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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变故
夏夜听他一番话说得张扬傲慢、从容不迫,却又故意提到自己落崖之事,显是明着在挑衅,当下也不愿计较,只不动声色地道:“这天堂与人间,原不好分,阁下还是小心为是,免得走错了地方。”
方佑棠听她言语,以为她意在讥笑,神色一怒,“啪”地合拢了扇子,正要发作,却复又打开,笑道:“不想二公子也是个风流人物,大街之上也不忘拥红偎翠、打情骂俏,那这样,玉娇姑娘本是在下的人,即然二公子喜欢,那么在下便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将玉娇送给公子,美人在怀、春宵苦短,在下这一番美意想必二公子不会推却吧?”
夏夜听了这番言语,虽恼他出语轻挑,倒还不动声色,没什么特别反应,心想原来她救下的这位红衣姑娘叫做“玉娇”。而那玉娇听方佑棠如此一说,不觉便偷瞄了一眼夏夜,旋即便又垂下头,脸已红到了脖颈。
方佑棠见夏夜不理不睬,不由得怒上心头,冷笑道:“怎么,二公子不接受我这个人情么?”
夏夜道:“在下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声音冰寒冷酷,让站在她旁边的玉娇听得浑身一紧,顿时有些害怕。
夏夜本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方佑棠一再挑衅,早已让她怒上心头,只是未曾表现出来罢了,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双手多染血腥,才一再控制住出手的冲动,没想到那方佑棠还偏偏不知死活,继续阴阳怪气地道:“天下都传碧魂如何厉害,二公子如何无人能及,依我看,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大哥一掌打下了山崖,对了,我知道了,定是那个什么碧魂神剑让你能够死而复生的,对不对?”跟在他后面的四人中有一人轻声叫道:“二少爷”,示意他不要多说,那方佑棠却并不理会,仰天打了个哈哈,续道:“如此说来,碧魂的确厉害,这神物嘛,到底是不一样的,是不是?”还转头向着他身后的四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夏夜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再不向方佑棠等人看上一眼,转身便迈步离去,耳边风声微动,夏夜微一侧头,便见一道寒芒直向她面门射来,她伸出右手,两指一抄,已把那道寒芒抄在手中,低头一看,却是三枚透骨钉已被她夹在指间,光芒闪动,针尖微红,当是被喂了毒。
夏夜冷哼一声,脸有不屑之色,也不多说什么,飞身上马,一提缰绳,夜风便长嘶一声,疾奔向前,然而未曾行出多远,耳边却听得“啊”的一声女子的惨呼。
夏夜猛地勒住马,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被她救下的那位玉娇姑娘正缓缓倒下,眼光却还在看向她这边。
夏夜急掠而回,抢至那女子身边,慢慢扶起她,只见她的胸口处赫然钉着三枚同样的透骨钉,鲜血正从她的嘴角缓缓渗出,她的目光已有些游离。
一旁的方佑棠冷笑道:“不知死活的婊子,叫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语言恶毒而嘲讽,毫无一个男子该有的怜香惜玉之心。
夏夜抱着玉娇渐渐沉重僵硬的身体,一言不发,杀气在她的眼中凝聚又扩散,手指一点点移向腰间,握住那熟悉的剑柄,一点点收紧……
玉娇努力睁大眼看着夏夜,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道:“公……公子,多谢……多谢你……你出手相救,玉娇……玉娇只能来……来世再报答……报答公子的恩……情了……”话刚说完,握住夏夜手臂的手指便是一松,她已含笑着永远闭上了双眼。
方佑棠见玉娇已死,冷哼了一声,又骂了一声“臭婊子”,招呼手下人道:“今儿个可真扫兴,我们走”,转身正待离开,耳际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杀了人,这么快就想走?”
