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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怒视。“会弹钢琴吗?小提琴呢?”
“啊……小时候弹过电子琴,不过现在都忘光了。嘿嘿……”
咬牙。“练过书法吗?学过画画吗?”
乐天仔细想了想,很努力想了想,最后----“没有。”
切齿。“做菜的手艺如何?既然琴棋书画无一精通,总该会做几道拿手的菜吧!”
“煎蛋,我会煎蛋。我煎的蛋很好吃的,真的,我妈老是夸我。”
“够了。”保养良好的玉掌用力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皇太后阴沉着脸,目光凶狠地瞪视着战战兢兢的乐天。“告诉我,你到底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进我们文家的门!”
乐天怯怯地摇摇头,一副委屈小媳妇样,伸指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颤声说:“对不起,我……我知道我配不上文阳,我知道我……伯母,既然这样,我愿意----”
“进去!”
皇太后出声打断他的表演,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两人呆呆地互视一番。
文母缓缓靠向沙发背,挥一挥手,带几分无奈。“去看看阳阳,他在房间里。”
乐天不解地眨眨眼,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不是应该----
想像中:
皇太后正反手连打乐天十几巴掌,最后指着家门,“你给我滚出去,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也想进我文家门,做梦!除非我死!给我滚滚滚滚----”
乐天以眼询问主任,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主任回以白眼,不要问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乐天大着胆子问一句,“伯……伯母,那个,文阳他,他说要见我吗?”
皇太后的声音瞬间苍老了好几岁,有些无力,刚才高傲嚣张的气焰再不见。“他生病了,去看看他吧!”
“生病?”乐天紧张地问道,“什么病?上次见他时还好好的,怎么会----”
“别说了。”文母一只手抵在额间,摇摇头,“上去看他吧,你应该知道他的房间。”
乐天望一眼王雪莉,急急走向楼梯。
文阳,生病了?
怎么会----
乐天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人揪住,揪得紧紧的,他加快脚步走上楼梯。那扇白色的房门呈现在眼前时,他突然停下步子,不敢打开。
文阳,生病了。文阳,就在里面。文阳……
他做好准备,再见到文阳了吗?
做好见到他以后,再次伤害他的准备了吗?
做好伤害他以后,潇洒地离开,挥一挥手,把心再次带走的准备……
如果没有----
这扇门,这扇门是不是不应该再打开。为他,也为了他,不要见面。
文母疲惫地靠在沙发中,一声低低的叹息,惹得王雪莉心有不忍,她小心坐到文母身边,小心地发现一直注意保养的女人发间出现了不少银色,小心地询问,“夫人,您……您怎么了?”
文母摇摇头,瞥一眼身旁的女人,问道。“你有孩子吗?”
王雪莉嘴角扯起不自然的笑,“有,是个女孩,八岁了。”
文母笑笑,叹息,“是吗?女孩好啊,女孩省点心,女孩,和母亲很贴心啊!”
“夫人……”
“我当初也想要个女孩的,可惜一直没有。阳阳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这个家的希望。我不希望,不希望看到他----一直伤心下去。”
乐天鼓起勇气,拧开门把手。
以淡蓝为基调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文阳躺在蓝色大床的包围里,一只手伸在被单外,打着点滴。
“一直,伤心?”王雪莉心下一惊,目光移到面前的茶几上。
“嗯。”文母微微点头,“自从我反对他和那个女人的事后,阳阳就开始变得不对劲。我想,也许是我的做法起了效果,那个女人是不是向阳阳提出了分手?”
“呃……这个……”王雪莉不敢抬头,也不敢与她对视。
文母并没有等到她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有好一段时间,我没有从阳阳脸上看到笑容。前一阵子他每天出门,很晚很晚才回来,大概都要到半夜。看着他渐渐消瘦下去,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美莎出差了,一直联络不上。哼,这个傻孩子,就那样每天去她公司楼下等她回来。唉,看着他那样,我这个做母亲的有多心疼,你应该能了解。我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拆散他们,我不能让那样一个女人毁了我的儿子。”
乐天走上前,文阳沉睡的脸就在眼前。曾经俊美的容颜刻上了消瘦的痕迹,苍白的脸,苍白的唇,眉心处一道深深的摺是他无力抚平的鸿沟。
文阳,你好吗……
“我以为我做得很对。至少,我是真的拆散了他们。那个女人,似乎真的走出了阳阳的生命。可是,从那以后,我好象有一种失去了儿子的感觉。”
王雪莉静静地听她诉说,越来越深的愧疚笼罩在心底。
“他没有了笑容,甚至,没有了任何表情。每天机械地重复昨天的事情,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好象没发生什么事,却又好象发生了天大的事一样。他仍然同我们一起吃早餐,礼貌地打过招呼便去上班。下了班,准时回家。晚餐,他再也没缺席过。可是,从阳阳的眼睛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应该说,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是美莎,于美莎,你每天都要唤上几百遍的于美莎。
可我又不是美莎,不是能成为你心里那个于美莎的人。
文阳,你累了吗?
“我知道,他很累。不只是身子,连心也疲累到不愿再运作。所以,他病倒了。只是简单的感冒,我以为吃了药就会没事。我以为这次的事情也会很快过去,像他上一次感情受挫时一样,睡一觉就会好了。醒来时,他有说有笑,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们,让我们不要替他担心,不过是失恋,没什么大不了。我以为----我真的一直这样以为。”
乐天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触到文阳的额头、眉心、眼睑、鼻尖、薄唇、下巴。指下滚烫,他摊开手掌,抚上男人的脸颊。
对不起,文阳……
“他的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重。他开始发热,我制止了他坚持要抱病上班的行为。找来医生,打上点滴。一个星期了,却一点好转也没有。没有一个医生能帮我找出病因,他们无法解释一场小病怎么会难以痊愈。阳阳开始昏迷了,也就在这时候,他第一次唤出于美莎的名字。我才知道,他一直在苦撑着。其实,他在意,很在意,那道伤口,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可以随随便便愈合。他不肯在我们面前提起那个女人,不肯让我们为他担心,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乐天靠近那个滚烫的身子。
文阳就是像这样守在他身边一夜的吗?静静看着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不发出一点声音,像一个守护神一样,坚定、幸福地陪在他身边,一整夜。
这一次,轮到他来守护文阳。
不管多久,他也要等到他醒来。
醒来告诉他----
“你说,到了这一步,我还能不投降吗?我输了,错了。不管要我说什么都好,只要我的儿子能够健健康康地回到我身边,还有什么,可怨,可恨,可计较的呢?唉……”
文母低低的叹息萦绕在华丽却冷清的大厅,同时像一把大锤重重敲击在王雪莉心上。
或许是感觉到施加在脸庞上的压力,或许是闻到空气中那思念已久的熟悉味道,文阳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见一脸伤心的于美莎坐在他面前。
他看见一直说要分手的爱人闭上双目,用温热的唇在他双唇上印下轻轻的吻。
他看见浓密的长睫上一道湿湿的痕迹。
他感觉到唇上的温软在移动。
他听到一句几不可闻的,我也爱你。
文阳闭上了眼睛,嘴角流露浅浅的笑容。
是梦,便永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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