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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新案:富商连环失踪
九月十七,晴。
城西土地庙坐落在京郊一片荒废的村落边缘,庙墙斑驳,瓦片残缺,门前的石阶长满了青苔。这里早已断了香火,连乞丐都不愿在此栖身。
江清砚和谢云辞扮作路过的香客,穿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裳,戴着斗笠,看上去像是进城卖货的乡民。两人在庙前停下,谢云辞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埋伏,才示意江清砚跟上。
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庙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照在布满灰尘的供桌上。土地公的神像已经残破不堪,半边脸都塌了,露出里面的泥胎。
“就是这里了。”谢云辞压低声音,手指在供桌边缘摸索。
江清砚则仔细观察着庙内的每一个角落。地面铺着青砖,砖缝里长着杂草,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当他走到神像后面时,注意到墙壁上有一处颜色略深——像是经常被触摸留下的痕迹。
他伸手按了按,那块墙砖竟然微微松动。
“云辞,这里。”
谢云辞走过来,两人合力将墙砖取下,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油纸包,包得严严实实。
江清砚取出油纸包,小心打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纸张已经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不是约他们来的人,而是一份……名单。
名单上列着七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身份、住址、以及一个日期。江清砚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个——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富商,而且……
“这些人,”他抬头看向谢云辞,“全都失踪了。”
谢云辞接过册子细看,脸色骤变。名单上的七个人,在过去三年里陆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六扇门接手过其中三起案子,但都查无头绪,最后只能以“疑似遭遇山匪”或“可能携款潜逃”结案。
“李万财,绸缎商,两年前失踪;赵德海,盐商,一年半前失踪;孙富贵,珠宝商,一年前失踪……”谢云辞一个个念下去,声音越来越冷,“这不是巧合。”
江清砚翻到册子最后一页,那里用红笔写了一行小字:“欲知真相,三日后子时,此地相见。勿带他人。”
和之前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对方在试探我们,”谢云辞将册子收好,“给了我们这份名单,是想看我们有没有能力查下去,也看我们敢不敢查。”
“那就查,”江清砚眼神坚定,“从这份名单开始。”
两人将暗格恢复原状,又在庙内仔细搜查了一遍,没再发现其他线索,便迅速离开了。
回到谢府,谢云辞立刻调来了那七起失踪案的卷宗。六扇门记录了三起,另外四起是顺天府受理的,记录得更简略。
江清砚将七份卷宗摊在书案上,逐一比对。
“失踪时间间隔不固定,最短三个月,最长半年,”他一边看一边分析,“失踪地点都在京城或近郊,没有出远门的迹象。家人报官时都说,失踪前毫无征兆,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财产呢?”谢云辞问。
“奇怪就在这里,”江清砚翻看着账目记录,“这些人家中都未丢失大量财物,有的甚至连随身带的银票都没动。如果是绑架勒索,绑匪为什么不索要赎金?如果是谋财害命,为什么不拿走财物?”
谢云辞沉思片刻:“除非……他们本身不是目标,而是‘东西’被拿走了。”
“东西?”江清砚抬眼。
“我处理过类似的案子,”谢云辞的声音低沉,“有些邪教或秘密组织,会绑架特定的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本身——可能是他们的身份,可能是他们的血脉,也可能是他们知道的某个秘密。”
江清砚心中一凛。他想起了“烛龙之眼”对他们血脉的觊觎。
“名单上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他问。
两人将七个人的背景资料一一列出:都是富商,但经营的行业不同——绸缎、盐、珠宝、茶叶、药材、当铺、钱庄。年龄从四十到六十不等,有本地人也有外地迁来的,社会关系也各不相同。
表面看,毫无关联。
“等等,”江清砚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人的原籍……你看。”
谢云辞凑过来看。李万财原籍江南苏州,赵德海原籍山东济南,孙富贵原籍山西太原……看似分散,但江清砚拿来大周地图,将他们的原籍一一标出,然后连线——
“这是一个七芒星的形状!”谢云辞瞳孔一缩。
七个地点,正好构成一个规则的七芒星图案,而图案的中心点,赫然是京城!
