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人]风须臾

作者:原胖胖减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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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雷颂秋


      回天墟述职之时,颜龙潜在观象殿门前偶遇原映雪。颜龙潜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顺着眼退到一旁,待原映雪从他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他才敢抬起头偷偷扫了两眼,而后又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前几日还听说原教长精神不济,今儿个看来倒是精神满满。而且,好像心情还不错?颜龙潜眯起眼睛,咧嘴一笑:难道是打了鸡血?

      但他犯了一个蠢笨至极,却也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背后说原映雪的坏话——人家听得到啊听得到!

      于是原映雪徐徐转过身来,看着忽然想到关键处立即脸色煞白的颜龙潜,开口问道:“什么叫‘打了鸡血’?”

      “……”颜龙潜先是一愣,后窃笑一下,答道,“就是说您很精神,气色好!”

      “哦。”

      虽是一声淡淡的简单回应,在颜龙潜听来却总觉着有那么一股子飘飘渺渺,不明意味地危险意味,但不是来自面前的教长,而是一个不知何处的强大存在。只是这两者的气息实在是过于相似,让人难以分辨。若非此刻教长已经若无其事地走远,而那直入骨髓的寒意还未消退,纵是善于分辨的他,也会弄混吧。

      只是对方在气恼什么?难道是俺撒了个小谎,骗了原教长?

      颜龙潜思来想去,终是没能从寂部的诸位精英里找出一个,能无声无息地避过原教长,向自己施加威压的同僚。想到这里,他对自己方才的思来想去归结为精神衰弱,稍稍鄙视了自己一下,便匆匆离开。

      近日镜泊之殿的院子里多了一丛黄玉色的植物,一时间让人难以分辨那究竟是修竹,还是夏日里解渴的甘蔗,但如玉的色泽总是讨人欢喜的,时不时还有教士绕路过来浇水修叶。

      原映雪只是远远看着,忽而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却并不走近了,只是坐在远处的一株梧桐下,用白纸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淡紫色的落花。

      其实,他最喜欢的并不是这种生长在无上权威之下,恣意繁华的美景,它们都不过是借着他人的权势金钱偷得一晌摇曳,旋生旋灭,都不过在赋予它们荣光之人的一念之间。他最喜欢颓壁残垣间盛开的梨花,雨后刑场上星星点点的蒲公英,落入灰烬瓦砾的合欢……

      只有它们才能让三两行人为之驻足,为之思量,为之难忘。

      人都是如此,每次浩劫初歇,便忙于偷得轻闲侍弄着花花草草,沏一壶时光,加一钱朝阳,兑上半盏子缓缓熬煮的风,纵使这日子不知何时便会消逝,也要在今时今日品味浓淡相宜的平静,休沐盘桓于绿水青山之间。欺骗自己过往的纷争都是一个荒诞不经,与现实相去甚远的笑话,只有繁花、闲适的主见是对的。

      原映雪总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原以为是陪伴的人,可如今想来,才知道是心里缺少了对当初对天空的热爱,许是已经许多许多年没好好看过一次黄昏。

      算不得刺目的落日余辉照在原映雪周身,他看不到自己脸,只能抬手掬起一捧慷慨的金色,目送它慢慢变作红铜。在这样勇敢的色调中,就连被他压皱的衣袖都成了雕塑的手笔,带着肃穆的庄严。

      远方的天际在树梢被夕阳绞得稀烂,浸入火焰的熔炉,稍稍逃脱,又被拖入……暮霭在翻滚的赤金里诞生出嫣红,又从玫瑰红之中变幻出诡谲的蓝,在天际横着一把笔直的宝剑。

      似乎每一次都是如此,红云如奔走的野兽,却逃不出远处燎天的大火。天与地如此广阔,也和着那么丰富的色彩,极尽妖娆地旋转、跳跃。天空承载不下的光辉倾泻而下,覆在地平线上,一直流淌到脚下……直至最后,除却灰烬一般的点点轻尘,什么都没有剩下。

      所以,他才选择不再去看了吗?但为什么,如今却复又提起?

