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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兵刀相撞,腐朽的那一柄瞬间被劈碎,凡铁怎能和五帝精铁练就的兵器相抗衡,那神兵利器破开腐朽剑刃后,接着便将对方从肩膀斜劈成两半。
可被劈开的人却丝毫没有影响,继续在鼓声中往前爬去。
陈八宝气喘吁吁,大叫道:“不行,根本拦不住。”
孟寒岩不死心,月叶剑鸣响着,发出微微青光,接着伴随孟寒岩的一声大喝,一道剑气斩破迷雾而去,直接拨云见月,清辉照耀着这些污秽之物。
剑气所到之处无一不被剑气绞碎成渣滓,可见便如此,他们还在地上缓缓蠕动,自我拼接着。
孟寒岩神色凝重起来。
远处,洛英面对着此刻正站在他身前的人,脸上一直保持着的淡然表情终于有所变化。
两人站在山腰上,下方便是不断前行的尸兵大军。
青年微笑道:“恐怕不能让你过去。”
洛英注视着他,他能想到的可以打开神殿触碰朱雀心的人,只有毕亡,也就是说,现在操控着尸兵,破开万花谷封阵的人,也是毕亡。
青年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毕竟他是那么看重你,甚至能够为了你承受朱雀心火灼烧的痛苦,所以只要你不出现,他为了夺回你,大军脚下的路就能不断朝前延伸,不会停下来。”
洛英闭上眼,又缓缓睁开:“汝可知道这些尸兵为何封在此处?”
青年道:“当然是因为他们杀不死。”
洛英沉默以对,青年却继续说:“至于为何杀不死,只因他们体内存在王印。”
洛英闻言旋即皱眉。
青年道:“传说百年前三王大战,幽王手下有一只不死军队,凡是死在这只军队手下的人,都会被注入王印而加入他们,渐渐他们越变越大,成了神秘的幽王军。
最后天下平定,为了能够安置这一支军队,南疆凤部的一名方士贡献出自己的身体,用灵魂逆转万花谷天然雾瘴,将大军封在其中。”
洛英问:“既如此,汝应知晓私放幽军的后果。”
“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尸人遍野,哈,我佛慈悲。”他看着洛英说:“不过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你非此世中人。”
洛英终于连最后的淡然也保持不住,他凝视这个多次造访此处的青年,问:“何人告知汝此事?”
青年恍若未闻,反问道:“我只是好奇,既然他已经贡献出身体,那么毕亡是谁?现在打开朱雀坟的人又是谁?”
洛英神色再度变化。
“放心,会有人站出来平定此事的。”青年欣赏着他的表情半晌,朗声大笑着道:“他可是这些幽王兵的克星——他,是天下的救主。”
他语调抑扬,仿佛是念诵什么诗句祷词一般。
山下隆隆的擂鼓声中,陈八宝已经有些挥不动大牌匾了。
这些尸体赶不尽杀不绝,只要鼓声还在,就会不断地站起。
“不行,得找到那鼓声的来源,不然根本杀不完。”陈八宝气喘道:“得找到操控尸体之人。”
孟寒岩忽然将陈八宝拉到身后,一剑斩断尸兵伸向八宝背后的手,然后折下树枝将那只即将跳起来的手钉在地上。
“八宝能找到他吗?”
“我......看不到。”此处空谷传声,想要听声辨位几乎不可能,陈八宝只得一边躲避着,一边来回扫视,却不见一个可疑的踪影,应该是藏在了敌后。
孟寒岩咬咬牙,道:“那便杀进去,把他揪出来!”
见陈八宝已经显露疲态,孟寒岩伸手搂住他的腰,使巧劲将他往后一抛,陈八宝便落在了远处树杈上,他又想靠近,被孟寒岩一阵掌风送远。
“你去安全处。”孟寒岩反手斩掉一个头颅,似是觉得言语不妥,又说:“去高处,帮我盯着擂鼓之人。”
陈八宝张张嘴,虽知道这是孟寒岩的托词,最后还是重重一点头,纵身朝着侧方一个高处疾步而去。
他自知在战场上帮不到孟寒岩,那便在其他地方补全。
就算是操控者躲在地底下,他也得把人揪出来。
蓝羽光的功法并不适合对付不惧疼痛、血液停流的尸兵,若不是她内力深厚,甩袖也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恐怕已经被尸兵包围。
两大高手联手下,也无法拦住这无边际的尸兵,身边不断有漏网之鱼略过他们,向着山寨走去。
她手捏尖针,望着无边无际涌上来的尸兵,忽然笑道:“今夜要是为了阻拦尸兵,和孟大侠一起死在一起,落个英雄之名,也好过年老色衰地死在躺椅上,后人要是聊起我,也会说是个美人而不是什么老太太。”
孟寒岩闻听此言,挥刺豪迈,朗声道:“盍该如此,能为大义而死,自是我辈毕生所求。”
蓝羽光笑容明媚,两人并肩战在人群中,只是孟寒岩不久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复又低声道:“只是若能活下去,还是活着吧,男子汉本无所畏,只是八宝那般心思细腻,怕是免不了哭闹一番。”
蓝羽光不快地哼了声道:“谁要真死在这里?我死了,寨里里那些姑娘不得被人欺负了去?况且和个木头死一块儿,有损本女侠一世英名。”
语罢再度甩袖,红线银针将一名尸兵头颅勒碎。
朝峰顶奔行着,陈八宝低头凝神一路在漫山尸兵中扫视。
每一个尸人半腐烂的脸都落在他的眼里,要是半个月前,他恐怕还会惊惧不已,但此刻他早已没了这些顾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擂鼓之人。
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
究竟在哪里?