“这不是巧合,”江清砚的声音有些发颤,“有人在按照特定的方位挑选目标。”
谢云辞盯着地图,脑中飞快运转:“七芒星……在玄学中,七芒星是召唤或封印的阵法。如果这是某种仪式,那这些富商就是祭品,或者……媒介。”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起连环失踪案,就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涉及玄学秘术的阴谋。
“需要更多信息,”江清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名单上只有名字和失踪日期,没有其他线索。我们需要知道这些人失踪前的具体行踪、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我去查,”谢云辞起身,“六扇门还有些旧档案,或许能找到些线索。另外,我会派人去这七家暗访,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小心,”江清砚叮嘱,“如果这真和‘烛龙之眼’有关,他们一定在暗中监视。”
“我知道。”
谢云辞匆匆离开,江清砚则留在书房,继续研究那份名单和地图。他将七芒星的图案画在纸上,又根据每个地点的方位,计算着可能的阵法效果。
按照玄学典籍记载,七芒星阵法有多种用途:召唤、封印、献祭、转生……每一种都需要特定的条件和媒介。而这些富商,作为“媒介”,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呢?
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架前翻找。谢云辞的书房藏书极丰,除了兵法典籍,还有大量杂书,其中就有几本关于玄学和奇门遁甲的。
找到一本《星相阵法考》,江清砚快速翻阅,在“七芒星阵”一章节停下。书中记载:“七芒星者,北斗之形也。布此阵需七处灵脉节点,各置一‘引’,七引齐聚,可开天门,或镇幽冥。”
引?
江清砚脑中灵光一闪。他重新看那七个富商的原籍,忽然明白了——那不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而是他们家族的发源地,也就是所谓的“祖籍”。在玄学中,祖籍所在地往往与家族气运相连,是血脉的“根”。
所以这些人被选为“引”,不是因为他们本人,而是因为他们的血脉和祖籍!
那要打开或封印的,是什么?
江清砚继续往下看,书中还记载了一个案例:前朝末年,曾有邪教试图用七芒星阵打开“幽冥之门”,召唤亡魂作乱,但被正道人士阻止。那场事件中,作为“引”的七个人,全部惨死,死状诡异,七窍流血。
这和土地庙更夫的死状……太像了。
他合上书,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但这需要证实。
傍晚时分,谢云辞回来了,带回了一叠资料。
“有发现,”他将资料摊开,“我查了这七家近年来的账目和往来记录。发现一个共同点——他们在失踪前半年,都曾向‘慈恩寺’捐过一大笔香火钱,数额惊人,每家至少五千两。”
慈恩寺!
江清砚的心脏狂跳:“又是慈恩寺……”
“不止,”谢云辞继续道,“我还查了他们的行踪。失踪前三天,他们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城北的‘清风观’。那是个小道观,平时香火不旺,但他们去的那天,道观刚好在办法事。”
“什么法事?”
“说是为一位过世的老道长做‘七七法事’,超度亡魂,”谢云辞眼中寒光闪烁,“但奇怪的是,那位老道长的名号,在道观记载中根本查不到。我派人去问,道观的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清风观、慈恩寺……都和“烛龙之眼”有关?