      “你又要食言了吗。”

      原映雪随手摘了一朵盛开的木芙蓉,放在小溪上,目送着它花灯似的顺流而下。他抬起头,天墟之外应该已经是华灯初上。随着花一起流走的祭奠,只为了终归不复当初的人心。

      原映雪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后悔,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实则只是这一年的夏日,夜里开放在水幕之外的那一种说不上名字的小花,微微透明的白,细长花瓣,清冷香气,单单看着,便会想起那些枯黄书页似的往事,带着恍惚和微笑。

      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但见那丛备受宠爱的黄玉植被已经被利落的一刀砍倒,被红色锦衣的顾小闲抱着,嘴上还叼着一根短些的。

      平日最喜欢那植物的风长宇正站在她面前,夺也不是,放着不管也不是,看那脸色,当真是郁闷得有苦说不出。

      顾小闲腋下夹着一大捆,一手取下嘴上叼着的那节儿,直指风长宇,眼看就要戳到风长宇脸上了。她气势汹汹地朗声道:“这甘蔗不吃等它坏掉啊!”说完又拿到自己嘴边狠狠咬了一口,嚼了嚼,把所剩无几的纤维吐在风长宇脚边,“你把它当成什么名贵的竹子了吧!哼,孤陋寡闻。”

      被一语道破天机的风长宇正在仔细思考是否要杀人灭口,告诉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什么叫“你知道的太多了”,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回过头去,月光一般皎洁的轻纱从他眼前轻盈飘过,风长宇连忙躬身道:“教长。”

      “备车,我要去月栖湖。”

      “是。”

      顾小闲看着这两只平日时不时耍呆萌的辰月,现在忽然这么一本正经地无视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甘甜可口的白玉蔗也变得索然无味。她厌弃地瞅了瞅自己夹在腋下的一捆儿,又见已经四下无人,便随手丢在了地上,一跺脚,回房去了。

      苏晋安一袭还未浆洗过的灰布袍子,挽着天女葵走下车,取出一个银毫打赏了小厮。那小厮似是嫌太少,也没个好脸色。

      天女葵自是知道苏晋安的骄傲,虽然不会和那小厮吵,但到底伤了自尊。她手底下虽然还有不少陪嫁,但苏晋安都是放在她那里,分文未取,如今也不好再拿出来,更何况今时今日若被外人看了,怕是会更让苏晋安难堪。

      阿葵只能暗暗瞪了那小厮一眼,却与另一个少年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天女葵不会忘记每一个她丈夫和上司安插的棋子,少年的名字她早已忘记,只记得他的代号——“藤鞋”,一个穿着自己编的藤鞋走进天启杀人场的八松少年。

      易小冉看着天女葵,努力掩盖他眼中的热切。他知道天女葵已经嫁作人妇,但他还是不由得想起莲公子这几日给他讲的故事,里面说女人最妩媚的时刻,就是她瞪着你的时候,那双眼睛动人心魄。起初他并不相信,住在月栖湖里的妓女和使唤丫头,有时会因为他偷懒耍滑而瞪他一眼,可那时他只觉得厌恶。此时回想起来,大抵只因那些不过是些风尘之中的庸脂俗粉罢了,哪里敌得过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

      回过神来,天女葵已经随着苏晋安走到了不远处的车驾旁。车头灯笼上是一株海石竹,走下车的是一个手持宽刃刀,身着锦衣的年轻人,一双干练又不失精致的长靴,引得易小冉频频侧目。如果说苏晋安带着家眷,还这身打扮,像是个外乡人来找老朋友蹭酒喝的,那么年轻人这幅打扮就是去参加世家贵族的宴会,顺便舞舞刀剑,吟诗作对。

