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顺便抱人

　　艾天扬想不通啊：“我叫你去报恩，不是把自己报出去，你还想赖在一市不回来了！你有想过我们吗？”
　　艾僮道：“爸，你说过我高考前让我玩的，我还有一年。”
　　艾天扬一拍桌子，气道：“你听懂我话了嘛！我问你为什么要抱他！”
　　艾僮眼神微微飘忽：“报恩，顺便抱人。”
　　艾天扬道：“谁允许你抱人了！你为什么要抱他！”
　　艾僮恍然，他知道意思了，大胆承认：“我喜欢他，我已经告白在一起了。”
　　安静很久。
　　艾天扬一屁股坐椅子上，气炸了只剩无声的怒气：“谁主动告的白？你喜欢他什么？他是男人，你也是。”
　　艾僮全交代：“我告白的，他头发丝我都喜欢，他就没有我不喜欢的。”
　　艾天扬不想听：“你先出去，这件事我很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我活着，这件事就不可能。现在给我出去！”
　　艾僮出去前说一句：“我一定不会放手。”
　　“出去！”
　　艾僮轻轻关上门，他心里难受，这件事不能让高亦行知道，于是他又敲门进去：“爸，这件事不要跟高亦行说，不要告诉他你不同意。”
　　艾天扬想问原因：“原因是什么？”
　　艾僮道：“我不想他知道，你会答应我吧？”
　　艾天扬长吐一口气：“你爷爷说二十岁给你说亲，你现在喜欢上男人，你爷爷能同意吗？”
　　艾僮知道他们不可能同意，情绪更低落了：“我就喜欢高亦行，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柠檬家——
　　柠檬上高中就独立了，一个人住，现在要找他不能去他家，要去他男朋友家。
　　艾僮一来就抱住柠檬，惹来柠檬男朋友不友善目光，他把柠檬搂更紧了，豪横道：“之前不是叫柠檬滚嘛，现在知道吃醋了，醋死你。”
　　柠檬两边都护短，都哄：“小僮，你跟你恩人吵架了吗？怎么这么委屈。”
　　艾僮伤心道：“我爸妈要是像你妈这样开明就好了。”
　　柠檬道：“你被发现了，难不成是你耍流氓被知道了？”
　　艾僮道：“没有。我妈元旦来看我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刚才跟我爸说了，我爸不同意。”
　　柠檬道：“你爸还好说，你爷爷知道了会连你爸一起打死。你也知道我当时这事你爷爷的态度，到现在都不见我，还叫我家别上门，你爸妈都是偷摸来聚会。你爷爷完全无法接受，除非重活一次，接受现在的思想教育，否则免谈。”
　　艾僮心力憔悴：“我爷爷老古董，劝不了，他知道了会把我关起来，这些我都不怕，就怕他会找我恩人，我恩人本来就自卑，知道我家因为这事鸡犬不宁肯定无法安心，会自责死。”
　　柠檬男朋友冷冷淡淡，说话总是淡淡冷冷：“他就算高考也是状元也改变不了现状，他面对你依旧自卑。”
　　艾僮道：“我高考之后接手家里事，等我慢慢接手之后再带我恩人回来，那时候我也有能力护我恩人了。就是担心这期间他们会找我恩人。”
　　柠檬道：“一市，我也不熟，除非他来二市，但来了二市、你家……我家也拦不住。”
　　柠檬男朋友开口道：“可以去三市，我保证在那没人敢动他。”
　　艾僮没真了解过柠檬男朋友，问：“你家是做什么的？”
　　柠檬男朋友道：“你家比不上就行了。”
　　“……”艾僮：一如既往的讨厌。
　　艾僮是真的很担心高亦行：“我担心我恩人。”
　　“我看你是想他了吧。”
　　“嗯。”
　　一市，繁华里，大院房。
　　高亦行买了年货回来，满满当当，这些都是他打工赚的钱。
　　高常杉一直热着饭等他回来，欢喜道：“小亦，快洗手吃饭了。”
　　“嗯。”
　　高亦行边吃饭边说：“爸，明天天晴，我们出去晒一晒太阳。”
　　高常杉怕麻烦：“我就在走廊走一走，晒一晒就行。”
　　高亦行已经决定了：“我明天大扫除，把对联贴上，灯笼挂上。”
　　“我也一起。”
　　“我来就行。”
　　“我又不是全残废。”
　　“……”
　　第二天，高亦行就背着高常杉下楼晒太阳，街坊邻居都很热情。高亦行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爸，难得出门你多玩会儿，我回去贴对联。”
　　“嗯。”
　　他除了大扫除还有其他目的，高常杉卧室他只进过几次，偶然一次撞见高常杉很宝贝一个袋子，他得知道真相。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袋子，他也就放弃了，意外发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些请假条，报销单，出差条，上面有同一人批准签名——艾天扬。
　　艾、天扬，艾僮，果然是、父子。
　　条子下面是照片，有些古老的照片被保存的很好。他不认识艾天扬，但从他脸上瞧出艾僮影子，眉骨有三分像。
　　真是来报恩的。
　　晚上吃饭时，高亦行故意当着高常杉面接艾僮电话，假装不小心按到免提，艾僮欢喜的声音跑出来：“恩人！”
　　高亦行不急不慢关掉免提：“嗯。吃饭了吗？”