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个特别身影。
他立刻眯眼细看,接着唬了一跳。
那骑着白斑黑马,在尸兵中逆向疾驰的少年,不正是云兴吗?
云兴尚未注意到陈八宝的视线,和人结契的黑马极具灵性,丝毫不惧那身形僵硬的尸人,纵身越过数人头顶,接着把身后一个尸兵踹飞,继续驰行。
他手收在袖中,握着一柄带有血槽的飞镖。
陈八宝立刻理解了孟寒岩看着他上战场时候的心态,焦急叫道:“阿兴,你回去!”
云兴被突然的熟悉声音吓到,猛一扭头,险些从马背上翻下去,那黑马不得不减速来,这一减速便坏了事,一个尸兵扒着马背就扑咬向了云兴的肩膀。
陈八宝立即如箭一般射出去,自高处将牌匾甩出,黑色的匾额在飞旋中甩去了蒙在其上的黑布,“仁善之家”的金色大字在月下熠熠生辉,穿过浓雾拍向尸兵。
此刻在陈八宝眼中,时间的每一秒流逝都无比清晰,他眼见着飞旋的匾额即将错开扑向云兴的尸兵,心中心焦不已。
幸而刚巧那尸兵在咬向云兴喉咙的瞬间,似乎是察觉到下口的威胁,身形一顿,陈八宝双眼一亮,低喝一声:“中!”
紧接着,牌匾尖角撞进尸兵张大的口中,将牙齿尽数撞碎,那尸兵后仰摔下马去,陈八宝急速追上,捞起牌匾一拍马臀,让黑马保持疾行。
奔马速度一快,尸兵便无处下手。
“你怎么来啦?”陈八宝倒骑着马问。
云兴道:“爷您都能来,本护卫自然义不容辞。”
陈八宝道:“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可你现在没有功夫傍身,出了意外我如何和云叔交代?”
云兴握紧袖中飞镖,云淡风轻道:“我便是没了那功力又如何,我可是有——”
见他不说话,陈八宝以为云兴嘴硬,当下就去扯缰绳,要掉头回去。
云兴不敢再卖关子,赶紧道:“都说老马识途,这匹马通灵性得很,能够循着那人闻不见的味儿找到擂鼓的怪人。”
此事风向一变,陈八宝也闻见了风口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股熟悉的腥臭味。
他当即意识到云兴说的应是属实。
他继续问:“可那怪人你也见过了,诡异地很,不惧刀枪剑戟,你又怎么对付得了?”
云兴神秘兮兮道:“他怕我呢。”
“什么?”
“准确地说,是我血里的毒。”
经过云兴这么一提醒,陈八宝回忆起之前毕亡躲血的那一幕,心中虽然不知道这是否管用,但比起不知道如何应对那怪人,这多少是个办法。
当即道:“你和我去找岩哥,把这告诉他,让他试试——”
云兴立刻说:“他得挡着这些活死人,哪有闲暇帮我们,此刻有他掩护,我们正好找到罪魁祸首,把他杀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这招还是太险,我觉得——”
“别觉得了,都说富贵险中求,若是不险,怎能出奇制胜?他此刻必然想不到我们会寻到位置偷,不,奇袭,此计必然可行。”
陈八宝还是觉得不妥,正待劝,那匹马却没耐心了,忽然一仰后蹄,陈八宝一个没坐稳,大叫一声就摔了出去,云兴赶忙去拉他,结果便是二人一同摔进了尸群中。
黑马赶忙要回头,却已来不及,尸体们一拥而上,将二人团团围住,张口就咬了下去。
“岩哥——”
孟寒岩忽然抬头,指尖缠绕着的红线快速颤动着。
“八宝。”他丢下这句话,拔足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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