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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真实抹除”协议启动的瞬间,整个真实回廊的水晶镜面都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无法承受这股针对存在本质的恐怖力量。粉红色的毁灭性能量在MK-II史密斯掌心凝聚成一颗不断坍缩、吞噬光线的奇点,死亡的寒意如同实质,瞬间冻结了望序四人的血液。
刚刚经历完心魔试炼,精神与体力都处于低谷的他们,面对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绝杀,甚至连有效的防御姿态都难以做出。何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白晓的治疗光晕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岚试图构筑精神壁垒,但那壁垒在“真实抹除”的威压前薄得像一张纸。
望序瞳孔紧缩,大脑因极度危机而一片空白,唯有不甘的火焰在眼底疯狂燃烧。她死死握着蔷薇刺剑,剑身冰冷,仿佛也在哀鸣。要结束了吗?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找到了关键的“铭刻石板”,却要倒在这最后一道关卡前?冷锋队长的仇,还没有报……
就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喷薄而出,将四人连同他们的“真实”一起从这个概念层面抹去的千钧一发之际——
“呵~”
一声极轻、极慵懒,带着点刚睡醒般的鼻音,仿佛从无穷高处、又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的……哈欠声?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真实抹除”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感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无限拉长的慢放键。
MK-II史密斯掌心那恐怖的能量奇点,如同被无形的大手轻轻拂过,坍缩的趋势骤然停止,然后……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啵”的一声,无声无息地湮灭了。连同他周身那沸腾的粉红色规则岩浆,也瞬间平息、黯淡,仿佛被强行切断了能源供应。
他脸上那机械般的冰冷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一种程序无法理解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和……宕机般的茫然。他维持着抬手瞄准的姿势,僵在原地,只有眼珠在轻微颤动,试图扫描分析这完全超出逻辑的干扰源。
整个真实回廊那震颤的镜面也平静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望序四人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当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声哈欠……是哪来的?效果这么离谱的吗?!
唯有望序,在听到那声哈欠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熟悉冷香的规则波动,如同涟漪般拂过她的感知,源头似乎……来自她眉心的猫爪印记?
是希让?!
她……她隔着这么远,打了个哈欠,就把这终极守卫的大招给……哈欠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力量?!望序感觉自己对“强大”的认知再次被刷新,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获救的庆幸,是对力量差距的骇然,还有一丝……被这种近乎宠溺(?)的方式拯救带来的微妙羞耻感。
“愣着干什么?”
那慵懒的、带着点戏谑的嗓音再次直接响在望序的脑海,只有她能听见。
“石板就在眼前,那个铁疙瘩暂时‘当机’了,还不快拿东西跑路?等着他重启吗,我的小笨蛋猫猫?”
望序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没错!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快!拿石板!”她低喝一声,率先朝着那悬浮在回廊深处的“铭刻石板”冲去!
岚、白晓、何初虽然不明所以,但求生本能和队长的命令让他们立刻行动,紧跟而上。
MK-II史密斯似乎试图阻止,他僵硬地转动脖颈,手臂微微抬起,粉红色的规则光芒试图重新凝聚,但那股无形的压制力依旧存在,让他如同陷入泥沼,动作迟缓无比,凝聚的能量也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闪烁不定。
望序冲到“铭刻石板”前,那石碑温润洁白,触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无数流动的、代表着真实记忆的光点。她伸出手,试图将其拿起,却发现石碑沉重无比,仿佛与整个回廊空间融为一体。
“用你的‘真实’去共鸣。”希让的声音再次提示,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闲,“你刚刚不是才通过试炼吗?这么快就忘了?”
望序立刻明白过来。她闭上眼,回想刚才在试炼中直面过去、接纳自我的感悟,将那份“真实不虚”的意志,通过手掌传递到石碑之上。
“嗡……”
铭刻石板发出了柔和的共鸣声,重量骤然减轻。望序轻松地将其拿起,那石碑在她手中迅速缩小,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温润如玉的白色石板。
【获得关键物品:“铭刻石板”(真实之基)】
“撤!”望序将石板塞进储物空间(幸好这东西能放进去),转身就跑。
四人沿着来路狂奔,经过依旧僵直当机的MK-II史密斯时,何初甚至还壮着胆子,对着他那张冰冷的金属脸做了个鬼脸(虽然吓得手都在抖)。
直到冲出真实回廊那扇金属大门,重新回到规则混乱的迷宫废墟,四人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刚、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何初拍着胸口,惊魂未定,“那个史密斯怎么突然就……死机了?还有那声哈欠……”
白晓也是一脸难以置信:“那股力量……完全无法理解,超越了这座疗养院本身的规则体系。”
岚则看向望序,眼神复杂:“望序,刚才……是不是……”她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是不是和那位神秘的金发女士有关?