　　艾僮道：“我刚吃完，在消食。”
　　高亦行道：“我刚吃饭。你一个人消食吗？你爸妈呢？”
　　艾僮道：“我就在家走一走，顺便去摘草莓吃，我家水果还挺多的，我妈喜欢叫我去地里摘。”
　　高亦行有些诧异：“你家还种地！谁种？”
　　艾僮道：“多了，我记不住。”
　　没聊多久就挂了，高亦行还要吃饭。高常杉忍不住开口：“小僮很黏你。”
　　高亦行道：“小僮很讨喜吧。”
　　高常杉认同道：“是讨喜。”
　　高亦行看着高常杉眼睛说：“小僮全名、艾僮。”
　　高常杉反应大差点打翻碗，他不是愚钝的人，姓艾！叫恩人！他不需要前因后果就明白了：“他叫你恩人，他来报恩……不可能报得了恩，还不清的……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再看高亦行时眼里有了血丝：“你不能再跟他有联系！”
　　高亦行情绪平稳：“爸，你腿是艾天扬弄的吗？”
　　高常杉瞳孔一颤，似乎血液都堵住了，缓缓开口：“小僮……告诉你的。”
　　高亦行道：“小僮都不敢透露他爸名字。”
　　“那你……”高常杉反应过来，推着轮椅进了卧室，很宝贝盒子护住，质问：“你看了！”
　　高亦行想不通：“爸，按理说你恨艾天扬不应该宝贵他东西，不是他，对不对？”不是艾叔叔害了你！是不是！
　　最终只有一句话：“你不能跟小僮在一起，他姓艾，你们没有可能。”
　　高亦行想知道原因：“至少要告诉我原因吧。”
　　高常杉揭开尘封的伤疤，望着四周找不出赵芳影子的房子，又时刻透露赵芳影子准备索命一般。他缓缓开口：“因为他，我双腿残疾，为了躲他我来到一市，认识赵芳，她是我请的护工。一来二去，我们也熟悉了，我轻信了她的话，可怜她家遭遇把钱借给她，她把我钱全卷走了。她家外债靠我钱还清，我准备报警，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嘛……”
　　高亦行下意识后退，赵芳……是他妈，之后发生了什么不难猜，他不敢猜：“我……不知道。”
　　高常杉道：“她囚禁我，怀了你，又把我名下的房子都赌掉了，因为她当时已经生下你了。我积蓄被她败光了，搬来了这里，她死性不改还要赌，你连奶粉都喝不起了，我就想带你一起走，没死成，她回来了。之后她叫她妈守着我们，她妈还有点良心，对你很照顾。她的钱基本都赌掉了，幸好我还能赚钱。知道你外婆怎么死的吗？”
　　高亦行不敢知道，摇了头。高常杉道：“被赵芳气死的，不过她之后没赌了。”
　　高亦行有些哽咽：“所以你们天天吵架。”
　　高常杉道：“不是，是因为我不跟她领证。”
　　赵芳爱赌，也爱高常杉，一直想跟他领证，他就是不同意，她就逼高常杉，时常就会拿高亦行出气，之所以后来没打了，是高亦行长开了，跟高常杉很像。
　　高常杉语气平静得吓人：“你知道无时无刻面对厌恶的人有多恶心吗？又不能死，死了你怎么办。”
　　高亦行道歉：“对不起。”
　　高常杉滚动轮椅到高亦行面前，他从来没怪过高亦行，疼惜道：“小亦，这跟你没关系，是我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说着塞了一张纸条给他：“这是卡号，我补办了身份证就能补卡，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创业失败启动资金，当时怕赵芳找到卡我给剪碎了，身份证也剪了。这笔钱还在，里面有六十万，你读大学完全不用担心，以后做小生意也可以。”
　　高亦行把纸条还给高常杉，他有办法让高常杉过回好日子，只是、没有机会追上艾僮。他万万没想到他家情况是这样的，他哑着嗓子道：“我能挣到。”
　　高常杉道：“小亦，你是不是怪我阻断了你跟小僮？小僮不行，谁都可以，就小僮不行，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跟小僮联系了。我想到他姓艾，就会想到我所经历的一切，这么多年我一刻也无法释怀。”
　　“爸，我能不答应嘛。”
　　“不能。”
　　高亦行有些喘不过来气：“爸，我出去透透气。”
　　“我知道我自私，但我真的不想再见姓艾的人。你透完气早点回来。”
　　“……嗯。”
　　街道积雪还堆积便被清理，只有后山上还残留白雪、冰碴子，狂风怒号，山林响应。
　　高亦行内心同河面上冻住的细细小小冰碴子一样，又冷又静，风一过，河水撞上冰碴子拼命相融。他静静望着，又朝后山走去，来到他祭拜赵芳的地方，他对高亦行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不是旁观者，他又不是现在才记忆，才有感知和想法。
　　高常杉被艾天扬害成了残废，来一市养病……遇到了赵芳，从深渊掉入无止境深渊，这是永生的折磨。看到他就是想起痛苦。
　　他恨赵芳嘛，想恨也恨不起来……
　　爸，你当时怎么不早点下手带我走。我们就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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