方佑棠愣了愣,这才明白声音的来源,回过身笑道:“二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一不小心又进了阎王殿,阎王爷可不一定还像上次那么好心放了你出来。”
夏夜轻轻将玉娇的尸体放在地上,站直身来,冷冷道:“是吗?我倒想试试看……”,“看”字刚一出口,一道碧色的寒芒便倏忽而出,光彩夺目。这光芒只那么一出一闪,速度快若天际划出的流星,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光芒便已消失不见。只有方佑棠手下人中有两个武功较高些的似乎看见那个黑衣的二公子微微动了动,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那道碧光早已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夏夜还是冷冷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动也未动,而方佑棠以及他的四个手下此刻却都已倒在了地上,颈中血流如注,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夏夜毫无表情地转身,抱起那玉娇的身体,向着之前的那就楼行去,刚才围观的众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走得一个不剩。
夏夜径自走进那酒楼,叫来早已吓得哆哆嗦嗦的老板娘,吩咐她好好安葬玉娇姑娘。那老板娘眼见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又目睹了她连杀五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叫来两个小厮收敛了尸体。夏夜扔出一锭银子以作酬劳,之后便策马而去,那老板娘哪料想还能得到这许多银子,顿时喜得眉花眼笑。
依然还是这座山,山上草木青青,山下野花盈盈。
已是傍晚时分了,夏夜牵了马走进溪边的树林里坐下,眼望着那夕阳的余光变成了绯红的晚霞,那绯红的晚霞织成一片灿烂的云锦,而后云锦的霞光渐渐暗淡,夜幕无声无息地笼罩,新月遮遮掩掩地升起。
夏夜看着那夜空中渐渐亮起了的星星,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起身向身后的半山腰行去。
走过层层屏障,眼前陡地一亮,一间石室中,灯火通明,陈设齐全,石桌前一人正悠然把盏,桌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竹石图。
夏夜缓缓走了进去,低低地叫了声:“师父。”
易千山并未回应,慢慢将一杯茶饮尽,方才抬起头来看了夏夜一眼,淡声道:“你回来了。”
夏夜右膝一屈,单膝着地,低眼道:“徒儿未能完成师父交待下来的任务,甘受责罚。”
易千山道:“既然你未能完成任务,那么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做不得数了。”
夏夜没有抬头,只低低道:“我明白”,她知道师父所说的“约定”乃是先前承诺的只要她能杀了孤明山庄的秦海便还她自由之身之事,任务没能完成,师父自然不会放她离开,也许,以后也没有机会再离开了。
易千山道:“那么,夜儿,我再给你一个任务,你不会不答应吧?”
夏夜顿了顿,道:“是否可以继续之前的约定?”
易千山不答,继续追问:“你答不答应?”
夏夜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授业恩师,师父的眼眸深邃而淡远,从来都不是她能看得透的,沉默了半晌,她才又道:“什么任务?”
易千山微微一笑,道:“继续你此次未能完成的任务。”
夏夜一怔,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仍旧让她去刺杀秦海,她上次的刺杀失败早已打草惊蛇,况且一击不成,绝无再次出手的道理,这是泊魂一贯的行事风格。何况,秦海是秦渊的父亲,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又怎能再去杀他的父亲?不行,绝对不行!
夏夜重新抬起头看着易千山道:“师父,请恕徒儿无法遵从你的意思。”
易千山盯住她道:“为什么?”
夏夜语声没有任何的波澜:“不为什么,我不愿意”,说罢立起身来,转身欲走,只听易千山沉声道:“如果我说他和你母亲的死有莫大的关系呢?”
夏夜猛地回头,声音已有些许的颤抖:“您说什么?”
易千山眼睛一瞬不闪地看着夏夜,道:“我说,秦海是造成你母亲惨死的最直接原因。”
夏夜只觉呼吸一窒,心中“突突”乱跳,一字一字地道:“请您说清楚。”
易千山走近前来,抚了抚夏夜的头发,叹息道:“夜儿,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师父要你去当是为了你好,你就去吧,到了适当时候,师父自然会告知你事情的真相。”
夏夜一动不动地站着,很久才重又转过身去,缓缓走入沉沉的黑夜,耳边还有易千山的声音:“期限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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