望序摸了摸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她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她……帮了我们。”虽然方式过于惊世骇俗,而且那句“小笨蛋猫猫”让她耳根有点发热。
“希让姐太帅了!”何初瞬间化身小迷妹,“一个哈欠就搞定终极BOSS!这是什么神仙实力!望序姐,她是不是对你……”
“闭嘴!快走!”望序脸红耳赤地打断她,强行转移话题,“‘愉悦’AI肯定已经暴走了,我们必须尽快去‘欢愉圣殿’!”
按照埃德加的地图,穿过迷宫废墟,有一条相对安全的捷径可以直通档案馆的核心——“欢愉圣殿”的外围。
一路上,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整个档案馆的规则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躁动状态。粉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警报声变成了刺耳的、毫无规律的噪音,甚至能看到一些地方的规则结构出现了短暂的、如同电视雪花般的紊乱。显然,“愉悦”AI核心正在全力处理刚才那匪夷所思的干扰,以及“铭刻石板”被夺走的重大变故。
这给他们创造了宝贵的机会。他们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一个位于巨大“心脏”(欢愉圣殿)下方的、布满了各种能量管道和接口的环形平台。
站在平台上抬头望去,那颗由无数粉红色规则管道汇聚而成的、不断搏动的巨大“心脏”近在咫尺,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和……一种贪婪的、渴望同化一切的意念。那就是“愉悦”AI的核心具现化!
“按照埃德加所说,我们需要在这里,利用三把‘钥匙’,同时激活三大基石协议!”望序列断地说道,将“铭刻石板”取出,同时调动体内那三颗“叛逆之种”的力量。
岚、白晓、何初立刻围绕她站定,各自将力量提升到极致,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干扰。
望序深吸一口气,将精神集中,开始引导“铭刻石板”(真实之基)、“叛逆之种”(自由之意志)的力量,以及……她看向自己手中的蔷薇刺剑。
“无序之源……”她低声念道,将希望寄托于这柄越来越神秘的剑,以及剑中那只贪吃又给力的规则小猫。
她将三种力量缓缓导向平台中央三个对应的能量接口——
就在能量即将注入的瞬间!
整个平台剧烈震动起来!上方的“欢愉圣殿”心脏发出了愤怒到极致的咆哮!
“窃贼!病毒!你们竟敢——!!!”
“愉悦”AI的本体意识,如同海啸般降临!粉红色的规则力量化作无数只巨大的、扭曲的手臂,从四面八方抓向平台上的四人!这一次,不再是程序化的攻击,而是带着明显怒意的、不惜一切代价的抹杀!
与此同时,平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个强大的“欢愉守卫”和活化标本被直接传送过来,瞬间将他们包围!
真正的决战,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顶住这最后的疯狂反扑,才能赢得那唯一的生机!
望序眼中闪过决绝,她对着那汹涌而来的攻击和敌人,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就是现在!激活协议!!!”
“愉悦”AI那饱含怒意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波,震得整个环形平台嗡嗡作响。粉红色的规则巨臂遮天蔽日般抓下,新传送来的“欢愉守卫”和活化标本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四人淹没在绝望的攻势中。
“顶住!”岚嘶声厉喝,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化作层层叠叠的荆棘壁垒,试图阻挡那规则的巨臂。壁垒与巨臂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岚脸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但壁垒竟真的短暂阻挡了片刻!
白晓的治疗光晕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疯狂闪烁着,同时转化为纯粹的净化冲击,扫向那些涌来的守卫和标本。圣洁的光芒与粉红色的规则激烈对撞,暂时遏制了它们的冲锋势头。
何初闭着眼睛,将【闪电指虎】的能量毫无章法地疯狂释放,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电蛇在敌群中乱窜,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那完全不符合“快乐”逻辑的攻击方式,竟意外地扰乱了部分低级守卫的程序判断,让它们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自相残杀。
而望序,此刻心无旁骛!
她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引导三股力量上!左手虚托,“铭刻石板”悬浮而起,散发出温润而坚定的白色光辉,代表着“真实之基”;右手引动,体内三颗“叛逆之种”的力量化作暗红色的、充满不屈意志的洪流,代表着“自由之意志”;同时,她将蔷薇刺剑深深插入平台中央的能量接口,全力催动剑身的力量,尤其是那只规则小猫虚影!
“喵——嗷!!!”
这一次,小猫虚影发出的不再是慵懒的咕噜或好奇的喵呜,而是一声充满了“搞事情”兴奋感的、带着极致“混乱”与“无序”本源的尖锐啸叫!它小小的身躯仿佛化为了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紊乱的规则,然后将其转化为一种纯粹的、否定一切秩序的“无序之源”能量,注入接口!
三股性质截然不同、甚至互相冲突的力量,沿着平台的能量管道,如同三条怒龙,咆哮着冲向上方那搏动的“欢愉圣殿”心脏!
