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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除开意识模糊晕过去那些时刻，江澈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如此沉的睡过完整一觉。
昨晚入睡时侧躺着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转正，左手手腕被安置在小毯子上，仔细看还能见到隐在纱布中，墨色晕开的小猫简笔画。
江澈下一时将伸出的手往回捞，除了一阵疼痛感，昨晚还缩在怀中的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
“林小厚？”
没有回应。
昨晚为了透光拉开的窗帘紧紧闭上，给整个卧室形成昏暗环境。
浴室内挤好的牙膏稳稳放在刷牙杯上，江澈拧了拧门把手，松的。
转眼想到什么，嘴角前期一抹笑，但眼里却很是悲哀。
好想他。
人在哪。
吐出最后一口泡沫，单手无囵擦过把脸，哒哒哒就跑下楼找人去了。
“起来了？”厨房里林霁风围着围裙，正往锅里下馄饨，被飞溅起的水烫得向后躲。
“我买了现包的小馄饨，你坐一会，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厨房炊烟袅袅，明明只是开火煮个早饭的功夫，江澈却幸福得想掉泪，眼眶憋得通红，没有应声，反倒走过来搂住了林霁风的腰，低头埋在他颈窝，嗅着跟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压着声音问他，“宝贝，亲一下。”
啾。
吻被稳稳托住，浅尝截止。
都怪这破情绪，还是好想哭。
室内空调打得很低，投影停在连接端等待链接，江澈披着毛绒毯子、抱着腿，呆愣愣坐着发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红个彻底，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林霁风洗完碗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室外阳光高照，厚重的烈阳印得树影徐徐，晒到房前，一扇透明玻璃，宛若隔绝两个世纪，这个世界里的他，缩在阳光无法抵达之处不知所措。
“怎么了？”
顺手将药片放下，林霁风也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又牵过被纱布一层层包裹的手，落下一个吻。
兜头盖个严实的被子滑落，江澈机械扭转过头，眼底还是没什么情绪，就看着林霁风一下下吻着自己的伤口。
家里太安静了，但又处处充满着喧闹的声音。
时而是两人在客厅都丢丢时，逗猫棒上那稀碎铃铛声，时而是两人满屋子找躲起来的丢丢那狼狈模样。
眨眼间一人一猫都不见了，又剩下一男一女不间断的争吵，玻璃瓷器落地声，自己也回到那间见不到阳光的小阁楼，门怎么都打不开。
直到脸颊上的泪痕被比体温低的手拭去，江澈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眼泪跟开闸龙头，根本止不住，越差越多，越擦心里压着的那石块越坠越沉，似乎要整个活剥出来。
林霁风看着他眼睛不说话，额头抵着额头，死死盯着他流泪的眼，从额头起，眉心、眼睛、脸颊、鼻尖，最后落在嘴唇。
任由他发泄过溢情绪，眼泪咸咸的，他的宝贝苦苦的。
“好些了吗？”
抱在怀里时，林霁风才切实感受到，江澈几天下来比肉眼看到的还要瘦上许多，肩上骨头硌人生疼。
“对不起。”
林霁风也不惯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笨蛋，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抱着的人暖和和，软乎乎，眼泪流干后疲惫席卷而来。
“我好像控制不住我的脑子了，每天都有好多人在耳边说话，他们好烦人，我干不走他们。”
“我不想哭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只会哭，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能力。”
“我真的好喜欢你的。”
“我妈妈是不是去找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前言后语并没有太大关联，话题跳跃，更像是随着脑海中的切片化场景倾斜而出。
“那我多和你说话，帮你把烦人的声音赶跑好吗？”
“阿姨来找我了，但是我将他赶跑了，我是不是很坏。”
林霁风也不打断他，一如往常，一字一句，回应他的问题。
“没有人不允许哭，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个没用的人，我的乖乖会给我做好吃的，会来接我放学，会悄悄替我讨家人开心，会带我看这个世界的多面性，他永远带给我快乐，怎么能说他是一个没用的人呢？”
“如果我哭，你会觉得我没用吗？”
不等江澈回答，林霁风现行开口，“不会的，你会把我抱紧。”
“江澈，我不是喜欢你。”
“我爱你，很爱你。”
“所以不要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因为你曾经是我生活中唯一窥见的那束光，在夜路中提我执灯的引路人。所以，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我，也要好起来，好么？”
说到最后，连林霁风的声音都带了点哽咽。
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努力将光芒平等散播给众人的太阳，耗尽所有能量，独自飘荡在浩瀚宇宙中，找不到落脚点。
“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呜咽声混在一块，分不清你我，一如他们的命运，从初遇时那颗星星糖起，两颗跳动的心便开始为彼此跳动，至死方休。
“宝贝，你在干吗？”
几天下来，江澈已经完全摸惯林霁风的行动方向。
早晨他总会以一个吻将自己吻醒，将昨晚搭好的衣服推过来，两人会在天刚蒙蒙亮时出门，晨雾刚散，连鼻尖都能嗅上朝阳的气息。
两人在无人的街道走过一段路，商量着吃什么早餐，超市里今天会有什么新菜品，会不会有江澈喜欢的小蛋糕，很寻常，也很幸福。
一旦睡醒时不在自己臂弯里，总能在厨房找到人。
变着花样让他的胃口回归正常。
“我在烤蛋挞，等会就好了。”林霁风半转身，自然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继续挤着手里裱花袋中的蛋液。
“我来...”