      “子仪兄,提刀来赴宴?”两人迎了上去。

      “晋安、弟妹。”陈重向来人逐一点头回礼。

      之后就是两个男人开始交换搜集到的情报,天女葵对那些商业巨贾不甚兴趣,只是偶尔看看他们的衣着,寻思着什么时候也给晋安做一套相似的。

      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站在月栖湖门口,捧着本签名册子请到场的宾客留名。但见他眉毛淡而修长,瞳仁清澈,是个翩翩美男子。连有些已婚还生了孩子的大掌柜留名时,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年轻人微笑着躬身行礼。

      “那就是龙森,龙莲最信任的人,负责出谋划策。”陈重如是说着,和苏晋安、天女葵一并拾级而上。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仿佛他说出的不是什么事关重大的资料,而是在询问苏晋安吃饭的口味。言罢,已经走到了龙森面前,和苏晋安一起在龙森手中的名册上签名。

      两个说不上好听的名字,却让龙森眸子里清光一闪,似乎满是惊喜。

      “可没料到两位卫长大人也会亲临,两位是我们公子特意叮嘱要请的贵客。”龙森说。

      “多谢莲公子的盛情。”陈重淡淡地说,“日后种种都要看谈判的结果了,若是诸位加官进爵,大家都是皇室的臣子,却也不必多礼。”

      苏晋安没有插话,他虽然入天启多年,但对点到为止的把握,自是比不上世袭伯爵的陈重。与其多说多错,还不弱保持沉默,也省却了诸多麻烦。

      阿葵一手挽着苏晋安,忍不住往那簿子上巴望,撞上龙森的目光,也不拘谨,只是微微一笑:“我还用签名吗?我的字可不怎么好看。”

      “天女大人可是贵客之一,怎好怠慢。”龙森也是一笑,递上了簿子,“都说字如其人,大人不必过谦。”

      阿葵听了心头一喜,取了笔,认认真真地画了一朵胜放的莲。而后搁了笔,抬起头,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已经不复方才的天真:“缇卫三卫预祝莲公子如愿以偿。”说罢,眉眼一敛,看向龙森揣在长袖中的手,“恕我冒昧,可否借龙公子的手一观?”

      龙森微笑着从袖子中伸出手来:“夫人也是懂刀的人?”

      虽然有些失礼,但陈重和苏晋安还是忍不住若无其事地看了过去,龙森的拇指都从根处被截断了,无论如何是无法握刀了。

      “我哪里懂什么刀剑兵刃,家里有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就够了。”阿葵对着苏晋安努努嘴,却听不出半点埋怨之意。

      陈重和龙森具是掩口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只是……”阿葵似是有些困扰地微微颦眉,“龙公子手上残留的星辰之力,我有些熟悉。”

      龙森眼中寒星一跳,复又归于平静:“素问天女大人乃是辰月寂部教长的亲密之人,在神秘的寂部颇具威势,更是精通秘术的大家,在下如今这才见识了。”

      阿葵轻轻摆手道:“缪传而已,我可接触不到寂部的事物,只是代为管理俗事繁多的三卫罢了。”

      叶赫辉一手扶着腰间的紫都,跟在原映雪身后走进月栖湖时,忽然有人说“下雪了”。他仰面看天,漆黑的天幕中忽然多了无数的白色雪花,冉冉地飘落,还带着幽远的芬芳。没有家乡冬日的萧索寒意,徒留下繁华落尽之后,坚强的锲而不舍。

      他忽然想起了留在云中城的小妹叶染青,不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可是找到了真心喜欢的男孩儿?在天启的日子充实而繁忙,但仿佛只要侧耳倾听,日升日落之间,光阴走动的声音便会充斥耳畔。那声音就像是蛀虫啃食着屋宇雕梁一样,紧密而隐晦,虽然看不到,却仍然察觉到了日子内里的空洞。当初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到了如今只剩下晚来与同僚部下一道吃着夜宵,温着米酒——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混沌。

      “赫辉。”

      叶赫辉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连忙躬身行礼:“请教长赎罪……”

      原映雪抬手制止了他,掌心一翻,接了一片雪花:“不必拘礼。真心愿意陪我聊天的人,不多,你算一个,可你……怕我。”他说完手指一敛,那雪花竟就这样从他掌心滑落。

      叶赫辉这才发现那并不是细小的冰晶,而是洁白细小的花瓣。他低下头:“教长对我有知遇之恩,赫辉不能行状逾越。”说罢,他抬眼再看过去时,却发现原映雪竟已经蹲在一边,身上披着一层如雪的细花,头上挽着整整齐齐的发髻,玉冠上缀着两三点花瓣,披散着多半的墨发,百无聊赖地一手托着腮,颦眉望着他。叶赫辉俯下身轻声问道:“教长?”

