地黏在了她的脸上,而光明也终于洒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想象中的阻拦,也没有人暗自跟踪。
就这样进来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脚下的繁华村落,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高傲而强大的忍村居然没有更换进出结界的密钥。
“真是不知道在自信什么……”月枝拢了拢自己的领口,将半张脸埋入其中,喃喃道:“这倒是方便了我。”
此刻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她慢慢悠悠地走在有些空旷的街道上,看着柔和的晨光慢慢地铺开,将黑暗中的一切都唤醒过来。
不远处走来的三个忍者毫无戒备心地结伴从她身边经过,其中一人带着围巾,怀中抱着一只大猫,与其余两人互相交谈着,而他们额头上的护额都一样崭新发亮。
月枝侧身退让了两步,抬眼才发现他们的脸庞十分稚嫩年轻,像是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孩子。
一定也在做“捕捉走失的小猫”这样的任务吧。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能让她沉溺在过去了。心中的怀念感褪去,月枝继续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前走去,那几个小忍者的交谈声也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温润的晨风吹拂过她的面庞,她终于来到了木叶的墓地前。里面空无一人,安静地仿若与世隔绝一般,她的视线扫过一排排灰暗的墓碑,突然定格在几朵被插在竹筒中的白色花朵上。
新鲜的、娇嫩的白色花瓣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她的眼眸微微放大,细长的眉也随之蹙起。像是更小心谨慎了一些,她不动声色地环顾过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踏过细软的草叶,来到了那个墓碑前。
上面清晰地刻着几个字,她可以轻易地读出来——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
她骤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立刻炸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这种带着惶恐又夹杂着期待的浓稠感情飞快地生长蔓延。
和风吹过娇嫩的花瓣,颤动着的露珠终于滚落下来,跌碎在草地上,就在这时,她的眼前不期然间掠过一道黑影,带起的风吹动了她的发丝。
她的视线却停滞在那块灰色老旧的墓碑上,迟迟挪不开眼。
然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承认,她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月枝悄悄闭了闭眼,手心覆盖在冰凉的戒指上,躁动的情绪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
她甚至可以空出时间去懊恼地想,是她太鲁莽了,明明知道对方喜欢在早上的时候来这里……
“请问阁下是何人?”
熟悉的声音终于令月枝抬起了头,光线争先恐后地挤入了她的视线当中,那个逆光的身影也随之映入了她的眼帘。
银色柔软的发下有一双漆黑的眼,再往下就是蒙着面的黑色面罩,他穿着木叶特制的绿色马甲,此时正十分戒备地看着她。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月枝那双异色瞳仁的时候,他细长好看的眉便狠狠一皱,眼眸中的戒备之意也随之散开。
时间忽地凝固了。
“你……”他喃喃。
本以为对方的样貌会有所改变,却不曾想她依然是原来的样子。
他的面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月枝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愈是这样,她心中却愈是觉得难以释怀。
当初……为什么是自己?
不过现在也不要紧了。
“好久不见。”她说着,将衣领慢慢放下,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庞,“旗木……卡卡西。”
“真的是你。”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到他的眸中慢慢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来,看着他慢慢朝自己靠近,看着他身影所投下的阴影将自己笼罩。
长时间的训练让月枝极为抗拒这样的接近,她下意识地从袖中掏出苦无,身体默默后退一步,袖中的苦无便脱手射出,尖端插入草地中,却也止住了对方的步伐。
“抱歉,”她瞥过脸去,尽量用极为冷漠的声音说道:“我来这里不是想要挑起什么战争……”
卡卡西默不作声,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如同以前最闲暇时面对她那样,将双手斜斜地放入口袋中。
沉默在双方之间蔓延开来,但时间的流逝让月枝的内心愈发焦灼起来,万一被阿杪发现……
她凝神看向不远处那块属于哥哥的墓碑,心中默默向他道别。
“你来看月生吗?”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开口道:“他要是知道你变成这幅模样……”
会很失望吧,对他。
“哥哥他不会知道的。”月枝皱着眉反驳道,她抬起一只手,将被风吹开的发丝拢在一起,“就算知道了……”
他也会理解的吧。
她往前踏了一步,猩红的眼眸直直地对着眼前的男人,笑道:“他从不会对我苛责什么……我与他是最为亲密之人。”
或许是触碰到这只眼的缘故,对方下意识地敛下眼眸,“不……我的意思是说……他会对我很失望吧。”
“是吗?”月枝轻轻地问道,仿佛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啊……我曾经去调查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怎么说,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是我的过错,月枝。”
她的眼眸微动,但很快恢复平静。
“少自以为是了。”她轻声打断对方的话语,用极为冰凉的话语说道:“我可是你们木叶的敌人,会杀死队友的人……啊,那时候……”
“月枝!”卡卡西忍不住沉声喝止她,他盯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从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我也从未相信过你会做出那种事。”
“你的相信……”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像是想到些事,月枝突然伸手捂住眼睛,颓然道:“没有用的。”
“月枝……”
即便是与他诉说了当时的种种,又能改变什么?
是要说我没有杀人?
还是说是高层?
不管是主动而为,亦或是身不由己,现在看来仿佛都无济于事了吧。
她回过神来,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竖起双指,“我没空跟你在这里闲聊了。”
她说着,身影渐渐化作片片金色的羽毛,纷乱地坠落在地,“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还请不要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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