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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就好
“你要我怎么做……”
陈祁沂双拳紧握,看着不远处伤痕累累的陆周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姜雯不屑一笑,她从旁边小弟手中拿过一把小刀递给陈祁沂:“你不是喜欢画画吗,砍掉那只手我就放过那小子怎么样?”
“别听他的!”陆周衍此时眼里蓄满了泪水,他不停挣扎想保护陈祁沂。
见陈祁沂没有拿,姜雯冷笑:“看来你们的爱情也不堪一击嘛。”
说完姜雯朝两名壮汉点头示意,陈祁沂绝望看向陆周衍,少年脸上不停流着鲜血,他笑笑认命般闭上眼。
“不要……”陈祁沂猛地伸手拿过小刀,抬手毫不犹豫剁下食指。
他额头青筋暴起,看向姜雯:“放了他……”
“还真敢。”姜雯算是明白了,他低估陈祁沂救人的决心。
“另一只手也要”姜雯冷不丁说道。
“行!”
陆周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年,为他硬生生剁下两根食指。
“你怎么那么傻啊……”
“我爱你……”
姜梵拉过姜雯让她适可而止,姜雯冷哼一声又不解气,回去踹了陈祁沂一脚。
姜梵命人松开陆周衍时,他撞开押着陈祁沂的混混,把他抱起来紧紧护在怀里。
他抱着陈祁沂的手臂微微发紧,下巴抵在对方发顶,声音带着刚经历冲突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没事了,我在。”
周围的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护犊子行为弄得一愣,姜雯见状,脸色更沉,却被姜梵用眼神制止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相依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
陈祁沂埋在他怀里,刚才被踹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可听着头顶传来的沙哑声音,感受着环在身上的有力手臂,心里的慌乱和委屈忽然就消散了大半。
他悄悄攥紧对方的衣角,声音闷闷的:“哥哥,我对不起你……”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他轻轻拍着陈祁沂的背,视线扫过周围的混混,眼神冷得像冰,“谁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姜雯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怵,刚升起的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
姜梵扯了扯姜雯的胳膊,示意她别再惹事,毕竟现在对方是抱着必护到底的架势,硬碰硬讨不到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
“不许动!”
原本寂静的夜晚,警笛声显得格外突兀,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跳跃的光斑,将室内的紧张气氛推到顶点。
陈祁沂下意识地往对方身后缩了缩,对方立刻将他护得更紧,同时缓缓举起双手,目光警惕地看向门口。
几名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束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散落一地的打斗痕迹和墙角蜷缩的姜雯等人身上。
“都蹲下!”带头的警察厉声喝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你竟然敢报警?陈祁沂你不得好死!”姜雯被警察带上车时,喊得撕心裂肺,她面目狰狞看向陆周衍二人。
“他活不下来!活不下来!”
警笛声越来越近,外面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和指令声,刚才还嚣张的姜雯等人此刻早已没了气焰,乖乖地被戴上手铐押了出去。
陆周衍看着奄奄一息的陈祁沂,低声在他耳边安抚:“别怕,没事的。”
陈祁沂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很稳,即使在警察的呵斥声中,那份镇定也像定心丸一样,让他狂跳的心慢慢平复。
失血过多的原因,陈祁沂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最终他没坚持住晕了过去。
陈祁沂的视线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警笛声、说话声都像是从水底传来,嗡嗡作响。
他能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温热的怀里,对方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带着明显的慌乱。
“祁沂?祁沂!”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焦急地喊着,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别睡!醒醒!看着我!”
他想回应,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体越来越沉,眼皮重得像黏在了一起,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他只感觉到对方抱着他的力道越来越紧,带着颤抖,像是要将他嵌进骨血里。
“医生!快叫医生!”对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撞得人心头发紧。
周围瞬间乱了起来,有人跑着去找医生,有人在低声议论,可陈祁沂已经听不清了,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
陈祁沂被抬上担架,护士见陆周衍浑身上下都是伤,让他也上救护车。
“陆哥,你们没事吧?”盛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盛宣?你怎么来了。”
盛宣上前扶住他:“我前面跟陈哥打电话想问你们回家没,没想到我听见你们两个的惨叫声,我立马报警了。”
……
陆周衍被盛宣扶着,浑身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被推上救护车的陈祁沂,声音发颤:“谢谢你,盛宣……快,我们去医院。”
他挣扎着要跟上救护车,脚步踉跄,盛宣赶紧架住他的胳膊:“陆哥你慢点,我跟你一起去!”
