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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杨愿的衣服上有池苑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披在肩膀的那一刻，衣服上还是热的，池苑鼻子酸酸的，却还是赶紧穿好，衣服宽大，但确实温暖了些许。
杨愿的车子就在店门口，门口的墙边立着一把雨伞，杨愿撑着伞，贴心的把伞朝着池苑那边靠了靠，雨太大了，二人半截小腿都被打湿了，杨愿替池苑拉开了车门，等她上车，又关了车门，这才从车头绕过去上了车。
上了车，池苑歪头，只朝着自己这边的车窗外，车窗被雨水冲的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车内是舒缓的音乐，杨愿也没多说话，就只开着车走。
等到了杨愿所住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时，池苑还保持着歪头朝外的姿势。
杨愿喊了一声：“到了，下车吧！”
池苑没回应，也没有动。
杨愿以为她睡着了，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可依旧没见人有反应，杨愿解开安全带，头往池苑那边探了探，这才看到了池苑的小半张脸，面颊通红，杨愿是医生，当下便伸手去探池苑的额头，果然，额头滚烫。
他好忙下了车，去另一边打开车门，顺手扶住了池苑朝外倒的头。
嘴里骂骂咧咧的念叨:“谭奕文真不是东西，专门会给我找麻烦。”
好在他是医生，这情况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加上常用药品他家中都备着药，便抱着池苑回了家。
谭奕文电话打进来时，杨愿正歪在椅子上打盹，听到声音惊了一下，赶紧先把电话按了静音，然后轻手轻脚的从房间出去，到了客厅。
他忍不住连着打哈欠，接了电话就骂:“谭奕文，你是真狗，人干的事你是半点不沾，你给我找麻烦就算了，你还给我送个病人，你是明年真想去我墓碑前喝酒咋滴？我欠你的吗？”
谭奕文一听他这火气，等他说完才开口问:“人生病了？”
“可不咋滴，高烧，烧的人都昏迷了，我守了一整夜。”
谭奕文并不知道，原本想着今早再同杨愿说声，他还得个几天才能回去。
“昨夜阿娇突然给我打的电话，没来得及细说。”
“你可拉倒，你倒是会使唤我，我跟你说，我就是欠你的。”
杨愿进了客房，从柜子取了条毯子。客房的床没铺，他平时也就一个人，客房也用不到，就没收拾，勉强就那么往床上一歪，毯子盖在了身上。
杨愿抱怨，谭奕文也就听着。
杨愿接着道:“我不管，你尽快把人给我弄走，不行，找人把她送回延市，不就丢了证件，多大点事。”
“这回头再说，你先休息，我这边还有事。”谭奕文没应杨愿的话。
“滚滚滚。”
电话挂断，杨愿直接手机随手一放，他现在困的几乎可以说是精神涣散，头脑不清了。
主要昨天的手术本来就比较耗费心神，加之困乏又守了池苑一夜。
也不知睡了多久，杨愿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他揉了揉太阳穴，起床出了客房，去了趟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然后去他的卧室看了看，池苑还没醒，可能是生病太眠。
他下午还要去医院，不过看池苑烧也退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就在床头给池苑留了字条还放了钱。
昨夜洛市的一场大雨，下过之后，便又冷了不少，秋天这个季节本就比较短，一场大雨浇下，温差过度的格外明显。
甄纯得知池苑被杨愿接走了之后，先是错愕了一下。她先后去洛市看舅舅他们，表哥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有时也会叫上杨愿，除了杨愿，她在场的时候他表哥也没见叫过其他朋友，看的出来二人关系很铁，偶尔过去，表哥忙的时候，她也会叫杨愿带她在洛市玩，所以她也清楚杨愿的为人，虽说在这点上不担心，但是鉴于她妹和杨愿当初的不愉快，她还是隐约有些担心。
杨愿下午医院有个会，手机落在了办公室，甄纯没联系上他，就给他发了几个消息。
开完会，杨愿被他们科室的主任又叫去了办公室。
杨愿进了主任办公室就窝进了黑皮沙发里，他们科室主任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秃顶的老头。
刘主任看杨愿的那状态，啧啧了两声:“你看你，开会时我就看你精神不集中了！就你这样怎么集中精力工作？你这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主任，会上那么些人，你干嘛总盯我？”他在会上坐的浑身疼，也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我盯你怎么了？我要不是想安安稳稳的退休，把位子让给你，我才不稀罕盯你，都奔三的人了，还不定性。”
杨愿听这话，不乐意了！挑了挑眼皮，看着刘主任强调道:“男人三十一朵花，正值青春好年华，再说了，您老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你自己的位置上多好，看惦记我干啥，跟你一样天天坐在那个位置上操心吗？我还怕......”跟你一样以后秃头呢！这后面他当然没说出来。
刘主任三十多岁就开始秃顶了！
他当然知道杨愿嘴里吐什么话，不过倒不跟杨愿一般见识。
杨愿还在校的时候，就认识刘主任了，刘主任对于杨愿来说也可算是老师，后来毕业，进了医院还是跟在刘主任身边，整个科室来说，刘主任对杨愿的期望最大。
“好了，说正事，交给你的科研课题怎么样了？”
“你放心，没问题了。”
“那回头交给我看看，对了！院里过段时间学术研讨会，已经确定这次你师兄池霖会过来。”
“这事我怎么听说？”
“院里刚通知的，你可是咱们科室的台柱子，到时候可得稳好了！”
“可别，我几斤几两，在我师兄面前，那不是小巫见大巫了！”
刘主任瞪了他几眼，心想，怎么自己就偏喜欢这么个不上道的人。
“行了，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课题的事别忘了。”