      “叫小原就好,此次前来无关公事,我可不想成为与龙莲谈判的人。”原映雪低头思索了一下,语气多了些许跳跃,“太·麻·烦。”

      “啊?”叶赫辉一时间有点儿理解不能,这样子似乎与初见的原教长有些不同。

      “但若是教宗的意思,似乎就不能推辞了。”说着原映雪已经长身而起,慢慢向前走去,“这花雪倒是别致,许是所处之地不同,比之宁州的凤凰花雨,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只可惜,我不够富有。”

      叶赫辉忍不住跟着原映雪的话语,想了想,想到宏伟庄严的天墟之内,日日飞花如雪……他忽然觉得辰月教徒鲜有经商,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天墟可不适合那么风花雪月的场景!

      “既然已经到了,教长不参加宴会吗?”

      “我断了龙森的拇指,让他再也不能为龙莲挥刀,见到我,会忍不住杀我一次试试吧。”原映雪垂了眸子,眼中银灼闪闪,“何必自讨苦吃?”

      叶赫辉没有回答,他一时也不明白,这个“自讨苦吃”所指的究竟是原映雪自己,还是龙森,亦或是在场的其他人,可他不会去问。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既然身为教长的原映雪懒得说,他又有什么资格知道呢。

      “不过……”

      叶赫辉闻言抬起头看向原映雪消瘦的背影,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纤细的身影,竟是属于仅次于辰月教宗古伦俄,掌握着这天下第二大实权的男人。

      原映雪侧身而立,歪头看向他:“到吃夜宵的时辰了,希望他们准备了多余的碗筷。”

      随着一阵压低的喧哗声,一个面如冰封的男子走进了这一片软红绿腰。他站得笔直简直如一柄长枪,竟比陈重还多了几分军人的气势,俊俏的脸上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警惕。

      “那就是淮安江金衡的天启大掌柜江自承,”陈重压低了声音向通行的几人介绍道,“他代表了整个江氏一族,据说与龙莲私交甚密。”

      “据说?”苏晋安听惯了陈重的言之凿凿,如今忽然听到这种模棱两可的介绍,不免心生疑惑,“就连子仪兄都不能确定?”

      陈重苦笑一下:“江氏虽比不上平临君君临商界,倒也是世代经商、家底丰厚的大家族。在背后支持着不少朝堂上的权臣,要调查他们的资料卷宗,实在是难上加难。”

      两人这边如临大敌——若是让龙莲拉到了如此有力的盟友,只怕不久的将来,那次谈判会牵扯更多——阿葵那边倒是闲适了许多,她从木刻的荷叶上取了玫瑰露喝了一口,这才看到气势逼人的江自承,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晋安见几个华衣贵服的大掌柜看过来,连忙拉住了阿葵,正要低声提醒,就听到阿葵在他耳边轻声道:“晋安,别被他的外表骗了,那龙莲可是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叫他‘老色棍’呢!嘻嘻,原还以为他很符合‘灭欲长生’的说法呢,不想竟是个资历颇老的‘色棍’!真是……”话说到一半阿葵忽然住了口,侧身退了半步,作了一揖,直起身来,却没了方才的恭敬,单纯的笑靥如花,“小原。”

      原映雪和叶赫辉就站在距他们不过三尺的地方,原映雪正微笑着对阿葵点头,叶赫辉则不知从哪里领了一碗鱼翅烩面,端在手里认认真真地吃着。

      “听说今晚的汤菜味道很好,我与赫辉慕名而来。只可惜来晚了些,已经分完了,我就托小铁帮我下了碗面。”原映雪始终微笑着,向两位卫长点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叶赫辉听了这话浑身一僵,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继续吸着面条:原来是为了汤菜,不过这面……为什么成了我在吃?算了,比平日的吃食好吃,这粉丝味道也不错。

      原映雪笑容不减,还去取了杯温酒递给叶赫辉。

      天女葵对原映雪拼命眨眼:那不是鱼翅吗?