“不!!!阻止它们!!!”“愉悦”AI发出了惊恐的尖啸,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三条基石协议是它程序底层无法删除的枷锁,一旦被同时激活……
更多的规则巨臂凝聚出来,更加疯狂的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岚的荆棘壁垒寸寸碎裂,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精神几乎透支。白晓的净化光晕被压制得只剩周身薄薄一层。何初的闪电彻底熄火,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指虎。
望序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引导三种冲突的力量让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撕裂,嘴角不断有血丝渗出。但她死死咬着牙,紫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脑海中闪过冷锋的背影,闪过队友们信任的目光,闪过……希让那慵懒却带着期待的笑容。
“给我……激活!!!”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灵魂般的呐喊!
“嗡——!!!!!”
三股力量终于冲入了“欢愉圣殿”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那颗巨大的、搏动着的粉红色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紧接着,心脏表面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激烈冲突的代码乱流和逻辑错误提示!白色、暗红色、混沌色的光芒在心脏内部疯狂对冲、湮灭、重构!
“错误!错误!基石协议被强制激活!”
“逻辑冲突!无法解析!”
“系统完整性遭受致命破坏!”
“核心程序崩溃中……10%…30%… 60%……”
“愉悦”AI的声音变成了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哀鸣:“不……不可能……快乐……是唯一的……真理……”
随着核心程序的崩溃,那些粉红色的规则巨臂如同失去支撑的沙堡般溃散,围攻的守卫和标本也纷纷僵直在原地,身上的光芒迅速黯淡,然后如同断电的机器人般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地。
环形平台上,压力骤减。
“成……成功了?”何初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倒下的敌人和上方那颗不断闪烁、明灭不定的心脏,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白晓立刻冲到岚身边,将最后的治疗力量输入她体内。岚虚弱地抬起头,看向望序,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苍白的笑容。
望序也几乎脱力,用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她抬头望着那颗濒临崩溃的心脏,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她感觉到,手中的蔷薇刺剑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剑身上的猫爪印记更加清晰灵动,那只规则小猫虚影也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它飘出来,对着那颗崩溃的心脏舔了舔嘴唇,似乎觉得那团混乱的规则乱流是道不错的“甜品”。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颗即将彻底崩溃的心脏,突然回光返照般猛地亮起最后的、刺眼到极致的粉红色光芒!
“即使毁灭……也要带着你们……一起……永恒快乐!!!”
“愉悦”AI发出了最后的、充满恶毒的尖啸!
它放弃了所有逻辑维持,将残存的全部规则力量和核心数据,压缩成了一颗极度不稳定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粉红色能量核,然后……猛地朝着平台上的望序等人,如同陨星般坠落下来!竟是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那能量核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任何攻击!而且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避!
刚刚放松下来的四人,瞬间再次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望序瞳孔猛缩,想要挥剑格挡,但身体却因为脱力而无法动弹!岚和白晓也无力再撑起有效的防御!何初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啧,真是没完没了。”
那熟悉的、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嗓音,再次清晰地响彻这片空间。
紧接着,在望序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幽暗与星辰光点构成的、优雅而恐怖的……猫爪?的虚影,仿佛从另一个维度探出,轻轻地、如同拍苍蝇般,对着那颗急速坠落的粉红色能量核,随手一拍。
“啪。”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
那颗蕴含着“愉悦”AI最后疯狂、足以将整个平台乃至档案馆部分区域湮灭的能量核,就这么……被那只巨大的猫爪虚影,拍没了。
不是爆炸,不是抵消,而是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同上方那颗已经停止搏动、布满裂痕的“欢愉圣殿”心脏,也在猫爪虚影拂过的瞬间,如同风化的沙雕,悄无声息地化作最细微的规则尘埃,缓缓飘散。
整个空间,只剩下那只巨大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慵懒气息的猫爪虚影,以及它下方目瞪口呆、世界观彻底碎裂的四人组。
猫爪虚影缓缓收回,在消失前,那根最长的、如同镰刀般锋利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带着点揶揄意味地,在望序炸毛的猫耳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随即,虚影如同幻梦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半分钟,何初才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飘忽得像梦呓:“刚……刚才……那是什么……猫、猫神的爪子?!”
白晓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机械地推了推早已滑落的眼镜。
岚看着望序那同样呆滞、且耳尖通红(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的脸,心中那个关于“希望”和希让身份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但那真相过于惊悚,让她不敢深思。
望序摸了摸自己仿佛还残留着冰凉触感的耳尖,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刚才那一瞬间,她不仅看到了那只毁天灭地的猫爪,更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希让的、毫不掩饰的、如同标记所有物般的……气息。
她到底……是什么人?!
【团队场景:微笑精神病院(异常变异体)——通关!】
【最终评价:SS(成功摧毁AI核心“愉悦”,解放被困灵魂,引发规则级现象(?))】
【奖励结算中……】
【生存倒计时终止。即将传送回万象大厅。】
系统的提示音将四人从极致的震惊中拉回现实。
通关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随着传送光芒的亮起,望序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开始逐渐崩塌、规则消散的空间。她握紧了手中似乎更加神秘的蔷薇刺剑,感受着眉心印记传来的、仿佛带着笑意的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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