“知道了，我的刘主任。”杨愿有气无力道。
刘主任手一挥，是半分钟都不想再看他的样子。
等到杨愿回了他自己办公室，这才刚坐下，就又被护士给叫走了，再到他忙完，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他这才有时间看手机，就看到了甄纯发来的消息。
告诉他池苑近几日可能情绪比较低落，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希望杨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就是托他照顾池苑几日，交代池苑喜欢甜食，她心情不好的话，买点甜食给她舒缓她的心情，之后就是感谢他之类的话。
杨愿看完嘴一撇:“我又不是她的小保姆。”
话虽如此，杨愿下班回去还是去了一家甜品店。
杨愿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他一边拎着甜点，一边按了家里开门密码，门打开了，家里黑漆漆的，他正纳闷，这会是屋里没人还是人没起？
他进了屋，顺手开了门口的灯，依旧是空荡荡的客厅。
他从走道过去，敲了敲房间门，没动静，他才开门，打开房间的灯，床上被子凌乱，却没看到人，他放在床头的钱好像也掉在了地上。
“钱也没拿，人也没见，她是有人来接走了？还是自己出门了？”杨愿念叨一声，又自顾自的摇摇头，“那么大的人了，总不会丢了！”说着他出了房间，准备把手里的甜品给放到冰箱。
路过客厅的沙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杨愿的脚腕，杨愿当时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就看到沙发后面爬出来一个凌乱着头发的人。
说实话，这会杨愿有点分不清是人是鬼。
“你回来了？”虚弱无力的女生问道。
“池，池苑？”杨愿试探的喊了一声。
终于在池苑的一声“嗯”中确定了，卧槽，吓的他心脏都漏了半拍。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不开灯就算了，还趴地上，趴地上就算了，还不出声。
池苑依旧趴在地上没起来，杨愿往沙发后面去了去，这才看到池苑穿着他的浴袍，沙发后面的地板隐隐见有血迹。
他扫了一圈，这才看到池苑的脚，他连忙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发问道:“你在家干什么了？”
池苑声音绵绵弱弱的，瞅着自己的脚应道:“跳舞。”
这会杨愿已经蹲下去检查池苑的脚了，脚上血迹斑斑，尤其是脚趾和前脚背处的伤口。
池苑因为常年练芭蕾的缘故，脚其实并不好看，脚趾常年是破了又愈合的血泡，脚背其实也有些变形。
杨愿这会看到她的脚，第一句不是安慰，反倒是责备:“光脚跳，你这脚是不是不想要了？还是说你以后都不想跳舞了？”
池苑从杨愿手中抽回脚，屈膝头埋了进去，能够看到她微微抖动的肩膀，杨愿起身去找医药箱，回来时池苑还保持着她的姿势。
杨愿觉得可能是他口气和话都重了点，这才又说道:“作为舞者，你应该知道脚的重要。”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不甘心，明明我都那么努力了，怎么就输了？我明明那么努力，我爸为什么看不到，说什么输了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啊！”
“既然努力过，输赢又有什么关系！”杨愿虽心里真实想法是‘你就是经历的挫折太少，太矫情’但还是违心的安慰着，怕刺激到她。
他又蹲下来打算给池苑的脚消毒擦药。
池苑脸在膝盖上蹭了蹭，明显还是能看哭过的痕迹，她倔强的看着杨愿，嘴硬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不知道。”典型的不讲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杨愿嘴上不说，心里却如此想。
杨愿把池苑的脚拉过去，给她清理伤口。
池苑不说话了，只是拧着眉头看自己的脚和杨愿为她清理伤口的手。
“疼的话你哭喊都可以。”
“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疼了！”
还挺感怀！杨愿嘴上没接话，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你倒是轻点啊！”
“你不是不疼吗？”
“你那么大劲能不疼嘛！”
“你血痂都凝固了，我不给你清理干净感染了怎么办？”
“你是医生吗？这么不专业？我爸给我擦药一点都不疼。”
“我......要不你找你爸来给你擦？”我又不是你爸，可没那父爱。
池苑这才不出声了！她和她爸吵架了，还没和好。
杨愿处理好，池苑看着自己被包大了一圈的脚，想吐槽，肚子却叫了起来。
“饿了？”
池苑点头。
“我刚感觉你应该还有点烧，熬点粥喝吧！有忌口没？”
“......”
“算了，反正也只有白粥。”
“那你还问我？”
“客气一下。”
“......”他这人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杨愿把带回来的甜品递给她，“先吃点，不过也别吃太多，空腹吃太多你会不舒服。”
池苑看到甜品的这一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救命之物，她收回刚刚的想法，其实这人还不错。
家里没有备良，杨愿只熬了粥，然后给自己下了碗面，上面还加了两个鸡蛋。
说实话，他下厨的机会并不多，只偶尔夜班回来饿了，做一点来吃。
吃饭时，池苑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粥，又看看杨愿碗里卧着的两个鸡蛋。
试探的问:“我只有粥？”
杨愿挑了挑碗里的面，“你生病，清淡点好，发烧的时候不能吃鸡蛋，不过你要一碗不够喝，锅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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