      原映雪微笑着看向天女葵,阿葵立即没了眼疾,也去给苏晋安端了杯酒。

      叶赫辉和苏晋安端着酒爵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陈重站在一旁眼角一抽,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雷颂秋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兀自摇着一柄白纸扇子,迎着几人略带古怪的目光,走进了龙莲挂满纱帘的水榭,不一会儿又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与江自承错身而过的瞬间,笼罩在他周身的慵懒、妩媚,都在目光交接的那一瞬,蒸发殆尽。

      江自承向着他微微颔首:“多谢雷公子提点。”

      雷颂秋眼中寒光一现:“江大掌柜客气了。”

      之后便没了后文,两人渐行渐远。雷颂秋分明感受到了龙苦步步紧逼的目光,只能苦笑一下,待走到原映雪面前,才咧咧嘴叹道:“这下我可被那老色棍害惨了,不论他作何选择,都是我雷颂秋一手造成——龙莲怕是会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了。”

      “龙莲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一切未成定论之前,她都不会动你。再者,在她看来,你也是受人指使,为人利用,恐怕她真正恨上的人……”原映雪抽出雷颂秋手中的纸扇,徐徐打开,露出上面“别来无恙乎”的墨书,脸上笑意愈浓,“是我。而且你也明白,并利用了这一点,不是吗。”

      雷颂秋笑着微微眯起眼睛,懒散中夹杂着几分邪气:“在下可不比教长秘术高深,还有教宗加持的秘术护体,小命脆弱得很,不知何时就没了,自当为了宗室,用心爱护着。”

      “如今所有人都看到你向我汇报,你可称心?”原映雪如玉的手指抚过竹制扇骨,雪白的袖口银线绣成的星辰与月在满院香烛中,影影绰绰。

      雷颂秋收敛了散漫的笑意,微一颔首:“他日定当登门道谢。”

      “不必。”

      雷颂秋知道原映雪对他从不忍让、客套,但并未想到原映雪竟会拒绝得如此利落、绝决。

      阿葵等人从未见过原映雪如此刻薄的一面,也是一愣,却只能老老实实守在一旁,装聋作哑。

      “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多费唇舌。我也没理由为了一个各方都早已约定俗成的局,扫了兴致。”原映雪抬手一送,将纸扇还到雷颂秋掌中,“玉竹为骨,是把好扇子。”原映雪说罢转身离开,叶赫辉上前一步,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可没走几步,就被原映雪甩下。

      “今夜月色正好,有些事,也该合着这琉璃色一并溶了,解了。你且留下,看完这场戏。待到太阳升起,所有的冷色都成了柔软、轻快,那些压抑也都随着落花流水去了,一切,就都过去了。”原映雪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率先飘得远了,却依旧明晰,“莫要忘了替我留下一把锦辉,聊以惦念。”

      叶赫辉停下脚步,他虽然听得出原映雪让他不必跟随的意思,但剩下的,他就有些不明白了。遣词琢句上,可能指望的只有——陈重。

      而陈重此刻似是沉溺其中,正用手指打着拍子,许久才抬起头来,双眼放光:“没想到原教长在羽族的诗词上,也颇具造诣。”

      雷颂秋则揉着额角,瞥了陈重和同样一脸倾慕的阿葵一眼:“故弄玄虚罢了。”并成功引来阿葵的瞪视,陈重的苦笑,苏晋安的太息,叶赫辉的一句:“是这样啊”。

      雷颂秋忽然想翻个白眼:你们这是……都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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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48雷颂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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