“还有更奇怪的,”谢云辞压低声音,“我派人暗访了这七家的家人。其中三家的人说,失踪者在前几天曾提到‘要做一件大事’,‘完成后就能光宗耀祖’。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事。”
光宗耀祖……
江清砚想起七芒星阵与祖籍血脉的关系,忽然明白了:“他们可能被骗了。有人告诉他们,参加某个仪式可以振兴家族,但实际上是拿他们当祭品。”
谢云辞脸色铁青:“如果真是这样,那幕后之人不仅残忍,还极其狡猾——利用人对家族的执念,诱使他们自愿赴死。”
书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许久,江清砚开口:“三日后土地庙之约,我们必须去。对方既然给了我们这份名单,要么是想借我们的手破坏这个仪式,要么……是想把我们引入局中。”
“我倾向于后者,”谢云辞神色凝重,“‘烛龙之眼’的目标是我们。用这个案子引我们上钩,符合他们的作风。”
“那就将计就计,”江清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想引我们入局,我们就进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局。”
“太危险了。”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江清砚反问,“如果‘烛龙之眼’真的在用七芒星阵做什么,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谢云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他长叹一口气:“好。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我会调集最可靠的人手,在土地庙周围布防。另外……”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江清砚:“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护身符,开过光的。你戴上。”
玉佩温润,雕刻着莲花图案,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江清砚没有推辞,接过戴在颈上:“谢谢。”
“还有,”谢云辞又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匕首很精致,鞘上镶着宝石,“这把匕首淬过剧毒,见血封喉。你藏在袖中,以防万一。”
江清砚接过匕首,入手冰凉沉重。他知道,谢云辞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也是,”他看向谢云辞,“不要总是护在我前面。我们是一起的。”
谢云辞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知道了,江大夫。”
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直到夜深。
就在准备就寝时,王书吏突然来了——他是翻墙进来的,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江郎中,谢大人,”他压低声音,神色慌张,“出事了。”
“怎么了?”谢云辞立刻按住刀柄。
“陈侍郎……死了。”
江清砚和谢云辞同时一震。
“怎么回事?”谢云辞追问。
“今天傍晚,陈侍郎的家人来报,说他一天没回家。我去他值房查看,发现他倒在书案上,已经没了呼吸,”王书吏的声音发颤,“死状……和名单上那些人一样,七窍流血。”
七窍流血!
江清砚的心沉到谷底。陈文远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死了,而且死状和土地庙更夫、可能也和那些富商一样。这绝不是巧合。
“现场有什么?”谢云辞冷静地问。
“桌上有一封信,是写给江郎中的,”王书吏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我没敢动,原样封着。”
江清砚接过信,拆开。信很短,只有两行字:
“名单有八人,第七已死,第八待选。欲知第八是谁,速查盐税案。”
落款是一个眼睛的图案。
“第八人……”谢云辞盯着那个图案,“陈文远是第七个?那第八个是谁?”
江清砚的脑中飞快运转。名单上七个人,都是富商。陈文远是朝廷命官,为什么会成为第八个?除非……他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盐税案,”他喃喃道,“陈文远是刑部侍郎,经手过盐税案。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被灭口了。”
“那第八个待选的人……”谢云辞脸色一变,“难道是……”
两人对视,同时说出一个名字:
“周尚书。”
如果这个仪式需要八个“引”,而陈文远是第七个,那第八个很可能就是他的上司,同样经手盐税案的刑部尚书——周文渊。
“必须立刻通知周尚书!”江清砚起身。
“我去,”谢云辞按住他,“你留在府里,这里安全。王书吏,你跟我一起,去周府。”
“是。”
两人匆匆离去,江清砚留在书房,却坐立不安。他重新摊开地图,看着那个七芒星图案,忽然想到:七芒星阵只需要七个点,为什么需要第八个人?
除非……这不是七芒星,而是八芒星?
他快速翻阅《星相阵法考》,找到了八芒星的记载:“八芒星者,八卦之形也。此阵凶险,需八人献祭,可开阴阳之门,逆转生死。”
逆转生死!
江清砚的手开始颤抖。如果“烛龙之眼”真的在布八芒星阵,那他们的目的……可能是复活某个人,或者召唤某个存在。
而需要八个特定血脉的人献祭……
他忽然想起了“钥匙”之说。江家的青木玉佩,谢家的玄铁兵符,是打开“烛龙眠息之地”的钥匙。那如果那个地方需要献祭才能打开呢?
不,不对。父亲留下的绢帛上说“宁毁钥,勿开门”,说明开门需要钥匙,但没说需要献祭。
除非……开门之后,还需要献祭,才能得到里面的东西?
江清砚感到头痛欲裂。线索太多,却理不出头绪。他强迫自己冷静,将所有的信息写在纸上,试图找出关联。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江清砚立刻吹灭蜡烛,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黑暗中,他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书房。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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