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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王爷
安乐侯不远万里带着长子从京里赶来拜会齐王夫妇,江渺渺依礼陪着朱允正前去宴客。
这是时隔半年,她第一次见到朱允正。
朱允正与过去相比没有多大的变化,照旧笑得一团和善。
安乐侯与世子倒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进退举止皆有度,并非猜测的那般有着一副奸佞之相。
朝野中声名狼藉的安乐侯笑的一团和气,他又生的白胖,坐在那里活像尊弥勒佛,若不提他的身份,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朝野闻名的大奸臣。
说着是家宴,齐王或许为避嫌,实际并不曾大张旗鼓地操办,不过是叫上几个年长的儿子同江氏、柳氏一道宴客。
当下虽有礼法束缚,但终究已经过了明礼,何况还有父母亲朋在场,毓姐儿要是出来和柳家大郎见上一见,倒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只是江渺渺因为对这桩亲事并不满意,死活不肯让毓姐儿出去见人。
碍着外人在场,朱允正不好驳她面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依了她。
安乐侯见了,也不生气,依旧笑得一团和善,说:“王府的家教果然是顶好的,有幸聘得二娘为妇,是我们柳家的福气啊。”
朱允正刚刚升起的不悦在安乐侯的恭维里冲淡许多,脸上笑意更深。
宴罢,众人尽皆散去,朱允正吩咐几个儿子好好招待柳家大郎,自己同安乐侯肩并肩来到书房,把下人们遣出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支蜡烛闪着微弱的光芒。
等到二人依主客之礼坐定,安乐侯才压下声音说道:“我们柳氏一族幸赖王爷扶持,方才有了今天的富贵,如今有幸和王爷结为姻亲,实在是祖上修来的福分。只是王爷前些年曾遭圣上猜忌,得以保全实属不易,而今圣上对王爷优待有加,王爷何不借此多多亲近宗亲们,到时若真出了什么事,也好多上几层倚仗。”
朱允正犹豫着说:“陛下好不容易对我卸下防备,我若是再走到外头招揽人才,岂不是自寻死路……”
安乐侯安慰说:“殿下何需顾忌这些,咱们做的事又不用摆到明面上,何况还有我等在朝里替您遮掩着,想来必会保王爷无虞。
朱允正摸着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他受够了仰人鼻息的生活,只是身为一个藩王,他反而没有办法像大多数人一样出去建功立业,与少年时代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渐行渐远。
安乐侯朝他抛出的诱惑实在太大,既可以让自己继续保留在当权者们的圈子里留有一席之地,还能够不越过藩王的本分。
朱允正内心挣扎着,难以说出拒绝他的话。
在官场上沉浮多年的安乐侯,早就把自个儿给修炼成了个人精,哪里会猜不出朱允正所想。
因此,他并不催促朱允正,反而依旧像个弥勒佛似的安静地坐在那里。
等到朱允正终于松开那紧蹙的眉头,安乐侯才不急不缓地问:“殿下以为如何?”
“我纵是有心,却到底离京城有着数千里之遥,行事恐怕艰难。”朱允正回答说。
安乐侯听罢,说:“殿下不必忧心,您只管掌控大局就是,至于那些零碎的小事,还有我等替您效劳呢。”
朱允正点了点头,额上冒出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
本以为还要磨上些功夫,不料齐王竟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安乐侯不由得大喜过望。
然后接着说:“还有一事,虽说从我这外臣口里说出来并不合礼制,可我们和王爷却是再亲近不过的姻亲了,就是冒着被圣上降罪的风险我也得多嘴提醒几句。”
安乐侯凑近朱允正,压低声音道:“王爷也晓得,圣上已过而立之年,虽然后宫充盈,却至今仍无子嗣,现在瞧着不打紧,可百年之后呢?”
“侯爷的意思是……”
不等朱允正说完,安乐侯就说:“瞧着圣上这架势,以后势必是要从宗室里过继个嗣子的。大的先不论,常哥儿他们几个小的总还有机会。所以我才斗胆请王爷好生和诸多宗亲、重臣们交好,到时候若真如咱们料想的那般,那也是一大助力,您说是也不是?”
朱允正一惊,他本意只是保全自己,余生不再活得没有半点奔头,没想到安乐侯所谋取的要比他所猜想的要多得多。
蛰伏多年后,朱允正或许已经不见当年的魄力与胆识,因此,听到安乐侯的一席话,内心颇有些惴惴不安。
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有机会坐上自己多年前失之交臂的那个位置,又偏生出几分不受控制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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