“咦？”
两只交叠的手，指跟触碰发出金属敲击声，江澈才发觉被牢牢套紧的右手中指。
林霁风先发制人，朝江澈问，“不是送给我的吗？”
“是。”
“我能带吗？”
“可以。”
“为什么不亲手送给我。”
“给你。”
江澈盯着他手上正好的对戒，机械回答。
林霁风无奈回头，举起五指，张开放在两人脸前。
“爱我吗？”
“爱你。”
这次不是嘴角，唇舌横冲直撞入侵，搅得思绪更加翻天覆地。
以往都是江澈引导着自己，反倒主动时变得毫无章法，仅凭一腔青涩表达的感情。
分开时，银丝在唇间牵扯出，一时间，两人呼吸都有些许乱。
“笨蛋，回神。”
“我同意了，给我套牢了。”
清晰意识到江澈呼吸铺撒在唇上，额头上是对方温度，脸上温度一定很高，不然为何空气如此黏腻，他身上的气味扩散得如此迷人。
“好。”
“再亲一下。”林霁风蹭蹭他鼻尖，红着脸大胆提道。
吻接着呼吸续上，斜斜靠在流理台上的屁股却被托盘撞了下，林霁风惊呼一声扭转头，还没见着满桌蛋液，江澈的手先将他掰过来。
声音很哑，带着些微喘息，“不要走神，宝宝。”
单手使力，将林霁风抱上台子，箍住居家服下的腰又压过来。
主次对调，这次不再是小狗友好表达的亲法。
长驱直入的强烈攻势瞬间掠夺呼吸，舌尖舔抵着舌尖，唇间传来滋滋作响，身后的手不老实的探入衣间。
江澈只摸到一手滑腻，软下的腰就搂了满手。
“唔”一声细喘爽得毛骨悚然，大脑皮层仿佛过电一般，没忍住溢出的那声笑，也只是换来软绵绵一拳。
“不亲了。”林霁风奋力推据着还在不断靠近的江澈，扭过头，愣是没给人接近。
“为什么，嗯？”耳尖被气流吹过，有泛起一阵麻意，即使坐着，林霁风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滑下台子了。
见他不回答，江澈凑上前，又啾了一下，离远一点，看着他眼睛，又一下。
嘴唇也不离远，虚虚落在上方，保持一个将离未离的距离，让暧昧气息在唇齿间流淌，不过分又惹人心痒。
下唇被细细吮过，林霁风敢肯定，他的嘴唇肯定肿了。
“不，不亲了吧。”
“我坐不住了。”
下衣摆不动声色挪了挪位，江澈憋着笑眼神下移。
“不，不准看！”
呦吼，哪里来的红烧tomato，眼尾连着脖颈烧成一片，眼底水汪汪带着不好意思的羞。
嗓子眼突然就特别紧，想将人拆吃入腹。
暧昧氛围骤然消失，林霁风打了个哆嗦，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太恐怖了，潜意识告诉他，再不跑，就要挨揍了。
滴——
滴——
烤箱结束音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从天而降，不敢再对上江澈的眼神，也顾不得遮挡，并起膝盖就往下跳，搜一下从胳膊底下钻出去。
“蛋挞好了，我去洗个手，等下回来端，你乖乖坐好。”
海草一样滑溜，抓也抓不住，江澈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止不住发笑。
“我有这么可怕吗。”
“好可怕。”
狂跳的心脏跟不上脚步，还留在原地，林霁风低头忘了眼糟糕的状况，脱力抵着门坐下。
怎么办，有点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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