救护车里,护士正在给陈祁沂做紧急处理,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敲在陆周衍心上。
他想去碰陈祁沂的手,却被护士拦住:“家属请别碰,我们要保持通道畅通。”
“他怎么样?”陆周衍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陈祁沂苍白的脸。
“失血过多,还在昏迷,我们会尽力的。”护士一边快速操作,一边安抚道。
陆周衍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刚才混乱中,陈祁沂为了护他断指,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那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口发疼。
盛宣坐在旁边,看着陆周衍满身的伤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红了眼眶:“陆哥,你别太担心,陈哥他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陆周衍没说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陈祁沂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昏迷里拉回来。
救护车呼啸着穿过夜色,车窗外的路灯飞快倒退,像一串模糊的光斑,衬得车里的寂静格外沉重。
到了医院,陈祁沂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红灯亮起的那一刻,陆周衍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被盛宣及时扶住。
“陆哥,你先处理下伤口吧,流了好多血。”盛宣看着他胳膊上渗血的伤口,急道。
陆周衍摇摇头,目光黏在手术室的门上,声音嘶哑:“我等他出来。”
他就那样靠着墙壁站着,背挺得笔直,可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不安。
盛宣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没再劝,只是默默地陪在旁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顺便请了假。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陆周衍抬手抹了把脸,摸到一手的冷汗,他想起陈祁沂晕过去前看他的眼神,带着担忧,带着不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陈祁沂,你一定要醒过来。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固执而坚定。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
……
陆周衍就那样靠着墙站了三个小时,盛宣几次想扶他去旁边的椅子上坐,都被他轻轻推开。
他胳膊上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结成暗红的痂,一动就牵扯着疼,但这点疼远不及心口的煎熬。
视线始终没离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盯得久了,就能看穿门板,看到里面的人。
盛宣拿来的温水凉透了,他也没碰一口。走廊里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轻得像羽毛,却总能让他神经猛地绷紧,以为是手术室的门开了。
直到“咔哒”一声轻响,红灯骤然熄灭。
陆周衍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腿麻得差点摔倒,被赶上来的盛宣一把拉住。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手术很成功,失血有点多,不过暂时脱离危险了,后续还要观察。”
陆周衍紧绷的肩膀猛地垮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扶着墙,大口喘着气,眼眶瞬间红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谢……谢谢医生。”
护士推着病床从里面出来,陈祁沂躺在上面,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没一点血色,后背裹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能看到渗出来的淡粉色血迹。
陆周衍想伸手碰他,又怕弄疼他,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病人还没醒,需要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护士轻声说,推着病床往监护室走。
陆周衍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黏在陈祁沂脸上,像怕一错眼人就会消失。
走到监护室门口,被护士拦住:“家属只能在这里等,明天早上才能探视。”
他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的陈祁沂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监护仪的绿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盛宣在旁边劝:“陆哥,你去处理下伤口吧,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
陆周衍摇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我在这等。”
盛宣没办法,只好去给他买了点吃的,又找护士拿了消毒用品,蹲在他旁边帮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酒精棉球擦过皮肤时,陆周衍没躲,眼神还盯着玻璃窗里的人,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留下几道浅痕。
“陆哥,你这样熬不住的。”
盛宣叹了口气,“陈哥醒了要是看见你这样,肯定要担心的。”
陆周衍这才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的湿意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手腕上,冰凉一片。他低声说:“我没事。”
那天晚上,陆周衍就在监护室门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盛宣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他却没合眼,隔着玻璃看了陈祁沂一夜。
……
天快亮时,晨曦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陈祁沂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添了点暖意。
陆周衍看着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心脏猛地一跳,赶紧凑近玻璃。
监护室里的护士也注意到了,快步走过去检查。
过了一会儿,护士掀开帘子走出来,对他说:“病人醒了,状态还不错,你等下可以进去看他了。”
陆周衍猛地站起来,腿麻得踉跄了一下,他扶着墙,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推开门的瞬间,陈祁沂正好转过头,眼神还有点模糊,看到他时,嘴角虚弱地弯了弯。
“我在。”陆周衍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他没插针的手,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陈祁沂动了动手指,回握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陆周衍眼眶又热了。
“别担心……”陈祁沂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没事。”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要把所有的寒意都驱散。
陆周衍低下头,把脸埋在他手背上,压抑了一夜的情绪终于忍不住,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只要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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